18他不怪程微澤
“又餓了?”程微澤放下水壺,聽到身后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沒,倒水。”翟時羽拿著杯子走了過去。 他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沐浴露清爽的水汽味,沒吹干的頭發軟軟地貼在額頭上,臉色有點病態的蒼白。 “不舒服?”程微澤靠在一邊,看著翟時羽右手提起水壺往玻璃杯里倒水。 翟時羽:“沒有。” “那你手抖什么?”程微澤抱臂斜靠著,“總不能是怕我怕的吧。” “有點重拿不穩。”翟時羽笑了笑,倒好水,拿起水杯就想走。 程微澤先他一步動了,右手從上面抓著杯子不讓人拿走,語氣散漫:“和你正常交流已經問不出什么東西了是嗎?” 磨砂玻璃杯中水面還未完全穩定下來,一晃一晃的,翟時羽垂眼看著程微澤修長好看堪比工藝品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沒有,我挺好的。” 也就是剛剛胃有點不舒服,現在緩過勁來已經好多了,然后胃里的東西被吐了個干凈,有點餓。 也挺奇怪的,有的吃的時候不想吃,現在沒東西吃了開始餓了。 海底撈到底是沒打包回來,被程微澤給攔住了,桌上還剩了少說一半的東西,好幾盤甚至動都沒動,兩個人最后花了有四百多。 四百多……這錢干什么不好,非得拿去浪費糧食。 資本家的想法,從來都不是他能猜得透的,現在也是。 “去沙發上跪著。”程微澤把杯子推到了一邊,“不想說那我們就換一種方式。” “兩個選擇。”程微澤拿出戒尺,壓在翹起的臀上,“告訴我你到底怎么了,或者三十下戒尺,持續一周,也就是從今天開始,接下來的七天每天挨三十下。” “奴隸選第二個,謝謝主人。” 臀上前幾天皮帶抽出來的傷還沒好多少,事后也就擦了點藥,硬塊沒有揉開,有幾個地方顏色深到幾乎有點發黑,戒尺不輕不重地剛打了一下,翟時羽眼角的淚就滾了出來。 實在是太疼了。因為沒好好處理,隨著時間的推移傷處反倒更加經不起碰,稍微有點按壓就能讓人痛到懷疑人生,更別說是被打了。 第二下落在了和第一下一摸一樣的位置。 “我很早就跟你說過,有硬塊要及時揉開。”程微澤聲音冷漠,“自己揉不開就來找我,跟我說一句話就這么難嗎?” 緊跟著的第三下也打在了同一個位置,翟時羽原本塌著的腰不受控地向上頂起,聲音有點抖:“知道錯了……嗚。” “知道了但是不愿意做,那就疼著吧。”戒尺在腰上壓了壓,程微澤低聲命令,“塌腰,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戒尺落得快且猛,翟時羽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額頭抵在上面,眉緊緊皺著,眼淚完全不受控制地一滴滴往下掉,泅進沙發里,留下一塊深色的印子。 一天30,乘以7就是210。不管怎么看都不太值當。 跟程微澤說一句胃不舒服就有那么難嗎?倒也不是。 他承認他在這方面有種讓人很難理解的偏執,他不想自己開口說自己怎么怎么樣了,哪里哪里不舒服,這顯得像是在賣可憐。 要是真的關心他,現在該做的應該是讓他回去休息,而不是用這種手段逼他開口。 程微澤也不是真的關心,只是不喜歡自己的不聽話吧。 在程微澤的觀念里,他既然問了那么自己就得如實回答,稍微有點抗拒都會被認為是違抗,然后加以打壓。 赤裸裸的獨裁。 “最后兩下,別動。” 臀部為數不多的幾處還算完好的地方現在也已經盡數被紅棱覆蓋,臀腿交界處也腫起了一片。 翟時羽吃疼又不敢動,腳尖緊緊蜷著,還盡力保持著塌腰抬臀的姿勢,右手用力抓在左手手肘處,聽到程微澤的話很輕地嗯了聲。 最后兩下連著落在了臀峰,傷得最重最疼的地方。 翟時羽最后還是沒忍住,喊了出來,疼得身體都在抖。 “別動。”程微澤單腿壓在翟時羽的小腿上,俯身壓了上去,左手罩在臀上揉摁了幾下,“給你擦點藥。” “不要。”翟時羽實在是疼得受不了了,聲音里帶著點哭腔,扭腰就想躲開,“不用擦了。” “我不是在尋求你的意見。”程微澤強行制住人的掙扎,聲音冷了下去,“不想被綁著就老實點別亂動。” “不要了。”翟時羽左手拽住了程微澤的袖子,眼睫上沾了淚,眨眼時從眼尾滾落下去,平靜一點點碎裂,疼痛占據了所剩不多的理智,未經大腦思考就低喃出了口,“好疼。” 翟時羽很少這么直白地跟他說疼,這次看來真的是疼得狠了。 程微澤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右手撐在沙發上,左手移到了翟時羽臉側,低頭輕輕親了下翟時羽沾著淚的眼尾,聲音不知不覺間放柔了不少,“乖,等會兒就好了。” 最后程微澤還是摁著翟時羽把藥擦了,他把藥膏放回了抽屜里,又去把翟時羽之前倒的水給拿了過來。水已經有點涼了,程微澤把水倒掉又給重新裝了一杯。 “燒了小米粥,過會兒就好了。”程微澤把杯子遞給翟時羽,視線在翟時羽側頸上他剛剛咬上去的牙印處停了停,“餓了就吃點。” 窗戶沒關嚴,風掀起了衣擺,指尖被水溫捂得有點紅,自己映在水面的身影跟著水輕輕晃著,他抿著唇,手指用力一點點抓緊了杯子,程微澤走之前說的那句話還在耳邊回蕩。 “這次給你長個教訓,胃不舒服及時跟我說,硬要自己熬著除了把自己身體熬垮了,只能換到我的懲罰。我沒有虐待病患的習慣,不過以后如果你不說,那我就當作不知道。” 一共要打七天,才第二天翟時羽就受不了了,傷一層疊一層,跟連鎖反應似的,一波疊著一波疼,越到后面越疼,疼痛不是相加,而是相乘。 如果說一開始的那種疼痛程度可以讓他興奮的話,現在完全就是疼得能讓他直接痿掉。 程微澤也沒有一點要放水的意思,后來見言語威勸已經起不了多少作用了,直接拿了捆繩子把他固定在了茶幾上,腰腹下墊了兩個抱枕墊起臀部,雙腿分開分別綁在茶幾兩側的桌腳上。 “剛剛的不算,現在重新開始。”程微澤拿起沙發上的戒尺,“打完另外再加一小時的晾臀,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嗚!”翟時羽剛應聲,戒尺就揮了下來。 在此之前已經挨了近二十下,他實在沒忍住躲了一下,還偏偏被他給躲開了,然后就徹底把程微澤給惹火了。 好在現在是完全動不了了,翟時羽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桌面上,咬牙死忍著屁股上好像快要皮開rou綻的疼。 程微澤打得快,并沒太磨時間,給他留的體會疼痛的時間并不多,而等30下打完,后勁才一股腦地沖了上來,竟是比打得時候還要疼得多。 “衣服脫了去落地窗那邊跪著。”程微澤解開繩子,從抽屜里找出一個砝碼盒,隨手挑了兩個出來,“把這個掛上,一個小時不準動,動了加倍。” “是,主人。”翟時羽有點艱難地把自己從茶幾上撐了起來,脫了上衣,接過兩個砝碼掛在了胸前的乳環上,識相地沒有站起,而是爬了過去。 臀腿交界處也挨了不輕的打,爬行時一陣接一陣地疼,兩側乳尖上各掛了50g的砝碼,隨著動作晃個不停,拉扯著乳粒,密密麻麻仿佛針刺般的疼痛襲上神經。 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夜景,底下是車水馬龍,而他赤身裸體地跪在這被罰,身后的臀部落滿了傷。 他會緊張,會怕被人看到這副樣子,但好像看過他這個樣子的人要是細數下來可能并不少,一只狗并不需要什么尊嚴,只需要伺候好主人就行了。程微澤是這么教他的,也是這么做的。 玻璃窗上隱約能看到身后的一些情景,程微澤在廚房,應該是準備做晚飯。 翟時羽不太會做菜,他在這方面的天賦技能完全為0,炸廚房倒是挺在行的。 程微澤很久以前,從后面抱著他握著他的右手一起切菜的時候,低頭貼在他耳邊跟他說,說讓他以后只管坐著等開飯就行了,燒菜這種事程微澤一手全包。 而現在…… 程微澤只會讓他全身上下什么都不穿只圍著個圍裙,邊做著自己不擅長的事邊被指jian。 做的東西不好吃沒關系,可以點外賣,可以去外面吃,程微澤只是想用這種日常的事來磋磨他,告訴他他現在連個東西都算不上。 可是他到底做錯了什么呢。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他看到程微澤和另一個女生抱在一起的畫面。 那段時間他們在冷戰,他法考結束不久,忙著準備考研,沒過多的時間精力去處理他們之間的事,他也在等著程微澤去哄他。 以前都是這樣的,每次鬧點小矛盾,都是程微澤先低頭來哄他,那次他以為也會是那樣,他在等,他想用這點小事來證明自己對程微澤的重要性。 畢竟程微澤只會對他低頭。 他近乎病態地把這視為程微澤很喜歡他的一個體現。 他能感覺到程微澤那段時間對他有點冷淡,他怕程微澤厭倦了,也怕程微澤發現自己其實遠沒有他以為的那么好。 他其實一點也不好。 他自卑,敏感,草木皆兵。還患得患失。 他怕程微澤從他身邊離開,就像養了他六年的奶奶一樣。 眼睛一閉上,然后他再也沒等到她醒過來。 奶奶說他笑起來好看,所以他后來一直在笑,他花了很多的力氣,給自己套上了一個溫柔的外殼,好像這樣就真的能活成奶奶想讓他活成的樣子,他不想辜負她。 程微澤也一樣,他不想離開他。 老天爺已經從他身邊帶走了一個人,還要再帶走第二個嗎。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去質問程微澤為什么,他怕他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之后的分手好像也是順理成章,那段時間之后又和好了一段時間,但兩個人之間總是隔了層什么,程微澤的每個動作都能引起翟時羽的疑心。 那段關系讓他很累,也讓他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可能是命中注定孤苦一生吧。 是他先提的分手,也是他將錯就錯由著程微澤以為自己一直是在利用他,現在用不到了就甩到一邊了。 分都分了,還不允許他走的瀟灑一點嗎。 他已經把自己的心都給出去了,再走得那么狼狽,他自己都會嘲笑自己。 他留不住曾經溫暖了他一生的人,同樣也留不住照亮過他的那抹烈陽。 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吧。 翟時羽低頭,嘴角扯出一個笑。 他不怪程微澤,是自己太差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