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許霖突然從床上坐起來，一陣恍惚，似乎做了個噩夢，但是又不太記得。搓搓臉，進了浴室。很快傳來嘩嘩的水聲，再一會，一聲聲低低的嚎叫從浴室傳出，像負隅頑抗的野獸最后的吼聲，帶著nongnong的痛苦。

    許霖坐在地上，灑出的水花打在他身上，四處飛濺，濕了一頭一臉，掩蓋他痛苦的哭叫，掩去滿臉淚水。

    這里是西都的一家酒店，他清晰的記得這里，一切開始的地方。

    小雪二十歲生日，他請了長假來到西都。現在是上午7：00，今天一個白天他定了餐廳和歌房，買好玫瑰，下午去美院接了小雪和她朋友一起去熱鬧了一場，按計劃晚上是他和小雪的第一次。甜蜜的時光卻在午夜戛然而止，小雪當時在洗澡，窗外動靜不尋常他探頭看了看，從酒店20層看下去其實也看不清，尤其是在午夜。借著路邊霓虹，依稀是幾輛汽車追尾，邊上人里三層外三層，卻不往外抬人，幾聲尖叫，幾聲怒吼，實在很詭異。緊接著，有人大力拍響房門，透過貓眼，他看到一個女人倉皇的臉，對面大門敞開，一個穿著睡裙的女人搖搖擺擺從地上爬起來，滿臉血污...

    想到這里，許霖又狠狠搓了把臉。當時沒有多害怕，他還開門讓那個女人進來。后來，那個女人成了他殺死的第一個喪尸。

    不愿沉浸回憶里，拿起手機，擺弄一下，找到要找的號碼，接通的一瞬，許霖差點再度崩潰，話筒那邊里傳來熟悉的聲音。

    許霖：＂哥...＂接下來的話堵在嗓子眼里，再也發不出聲音。

    電話那頭許松微微詫異：＂怎么了？＂

    許霖閉閉眼，再度開口情緒已經穩定許多：＂大哥，你聽我說。昨晚的隕石雨有幾顆落到了地球表面，那隕石里有不知名的細菌，所有生物都會感染，而且很快會傳染開，包括人。一些人熬不過去，會變成喪尸，就是電影里那種，吃人。被它咬傷正常人也會被傳染，但抓傷不會。一些人熬過去了，會有異能，沒有異能體能也會強化。動物都會變異，速度快，力量大，有些也有異能，還會吃人。這些變化24小時內都會陸續發生，陽京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在晚上八九點開始。你和我都會有異能，而且你知道我身手，不會有事，你在陽京千萬不要離開，我會回來的。哦，對了，手機信號會維持一段時間，但不會很久，到時候即使聯系不上，你也千萬不要離開陽京，一定要等我回來。還有jiejie那里，她的情況我不清楚，你和她說一聲，事先有個準備總好一點。＂許霖一口氣說完，沒等許松反應，繼續說：“你不需要印證，很快就會發生。保護好自己，多用異能，收集動物腦子里的晶核，有些植物也有，握在手上使用異能就能吸收，可以提升異能，動物的rou也是安全的，要吃掉，都有好處。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找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許松眉頭皺得死死：“我怎么能相信？你還正常嗎？你跑西都去見小雪？”

    許霖：“嗯。你不用相信，事情發生后按我說的做就可以了，保護好自己，不要找我，我掛了，還有幾個電話要打。對了，齊天磊的電話我來打。”

    許松把手機拿到眼前看看，確實是阿林。。。

    齊天磊看到來顯抬頭看一眼秘書，很快又低頭看手機，確實是阿林。。。

    迅速接通：“阿林。。。”

    “聽我說。如果看到喪尸，殺死它們。看到變異動物，能殺死的吃掉，收集動物腦子里的晶核。還有，別找我。和我哥在一起，我會去找他。沒事我掛了。”

    齊天磊趕緊說：“等等等，我有事，你在哪？”

    “西都。”

    “。。。和蘭小雪？”

    “一會去接她。”

    “那你干嘛給我打這個電話？”齊天磊覺得嘴里苦苦的，親耳聽到阿林承認還是很難過。

    “欠你一條命。”

    “人命債。。。”

    “休想！聽到你聲音就不舒服。我掛了。”

    齊天磊耳朵里就只剩嘟音了。

    等了半天才撥通許松電話，齊天磊張口就抱怨：“你給誰打電話？這么久。”

