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彥的身體僵了僵，隨后轉過身體，伸手抱住了他。

    他抱起來真溫暖啊，何彥都不想放手了。

    程昱這才伸出手將何彥摟在了懷里。多久了，他們有多久沒再這樣相擁入眠。

    早上程昱起床，就見到何彥在廚房里忙活。不多時就將面端上了桌。

    程昱看了看，就坐到了餐桌旁。

    他看著那碗面，他想吃很久了。現在就在眼前，他還興奮得有點下不去筷。

    何彥看著他道：“快吃，一會兒涼了。”

    只見程昱從口袋里摸出了手機，打開了相機，給那碗面莊重的來了個特寫。

    然后他拉遠鏡頭，將兩碗面都拍了進去。再拉遠了一些，把何彥也拍了進去。

    那張照片，何彥正抬起了頭，筷子上還挑著面，特別居家。

    何彥皺眉道：“你拍我干嘛？”

    “沒有你的照片，拍一張嘛！”說著自己轉過了身體背向了餐桌，將自己和何彥一起框在了鏡頭里，按下了拍攝鍵。

    他打開相冊翻看了一遍那四張照片，滿意極了。還把何彥單獨那張設成了屏保，這才把手機放在了一邊。

    他挑起面吃了一口贊不絕口。

    何彥皺眉看著他，“你別這么浮夸了，快吃！吃完趕緊回醫院！”

    面對何彥不停地催促，程昱拿出了一貫死皮賴臉的架勢。那面他恨不得一根一根數著吃。

    何彥在一邊看得直冒火。

    何彥不時看一下墻上的時鐘，再這么拖下去，他上班都要遲到了！現在還待在公司一天，他也得把工作做好。

    這早餐吃到后來，何彥忍無可忍，“你慢慢吃吧，我先去上班了。你一會兒出去把門關上就行。”

    他本來打算著等程昱吃完，他把程昱扶下樓。

    “等一下等一下，不著急，司機在樓下等著呢！讓他送你過去，很快的！”

    何彥白了他一眼，即使司機送過去，他還怕會半道兒堵車呢！早點出發才能萬無一失！

    程昱這才吃完了面起了身。

    何彥便也將碗放進了廚房的水槽里。

    程昱腿腳不便，下樓梯頗費了些勁，何彥著急得恨自己力氣不夠大，不然得干脆把人背下去才成！

    好在程昱的司機是個京城通，他繞過了時常擁堵的地段，何彥抵達公司的時候并沒有遲到。

    何彥上午向公司提交了辭職申請。他想著盡快將手里的工作交接出去，他也好離開。

    下午HR就來找他談了話。大抵就是晉升名單都交上去了！就等上面發話了。還問他是不是薪資方面的問題？

    何彥還是咬著那句萬能的“私人問題。”

    HR只得無奈的離開了。

    可是HR還是沒有放棄，她第二天又來找何彥談話，說已經年底了，他們不好招人。讓何彥至少待到年底再走。

    何彥工作了這么多年，當然懂得年底各個公司的情況。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三月初……何彥等待來年春天，離開京城。

    他想去南方，去一個溫暖一些的地方。廈城？昆城？

    其實他也還沒想好。但是只要是溫暖一些的，陽光充足一些的，天空湛藍一些的地方就可以了。

    他快29歲了，這前30年，他都被烏云籠罩。后面的日子，他想去享受日光。

    而程昱，他不應該被自己這樣的人拖到泥潭，他本應高高在上，何必讓他墜落。

    他好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加依賴程昱。

    程永霆那句話提醒了他，其實他自己也分不清對程昱是什么感情。

    他有時候在想，這個人如果真的是他的哥哥就好了。有時候又在想，他就這樣一直陪著自己也挺好。

    他想要溫暖，而程昱能給他。

    可貪念是錯，他們本就不對等。

    就像他買回家的那兩條淡水金魚，永遠也進不去那裝滿海水的生態魚缸。

    這次程昱住院，甚至連他的生日都是在醫院過的，李秘書下班過來就帶了個生日蛋糕。倆人在醫院簡單的為他慶了個生。

    幾天后程昱出院，他越發得寸進尺，經常賴在何彥家里趕都趕不走。

    他的頭受傷，醫院醫生手起刀落給他剃光了頭發，他拆紗布那天被自己丑到不愿睜開眼睛。

    現在他每天戴著帽子去公司上班，再戴著帽子出現在何彥家里。連晚上睡覺都不愿意取下來。

    本來何彥還挺想笑，可是看到他包袱這么重，連笑都不敢笑了。反倒安慰道：“挺好看的，更爺們兒了！”

    程昱嘴一癟，將頭轉向了一邊，“我就知道你會取笑我！”

    那樣子就像何彥小時候見到他時一樣，那時候程昱也是嘴一癟，將頭轉到了一邊。

    何彥哈哈大笑起來，“你剛剛那個轉頭的動作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程昱一聽立馬來了興趣，“啊？我小時候？你還記得啊？”

    何彥切了一聲，“你小時候拽死了！”

    程昱大笑起來，“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不過你那個時候才5歲，你怎么連我的表情都記得這么清楚？”

    “我記性好啊。”

    其實那時候程昱留給何彥的印象是，程昱穿著米白色的套裝，白襪子，白球鞋。看上去高貴又圣潔。

    而夏如萍就好像忘記了生日宴會上她看到的照片，她沒有提起那天的事情。

    這幾個周末照常約何彥出去吃飯，還讓何彥陪著她逛逛街。漸漸的母子倆單獨的周末約會，變成了三人。

    程昱死皮賴臉非要加入。

    何彥注意到，程昱買給夏如萍的那條項鏈，她每次見何彥都戴著那一條。

    何彥知道，程昱一定告訴夏如萍那條項鏈是他買的。

    其實那么貴的項鏈，何彥根本支付不起，夏如萍應該也知道這一點。

    下了班何彥還是去商場轉了轉。他到一些普通一些的柜臺轉了幾圈。給夏如萍買了條手鏈，幾千塊。

    其實他很送不出手，但是一想到自己就快離開了。還是硬著頭皮送了出去。

    可是當他將盒子遞給夏如萍的時候，夏如萍高興得都要跳起來。

    “彥彥，mama能不能抱抱你？”

    何彥沒有拒絕她，何彥也想擁抱她。

    他們就在餐廳里相互緊緊地擁抱著。過了很久，夏如萍才放開他，她背過身去，擦起了眼淚。

    何彥的心臟很痛，如果他離開了，夏如萍怎么辦呢？

    他想在剩下的日子多些時間與她相處。

    他這一輩子是不能為她盡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