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鄭晴山將人從地上抱起來準備回屋去，鄭康用手覆在臉上，金鐲子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露出一點兒光暈。

    鄭晴山眨了眨眼有些好奇的看著那金鐲子：“小康哥，你的鐲子是哪兒來的，莫不是佳方從外面給你帶回來的？”

    鄭康頓了頓，眼睛從手心下露出來挑了他一眼：“許是吧。”

    “許是？”他有些泄氣的看著他，有些吃味兒的問道，“別是旁的什么野男人給你的吧?！?/br>
    鄭康噗嗤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么快就準備管上了？”

    鄭晴山皺了皺眉，伸手揉了揉他的臀，手指順著臀縫插進去曖昧的在濕漉漉的xue口抽插了幾下：“狗且知道護食呢，我現在還像在夢里似的，輕飄飄的，老覺著你要跟別人跑了。”

    他吐了口氣，慢慢搖了搖頭：“要是以前我還能跟你放放空話，要跟你過一輩子什么的，現在真發生點什么了，我還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br>
    鄭康聽見他這么說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反而一變：“那就少想些有的沒的，現在后悔也晚了。你先帶我去旁邊沖沖，村長那里還有正事。”

    鄭晴山見他不想多談，便依言行事，幫他重新沖洗了身子，換上了衣服。

    鄭康收整好自己見時間也不早了，便打算去鄭漢成那兒把人領回來。

    他心里對那個未曾謀面的村外人還存著些好奇，他偶爾也幻想過外面的生活，但因著許多緣故最終連想都不敢想了。

    鄭晴山將毛巾一甩重新搭上了衣架，又把那祖上傳下來的“寶貝疙瘩”重新從雞籠里撿回來，放回了神龕前供奉起來。他聽見門外面傳進來了些喧鬧的說話聲，有些驚訝。

    鄭康顯然也聽見了，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外面難得這么熱鬧，估計是村長領回來的外人到了?！?/br>
    鄭康點了點頭，當先一步推門而出，迎面就碰上了鄭老二。

    鄭老二滿臉的喜氣洋洋，活像是過節了一樣，正難得的穿著一身干凈嶄新的衣服往村東走著，眼見鄭康從山子家走出來，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傻呆呆的沖鄭康笑了笑才有些尷尬的問道：“原來是小康啊，咋，這是來山子家串門了？”

    鄭康見他往這邊亂瞟，不由自主的緊了緊衣領，才沖鄭老二點了點頭。

    鄭老二瞥見身后的幾個村民，清清嗓子，剛要應付幾聲隨那幾個過路的一道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就看見一個帶著憨厚笑容的身影從鄭康背后走出來：“二叔，這么高興這是去哪兒啊。”

    鄭老二看見鄭晴山走出來猶豫了一會兒，看了一眼鄭康才道：“漢成從村子外面帶來一伙人…你要是不麻煩也快去看看吧。”說罷沖兩人擺擺手隨著身后跟上來的幾個村民一起走了。

    鄭康同鄭晴山對視了一眼，鄭晴山看著前方喃喃說道：“看來今年的祭品有著落了。”

    鄭康皺了皺眉，并沒有說話，盡管他心里膈應，但這畢竟是這個村子賴以生存的法則，他說多少也是沒用的，更阻止不了，他嘆了口氣沉默的向著鄭漢成家的方向走去。鄭晴山從身后追上，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

    兩人往村頭趕著，一路上人群慢慢多了起來，讓原本寂靜的村子頓時變得活潑熱鬧。一路上的人多的嚇人，仿佛整個村子的人都聚集于此，一些平日里根本見不到的、像是幽魂一樣突然出現。他們身穿嶄新的衣服打扮妥帖正式，不知道的只以為村子在過什么大節。

    實際也基本如此，夏祭的重要性在村里人的眼中早已大過了一切，他們盛裝打扮的模樣仿若真是因為村民樸實熱情好客，但在鄭康眼里更像是披著羊皮的狼。

    真正心懷惡意的往往是這些故作慈悲的狼，用偽裝卸下受害者的心防，然后在祭典來臨之前布下天羅地網。

    說不清是刻意的偽裝還是天然的流露，鄭漢成家前面的大廣場里，村民將幾個打扮新潮的年輕人拱在中央，他們有默契的上前問好纏著他們講山外的世界，時不時還有村民提著些土特產硬往他們手上塞，那幾人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其中一個年長的儒雅男人似乎是這些人的領隊，一面客氣的推辭著一面沖村民連聲道謝。

