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杰這天正巧來逛超市，百無聊賴之際翻了翻學校論壇，發現上面全是討論兩個帥哥的身影。他好奇點開，發現上面不是紀嘉么？

    他身邊的男人看起來倒是十分眼熟。馬杰努力想了想，終于從記憶深處找出了顧華章這個名字。只是此人一向低調又不和他們這班人來往，因此他對此人印象不深。

    作為王錫爵的馬仔，馬杰很明白紀嘉對自家老大的心思。因著自家老大交際廣泛，收禮物什么的收到手軟，所以大部分都是由他代收。他沒少替別人傳話送禮物，但是紀嘉送的往往價格不菲還新奇獨特，所以老大很是喜歡，他們也跟著飽了個眼福。

    只是替人傳話的過程中，也少不了中間人撈了很多油水。不過他跟著王錫爵的時間短資歷淺，遇到什么好事也輪不到他。

    雖然如此，可馬杰很快就摸清了王錫爵的心思。他知道即使喜歡，王錫爵也很少表露出來，離所有人都淡淡的卻給所有人機會才是他的正經事。就像現在，雖然他已經接受了來自同一階層的人的表白，卻也不打算對紀嘉的這份感情放手，畢竟多吃多占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眼看著紀嘉居然跟別的男人走在一起，馬杰微微皺眉。以他的觀察來看，紀嘉屬于極其心高氣傲而又潔身自好的人，自從他追求自家老大以來從來沒看他跟別的人走得特別近過，如今卻像是轉了性子一樣跟其他人舉止親密，實在是有點讓人匪夷所思。

    這個顧華章就有這么大的本事，把紀嘉拿下了？他心里不太敢相信，心中的八卦之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惹得他抓耳撓腮，只想抓個機會過去探探口風。

    紀嘉算著東西買得差不多，便計劃著回家。現在他時間寶貴，沒時間耗在毫無意義的亂逛上。

    這時，他的眼神不經意間掃過飲料區，某款咖啡熟悉的外包裝吸引了他的視線。他很自然地走上前去，正要把那罐咖啡拿去收銀臺結賬，忽然想到自己已經不需要了。

    那是王錫爵喜歡的咖啡，他每次去超市幾乎必買，為的就是在那人手頭沒有新咖啡的時候給那人遞上一罐。王錫爵出身良好，喝咖啡也總是打開喝了一口就放在那里，再想喝的時候就拆一瓶新的，所以咖啡總是不夠的。當然，也許這只是他為了讓別人對他有示好的機會而刻意為之的結果。

    “不買么？”一邊的顧華章說，他很清楚咖啡是買給誰的。

    紀嘉剛想拒絕，旁邊一個人就竄了出來，倒好像是在那里等了很久一樣，

    “紀嘉，好久不見你來王錫爵家里玩，最近在忙什么呢？”

    這倒是事實。知道王錫爵和別人曖昧，紀嘉不免覺得自己被冷落，卻也不愿放手，于是以這種方式試探對方，看看對方對自己到底是不是認真的。如果真的是認真的，王錫爵應該主動澄清才對。不過等了許久，也只是等到了王錫爵和別人交往的消息而已。心灰意冷之際，他連走動都少了很多。

    畢竟就算他再喜歡王錫爵，也斷然沒有給別人當小三的念頭。末世的時候情況又不太一樣。一是王錫爵求他留下，說自己真心愛的是他，只是為了生存和別人虛與委蛇，承諾等他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跟他在一起。二是他認定了什么不讓他徹底死心就絕不會放手，對于自己的魅力他也很有自信，覺得王錫爵到最后一定會選擇他。

    “最近沒空。”紀嘉說，把咖啡放回貨架上。馬杰在他印象里是個很普通的人，除了性格比較謹慎小心，倒也沒什么壞心眼。

    “那過兩天王錫爵生日，你也不過來么？”馬杰說。事實上他很肯定對方肯定會參加，畢竟這人從三個月以前就開始給王錫爵準備生日禮物了，不止一個人看到紀嘉忽然取了很多包裹，然后坐在宿舍一坐就是一天，只有吃飯的時候才出來。大家都議論說這次紀嘉準備的禮物一定不同凡響。

    紀嘉一愣，細想想確實是這樣。他一回來忙著哄顧華章，都忘記了要送王錫爵的禮物還在宿舍里放著呢。

    王錫爵是個很愛社交的人，生日的時候也總是會請一大堆朋友過來。紀嘉倒不是還對這人有余情，而是他想到在喪尸爆發后，很多王錫爵認識的人都擁有了異能，也正是因此王錫爵才能憑借著自己的關系生存下來，像他那樣的人是很難受委屈的。

