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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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日天氣晴。 今天的陽光是格外的燦爛,適合出海遠游,也適合小朋友們外出游玩,大概是節(jié)日又趕上周末的緣故,路上更是大排長龍的堵塞到快要交通癱瘓的地步。 鐘如一最恨堵車,眼看著前面路口的綠燈快要變成紅燈,而駕駛座上戴上了墨鏡的一只眼卻絲毫沒有加速通過的意思,果不其然,他們最終還是在信號燈變?yōu)榧t燈的那一刻在斑馬線前停了下來。 “哥們,不是這樣吧?就踩一腳油門的事情,烏龜都跑得比我們快。”他稍微坐直了身子朝前面的駕駛位探過半張臉,映入眼簾的是一只眼面無表情的臉孔,鐘如一又挑了挑眉,“要不你下來換我開?” 腦后傳來一聲嗤笑,揣著手坐在他身側的賀佳辰?jīng)鰶鲩_口:“阿占開車穩(wěn)妥,你手都殘了一只還要危險駕駛?” 鐘如一重重的坐回座位,抬起自己被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的右手在賀佳辰面前晃了晃:“是啊,賀老板,我都殘了可以不可以申請工傷調休?” 賀佳辰微微翹起嘴角,哪里看不到鐘如一眼底的戲謔,他抬手握上對方纏著繃帶的手掌,緊緊地,不容反抗地,哪怕對方并沒有退縮的動作,他卻更加用力的握住這只手,直到潔白的繃帶漸漸地綻放出絲絲縷縷紅色的紋路。 賀佳辰著迷一般的癡癡凝望著眼前握在手里的,這一片潔白上綻放著的鮮紅,掌心傳來的溫度仿佛可以讓人感受到男人那跳動著的蓬勃而又旺盛的生命力。 鐘如一晦暗不明的目光漸暗,有那么一剎那,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在短暫而虛幻的快感里走向死亡的男人,掌心傳來的疼痛又是那樣的真實,就在他準備打斷對方這魔怔一般的出神之時,賀佳辰已經(jīng)松開了他的手。 “至少今天不行。” 鐘如一握住自己微微刺痛的右手,輪廓深邃的臉龐上露出一個“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忽然聽見前面駕駛位上傳來一聲“坐穩(wěn)了,”緊接著只看見綠色的信號燈剛一亮起,他們所坐的這輛低調而又不顯眼的面包車便以跑車的速度沖了出去—— 阿占駕駛著七人座的面包車一路穿街走巷的彎彎繞繞,時不時再來個急轉彎或者是毫無預兆的變道,只聽見車外此起彼伏的喇叭聲,而那些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司機們的謾罵聲很快便被他們甩到腦后。 而戴著墨鏡坐在駕駛位的阿占依舊是那副悶不吭聲的樣子,游刃有余的掄著手中的方向盤,完全是把城市的主干道當成了賽車用的跑道。 賀佳辰系緊了身上的安全帶,顯然對這一切早有心理準備。 坐在他身旁的鐘如一就沒有那么好運了,他用沒有受傷的左手牢牢抓住車廂內的扶手,差點沒被這個一只眼司機驟然變得狂野的車技給甩出車去,連帶著車廂后面那幾箱子貨也顛簸得乒乓作響,發(fā)出快要散架的聲音。 面包車一路疾馳上了沿海公路,車速這才稍稍放慢下來,始終沉默不語的阿占忽然開口對坐在后車廂的賀佳辰開口道:“賀少,‘狗仔’都甩掉了。” 鐘如一松開握住扶手的手,從后視鏡里望向阿占表情漠然又缺乏血色的臉孔,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你再開快一點,別說‘狗仔’、我、就連后面的貨都快要被你甩掉了。” 賀佳辰“呵”了一聲,顯然覺得這個比喻異常生動而形象,然而后視鏡里阿占的臉孔卻絲毫沒有發(fā)笑的跡象。 鐘如一不禁懷疑這個叫“阿占”的男人到底是面癱還是缺少臉部神經(jīng),他滑動手機看了一眼臨近十二點的時間,突然正色道:“要誤點了。” 