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辰再一次被蔣原熱心的行為打敗了，而他也剛好吃他這一套一樣兒。

    他看著蔣原放在他手心里的小藥包，心里有什么東西正在被入侵，觸碰自己本能下意識開始反擊。

    他一直以為都是一個人，他堅持的很好。

    “行了，你走吧”韓辰就起身去找水杯喝水吃藥。

    “我今天沒事，我陪陪你吧，看看你有什么需要。”

    “不用。”

    蔣原目光明閃閃笑道：“說好照顧你的嘛”

    “照顧到這里可以了，昨天是事跟之前的一筆勾銷。”

    “可是...”

    “不送你了。”　韓辰態(tài)度生硬，轉(zhuǎn)身就回房間。

    把蔣原一個人留在了客廳，至少說個謝謝吧，昨收留他一晚上。

    于是他就坐在沙發(fā)上等韓辰出來。

    過了一會，韓辰換好衣服從房間里出來，頭上帶了一個黑色的毛線帽剛剛好把頭上的傷遮住，挑著眉看著蔣原問道：“怎么還不走？”

    蔣原看他的樣子像是要出門，就回他：“醫(yī)生說要靜養(yǎng)。”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韓辰無視他，就到門口換鞋。

    蔣原跟隨其后，他似乎習慣了韓辰冷言冷語的性格，也沒有立場去管他，只好乖乖地跟上后面。

    下樓時，遇到一個穿紅色衣服大概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提了兩大包東西。

    蔣原正在想要不要搭把手，他看到前面的韓辰快步走過去。

    看來是認識的鄰居。

    “李嬸，你小心腰，提這么重的東西。”蔣原跟韓辰這么久就沒聽見這么溫和語氣說過話。

    “是小辰啊，沒事兒，幾步路，又去兼職。”李嬸推搡了幾下，“我可以拿嘛。”東西還是從她手上被韓辰搶過去了，她看了一眼笑了。

    蔣原聽到兼職？真的有很多兼職，網(wǎng)吧也是？受了傷也要去？

    “嗯，沒事，我?guī)湍闾峄厝グ伞！表n辰轉(zhuǎn)身就看到蔣原直勾勾地望著他。

    “小辰，你朋友呀，還是給我吧，不要讓朋友等你，你們先去...”李嬸也看見了蔣原，還是難得見韓辰帶朋友回家。

    “沒事，我們一起吧。”蔣原聽到李嬸這么說，說完從韓辰手里拿過一包東西，邊說邊往樓上走：“嬸兒，幾樓呀。”李嬸見蔣原都往前面上樓梯了，也不好推脫。

    “五樓”韓辰在后面冒了一句。

    蔣原聽后回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好的。

    蔣原聽到李嬸在后面跟韓辰說：“真好，這孩子，不像我們家小俊。”

    他聽見韓辰?jīng)]有說話。

    把李嬸送到家，李嬸打開包裹里面是買的菜跟水果，李嬸拿了幾個蘋果想給他們吃，本來想推脫的，但李嬸一再堅持，他們也只好一人拿了一個蘋果在拿在手上。

    李嬸突然冒了一句：“小辰，你奶奶還在療養(yǎng)院嗎，好些沒有。”

    韓辰身體一怔有點僵硬，停頓了幾秒說道：“嗯，還好，有時候認識人。”

    “好，我有空些也去看看她。”李嬸嘆了一口氣。

    蔣原見韓辰有些沉默的點點頭，從李嬸家出來，蔣原感覺到了韓辰他的一絲無力，心里涌動一些不明情緒。

    蔣原跟著韓辰走在后面，晚上看不清楚，白天看到周圍這一片都是一些老破小的房子熱鬧，不像晚上那么寂靜，小路邊有些小商鋪，還有幾個小孩在角落里玩耍。

    走在路邊都聽見旁邊樓里面的各種聲音，感覺上給很嘈雜，很有生活氣息。

    蔣原還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地方，他住的獨棟的洋房，鄰里之間互不打擾，就是太安靜了，缺少點人氣。

    所以他在想下學期要不要住校，反正最近幾年父母待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了，自己去學校感覺不那么孤獨。

    “蔣原”韓辰停下腳步。

    “嗯？”蔣原印象里第一次聽見韓辰叫他的名字，有些不習慣。蔣原看著他。

    “現(xiàn)在這好打車了，你就在等著。”

    “好的，謝謝昨天收留。”蔣原禮貌地朝韓辰笑了一下。

    “嗯，再見。”韓辰看了看時間，趕過去應(yīng)該沒事。

    “韓辰，小心點傷口，記得換藥”蔣原對他說，韓辰點頭，給他了一個再見地手勢。

    韓辰走對面的站牌上了一輛公交車。

    蔣原低頭看著拿在手上的蘋果，耳邊響起李嬸說的話，在療養(yǎng)院的奶奶，獨居一個人，是孤兒嗎，父母呢，又去做兼職？很缺錢？他好像有做不完的兼職。

    蔣原第一次見到同齡人還在為生活奔波，想到韓辰冷冷的那張臉，散發(fā)出生人勿近的氣質(zhì)，說話又很刺，但是自己好像一直被他吸引著，他不是這樣的，不是表面那樣冷酷無情，他也有不經(jīng)意間的柔軟，蔣原知道是自己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些破防了。

    對韓辰這個人莫名有些心疼。對他這個人莫名想接近。

    蔣原心里還在想關(guān)于他種種事情。回想到韓辰的眼神里的漠視與冷漠，不知不覺都已經(jīng)快到家了。

    “蔣原，蔣原”蔣原聽見季揚的聲音了，一抬頭就看見林志跟季揚兩人在自己家門口站著。

    “你們還在這，等我呀”

