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之時，江秋冥只覺身體有異。才稍稍動了動身子，便察覺到體內還埋著某樣半軟的器物。

    清晨的少年最為敏感，師尊剛醒轉，那生龍活虎了半夜的東西又蠢蠢欲動起來。

    被摩擦得幾乎失去知覺的媚rou痙攣起來，仙君幾乎是瞬時清醒過來，來不及回味昨夜的荒唐，便想從徒兒懷中掙脫出來。

    龍崽子裝模作樣地嘟囔幾聲，硬挺的物什反而再滑進去了些許。

    “顏重！”江秋冥忍無可忍地喚他的名字，少年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眸。

    金瞳中欲色流轉，如云雨翻涌，顯然正是興奮時。仙君一雙眸子可看透世間萬物，此時也不由為他所懾。恍惚間，眼前場景卻是在九天之上，白龍于云層中縱情翱翔。

    這幻覺不過只持續一瞬，便很快回過神來：“還不快些把你那臟東西拿出去！”

    顏重瞳孔一縮，又恢復到少年的調皮模樣：“師尊每次都這樣，用完了就嫌棄，徒兒真真委屈。”他一面說著，一面作勢將東西往外抽離。

    突然，江秋冥只覺得一陣熱流襲來，將本就不能再受半點刺激的甬道弄得乾坤顛倒。

    等短暫的腦內空白結束，仙君才想明白方才發生了何事。

    他竟然因為徒兒尿在身體里而……高潮了。

    或許是這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以至于等那yin水從下半身如失禁般流出來時，他臉上才出現些許情緒變化。

    這回江秋冥是真氣著了，抬手便給了顏重幾個耳光。這還不夠，只見少年直直從床上摔了下去，幾道無形劍氣如長鞭般，使顏重結實的身子上多了幾道刺目血痕。

    他似也沒料到師尊會發這么大的火，連忙學乖跪在地上不吭聲。

    江秋冥氣得全身顫抖，冷冷道：“看樣子，你是真將我當作yin奴了。”他說這話時，幾乎要將唇咬出血來。便是那晏輕游日日拿yin奴之語戲謔于他，到底也還是忌憚他的身份。仙君如何也沒想到，真正將他視為可隨意使用的尿壺精盆之人，竟是那個平日里看上去最為乖巧聽話的小徒兒。

    “師尊！徒兒從未這么想過。”顏重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蠱惑了，竟然會說出那番話來，方才甚至想都未想，當真尿在了師尊身子里。他連磕了幾個頭，正想要再解釋一二，江秋冥卻是冷淡地打斷他：“你不必再說了，先出去吧。”

    房間里終于安靜下來，窗外日頭高照，遠望去仍是茫茫無際的大海。仙君長呼處一口氣來，心中怒火才平息些許。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生氣了，之所以如此，更多的恐怕還是因為那人是顏重。自己的私心里，其實極為害怕顏重化龍。他早日看出，這個小徒兒并非池中物。龍游四海，怎會受困于他那個小小的風月閣。江秋冥不想承認，自己這一切惱怒的源頭，其實是害怕顏重化龍后便會離開自己。

    他舍不得，如何能舍得。

    江秋冥有些煩躁地瞧著床榻間那泥濘痕跡，他們已在大海上航行了一個多月，合歡教近在咫尺。離那化龍的歸墟之淵，也已經不遠了。屆時……

    嘭嘭嘭。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仙君站起身來，蹙眉道：“怎么？”

    “小的是想告訴仙君，今日正午便到咱們合歡教了。”

    江秋冥雖對合歡教多有不恥，但還是不得不佩服這些魔門中人能遠渡千里，在這海島之上建造出如此恢弘建筑。

    遠遠望去，海島之上偌大城池平地而起。樓臺瑰麗，令人目眩神迷，也不知是由何途徑能將這些中原九州的城墻堡壘運來此地。

    因著是借道前往歸墟之淵，師徒二人便未在合歡教做過多停留，只以錢幣暫時租借了一艘性能極為良好的小型潛水船，打算再渡出海。

    從布置精美的房間換成了需得自己搖槳，僅有狹小棲身之地的小船，顏重自然有些難以適應。不過瞧師尊冷淡的模樣，似乎還在為昨夜之事生氣。他不敢再多置喙，只得老老實實上了船，依照江秋冥所指示的路線而去。

    師徒二人在東海上漂流了半月有余，舟小浪大，雖有江秋冥指引方向，但總是免不了偏航。饒是顏重多年修行，又有龍氣加持，長途漂流之下，也不免面露疲色。

    海上行程寂寞，江秋冥只在船上靜心打坐，巋然不動。無論風浪再大，仙君也是始終如一。顏重卻還是少年心性，開始還有些煩悶，過得三四日后，所見仍是茫茫大海，便有些悶悶不樂起來，人也越發寡言少語。