賀佳辰今日跟人約好了十二點開始交易,眼看著十二點臨近,而他們卻至少還要二十來分鐘才能到達約定的碼頭。 誤點跟爽約一樣都是缺乏信譽的行為,尤其是對于眼下正需要在道上站穩(wěn)腳跟、立下威望的賀佳辰來說。 鐘如一看了一眼前面阿占悶不做聲的后腦勺,“換我來開吧,”他有自信能在十二點準時到達碼頭。 然而賀佳辰握住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深不見底的雙眼里找尋不出任何一絲慌亂的情緒,“如一,讓他開。” 他挑了挑眉,一時間竟有些拿不準賀佳辰到底怎么想的,卻也不再提出要代為開車的要求。 面包車在空曠的碼頭剛一停下,車門便被人從外面蠻橫而無禮的拉開——只見一張陰狠而年輕的臉孔探了進來,以那種讓人不快的目光掃視過前面駕駛位上的阿占,又落在了回望向他的鐘如一臉上,眼底的嘲弄之意毫不掩飾,但是最終這張年輕卻陰戾的臉孔還是轉向了一側紋絲不動的賀佳辰,露出一個夸張而做作的笑容:“賀少總算是到了,我左等右等不見人影,還在想——” 賀佳辰抬腿走了下去,鐘如一緊隨其后,一時之間差點被這炫目的陽光刺得快要睜不開眼,伴隨著一陣接著一陣的濤聲傳入耳中的還有年輕男人諷刺的聲音,“今天可是六一兒童節(jié),怕不是賀少也要去應應節(jié)氣,自然是要放我們鴿子咯!” 三三兩兩圍在面包車外的幫派門徒們發(fā)出一陣奚落的笑聲,聽起來就像是熱鍋下噼啪作響的荊棘。 然而賀佳辰對此好似充耳不聞,他衣冠楚楚又容光煥發(fā),踱著步子慢條斯理的走到面包車后面,就像是走上禮臺剪彩發(fā)言一樣,只差那么一束追光燈或是一截紅毯,荒廢的碼頭也能被他一瞬間變成星光熠熠的酒會現(xiàn)場。 哪里還像是見不得光的黑色交易現(xiàn)場,賀佳辰從容優(yōu)雅得就像是一個正經(jīng)的商人那樣,氣定神閑的在車尾站定,“貨,我都帶來了。” 緊隨其后的阿占還未拉開后車廂的門就被一旁穿著花花襯衫的男人給攔住。 賀佳辰嗤笑一聲,回眸波瀾不驚的望向站在不遠處的年輕男人,朗聲道:“宋少爺,你不需要驗驗貨么?” 那批越南運來的“貨物”,制作精良又物美價廉,也正是他用來跟興榮幫談合作的砝碼之一。 宋興揚玩味的看了一眼賀佳辰英俊得有些過分的臉龐,過往記憶里那個揮金如土、浪跡花叢的闊少形象漸漸與眼前這張依舊看不出什么殺傷力的漂亮臉孔重疊起來,他有些意興闌珊的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胡茬,沖身后站著的手下使了一個眼神,皮笑rou不笑的望向站在賀佳辰身后一副好整以暇模樣的鐘如一,卻是對賀佳辰說:“驗貨之前,我還需要再看一下你們的誠意。” 鐘如一什么樣的人沒見過,貪婪又狡詐多疑的人并不是只有眼前這一個,而賀佳辰今天也是一反常態(tài)、頗有耐性的想看看這個姓宋的還能玩出什么花樣,樣品貨他帶來了,有鐘如一跟阿占在,別說眼前這四五條雜魚,就算來一車的人,他也不在怕的——更何況宋興揚并不是他今天的目標。 只看到那幾個流里流氣的門徒從停在另一邊的面包車上連拖帶拽的拉過來三四個頭上戴著黑布袋,雙手被束在身后的人,罵罵咧咧的推搡著他們踉踉蹌蹌的走到碼頭邊沿的水泥地上一字排開的跪下。 即便蒙著眼睛,有人還是從咸濕的海風中察覺到了什么,頓時掙扎著匍匐在地上哀求起來:“大佬饒命大佬饒命,我發(fā)誓絕對沒有做對不起幫派的事情!” 一石激起千層浪,另外幾個頭上套著黑布袋的人也瑟瑟發(fā)抖的連聲附和。 “一定有什么誤會!宋少饒了我們吧!” “我什么都沒干過!我一心為興榮,絕不會做那吃里扒外的事情啊!” 一個站在旁邊的門徒惡狠狠的踹了為首哀求的那個人一腳,后者頓時像只煮熟的蝦米一樣痛苦的蜷縮在地上,“都他媽的給我閉嘴!宋少有允許你們鬼叫了嗎?!” 鐘如一若有所思的站在幾步之遙的地方打量著這些蜷縮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身影,嘴邊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就像是手里突然被人塞進了一把免費的電影票,但是對于即將上演的老套劇情他卻并不期待。 