    許松：“啰嗦。你要問的我也不知道，靜待事態吧。”

    齊天磊：“阿林讓我找你的。說他會去找你，讓我和你一起等他就好。”

    許松眉頭一皺：“他這么說？”

    齊天磊嘆口氣：“還說他欠我一條命。”

    許松：“他讓我別去找他。反復說。”

    兩人一起沉默。

    打完電話，許霖看看時間。又給小雪打了通電話，約好碰面地點，開車出門去了商場。

    蘭小雪剛下課就過來了，畫板工具箱都拿在手里。

    把東西放在后座，蘭小雪坐進副駕，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說：“不是說下午到嗎？怎么提前了？而且你這穿的是什么？訓練服？”

    許霖看看眼前嬌俏動人的蘭小雪，嘆口氣：“小雪。。。”

    蘭小雪瞪眼：“干嘛這個語氣？好像我爸叫我——小雪。哈哈哈，像不像？”

    許霖勉強牽起點笑容。

    蘭小雪終于感覺出來點不對勁：“怎么了？”

    許霖亂七八糟扭曲一下表情，實在不知道怎么說。

    “你移情別戀了？”蘭小雪眼睛瞪得更大，“太快了吧？從過年到現在我們相處都沒超過半個月好嗎？”

    許霖表情更扭曲：“你瞎想什么？”

    “你現在這個表情明明就是啊。為難，不好開口，不舍，決斷。看，看，現在又皺眉了，不是劈腿就是要分手。”

    “小雪。。。”

    蘭小雪露齒一笑：“好了好了，我不打岔了，有什么事你說吧！”

    許霖嘆口氣：“我們現在回陽京，開車。”

    蘭小雪臉上笑容一僵：“啊？”馬上皺眉：“過兩天我要交一份作業，哪里有空陪你開車回去。你有事晚幾天來就是了，這樣太突然了。”

    “秦老師的作業吧，畫一個老頭。”

    “你怎么知道？”蘭小雪滿臉驚訝。

    “你和我說的。”

    “怎么可能，你肯定昨天看我上課了！”蘭小雪指控。

    許霖早有準備，從口袋里掏出張登機牌，昨天12點陽京起飛的。蘭小雪一臉茫然看向許霖。

    “我從未來回來，現在你還沒有和我說，但未來的你和我說了，于是現在的我就知道了。”

    “。。。我靠！這也太酷了！”蘭小雪表情古怪拽著許霖：“我還說了什么？你從多久后的未來回來？我們有沒有小寶寶？像你還是像我？”

    許霖皺眉看蘭小雪。

    蘭小雪有些尷尬放手，又在許霖手上拍拍：“好啦好啦，只是偶爾會幻想一下，你別緊張，我還沒想結婚！”

    許霖更加無語，抹把臉：“這個以后再說。眼下必須去陽京的理由是昨天的隕石雨攜帶有不明病毒，電影里的喪尸圍城會成真，我要去陽京和我哥在一起，你應該也想回家吧？”

    蘭小雪愣愣看著許霖。

    過了一會，蘭小雪低頭問：“是真的？”

    “真的。”

    “我不會變嗎？”

    “不會。”

    “那我家人？”

    “我沒有見到你媽。”

    蘭小雪猛抬頭，眼淚一瞬間下來：“她。。。她。。。”

    許霖搖頭：“我不知道，你得自己去未來看。”

    “你為什么會不知道，我們分手了嗎？”蘭小雪一邊擦淚一邊說。

    “回到陽京就沒見過她。我當時要找我哥，你爸要你嫁人，后來我們沒見過幾面。”許霖悶悶的說。

    “我爸？”

    “他沒有異能，只靠軍火撐不了太久，他希望你能嫁個好人。”許霖看向小雪

    蘭小雪抽噎著說：“我想先給我媽打個電話。”

    許霖：“。。。手機在你包里。”

    看著小雪飛快編了個謊，騙她媽在屋里準備好食水，散了保姆司機，看好門戶，許霖覺得自己要有這能力，也可能不用對小雪說實話。

    掛了電話，蘭小雪低頭看著手機問：“我們現在就走嗎？有時間我想回宿舍拿點東西。”

    許霖：“我送你去宿舍。”發動車子，看小雪還是低著頭，許霖開口道：“小雪。。。”

    “嗯？”蘭小雪鼻音濃重的應了一聲。

    “對不起。”

    蘭小雪抬頭，看著男友專注開車的側臉：“為什么說對不起？”

