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季森鳴的消息之后，江辰皓實打實地體驗了一把什么叫坐如針氈。

    還好后面都沒有輪到他，這幫人瘋玩到了凌晨兩點，成悅一個電話逼迫成揚散了伙。

    江辰皓一路鬼鬼祟祟四下張望，害怕季森鳴會從某個角落突然出現。然而季森鳴就發了那兩條消息，對話框再沒有亮起紅色的提醒。

    江辰皓懷揣著一顆忐忑的心入睡，第二天一早就被Emmy的電話吵醒。

    “喂喂喂小江啊！我家老人昨晚突發急病送了醫院，我跟老板請了假，你今天能不能替我去他家一趟，他好像感冒挺嚴重的……”

    “感冒？怎么弄得！？”

    江辰皓一下就清醒了，季森鳴好端端待在家里搞什么把自己整著涼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去他家照顧一下吧，醫生過來了我先掛了啊！”

    “哎不是Emmy姐……”

    “嘟嘟嘟——”

    江辰皓懵逼地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抓了抓頭頂支棱著的呆毛。

    江辰皓一臉忐忑地，一手拎著裝感冒藥的塑料袋一手提著裝粥點的紙袋站在季森鳴公寓門外，猶豫不決。

    他的手抬起，放下，又抬起，反復數次，就是沒有勇氣按下門鈴。

    最終他閉了閉眼，心一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江辰皓有啥可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門里一點動靜沒有。

    不會真的暈在家里了吧！？江辰皓慌了，他掏出手機準備打個電話，屏幕還沒解鎖，門就開了。

    季森鳴穿著灰色的棉質家居服，眼鏡后面的眼睛有些泛紅，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無害的虛弱。

    是真生病了。

    江辰皓立刻進了門，輕車熟路地換好拖鞋，把紙袋子里的粥和點心放在餐桌上，摸了一下，粥還熱著，點心可能要微波一圈。

    季森鳴就這么沉默地看著這人忙前忙后，在江辰皓想要拉著他的胳膊讓他過去吃飯的時候一把揮開。

    江辰皓驚愕地看著他，被揮開的手停在了空中，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不用你管。”

    季森鳴的聲音沙啞，聽起來喉嚨也發炎了。

    江辰皓定定神，對方生著病，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他奉Emmy姐的命令來照顧人，不管怎樣還是得讓人先把飯和藥吃了。

    “你先吃點東西，直接吃藥對胃不好。”

    江辰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季森鳴的表情，“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一邊呆著去，你把飯和藥吃了我就走。”

    季森鳴和他面對面地僵持了一會兒，居然就老老實實坐過去吃飯了。

    他吃的很慢，似乎是嗓子不太舒服的緣故。

    江辰皓懊惱地想著，早知道就買點潤喉片和消炎藥。

    見他穿鞋，季森鳴又開了口：“上哪去！”

    江辰皓被他吼得一怔，回答：“啊，我給你買點消炎藥，還有治嗓子的。”

    季森鳴不再看他，攪了攪面前的粥。

    “哦。”

    這是允許我去的意思？

    江辰皓不太確定，見對方沒有其他反應，決定還是買藥優先。

    江辰皓在藥店待了十多分鐘，拎著一大袋子東西上了樓。

    他回來的時候季森鳴已經吃完了飯，就那么坐在餐桌前，盯著他看。

    江辰皓咽咽口水，舉起手上的塑料袋，表示自己真的只是去買藥，別的啥也沒干。

    他給季森鳴倒了溫水，看著他吃了感冒藥，然后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季森鳴反手就把他的手抓住，一臉“你要干什么”的表情。

    “我，我摸摸你額頭看你發沒發燒啊……”

    江辰皓小聲逼逼。

    季森鳴放下了手，江辰皓于是很尷尬地把掌心覆在對方的前額。

    “還好還好，沒發燒。”