倒是身旁的賀佳辰笑了:“宋興揚,你愛怎樣清理門戶那是你的事情,怎么?特意帶到我面前來難不成還想我?guī)湍阋话眩俊?/br> 宋興揚伸出食指做了一個“No No No”的動作,他搖頭晃腦的走到二人面前,硬生生地站在賀佳辰跟鐘如一中間,故弄玄虛的拉長了聲音道:“賀少你才回海明,不知道最近風聲很緊嗎?上面的人想斷我們財路,那是無所不用其極,前幾天還為你拋頭顱灑熱血的‘兄弟’,一眨眼有可能就會送你上法庭進監(jiān)獄。” 鐘如一笑了,賀佳辰也微笑著一臉平靜的望著近在咫尺的宋興揚:“我不懂你這句話想表達什么意思。” 后者臉上狠戾的表情一閃而過,卻退了一步,拍了拍手,很快他的手下便一個接著一個的扯掉了跪在地上的人的頭套,暴露在空氣跟陽光下的是一張張鼻青臉腫又涕淚交錯的臉孔。 “我身后跪著的有鬼,也有人。但是呢,有時候鬼也裝得挺像那么個人,而人也會又蠢又慫得還不如鬼,難免會叫人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宋興揚盯著賀佳辰漂亮卻冷淡的面孔一字一句的說,“賀佳辰,興榮幫最恨吃里扒外的背叛者,跟我們合作,你必須得展現(xiàn)出誠意。” 賀佳辰冷笑一聲:“巧了,我也最恨背叛之人,不妨說說你所謂的‘誠意’指的是什么?” 他諷刺的目光意味深長的投向不遠處五花大綁的跪在碼頭盡頭上的那些可憐蟲們,在他們身后,雪白色的浪花無休止的拍打著深灰色的海岸,風一吹,便濺起一陣潮濕的雨霧,夾雜著海水獨有的腥味撲面而來。 宋興揚突然從懷里掏出一把槍,雕塑似的阿占一下子活了過來,幾乎是下一秒就緊隨其后的掏出了槍,而那些圍在他們四周的興榮幫門徒們也氣勢洶洶的掏出了手里的家伙,劍拔弩張的局勢一觸即發(fā)。 未料宋興揚卻吹了一個口哨,似乎一下子興致高漲的心情大好,他轉了轉手中的槍,瞇起眼睛望著鐘如一說:“很簡單,我需要勞煩一下這位今天臨時充當一下我們的行刑者。” 他一把握住手/槍,黑黝黝的洞口對準了面前噙著微笑卻一語不發(fā)的英俊面孔。 “宋少真是曹孟德再世,寧愿錯殺一千,也不肯放過一個,對么?”鐘如一嘖嘖有聲的搖了搖頭,對眼前指著自己的槍口仿佛渾然不覺似的,他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興榮幫的門徒們,“你也不怕手下這些兄弟們心寒?” 宋興揚不為所動的歪了歪頭,揮了揮手中的槍,盯著鐘如一咄咄逼人的說:“怎么?你是不敢開槍還是怕殺錯人?不應該呀,我聽說你跟賀少遠走越南的這幾年手上沒少沾過血呀?如果是怕殺錯人的話,沒關系,算我的!” 鐘如一站在原地沒有接過槍,他心下已了然對方這是在試探自己的身份,逼迫他不得不出手,哪怕沾染上同類的鮮血。 他的余光飄向碼頭邊沿跪著的那些瑟瑟發(fā)抖的可憐蛋身上,當人當鬼都不過是一念之差的一條道走到黑,但是有些人不同,他們是孤獨的在看不見光的黑暗中守望著撥開烏云見天明的那一天。 也許等得到那一天,也許永遠也等不到。 耳旁傳來賀佳辰富有磁性的聲音夾雜著海風呼嘯擴散:“宋興揚,我們還沒開始合作你就得心應手的差使起我的人來干你們那些臟活,未免太過狂妄自大。更何況你懷疑我的人,就等同于懷疑我,那么這樁交易不做也罷。” “賀少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呢還是枕邊風吹多了?”宋興揚往下撇了撇嘴角,陰冷的目光快要把鐘如一看不出什么表情變化的臉孔硬生生灼出兩個洞來,“誰不知道你身邊這位紅人出身于警校?哪怕一朝墮落成街頭混混,那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我現(xiàn)在只需要一個證明。” “什么證明?” “證明他不是警察派來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