    “害你傷心了。”

    蘭小雪微微一笑：“如果我媽能活下來，我得好好謝你，這點傷心算什么。”

    許霖也側頭一笑。

    蘭小雪回到宿舍收拾個背包換衣服下樓用了半小時，只和住她對鋪的女孩說了趕緊回家，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其他人問起她只說男友來了，出去玩。

    上車后，邊把長發挽成馬尾邊說：“我帶了點食物和水，不過不多，要備一點在車上嗎？”

    許霖邊開車邊說：“不用，我之前買了一些，路上遇到再說，先出城。”

    天色漸黑，他們把車停在服務區，裝滿油又裝了些食物。喪尸除了吃人并不需要這些，人類數目驟降，短期內食水并不匱乏。

    從半夜開始，高速的車子已經多起來，南來北往，沒有固定的方向，人們首先要逃離城市人口聚集的區域。有些逃出城市的車里有被喪尸咬過的人，這樣的人不馬上覺醒異能就會很快變成喪尸，可又不夠快，最開始很多人都是被受傷的親朋咬傷感染的。誰也想不到，扶持著逃出生天的伙伴會瞬間也變成惡魔。高速路上就有些這樣出事的車，有些人開著開著就變異成喪尸，車子直接撞上別的車或者高速圍欄，回頭就把后座上的家人朋友吃掉，有些人開著車就被后座變異的人吃掉。蘭小雪趴在車窗邊捂著嘴無聲的哭，反復撥打無人接聽的電話。終于，電話被接通，一聲哭泣：“媽——”

    然后哭得更兇。

    掛了電話也一直哭。許霖注意著路況給她又遞一盒紙巾。快天亮的時候，蘭小雪終于靠在座椅上睡著。

    許霖嘆口氣，輕輕把車子開出高速，快到洛川了，走高速怕堵車。高速出口欄桿都沒了，一路通行。

    顛簸兩下，蘭小雪醒了，搓搓眼睛問：“到哪里了？”

    “快到洛川，怕堵，已經下了高速。你可以再休息一下，天亮以后我們再停。”

    “不用了。我來開吧，你也休息一下。”

    “這里不安全，還是我來。”

    “我早晚要適應的。你也不能一個人開一天。”想起來眼下的狀況，蘭小雪又低落了：“一天到不了了吧。”

    “到不了，你有很長時間去適應，不急。最起碼你要先看我怎么撞人通過。”話音剛落，砰一聲，車子撞到個人，沒停。玻璃水滋滋，雨刮刮了兩下。

    蘭小雪聲音有點抖：“它們。。。有血？”

    許霖點頭：“一開始有，后面流光了就沒有了。”又說：“剛才那個沒死的，腦和脊椎被破壞才會死。它們還會進化，不過我們的異能也在進化。你看！”

    隨著許霖話音落下，蘭小雪看到眼前飄過去一縷水線，張口結舌指了指：“這是你。。。這是。。。異能？”

    “嗯。”

    “你說我也有？”

    許霖扭頭一笑：“嗯，不急，很快的。”

    確實很快。他們找了個比較空曠的地方停車，之前在加油站他們就裝了兩桶50L的油，給車子裝滿后，許霖下車活動一下手腳，拿個面包站到車頂，邊吃邊四處張望。蘭小雪坐在車里吃完東西，下車有點變扭的抬頭問：“我想方便一下，可以去嗎？”

    許霖看看四周，爬下車：“我陪你去。”從車上摸了根棒球棍遞給蘭小雪，走向5米外一棵大樹，繞了一圈背向大樹站定。蘭小雪握緊手上棍子，一個人繞過大樹。

    少頃，伴隨蘭小雪一聲尖叫，一陣風過，吹起許霖一片衣角，然后，蘭小雪抓著許霖哆嗦個不停。許霖握了握小雪手，眼睛盯著大樹，側向跨了幾步，十幾米外一個民居里晃晃悠悠出來個滿身血污少了一只手和半邊臉的死人，是喪尸，可距離很遠。回頭看看小雪，已經沒有發抖，只是臉色慘白。

    “你要適應一下嗎？”許霖說。

    “。。。要。。。”蘭小雪握緊拳頭靠近許霖。乍一看到那樣的東西，驚慌之下棒球棍都忘記拿了，如今算是赤手空拳。

    “新生喪尸行動緩慢，以你剛才的速度，只要不被抓到，逃跑完全沒問題。”許霖再次確認民居中沒有其他喪尸出來，走上前。

    蘭小雪震驚，看看雙手：“你是說，我剛才，用了異能？”

