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強這邊剛跟陳洋交待完畢那邊張局長的電話就進來了，聽到張局長躊躇的聲音許志強就知道事情不妙。

    “小許啊，反貪局那邊讓我以掃黃的名義去突擊檢查，錢垚那伙人太狡猾了，我們掃了幾趟樓都沒找到人，反貪局那邊催著讓我們趕緊收隊，你看這......”

    許志強下意識想掏煙，口袋里空無一物讓他有些煩躁：“張局，您也別跟我繞彎子了，您覺得這兩人還在嗎？”

    “小許，你不是外人，張叔就直說了，反貪局那邊意思犧牲兩位同志顧全大局，事后會給予補償，對于你這兩個朋友張叔也沒辦法。”

    “張叔，現場血味重嗎？”

    “小許，你就別追查了，心里不好受。”

    “行，我知道了，謝謝張叔。”許志強很討厭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對于瑤姐和杰哥的付出他是感激的，但沒有到對他們的死亡負責的程度。許志強的煩躁更多來源于對自身的考量，如果自己處在瑤姐他們的處境，對方的職權比自家老頭還要高上許多，那么他會不會也成為政治場上被犧牲的一枚棋子？想到這許志強有點不寒而栗。

    接踵而來的事情沒有給許志強太多感傷的時間，醫生過來告知許志強病人已經提前醒來，狀態還算不錯，許志強推開病房看到周啟明蒼白著臉要坐起來喝水，護士想幫忙被制止了，許志強上前把人架起來抽了一個枕頭墊在周啟明腰后，周啟明剛轉醒手腕顫抖有些拿不穩紙杯，許志強把杯子奪了過來吹了吹，感覺溫度適宜才送到周啟明嘴邊，周啟明吞咽了幾口臉上才有點血色，許志強轉頭把看呆了的小護士打發走把門關死，坐在床邊就那么盯著周啟明。

    周啟明被看得耳垂通紅，沙啞著嗓子開口：“我沒想到錢垚膽子那么大。”

    “我看你膽子更大！”許志強一臉嚴肅，這是他第一次對周啟明發火：“誰給你的膽子單獨赴約？啊？你也不通知我？是不是因為我喜歡你讓你感到惡心！膈應？那我立刻就調走離你遠遠的！到時候我能眼不見為凈！你這樣是折磨我呢！你知道我他媽......”

    “對不起，”周啟明抿著嘴唇低下頭：“我沒有膈應你，我當時太著急了。”

    許志強上前把周啟明摟在懷里：“好了，現在沒事了，你跟我說你為什么去赴約。”

    周啟明沒有推開許志強，反而把頭靠在許志強的肩上，輕輕嗅著衣服上的風塵味：“他跟我說，他手上有你嫖娼的證據，還發了視頻......”

    許志強差點氣吐血，他在周啟明眼里就那么笨：“你沒想到視頻是合成的嗎？為什么不先通知我自己去了。”

    周啟明討好地蹭了蹭許志強頸窩：“我當時一著急沒想那么多，我知道去了肯定是個陷阱，少一個人犯險少了點風險，況且我爸比你爸權利大些，保得住我。”

    許志強沒想到對方這么考慮自己，一時有些愣怔，此刻才真的摻雜了些真情實感，捧著周啟明的后腦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毛糙邊的目光刮著周啟明俊秀的五官，到唇珠那眼睛卻是移不動了，低下頭將自己的嘴唇溫柔地貼上去，他能感受到周啟明渾身一僵，但不算抗拒，許志強沒有得寸進尺淺吻一下就離開了：“下次有事一定先通知我，周省長離得遠可能來不及，以后我會時刻護著你。”

    周啟明有些尷尬，輕輕推開許志強，視線亂飄，臉龐都紅透了：“大、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護不護著的，我這次不也沒事。”

    “你知道錢垚還對手下用毒，你要被染上毒，我他媽會讓他生不如死，這次虧了瑤姐他們。”

    “對了！我進去的時候還跟你說的那個瑤姐碰頭了，她微信給我傳了些文件！我這就給你看看！瑤姐他們被救出來了么？”

    許志強搖搖頭，神色悲傷，周啟明也有些愣怔，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出人命的狀況，以前不知道名利場上這么多詭秘和陰暗。許志強讓周啟明把文件傳給自己，里面只涉及到錢垚旗下公司一小部分賬目，不至于判刑：“瑤姐他們還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周啟明揉了揉太陽xue仔細回想：“好像.....好像瑤姐臨走前嘀咕了會計和名單的事情，但沒跟我細說，還是對我不太信任，但我記得她讓我聯系你盡快接她出去，瑤姐說他們從酒店回來的時候錢垚就開始想辦法折磨他們，如果你不盡快他們活不久了，沒想到還是沒來得及。”

    這個錢垚真的心狠手辣，杜絕一切不確定的因素，他知道自己沒上瑤姐的套就想把瑤姐弄死絕后患，瑤姐提到的會計應該帶著錢垚的賬目和賄賂名單跑路了，錢垚肯定在找他，反貪組的人應該也在找。為了確定心中猜想許志強給反貪局打了電話，反貪局那邊也直說就在這兩天了，如果被錢垚先找到那個會計，這邊線索就斷了，還得重新捋出來一條，許志強把瑤姐發文件的事跟反貪局的人說了，那邊沉默了半晌，估計也沒想到被他們舍棄的瑤姐身上居然有新的突破口，而后反貪局要求和周啟明連線，許志強把手機遞給一旁的周啟明。那邊關心了一下身體情況，問了前因后果，最后要求周啟明把文件發給他們，如果這次反貪局失敗了，輿論的力量又能走到哪呢，許志強皺起眉頭，他也沒想過創城工作中居然摻雜這么棘手的問題。

    那邊周啟明掛了電話看到許志強的神情安慰道：“我爸那邊也在搜集證據，多方都在行動，錢垚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繩之以法，你別發愁，這事一定能解決。”

    許志強勉強笑了一下：“別cao心的是你才對，你好好養病，創城辦的同事知道了這件事在探望的路上了。我只是有點不確定當初拉你趟這邊的渾水，對不對，我當時也沒想過會那么喜歡你。”

    周啟明聽到這話不知道說什么，捏著被角神色糾結，許志強拍了拍他的頭：“我去給你買點湯補補，待會他們來了你又吃不好飯，別想太多，先休息吧。”

    許志強邊走向便利店邊給好友的酒樓打電話訂了些補身體的飯菜，約莫著半小時后送來。許志強在便利店買了一包煙和一包口香糖，坐在醫院樓下的吸煙室抽了好幾根，又嚼著口香糖在附近公園繞了幾圈散味，等思緒理差不多的時候送飯的也來了，許志強端著飯盒往病房趕去，此時門口站了不少人，看這陣仗應該是周省長到了，沒辦法，眾目睽睽之下許志強上前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