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種眼神。

    愛慕、不甘、絕望。

    我以前很喜歡這種眼神，但現在卻看的有點厭煩。

    但我面上沒表露出來，只皺了皺眉帶些愁緒，然后像是心軟一般誘哄道：“你這么不想娶她的話，那就不娶了，只是……”

    我故意不把話說完，猶豫的看著他，他果然上鉤，急切的反問，“只是什么？只要父親說出來，不管如何我也會替父親辦到。”

    “青虎幫勢力漸大。”

    他一直是個聰明孩子，我不必把話說完，他就能明白我的言外之意。

    果然他神色堅定，“我明白了，父親。”

    我目送他離開，有些困乏的想要抬手揉揉額角，沒想到才剛動，一雙微涼的雙手就覆上了我的太陽xue，動作輕柔的按摩起來。

    他這才意識到還有一人在我身后，只是近些年來，他越發沉默，存在感也一直在降低，我經常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那雙手按摩了片刻，然后停下，“先生，我推你回去休息。”

    我“嗯”了一聲，走到半道，我猝不及防的又想起了剛才江亓的樣子，沒等我細想，江亓的模樣又漸漸模糊，然后變成另一張稚嫩青澀的臉。

    這張臉浮現出來的同時，我心里跟著涌上的是無邊的厭煩和揮之不去的壓抑感。

    我勉力壓下翻涌的負面情緒，“江一，你恨我嗎？”

    此時正好到了臥室門前，江一把門打開推我進去。

    他把我抱到床上坐著，蹲下身子為我脫鞋，這才回答我之前的話，“我愛你，先生。”

    換成別人聽到這話，會理所當然的以為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是，不恨我。

    但我們相處了太多年，也糾纏了太多年，我知道他這話是真的，但也清楚他還有剩下的話沒說完。

    以往，我會順著他的心意，輕飄飄揭過這個話題，但今天大概是回憶起了些往事，我并不愿意裝傻。

    “你知道我不是想聽這句話。”他垂眸盯著他為我換鞋的動作，沉下了聲音說道。

    他把我的兩只鞋工整的放好，抬頭與我對視，然后雙手握上我放在膝蓋上的手，我沒斥責他越矩，而是任由他握著。

    “相比起那些，”他握緊我的手，然后把頭靠在我的膝蓋上，“我更害怕的是，先生會把我拋棄。”

    這個回答在我意料之中，明明剛才還鍥而不舍的追問，得到答案我卻有點意興闌珊，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我每天都有睡午覺的習慣，但我睡眠不好，所以休息時房間總會點上安神的熏香，雖然還是睡的淺但到底能睡上個安穩覺。

    但這次躺下沒多久，卻做了些光怪陸離的夢，導致我躺下沒半個小時又醒了。

    夢里發生了什么我記不清了，只覺的腦袋像團漿糊一樣，整個人也是渾渾噩噩的，沒過多久我就感覺太陽xue突突的疼。

    我知道江一就在門外，但我不想喊他，任由自己疼著。

    等疼痛緩解下來，我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我長吐出壓在胸口沉悶的郁氣，喊了一聲“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