    “嗯。”

    蘭小雪跟上：“可我什么感覺都沒有啊，我。。。我還是不會用啊！”

    “不需要用，那是本能。就像拿棍子不會特意想用手，走路不會想用腳，都是自然而然的事。”邊說許霖已經走到喪尸三米內，那個喪尸蹣跚得快了一點，搖搖晃晃間讓人感覺他似乎在興奮。

    許霖五指在腿側一輪，抓了個水球在手，輕輕一托，一股水線直沖喪尸面門。噗得一聲，喪尸頭往后仰了仰，許霖已經飛身上前一刀扎進喪尸眼眶，轉一下拔出刀，喪尸倒下。

    走開兩步在身邊樹木上擦擦小刀，重新插回綁在小腿的刀鞘里。時間倉促，許霖沒有買到更長的刀，他也覺得沒必要，前世就是太依賴武力，他當兵四年，有體能有技巧，軍事技能比武年年頭三甲。可土系異能覺醒者強化后的身體素質就趕上他四年的努力。而所謂的技巧，有什么技巧比得過生死邊緣摸索出來的生存技巧，末世后人類會很快適應，因為不適應的早就死了。水系異能殺傷力差，不如普通的土系異能，哪怕只強化身體素質都更容易活下來。前世他第一天就覺醒的異能，覺得還不如刀切棍捅，就沒怎么用。等到了陽京，當時厲害的水系異能憑空能造三尺浪，他還在一小瓶一小瓶做礦泉水。

    許霖低頭看看自己手指間轉動的兩顆小水球，重生一回還落人千里就太說不過去了。回頭問蘭小雪：“你還去嗎？”

    “嗯？”去哪？蘭小雪迷惑。

    等蘭小雪抱著棒球棍重新上車，許霖發動車子說：“異能要多用，即使相同的異能，會用和不會用的差別也是很大的。還有你的體能，也要練。否則異能還有，沒有體能支撐也沒用。”

    “嗯，我會練的！”蘭小雪認真點頭。

    轉上國道后，速度就慢下來。路況不熟，即使有導航，他們也走錯了一個岔路，繞了一圈又返回。國道沒有大規模的堵車，但是路旁民居比較多。經常會有喪尸從路邊晃出來，好在車速快，等喪尸上了國道他們早就開遠了，不過這種狀況肯定不能持久。

    許霖皺眉：“這樣不行。后面的車子會被喪尸堵住，你來開，我試試看能不停車就殺掉一些。”

    蘭小雪：“哦，好。”

    許霖選了個地方停車，和蘭小雪交換了位置，上車后，路邊搖晃的喪尸離他們最近的已經不到5米。蘭小雪手有點抖，發動了車子并沒有馬上開走，眼神愣愣的盯著前方路上晃出來的喪尸。

    許霖關了副駕車門搖下車窗，托了個小水球在手指間轉動，一縷水線從水球中飛出，擊打在最近喪尸的眼睛，水線沒入，喪尸晃了晃，第二縷又擊打在第一縷擊打過的位置，還是沒入，第三縷射出，噗地一聲，穿透喪尸腦袋，喪尸停住，撲通倒下。

    三次，水線不夠鋒利，車子一開準頭更差，許霖搖頭，這個方案不太可行。回頭，叫一聲：“小雪？”

    “嗯？”蘭小雪回神：“哦。”駕駛座那側的喪尸已經快摸著車尾了，蘭小雪咧了咧嘴，集中注意，一腳油門沖了出去，幾十米外路中間就有一個喪尸。

    許霖飛快說：“繞過去！”

    蘭小雪輕輕歪了下方向，繞過喪尸的瞬間，兩縷水線先后擊中喪尸眼睛，第三縷射偏了，擊中喪尸太陽xue，喪尸搖搖擺擺繼續追著車子。

    開了一會，蘭小雪才放松一點，說道：“你這個異能很好用啊，是遠攻。”

    許霖搖頭：“殺傷力不夠，你要是能跑起來，手里隨便拿個刀片都能斷了喪尸脖子。”