    他也坐了下來，看著季森鳴喝下一瓶消炎口服液。

    “你除了嗓子，還有哪里難受啊？”

    江辰皓沒有什么照顧人的經驗，他完全是按照小時候他生病的時候成悅照顧他的步驟來的。

    “頭疼。”

    季森鳴的回答簡潔明了。

    “那你，要不要睡一覺？”

    江辰皓提議。他以前得了感冒都是吃完藥猛睡一覺，睡醒之后差不多就好了。

    “我扶你去臥室躺著？”

    他見季森鳴不動，可能是感冒不舒服沒力氣走不動。

    “嗯。”

    得到了允許，江辰皓把季森鳴的一條胳膊架在肩上，扶著他朝臥室走。

    伺候季森鳴躺下，江辰皓學著成悅的樣子幫他把被子掖好。

    “你上哪去。”

    江辰皓走到一半被叫住。

    “我回去啊，我上哪去。”

    “不許。”

    季森鳴拉起被子就坐了起來，江辰皓見他要下床，連忙跑過去阻止：“行行行我不走我不走，你好好躺著，你睡你的。”

    季森鳴用眼神詢問他：那你在哪待著？

    “我，我在客廳，我在客廳等你睡醒，好不？”

    江辰皓覺得簡直像哄孩子一樣，季森鳴得了病之后沒有一貫的高冷勁兒，有點木木的，就是話依舊很少。

    季森鳴沒再回應，安下心了一般躺好，閉上了眼。

    江辰皓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輕輕地離開了臥室。

    季森鳴這一覺睡到了晚上。

    江辰皓本來開著電視機，靜了音的屏幕上正在播出某個女團的舞臺，而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在沙發上瞇了過去。

    季森鳴在廚房倒水的聲音吵醒了沙發上淺眠中的人。

    “你醒啦。”

    江辰皓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順便擦了擦嘴，還好沒流口水。

    “你好點了嗎？”

    他湊過去問季森鳴。

    季森鳴沒說話，只是喝水。

    江辰皓又問他：“要不要再吃點藥？你晚上想吃什么？吃點清淡的吧，面條怎么樣？我叫個外賣……”

    “吃面就行。”

    “哦哦好，那我現在點。”

    江辰皓掏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

    兩個人就這么沉默著吃完了牛rou面，江辰皓把垃圾收進垃圾桶，從冰箱里拿了兩個梨子。

    成悅說過，嗓子不舒服應該吃梨水。

    但是江辰皓不會煮梨水，想著新鮮梨子削好了直接吃也沒差，拿起水果刀就開始削皮。

    他把削完皮的梨子遞到季森鳴面前，討好又期待地說：“你吃個梨子吧？對嗓子有好處。”

    季森鳴看了看那個被削掉了三分之一果rou的，仿佛某個后現代藝術家作品的梨子，非常不客氣地評價道：“真丑。”

    江辰皓：……

    “那你吃不吃嘛！”

    季森鳴拿過了那個丑了吧唧的梨子，咬了一口。

    見他吃了，江辰皓放下心來，拿起案板上沒削皮的梨子啃了一大口。

    季森鳴：“……我不要削皮也可以。”

    江辰皓愣住，看了看手上的梨子，糾結地伸了過去：“那，那你吃這個？”

    季森鳴：“……”

    “不吃算了，你瞪我干啥。”

    江辰皓說著就要伸回手，季森鳴卻捏了他的手腕，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他吃過的梨子。

    咬的還是他剛剛咬過的地方。

    江辰皓感覺臉有些熱。

    晚上江辰皓在季森鳴家過了夜。

    他本來是想回自己家睡覺的，但是他一要走，季森鳴就看著他露出那種“你敢走我就咬死你”的表情，他只好選擇留下。

    萬一要是季森鳴半夜發起燒，他能第一時間發現，他這樣為自己在季森鳴的臥室打地鋪的行為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過季森鳴半夜并沒有發燒，所以江辰皓美美地睡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