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可是,自己又何嘗真正贏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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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楊愛棠的確是很忙,不過多數時候,他都把工作帶回家去做了。連軸轉地忙了幾個通宵,上班的時間都推遲,好歹先趕出來一份年度預算,十二月一日是個周六,他便順理成章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這一天也正好是U大的校慶。楊愛棠本就絕沒有打算去的,縱使老同學的微信群里輪番轟炸,說誰誰誰要上場表演啦,誰誰誰要帶娃來啦,他都不為所動。懶洋洋地醒來后,他看了一會兒書,給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又去睡了個美美的午覺。任外頭寒風呼嘯,他的小窩里仍是溫暖如春。 這一年又要結束了。他甚至起了閑心,給自己泡了一壺枸杞,打開老家的監控,看了半天外婆曬辣椒,直到外婆對著攝像頭邊的屏幕開始照鏡子。 于是他又給外婆打了半小時的電話。外婆說她最近有了個新想法,打算找人在老屋后頭的空地鑿一片小池塘,等到春天暖和了,可以放一些魚苗進去養,給大家釣著玩兒。 楊愛棠哭笑不得地說,好是好,可您也別太累了,您也是快八十歲的人了啊外婆! 外婆滿驕傲地表示:八十歲又怎么樣,你倒是只有三十歲哦,插秧插得還沒我快。 楊愛棠便開心地笑起來:那當然,外婆要活到一百六十歲,現在才過了一半。 和外婆說再見后,手機里微信群的消息已經積攢到99+。楊愛棠的不少老同學都是攜家帶口去參加校慶活動,拍了很多小視頻扔群里,楊愛棠心情松快又無所事事,就躺在沙發上翹著腿,一條條地點開來看。 天氣已經很冷,所幸還有太陽出來,給來來往往的游人臉頰撲上一些紅潤的溫度。種著銀杏樹的道路上掛滿了各院系迎接校友的海報和橫幅經管學院門口的梅花也開了。看門大爺養了兩只烏龜,一只叫經濟學,一只叫管理學,十年后的今日還在水盆里優哉游哉地晃尾巴,各位校友看到了都十分欣慰。 從學院往外走過法學院、文學院,就是籃球場,雖然氣溫已經直逼零下,卻還是有學生穿著運動背心在打球,幾個推著嬰兒車的校友在一旁就跟沒見過世面似地嘖嘖稱奇。籃球場的南側,是幾處堪稱京郊名勝的池榭園林,不過寒冬凋敝,池面都結了堅冰,池邊小徑上擺出不少奇巧的盆栽,一路迎接著校友參觀。 園林的另一頭,就是信息技術學院。 視頻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說楊愛棠是能隔著數十米距離一眼看出程瞻的臉,未免過于夸張。但他能認出程瞻的那件深青色大衣,加上程瞻的身高出眾,他在視頻的背景畫面里幫人搬運著一件很大的鋼材——楊愛棠也不認識那是什么玩意兒——步伐也頗有他自己的特色。 像螃蟹。 楊愛棠若有所思,剛一退出視頻,才發現群里又刷了幾十條消息。 “我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免費出座位票三張,來我家取就行。” “就是大草坪的那個舞臺表演?那還需要票?” “舞臺正前方是有座位的哦,絕佳視角!” “咱們有節目嗎?” “第六個,小品,。” “現在的學弟學妹是真有想法啊……” 出票的老同學把節目單發了出來,楊愛棠悶笑半天,被勾起幾分興趣,又把圖片擴大了看。 一,二,三…… 第十一個節目,信息技術學院,鋼琴獨奏:程瞻。 ……后半程的獨奏,還真是被學院薅住的冤大頭啊。 楊愛棠呆了半晌,有那么片刻,他的心臟好像停了跳。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程瞻會彈鋼琴。他從來沒有見過…… 他回到群聊,吞吞吐吐地打出幾個字又刪掉。現在已經是中午兩點,再收拾一番打車過去,至少也得到五點,那還要不要吃飯了?明明想好了不去的,何必到這時候才來出爾反爾。 他攥緊了手機,不斷地刷新群消息,始終沒有人搭理這位出票的同學。他在客廳里走了兩圈,又去臥室找衣服。 自己在做什么? 他將幾件外套都扔到床上,腦袋也埋進去,擰著眉毛苦苦思索。 自己到底想去看什么?看那經濟學和管理學兩只烏龜嗎?可是過去都傍晚了,烏龜要睡覺的吧? 可是自己畢業已十年了,還一次校慶都沒去過。今年他是特邀校友,說不定能有什么優待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指針的聲音都令他緊張。他想,再不決定的話,就真的趕不上了。 他總是捏緊了所有籌碼,害怕自己會輸得一塌糊涂。可是,自己又何嘗真正贏過一次? * 程瞻的確已經很久沒有碰鋼琴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損友給他報了名——一頭霧水的他,在學院門口見到劉先恒后,終于恍然大悟——于是這半個月來,他在家附近的琴房臨時抱佛腳練習到半夜的怨氣,全都撒在了劉先恒身上。 “你這么積極,怎么不自己出節目啊?”他毫不客氣地說。 劉先恒笑著摸了摸后腦勺,“我是想上,可我沒你帥啊。系辦老師都記得你呢,說你是咱的門臉兒!”他還豎起了大拇指。 程瞻哼笑一聲。 大草坪上的表演也不算很正式,主要是校友和在校學生們自娛自樂用的,這從經管學院選報的小品名上就可見一斑。程瞻抱著來玩兒的心態,先逛了逛校園,到五點后和學生會的小朋友們一起吃了盒飯,才開始準備自己的節目。 舞臺后頭臨時搭建的大棚里人來人往,角落里擺著從藝教中心搬來的三角鋼琴。劉先恒看著程瞻一身白西裝坐在鋼琴邊,不少小學妹隔了十幾米遠的距離望著他竊竊私語,不由得咂巴了一下嘴,感嘆:“這么多年了,就沒有人來收一收你?” 程瞻翻著琴譜,并不搭理。 劉先恒雙手撐在鋼琴架上,壓低聲音又問:“其實我從上次,就揣了個很好奇的問題,一直很想問你……” “憋著。”程瞻冷漠地堵住他的話。 劉先恒并不生氣,反而嘿嘿地摸了摸下巴,“看來是真的了?” 程瞻平靜地抬眼看他。 劉先恒也并不是得寸進尺的人,他放平和了聲調:“抱歉啊,我也不是有意……我絕不會告訴別人的。” “沒關系。”程瞻反而淡笑了笑,“我相信你。” 劉先恒努力跟上話題的節奏,“那……上次那個人,就是你男朋友了?”他干笑幾聲,“你們倆很配嘛!” “是我前男友。”程瞻說。 劉先恒噎住。 前男友?他真應該把程瞻拎著滅火器砸門的英姿給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