    口袋里手機忽然震動，事發后已經和大哥報過平安了，這會是誰。拿起一看，竟然是齊天磊，皺眉。

    這時候的電話挺珍貴的，通訊說斷就斷，許霖接起來喂了一聲。

    “滋——哪——滋——林——滋——”雜音比人聲多，這怎么聽，干脆不說話，從那頭斷斷續續的滋滋聲里好不容易聽到個晉字，又聽到幾聲重復，才徹底沒聲音了。

    蘭小雪看他放了電話趕緊問：“是阿松哥哥打過來的？那邊什么情況？”

    許霖把手機放好重新射出一道水線，說：“不是，齊天磊。他可能在晉州等我們。”

    蘭小雪眼一瞪眉一皺，末世第一天，情敵要來？又看一眼皺著眉的許霖，好吧，算不得情敵，一個挖墻腳的。

    “阿林？”

    “嗯？”

    “你感動嗎？”

    “不感動。”

    “末世第一天，他家都不要了，為你奔馳千里。。。不感動？”

    許霖扭頭看向表面認真駕駛的蘭小雪：“你感動？”

    只眼珠往副駕瞟了下，蘭小雪趕緊搖頭：“不敢動。再說我感動沒用啊。”

    “末世第一天，我哥都不要了，護你從西都一路往陽京去，感動嗎？”

    “你那是人都在西都了，他可是主動從陽京出來找你。這怎么一樣。”

    “我怎么覺得你像媒婆？”

    “我怎么會像媒婆，我這么飄逸脫俗，有我這么出塵的媒婆嗎？說我像仙姑就罷了，居然說我像媒婆。你長眼睛出氣的啊？”

    “不是。喂喂喂，長眼睛要看路啊！”許霖為了方便行動沒有系安全帶，眼看蘭小雪差點把車子沖出道路，一手拉扶手一手抓座椅。好在蘭小雪駕駛技術不錯，在被詆毀美貌的情況下掰了幾下方向盤還是把車子保持在道路上。

    慢下車速蘭小雪也噓口氣，要保持情緒穩定，一個挖墻腳的，難道自己還為了給他讓路把小命玩完？尷尬一笑：“對不起啊！下次注意！”

    過五分鐘，蘭小雪又忍不住開口道：“如果不是這次隕石雨，你說我們現在在干嘛？”

    “滾床單！”許霖言簡意賅。

    蘭小雪覺得自己吞了顆雞蛋，噎得要死：“不用這么直白吧！”

    “你以為你問的很委婉？不如我們現在停車找間酒店？”

    蘭小雪氣得半死，奈何不敢發脾氣。小聲說：“干嘛沖我發火？”

    半晌，許霖悶悶說：“對不起！”

    蘭小雪撅撅嘴：“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你。。。變心了嗎？”

    許霖飛快說：“沒有。”過一會，又說：“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我爸要我嫁人我也沒有主動來找你嗎？”

    “我不知道。當時我們剛到陽京，事情太多，我。。。也沒有主動去找你。”

    蘭小雪嘆口氣：“阿林，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嗎？”

    “沒。”

    “阿林，謝謝你沒把我一個人丟在西都。”

    許霖抬頭，小雪在哭。趕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陽京。。。很復雜。我哥。。。當時他有個很大的戰隊，但他。。。忽然就要去西都找我，然后一幫人全沒了。我們在那時候回到陽京，你壓力也很大，不能怪你。”

    蘭小雪踩了剎車，臉上掛著淚扭頭：“阿松哥哥。。。”

    許霖閉閉眼，點頭：“我們那樣蒙頭扎進一堆亂麻，真不怪你。你只是給了我一個消息，你當時以為是幫我，我也以為去了就能求一個真相，后面的事誰也不能預料。”

    “你也。。。你。。。”蘭小雪哽咽到語不成句。

    “我沒想到還能有機會重來，小雪，我現在沒什么其他心思，就想早點見到我哥。”

    蘭小雪不停點頭，擦了眼淚重新發動車子，嘴里也說：“嗯嗯，我知道，我不會拖累你。”

    看著小雪這樣許霖心里很難受，他并不是擔心蘭小雪會拖累他。前世，毫無準備的兩個人從幾千萬人口的西都逃出來，那么艱難，他都沒覺得小雪是拖累。今生，他們在城外開始末世，比前世不知好了多少，他怎會覺得蘭小雪是拖累。只是，生死面前，兒女情長太無關緊要了，此刻要他說安慰的話他真的說不出來。

    但對那個人來說，生死好像才是無關緊要的事。前世也是這樣，拼了命要救他，最后就真的把命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