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晚宴【亂點鴛鴦譜 難道他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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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天垚渾身僵硬地杵在原地,眼神飄忽,只想轉身逃走,可他如果失去了這份工作的話,就意味著斷了經濟來源,他還能做什么呢? 年紀一把,還伸手問兒子要錢,如今,即使站在戀人的角度他都做不出來。 在他看來兒子愛他,即使知道了他的秘密也沒有嫌棄,反而比任何人都珍惜,所以他特別在意嚴冰對他的看法,他再也沒法擺爛了,總想讓嚴冰刮目相看。 云雅兒見他不說話也沒有行動,好笑地問道:“還按摩嗎?” 嚴天垚輕嘆一聲,無奈地搖頭:“云姐,多謝你近些日子來的照顧——你說的對,我還是回家養好身體再考慮工作的事吧。” 云雅兒略詫異地看著他,至今還沒有男人能過她這一關,嚴天垚算是讓她長見識了。 她站起來靠近他,魅惑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她,長長的指甲撩撥了下他下巴:“我說,你不會不行吧?” “我、我不是隨便的人。”嚴天垚緊張地額頭冒汗,下意識地護住襠部。 云雅兒眼尖得很,看見對方高領毛衣口有一抹紫紅色的印記,她肆無忌憚地挑開領口,只見脖子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吻痕,她瞬間吃驚地看向他。 嚴天垚急忙捂住領口,尷尬又羞憤。 云雅兒懂了,笑道:“原來有人了,這娘們兒挺野啊。” 嚴天垚尬笑:“那我先走了……您忙。” “嗯哼。”云雅兒點起一根煙,抽了口,看著嚴天垚離開的背影無奈地笑了。 本來害怕遲到,急匆匆去上班,沒想到一到店里就被老板娘辭退了,還差點犯錯誤,想想生活真是無處不坑啊。 一時半會兒在家也沒事干,嚴天垚搗鼓了半天菜園,又打掃了屋子,做了嚴冰喜歡吃的菜,等他回來當宵夜。 生活似乎有了盼頭,眼前不再一片黑暗。 嚴天垚在家無聊地轉悠,刷著招聘網,嚴冰早上剛走,現在天剛黑,他開始想他了,錄入了新號碼,盯著那一串數字,想聯系他又怕打擾他。 可如果聯系他的話,說些什么好呢? 注視了五分鐘后,嚴天垚按下了撥打鍵,電話很快接通了。 “爸,怎么了?” 耳邊傳來嚴冰的聲音,嚴天垚像個情竇初開第一次談戀愛的人,緊張又亢奮地說道:“我、我錄入了你的手機號,想試試……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我正在換衣服。” “哦,對了,今晚你有應酬,會喝酒嗎?可別喝太多。” “嗯,我會注意的。” “我做了夜宵,海鮮粥……” 嚴冰打斷道:“爸,我要走了,司機在等我。” “那你去忙吧,我等你回來。” “你困的話,就先睡。” “好、好……”嚴天垚掛了電話,嘴角不禁上揚,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總掛念著對方,聽見嚴冰的聲音,嘴里似乎有股甜味蔓延開,隨之想起兩人翻云覆雨的感覺,渾身發燙。 可惜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不安。 嚴冰那么優秀,如今又是九龍倉的二少爺,他想要什么樣的男人得不到,嚴天垚實在找不到能拴住他的理由,只是因為自己長得還可以嗎? 他突然覺得特沒安全感,愛上一個人就會擔心他離開,患得患失,忍不住想太多。 嚴冰說他是他的初戀,連初吻都給了他,而嚴天垚一想到這些,即使一個人,都會感到惶恐又羞愧,他總覺得自己的身體只配在會所玩,為了愛而zuoai,那豈不是糟蹋了愛? 嚴天垚雖然掛了電話,但還是沒放下手機——身體臟了還有心不是嗎?他的心還沒給過任何人,嚴冰是第一個。 想到這,剛才那通電話顯得特別短暫,來不及回味就沒了,他打算再發一條短信給他,可剛開頭就被難住了。 他還沒接受這段關系時,隨便怎么稱呼嚴冰都無所謂,“你小子”、“兔崽子”、“兒子”,不用想太多,而現在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一個既符合父子關系又不和戀人矛盾的稱呼,想了半天他打下了兩個字——嚴冰。 