    這日東海之上風平浪靜，顏重便有些昏昏欲睡起來，突地眼前一亮，一座絕不可能在海中出現的巨樹躍入眼簾。他起先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直到江秋冥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們到了。”

    少年揉了揉眼睛，疲憊的眼眸里終于恢復了些許精神：“師尊，我沒看錯吧，這該不會是什么海市蜃樓吧？”

    一路上郁郁寡歡，等到了臨別之時，卻有些釋然。江秋冥臉上露出些許笑意：“自然不是，那是日出之處，長有神樹扶桑。其下便是東海歸墟之淵，龍族化龍所在。”

    聽聞這便是傳說中的扶桑巨樹，顏重愈發興奮起來，忙加快劃船力道，朝那樹急馳而去。

    離得越近，便越覺駭人。傳說中扶桑樹乃是天下至高，上至天，下通九泉，也不知是否屬實。

    瞧著距離甚近，可等師徒二人終于踏上扶桑樹之時，已是落日西沉時分。此樹雖無枝干，但稍稍延伸的枝節便已巨大無比，有如廣場。顏重呼吸急促，拉著江秋冥的手道：“師尊，這兒為何還有房屋？”

    遠遠望去，都是些臨時搭建起來的茅草屋，走近了瞧，也不知歷經了多少年歲。

    “興許便是同為師一般的人來此地所用。”江秋冥回身同他說道，“你去罷，為師便在此處等你。”

    “師尊……”不知怎的，顏重突地生出一股念頭來。此去一別，興許再見師尊便是與從前不同了。他躊躇片刻，說道：“師尊不能與我一同下去么？”

    江秋冥失笑：“那是你們龍族的地盤，我去作甚？按照規矩，化龍短則七日，長則數月。你放心去罷，為師定會在此等你便是。”

    顏重艱難地應了一聲，突地上前強硬地吻住了仙君的唇。他緊緊抓著寬大的袍袖，幾乎要將江秋冥的唇咬出血來。

    后者也不甚在意，只是溫柔地摸了摸少年的頭：“去吧。”

    顏重點頭，倏然化作龍形，瞬時便潛入海中，不知去向。

    江秋冥怔怔地瞧了好一會翻滾的海浪，半晌才回了草屋之中。

    興許是受扶桑神樹影響，他體內的yin蛇內丹如同銷聲匿跡般，再也沒有發作過。江秋冥更是潛心修行，日日在草屋內打坐修煉，不問世事。

    如此過了月余，這日東海風浪交加，天露異象，狂卷的海浪幾乎要將一切吞噬。若是換做常人瞧見這景象，只怕會嚇得肝膽俱裂。

    仙君心中略有不安，此等景象，必是東海之內有異變。他凝神聚氣，御劍而行，緩緩飛至半空之中。

    只見扶桑神樹旁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海洞。無窮無盡的海水受其吸引，陷入其中，江秋冥看得分明，被卷進去的不止各種魚類，似乎還有不少古籍上才有記載的妖獸。

    四周仿佛凝聚著某種無形壓力，壓得人無法喘息。護體光罩幾乎要被兇猛的海風刮破，發出刺耳聲響。

    江秋冥展開真氣，試圖探索海洞，可越往深處去，只覺得那處越是虛無的黑暗。

    重兒。他在心中默念著顏重的名字，知曉這定是對方命中注定的劫難。

    可是如何叫他見死不救？！

    只見這天地巨變之間，一道光影從半空沖入漩渦中，再不見蹤影。

    漩渦之下有如無敵深淵，在亂流之中，江秋冥根本無暇思考。耳膜仿佛要被風聲刺破，全身上下都受到無形的力量，便是那引以為傲的百年修為，在這天地的巨大變故中，也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

    越往深處去，亂流越小。隱約中，有什么巨大的白色身影占據了仙君的視線。他心頭一喜，終于穩住身形，想要仔細瞧瞧那白龍的模樣。

    還沒等他看清楚，那白龍驟然動作起來，長尾一甩，竟是直直向江秋冥拍去！

    仙君大吃一驚，連忙退讓。可這畢竟是在海水之中，不比陸地行動迅捷。他堪堪躲過，卻仍是被那龍尾的勁風所傷，胸口氣血翻涌。

    白龍見一擊不中，更是惱怒，發出一聲悠長的龍吟。

    頭頂的漩渦逐漸停止，深海卻仍是不斷震顫。白龍身后驟然出現了不少同樣龐大的妖獸，冷冷地盯著遠道而來的人類。

    事已至此，江秋冥也看出來這白龍絕非顏重化身。他氣運丹田，勉力將聲音送出去：“吾與龍族速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來歸墟之淵實屬不得已，忘閣下網開一面，手下留情。”

    “對你這等勾引徒弟做那下賤齷齪事情的人，又何須留情！”

    江秋冥心中大震，抬眼望去，只見那白龍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貌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