    那群人身后還站著個面色冷傲的男人，鶴立雞群的站在人群之外，似乎與那伙人并不是一道的，他的身邊像是隔了個真空帶，似乎是因為他的臉色太臭，村民都很有臉色的將他隔了過去。

    鄭康把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在人群里尋找著鄭漢成的身影。

    他很快就在人群之外的角落里看到了鄭漢成，但與他設想的得意忘形不同，那男人并沒有因為這莫名到來的“祭品”而感到高興，他的臉色有些灰暗，眉頭深深的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皺紋，他正同一個身量筆直的男人爭辯著什么，那男人穿著休閑，寬厚的背部像是隆起的山，他背對著鄭康，鄭康一時之間也看不清他的正臉。

    說是“爭辯”，但鄭康遠遠望著，倒像是鄭漢成單方面的發作，那男人挺拔的站在原地，單肩斜背著一只褐色的登山包，側面依稀可以看見他端肅的臉，對鄭漢成的話照單全收，他的一只手貼在褲縫上，時不時蜷起食指輕輕點著，對鄭漢成的話不置一詞。

    鄭晴山從到來之后就一直隱沒在人群之外隱秘的觀察著這幾人，他順著鄭康的視線望過去臉色變了變有些凝重。

    他拉了拉鄭康的袖子，鄭康回頭看他用眼神問道：怎么了？

    “不太對勁，這里面像是有條子。”鄭晴山雖然表現得憨厚從容，在別人面前也表現得大度不計較，一副傻里傻氣的模樣，實則卻粗中有細，心思深沉，盡管鄭康向來不參與祭典，卻也知道鄭晴山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狩獵隊長的第一交椅。因而他對他的判斷并不反駁，聽了只點頭道：“這幾年村里做事越來越大膽了，失蹤了這么多人，若是外面真一點兒懷疑都沒有才顯得奇怪?！?/br>
    鄭晴山搖了搖頭，“這批人不是之前找好的，鄭漢成做事向來有分寸不會把這群人當做目標，”他的聲音沉了沉，“這群人，太顯眼了?！?/br>
    正說著，夾在人群里的幾個年輕人向這邊探頭探腦的看著，過了會兒找機會從人群中脫離出來，恭敬的沖鄭晴山點頭示意，他們隱晦的看了眼旁邊的鄭康，在鄭晴山的示意下靠近過來。

    “隊長?！?/br>
    “你們看過了，這些人怎么樣？”

    幾人對視了一眼，有些猶疑的說道：“看著到不像是來惹禍的?！币粋€人指了指被人群夾在中央的那幾個年輕人：“他們是村長下山接人的時候遇上的，說是大學里來搞民俗研究的學生，領頭的是個帶隊老師，除了那個老師學過點散打以外其他人沒看出有什么不一樣來……哦，還有旁邊那個，據說就是村長特地從外面帶回來的，”他低了地聲音提醒道：“他姓邢，就是那個邢家的大少爺，看來是真動不得?！?/br>
    鄭晴山點點頭，看向鄭漢成身前的男人，他伸手畫了個圈將男人的腦袋圈在中間，正在聽鄭漢成說話的男人若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在人群中，兩人遙遙相望，鄭晴山摟緊身邊的鄭康沖他露出了一個傻里傻氣的笑來，男人瞇眼看了看，也沖他溫厚的笑了笑，兩人同時轉過頭去。

    鄭晴山同身邊人說道：“那他呢，那小子又是個什么東西?！?/br>
    “他么，他好像也是那群大學生里的，雖然會點武，但應該是不成氣候。”

    鄭康像是再也聽不下去了，無心參與他們骯臟的計劃，推開鄭晴山攬著的手獨自向鄭漢成的方向走去。

    鄭晴山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緊緊的盯著遠處的男人，笑容變得扭曲：“注意一點兒他，他不太對勁，都時候拿他第一個開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