他啪啪啪開始打字:嚴冰,今天我被云雅兒辭退了,因為前陣子沒去上班。不過她委婉地表示給我一個機會,就是……和她上床,我當時很緊張,但還是經受住了誘惑,連碰都沒碰她,即使我身體可以也不會碰她,因為我有你了。 短信發過去后對方沒有回應,嚴天垚看了下時間,心想也許這個點嚴冰正在應酬。發完這些,他才安心了,繼續看起招聘網找工作。 由于早上吐得難受,嚴冰回酒店后躺了會兒,再次起來時渾身無力,一摸額頭燙得很。 他叫跑腿買了幾顆退燒藥,吃完后去浴室泡澡。 臨近宴會,他換好西服,對著鏡子戴上了眼鏡,鏡片明明沒有度數卻讓人頭暈目眩,他又摘下了,洗了把冷水臉好讓自己清醒些。 不出五分鐘,秦安來敲門。嚴冰開門,見他穿了一身淺灰色的細格子西裝,胸口還有一塊POCKETSQUARE,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打扮隆重。 相比之下,嚴冰就是一身普通的黑西服,因為發燒也沒來得及整理頭發,看起來略顯凌亂,沒戴眼鏡發燒后的眼睛看起來濕潤又疲憊。 “走吧。”秦安頜首道。 嚴冰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他只知道是一場晚宴,但沒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性質的,更不知道有哪些人。 出了酒店,一輛銀色的阿斯頓馬丁停在門口,保鏢為其開門,兩人一起坐到了后座。路過的行人紛紛佇立觀望,像看電影似的。 坐墊還沒捂熱,秦安就遞給他一個pad,上面是一些美女的照片,他笑道:“我家老頭子正幫你物色對象呢,你看看喜歡哪個,我幫你約出來吃飯。” 嚴冰見青一色都是女人,連滑動屏幕的欲望都沒了,他裝模作樣的點了幾下,幾乎都沒看清對方長什么樣就指著一身長發齊肩,妝容精致的女人說:“就她。” 秦安湊過去看:“眼光不錯,她是山雨田的長女。” 嚴冰聽著這名字耳熟,突然想起來自己就是把瑞達集團的黑幕資料賣給了這個叫山雨田的公司,他問:“我沒聽說過這個集團,做什么的?” 秦安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黑道。” 黑道?居然起了個田園氣息這么濃厚的名字,嚴冰咽了下口水,拿起手邊的冰茶喝起來。 秦安拿過pad,無聊地翻起那些美女:“我還真是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曝光了那張照片,我還被困在婚姻的墳墓里,現在沒了女人一身輕松,我打算繼續追求我喜歡的男人。傳宗接代的事就靠你了,我的好弟弟。” 嚴冰差點一口茶沒噴出來,按著太陽xue緩解頭疼,“你不是說過也喜歡女人嗎?” “有些東西沒嘗到就不甘心,男人應該都懂這種感覺。” 嚴冰閉上眼睛,不再想談論這些事。 到了宴會現場,嚴冰愣住了,門牌上寫著“張府”,一扇精致的雕花鐵門旁停滿了豪車,他吃驚地看向秦安,已經猜到一半。 秦安調侃道:“宴會的相關事宜我都發你郵箱了,看你這表情……難道沒看?” 嚴冰深吸口氣,匆匆掏出手機,直接忽視了最醒目的那條短信——嚴天垚的。他打開郵箱查看后,才知道原來這是張少亦父親的六十大壽,張家為了緩解和九龍倉的矛盾,特意請他倆兄弟來做客。 門口已經站著管家,為他倆引路。 別墅的宴會廳內,燈火輝煌。臺上有支樂隊正在演奏張父最愛的一首老歌——茉莉花。臺下,人們拿著酒杯交頭接耳。 九空倉突然爆出秦岳松還有個小兒子的消息后,嚴冰一直被不同的人圍堵著,有男人也有女人,他們一個個笑容洋溢地套近乎,搞得他應接不暇。 他借上廁所的理由,偷偷躲進廁所里吐光了酒,灌了一瓶水后,又吃了兩顆退燒藥,他靠著隔間的門板難受地捂著胃,感覺快撐不住了,四肢不聽使喚,隨時有倒下去的可能。 當他再次出現在宴會廳里時,人們都去寬敞的草坪上觀看煙火表演,他長嘆一口氣,靠在窗邊慶幸終于有時間休息會兒了。 身后響起了皮鞋的聲音,嚴冰還沒回頭,突然一大束紅玫瑰飛過來,正好砸在他側臉,“cao!”他被刺扎到了,急忙閃避。剎那間,零碎的花瓣騰空起舞,映著窗外閃爍的煙火撒了一地。 嚴冰不爽地看了眼腳下那束花,抬頭見到的居然是張少亦。 