    只是一路上，加入王錫爵戰團的人都被命令以王錫爵馬首是瞻，這引發了其他人諸多不滿，中間還爆發了槍戰和內斗，甚至讓他們最好的女狙擊手出走到其他組織，給他們造成了不少的損失。如果不是他還幫著王錫爵撐著，再加上他們物資尚且充足，很容易就會被人團滅。

    對于其他人的離開，紀嘉也可以理解。王錫爵是個絕對以自我為中心的人，身邊更圍了一群靠著奉承陪在他身邊的人，可謂是靠山吃山，真正做事的人反而拿不到好處還要落埋怨。長此以往，即使是沒心思的人也被迫自尋出路。比如馬杰，雖然人是八卦了點，但到后期還是被逼走了。

    “我會去的。”紀嘉心說趁著這個機會擴展自己的社交圈，多認識幾個異能者，后面再招徠他們加入他前和顧華章的戰隊也可以。就算不能成為朋友，以后合作也多了幾分希望。畢竟現在建立信任可比末世后容易多了。

    這時馬杰已經在打量在購物車里堆積如山的豆子和種子了，

    “你弄這么多豆子干什么？吃得完么？”

    紀嘉微微一笑，現在的馬杰和自己記憶中的似乎不太一樣。前世的時候自己跟此人幾乎沒有交集，雖然他們都可以算作王錫爵的朋友。

    “只是忽然想買點東西囤起來。”紀嘉隨意說了句，忽然問，

    “馬杰，你覺得王錫爵喜歡我么？”

    馬杰一愣，沒想到紀嘉會問他這種問題。他心說你就是個大怨種，但是既然人家樂意給王錫爵上供，自己又算是王錫爵的手下，按理說怎么著自己都該維護王錫爵的。

    但是他覺得今天的紀嘉似乎又有點不同，只是那種感覺他也說不上來。進退兩難之下，他索性直接轉移話題，

    “你不買咖啡了么？”

    紀嘉還是那副淡淡的神情，

    “不買，我又不喜歡喝咖啡，買回來也沒用。”　他話鋒一轉，

    “你覺得王錫爵是個怎樣的人？”

    看這步步緊逼的話鋒，馬杰意識到這人是認真的。想起小團體里無休無止的明爭暗斗還有自己到手的微薄的跑腿費和好處費，關鍵是在他們那里吃了虧還沒出說理，只能慢慢熬。新仇舊恨涌上心頭，馬杰一時沖動，難得地激動起來。可他隨即想到跟紀嘉說也沒什么用，有點喪氣地垂下頭，像是一只耷拉著腦袋的狗，

    “我現在給他們跑腿，又不是我一輩子都給他們跑腿。呆不下去大不了我走唄。”

    紀嘉還沒說話，只聽后面有人輕笑，扭過頭去發現顧華章還是一臉正經的樣子，只是放松的嘴角說明了一切。

    “其實離開他們也是好事，出了事他們都只顧自己，你還是得靠自己。”想了想，紀嘉忍痛從購物車上拿了一包黃豆遞給他，

    “這包算我送你的，沒事學學怎么種菜吧。”

    馬杰愣愣地看著倆人并肩走向收銀臺離開，半晌才反應過來，手里拿著黃豆不知所措。什么叫送他的？這不是還沒結帳么？還有讓他去學種菜是幾個意思？難道是暗示自己即將失業了？

    百思不得其解下，馬杰還是把那包黃豆帶了回去，還在窗臺上弄了個花盆養著，心說怎么覺得紀嘉轉性了？還有，什么時候紀嘉把顧華章那群人看得那么清楚了？不是之前還要死要活地給那人做生日禮物么？

    算了，就當無事發生，馬杰這樣安慰自己。可是當同伴們問起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地隱瞞了自己在超市和紀嘉見過的事情。接下來的幾天里他和紀嘉的對話似乎也沒起什么風浪來。馬杰只能有點憂愁地照顧著花盆里一堆豆苗，一邊想什么時候再見到紀嘉一定好好問他平白無故地讓他養菜是幾個意思，雖然他也種了可是到底為什么啊。還有就是，紀嘉跟顧華章什么時候好上的？為什么連他這個八卦小天王都不知道？

    雖然現在的紀嘉，似乎比以前酷上許多，果然失去戀愛腦后人的智商都會直線上升么？

    此時的馬杰還未意識到，自己的命運，乃至于世界的命運，都在悄悄發生轉變。

    紀嘉還沒出超市門就把馬杰忘在了腦后，因為顧華章的高燒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