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狹小的過道，往地下延伸，樓梯很陡，入口的光線照見空氣里的塵埃，尼森不禁懷疑下面有多久沒見過光了，但是前方人來人往的景象也不像生意不好的樣子。

    最后尼森只能歸結于他的需求過于奇葩。

    賣東西的人叫麥克，大概是個假名字，大約有五十歲了，但是體格很壯，尼森比了比，和自己差不多了。

    兩個大男人的腳步聲在樓道里回響，麥克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這個家伙是一個月前抓到的，沒有斷肢，沒有聾、啞、瞎，起碼你脫光了它也不會看到什么明顯的缺陷，哦，對，按你說的，它的牙齒還沒有拔掉。”

    麥克的后脖頸堆了一層滑膩的肥rou，汗水給皮膚加了一層光，他隨手擦了一把，繼續說：“相信我，它很符合你的要求，因為受了傷我們才抓住了它。性格不好，總是弄傷我們的醫生。你來得正好，再晚一點我都準備直接弄殘了……”說著走著，麥克掏出大把鑰匙，放在手里翻了翻，找出其中一個打開了面前的鐵門，尼森跟著他走進去，視野立刻就開闊了。

    這里應該是地下室改造的，比較寬敞，排列整齊地擺放著鐵籠，能裝下一只猛獸的大小，鐵桿也很粗，尤其是掛在上面的大鎖，堪比成年男性的拳頭。

    籠子里基本是空的，偶爾幾個里面坐著白條條的rou體，眼睛被蒙著，躺在籠子里對他們的到來沒有反應，只有離得近了，這些rou體才會微微扭動頭顱。

    尼森看了幾眼，收回了視線。

    大概都是些又聾又瞎的吸血鬼。

    走了大約半分鐘就到了拐了個彎，麥克指著前面的籠子說：“諾。”

    實際上不用麥克指他也看得出來那是他想要的。

    尼森的眼睛幾乎是一瞬間就被籠中的rou體吸引了。

    從外表來看那是個年輕的黑發男人，或者說是個少年，它坐在角落，頭顱低垂，肌膚在地下室昏暗燈光中仿佛發著光，它的四肢修長而勻稱，皮膚上有些淤青，但沒有大傷口。

    在它身上有著吸血鬼的共同特征，肌膚白皙，四肢修長，獨特的尖耳朵，面容俊美。

    察覺到腳步聲，它抬起了頭。

    那雙猩紅的眼睛撞進了尼森的眼里。

    濃密的眉毛讓這張臉充滿了野生感，尤其是那紅色的豎狀瞳孔，虹膜顏色像血一樣艷麗。

    尼森從眼睛開始打量它。它的眼睛很大，使得血色仿佛要溢出來一般，眼睛下面泛著烏青，看起來很虛弱，鼻梁高挺，上面還有一道劃痕，嘴唇干燥起皮……

    它靜靜地看著兩人走近，蒼白的嘴唇忽然張開，露出了鋒利的尖牙，它跪在地上直起身子猛地往前，但因為手腳都被束縛了，只能扯著鐵鏈沖不到距離一米的麥克和尼森嘶叫，發出嘶啞的聲音。

    麥克被嚇了一跳，臉上的rou抖了抖，罵了一句法克，狠狠敲了敲欄桿，咒罵起來。

    嗯，總得來說，是個許久沒進食的吸血鬼。

    尼森以前也是捉吸血鬼的，他很了解吸血鬼，但是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面前的這只不一樣。

    它身體上那些隱含爆發力的肌rou，過于俊美的面容，和眼中那充滿的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或許是因為尼森在他眼里看到了太多人性化的色彩，這讓它看起來不像吸血鬼，反而更像人類……

    它的臉轉向了尼森，兩人對視的那一刻，它瞳孔驟然收縮，身子也往后一縮，黑發都因為劇烈的動作跳了起來，它的背部弓了起來，擺出了一個防御的姿勢，下巴內收，眉毛下壓，滿臉的警惕，尼森甚至在它眼中看見了驚恐。它咧著嘴朝尼森展示自己的尖牙，四肢不安地晃動，鐵鏈發出哐啷的聲音。

    尼森知道，朝敵人展示自己的尖牙是警告敵人的意思。

    這個轉變讓尼森有些疑惑，看了看陷入警戒狀態的吸血鬼，又看了看自己。他今天，可沒有帶武器來。

    麥克敲了敲籠子都沒有吸引走它的注意力，于是麥克道：“它喜歡你是不是？隨便了，你隨時可以把他帶走。”

    它動了動尖耳朵，往更里面縮了縮。

    尼森從兜里掏出卡，道：“送到貝殼街415號。”