張少亦一臉鐵青,從他身邊走過時狠狠踩了腳玫瑰花。 嚴冰敏捷地踩住了他的皮鞋,指著腳下的玫瑰,問:“你他媽什么意思?” 張少亦一臉死氣沉沉的樣子:“父命難違。” “張大少爺,我今天不是來吵架的,您能說清楚嗎?”嚴冰還是沒整明白,發燒已經夠難受的了,這個混蛋還來添亂。 張少亦實在難以啟齒,“別問,我也不想說。” 嚴冰后退,像醉酒一樣跌跌撞撞地把一把椅子挪到屁股下面,想坐著和他好好對峙,沒想到一陣頭暈,摔了個狗吃屎。 “喂!你沒事吧?!” 張少亦沒打算扶他,叫來了保鏢。他走近打量了下嚴冰的臉,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不像喝醉的樣子。 嚴冰還有意識,惡心得想推開身邊摟著他腰的保鏢,卻渾身無力,“我發燒了。” 張少亦微愣,摸了摸他額頭,果然很燙:“快扶他去……去我房間,把王醫生接來。” 保鏢應聲執行命名,張少亦回頭看了眼走路蹣跚的嚴冰,肚子里滿是無法發泄的怒氣。 就在宴會開始前,他被張峰易叫到了天臺的氧吧,進行了一場他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深入交流。 造成的心理陰影面積榮登榜首。 氧吧內,張峰易在學沏茶,擺弄著一套昂貴的紫砂壺,見兒子來了,他指了下旁邊的九十九朵紅玫瑰:“拿著。” 張少亦好奇地捧起花束,聞了聞,笑問:“父親是想送給哪位太太嗎?” 張峰易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隨后發出一聲冗長的嘆息,“我考慮了很久,也咨詢了專業的心理醫生——你這不是病,我只能接受,并祝福你。” “爸!”張少亦眼前一亮,豁然開朗,連呼吸都變順暢了。 “男人和男人,只要你喜歡,他也是真心對你的,我就當多了個兒子,肯定會好好待他。” “爸……”張少亦感動得快哭了,沒想到頑固不化的父親會說出這些話。 張峰易喝了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聲音低了一度:“你覺得嚴冰怎么樣?” “啊?” 張少亦此刻真的是滿腦子“啊”,腦漿混成一片泥,對父親說的似懂非懂。 張峰易淺笑道:“嚴冰的母親是選美冠軍,為人溫柔體貼,她的兒子不會差到哪去。我調查過了,嚴冰被收養后從小過得很艱辛,但他很努力地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像他母親一樣,他還是國內數一數二名校畢業的,創立了公司,配你綽綽有余。” 張少亦呆若木雞,死死攥著那束玫瑰,突然像個燙手大山芋。 “你覺得如何?”張峰易再一次問道。 張少亦用力咳嗽了聲,放下花冷聲道:“我不喜歡那樣的。”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啊?!”張峰易突然脾氣就來了。 “我、我反正不喜歡那樣的。” 張峰易猛地拍了下桌子:“你是不是還和當初那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有聯系?!” 張少亦不作聲,半天憋出兩個字:“沒有。” “你知道我接受你喜歡男的有多不容易嗎?嚴冰難道不是男人?” “爸!話不是這么說的!就算世界上只剩下嚴冰一個男的,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張少亦可算明白了,他爸當初是沒能和嚴妍在一起,一生有愧于她,所以才想讓兒子圓了他的黃粱一夢。 嚴冰是男人,他喜歡男人,他也喜歡男人,可他媽這個男人是嚴冰啊!cao! 張峰易放下茶杯,重重叩在桌上:“我給你兩條路,要么女人要么嚴冰,你自己選。” “爸!!你怎么這么不明事理呢?!真他媽老糊涂了!!” “混賬!”張峰易拎起一個幾十萬的紫砂壺往他身上砸去,“老子接受了你喜歡男人還得接受你挑三揀四?!你給我好好反省!這花拿去送給嚴冰!” “要送你自己送。” “你這個!!”張峰易氣得血壓都升高了,他極力克制住怒氣,“先把花送他,他如果不接受我們便從長計議。” 什么狗屁從長計議,張少亦也氣得腦袋嗡嗡響,算了,嚴冰肯定也不會接受他,那花嘛就當掃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