    “你說你哪里去了，季揚非要在這等你回家。”林志看上去有些疲憊。

    “你沒事就好。”季揚打量了蔣原確定他沒事。

    “哦，我沒事，進來玩會兒，我前幾天買的游戲機剛到。”蔣原說著就掏出鑰匙把門打開了。

    “好啊。”季揚按著林志肩膀搶在林志前面，對林志輕輕搖搖頭，示意他別問了，事情解決了就行。

    林志張開嘴又合上，扭頭見季揚看著蔣原頭腦勺凝思著什么，那時候林志讀不懂以為只是兄弟間的過度關(guān)心，后來知道了區(qū)別與他是超出界限的占有欲。

    某臺球廳，韓辰每周會在這里兼職到晚上，活也不累，錢會少一點，但也算穩(wěn)定。

    “一小時15，四個小時零10分收你們60元”韓辰把賬單給對面結(jié)賬的人。

    “好的，收好。”等客人走后，韓辰輕柔了一下太陽xue，頭有些昏沉。

    “小韓呀，我新開了一個場，你要不要去呀。”是老板邱哥，他在北街新開了一個夜店。

    “我？”韓辰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就意味著自己晚上時間也沒有了，也沒時間做其他的事情。

    “錢多，你就去幫我看看場子，邱哥信你。”邱哥看到他一臉糾結(jié)，“錢肯定比現(xiàn)在這個多。”知道韓辰應(yīng)該是缺錢的，不然還在上學就出來打零工。

    “邱哥，我過段時間吧，最近我家里可能有事。”韓辰對邱哥笑著說道，委婉拒絕了。

    “那好吧，那好好學習，成績挺好一小伙兒。”

    “好的。”

    韓辰看到邱哥走后，韓辰收到了最新一個月療養(yǎng)院的扣款信息，他看完后又揣回了衣服包里。

    他坐下來把包里的藥拿出來，打開旁邊的礦泉水瓶，把藥吞下，有點苦，也許是身體上的不舒服，讓他難得有時刻為自己感到難受，心里空蕩蕩的。

    “咚咚咚”有人在敲他面前的臺面。

    韓辰抬頭看見了李嬸的兒子李麒俊，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错n辰在哪里發(fā)愣，然后對他說：“韓辰，整根煙兒醒一下。”

    “不了，頭疼。”韓辰指了一下頭部，李麒俊瞟了一眼韓辰，眼尖的看到他帽檐邊冒出一小節(jié)紗布。

    “你頭怎么了，被人打啦？”說著李麒俊表情變得兇橫。

    “不是，不小心撞了。”韓辰面無表情回答他，李麒俊審視了看著韓辰幾下，皺著眉說道：“那你小心點。”

    “嗯”

    “上次你幫我去清場子，沒被你們學校教導主任逮著吧。”

    “沒，注意點想進去？”認識了李麒俊幾年了，關(guān)系還是可以。

    因為李嬸人心好以前關(guān)照生病奶奶，韓辰提醒他。

    “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吧，主要是那天在哪里搞聚會，人多眼雜的，不然我怎么給你打電話。”

    聚會？

    無非就是一些違法亂紀的交易現(xiàn)場。

    李麒俊有點嬉皮笑臉地給韓辰一個笑。

    “我知道了。”

    “剛下周邱哥說新場子開業(yè)，讓我們?nèi)螆鲎樱綍r候一起去吧？”李麒俊抽了幾口煙，對韓辰說道：“嗯？不能不給個面子呀。”

    “好，我盡量。”韓辰沉思了幾秒鐘回復他。

    接崗的那個人來了。

    韓辰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準備下班。

    “我媽...還好吧。”李麒俊偏頭問韓辰。

    “只要你規(guī)矩點，她就沒事。”韓辰冷眼看了一眼他。

    他們兩人出了臺球廳，走在路邊上，李麒俊送韓辰去公交車站牌。

    “韓辰，我們這樣子的人除了混，有什么別的出路，不在刀口上舔生活。”李麒俊猛吸了一個煙，緩慢吐出來，視線變得渾濁。

    “可能吧”

    聽到韓辰回復他，他看不清韓辰臉上的表情，輕笑了一聲：“別做夢了。”

    “叔叔要快出來了吧。”李麒俊看了韓辰一眼。

    他當韓辰朋友，但是又想拉他一起在泥沼里掙扎，這樣子的生活他想著只要不是一個人，有人可以陪他就好，自己就是敗類，那跟他相同處境的韓辰也別想成為好人。

    “快了，我不清楚”韓辰皺著眉頭，韓生。

    他的生父，他依稀還記得那些父慈子孝的場面，識人不清的他，剛升上公司小部門主管就學著跟人賭博，大起大落的賭運讓他徹底陷入賭博沉醉其中，又非法集資讓他蹲了幾年牢，三進監(jiān)獄，母親改嫁，韓辰從就跟著奶奶一起生活。

    “我?guī)湍悖阒灰潞菪模覀冏屗麄円惠呑泳驮诒O(jiān)獄里養(yǎng)老。”李麒俊把煙頭捻滅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下。

    他們？還有李麒俊那個有家暴傾向的父親。

    “我看見他打我媽，就忍不住想殺了他，韓辰。”李麒俊眼神變得陰狠，“但想到我媽我忍了，你說我那次回家沒忍住怎么辦？”

    然后聽到韓辰對他說，“別犯渾。”

    “這事兒就完不了！”

    韓辰聽后身體有些僵硬，李麒俊見韓辰久久沒有回答他，他見韓辰雙臂交叉于胸前，目光不定在思考著什么，眸光陰冷，又問道：“你覺得呢？”

    “我考慮一下”韓辰看似認真地看著李麒俊的眼睛說完就平視前面。

    李麒俊看了他一眼笑道：“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