    尼森的爽快讓麥克笑開了花，他立刻帶著尼森去辦手續了。

    兩人走后，地下室的燈也滅了，這只吸血鬼抱著自己，眼里冒出不明顯的水光。

    吸血鬼買賣是個跟買煙買酒差不多的生意，但其實更像嫖娼，這樁生意什么時候開始的有些弄不清楚了，大概就是現代社會吸血鬼被發現十多年后，到現在也已經有近十年了，在越來越多的需求下，市場越來越大，吸血鬼買賣已經蔚然成風。

    起初捕捉到第一只吸血鬼，網絡上還有大量聲音聲稱要好好保護吸血鬼，也有一部分聲音說直接滅絕這種邪惡生物。但自從他們發現吸血鬼沒有想象中那么兇殘，并且數量眾多，智商不高，容貌卻和影視作品中一樣俊美時，捕捉吸血鬼行為的性質就變味了。

    然后，暗地里富人們就開始了大量買賣吸血鬼的行為。

    吸血鬼成為了奴隸的代名詞。牙齒傷人，拔掉牙齒，指甲傷人，剪掉指甲，甚至弄瞎、弄啞，將吸血鬼完全改造成性愛娃娃。

    圈內有個人說得很對：“比起神話里被描述為鬼魅邪惡的吸血鬼，人類才是世界上最邪惡的種族。”

    尼森下班接到了快遞員的電話，通話中他的語氣有些慌張，說是大件物品，尼森立刻知道什么東西到了。

    他接到快遞員們，幾個人推著拖車，拖著一個黑布蓋著的方形物體，所幸現在是黑夜，人也不多，否則會有人認為他們在搬運尸體。

    尼森帶他們去私人車庫，這里早就已經清空了，箱子被卸下的過程中，黑布里的東西咚地動了一下，嚇得其中一個人差點松手。

    他們放下籠子后，尼森給了每人一根煙，還有不菲的小費。

    快遞員推了推鴨舌帽，臉上表情有些緊張，但還是壓不住好奇，問：“先生，您的快遞有點…活潑，冒昧問一下，您買了啥？”

    尼森藍色的瞳孔轉向安安靜靜的籠子，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拍了拍快遞員的背：“大型寵物，這玩意兒可不能走普通快遞，對吧？”

    快遞員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肩膀一松，也跟著笑起來：“是的是的，祝您愉快。”

    快遞員離去后，尼森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里，看著沒有動靜的箱子，哼笑道：“不安分的寵物。”

    他抽著煙靠近箱子，拽住遮布的一角，嘩啦一下扯了下來，黑布委頓在地，籠子和被關住的吸血鬼呈現在眼前。

    尼森吹了個口哨，“包裝真不錯。”

    這個籠子不只是簡單的鋼鐵組合體，籠頂上掛著許多鐵鏈，鐵鏈尾端墜著鐵圈，有大有小，小的剛好束縛手腳，大的可以束縛脖頸或者其他地方，籠底也有東西，都是束縛人之類的。

    這個可憐的吸血鬼身上又多了幾處傷痕，稍長的黑發亂糟糟的，它睜著紅色的眼睛警惕地看著尼森，眼里的疲憊很明顯。它嘴里塞了東西，這就是它不能發出聲音的原因，它的手腳也被束縛在了一起，大腿被迫曲起緊貼小腿肚，手也被捆在大腿外側，導致它只能大開雙腿，坐在或者蹲在那里　。

    目光無法避免地落在它的下半身，尼森對著那性感的人魚線和光溜溜的部位瞇起了眼睛。

    “干。”他沒想到麥克把它那兒的毛都剃了，這讓尼森覺得很怪異。

    看到尼森的眼神，它居然動了動腿。

    它還會害羞？尼森有些驚奇。

    它盯著尼森嘴里的煙，翕動鼻翼，似乎嗅著什么，嘴里發出了含糊的呻吟。

    說實話聽起來真的很像大型犬。

    他靠近了籠子，俯下身子和它處于同一高度，然后深吸一口氣，將嘴湊到縫隙間，對著它吐了出去。

    吸血鬼的五感都很敏感，猝不及防吸了滿滿一口煙，猛地咳嗽起來，因為口中的阻礙物，聲音破碎可憐，除了瞳孔連眼白也微微發紅。

    尼森愉悅地笑了起來，不管對方懂不懂，他低頭對它道：“以后你就是我的所有物。”

    “或許有人購買吸血鬼是為了泄欲，”尼森一手夾煙，一手指了指自己下體，“但是我不會上你的……”

    尼森直起身子吸了最后一口煙后將煙扔在地上，用皮鞋底碾熄，從襯衫口袋摸出細框眼鏡戴上，看著勉強算得上完好無損的吸血鬼，滿意地說：“讓我好好地探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