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態不好？解釋一下吧，”公爵壓抑著復雜的情緒，表面上無所謂地說，“意思是，因為雷薩爾所以狀態不好，還是因為狀態不好，所以找了雷薩爾？”

    科洛就像被捕的獵物一樣，驚恐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了。同時他又莫名地有種放心的感覺。仔細想來，公爵也算是自己的朋友，最信任的人，既然已經被識破，認真談談有何不可呢？于是科洛又回過神來：

    “不是您想的那樣……”突然他又想起自己雙性的身體而哽住了，雷薩爾的事還可以說，對于自己的身體，科洛實在如鯁在喉。

    公爵失望地發現沒了下文。“是哪樣？讓我猜猜，雷薩爾強迫了你嗎？”他是了解這位花花公子的，這樣的可能性其實最大，只是公爵方才在氣頭上，非要拿出讓對方難受的幾句話來。“可我聽說雷薩爾只喜歡女人。”

    “……”科洛還沒有想好該怎么回答，就被公爵的話推著上了刑場。

    “再說了，他真的敢在我家強迫你嗎？”公爵終于說到了自己最疑惑的點。

    沒想到公爵原來什么都知道，回憶與羞恥讓科洛更痛苦了。而且，如果不是因為身體的特殊，雷薩爾確實不會做到那種地步。想避開那里實在很難。

    “而且更奇怪的是那封文書，我實在不明白，難道你和劫匪還有聯系嗎？”

    “您是什么意思？”

    “簡單地說，你把我弄丟的文書拿回來了。”公爵對于即將獲知的真相期待又擔憂，“第一份和備用的并不一樣，我為了防止有人盜用，只在臨走前將一份簽上了名帶出門去，而你放在我桌上的卻不是沒有簽名那份。”

    科洛簡直崩潰了，現在如果再不坦白，自己最擔心的一切就會發生。他終于放棄抵抗，從雷薩爾的罪惡，到旅館的經歷，全數說給了主人。當然也包括自己的隱私。

    公爵聽后久久沉默著。他對科洛的信任是得到安心了，可心腹受到如此殘害，自己卻毫不加以保護，反而疑神疑鬼，這種過失又把他心痛得不行。科洛幾乎要暈倒了，尤其面對著嚴肅地沉思著的公爵，科洛不敢想象他會怎樣回應。

    公爵走上前，把科洛擁入懷中，他現在覺得科洛那么纖細，又小又脆弱，不敢多用一分力氣，輕輕將手臂環在他背上。

    “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公爵極盡溫柔的話語，以及柔順的毛，都讓科洛感到溫暖。如果能得到都蘭公爵的接納，科洛覺得身體上一時的痛苦也不足掛齒了。

    心疼歸心疼，公爵還得直面更多現實的問題。他和馬爾斯公爵的合作正如火如荼，為了科洛而毀掉這勢頭甚至多年的深厚交情，對于極為精明的公爵來說是不劃算的。他不可能為此去控訴馬爾斯公子，甚至沒法保證科洛不再跟雷薩爾獨處。不僅如此，他很了解自己的獸人同胞，正如科洛想的那樣，一旦知道科洛的特殊，他們實施侵害的可能性太大了。難道能把科洛鎖在家里不見外人嗎？

    公爵只好選擇犧牲一下科洛了。第二天，公爵很早就出了門，回家時拿了一個厚實的盒子，馬上叫科洛進去公爵自己的房間。

    看見盒子里的東西，科洛沉默了。那是一條精美的鍍銀貞cao鎖。

    “戴上吧，我知道你很清白，可它至少能保護你。”面對科洛掩飾得很好的失落，公爵表示無奈。“別把它當成羞恥……我也沒有其它的辦法。”

    “謝謝您。”科洛馬上拿著盒子出去了，都沒有跟公爵打個招呼，讓公爵有些心虛。在房間里，他費勁地擺弄著冰涼的金屬制品，心里五味雜陳。他內心肯定不接受這種被認為是蕩婦所穿戴的東西，但主人就是把它送給了自己，還說沒有別的辦法。科洛也明白主人的意思，是沒法為他犧牲更多了，而且也的確是兩全的做法。但是，科洛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著偏愛。他只好抑制住越位的想法，端正所謂的下人身份，乖乖把那個難受的東西上了鎖。事實上公爵的這個禮物已經是同類之中質量極佳的了，為了防住獸人的利爪尖牙，用金屬制成。鍍銀不僅增加了造價，帶來的更是防銹和某種避免不健康的功能，總之人們認為鍍銀和鍍金能使本不該直接貼在皮膚上的金屬變得更健康和安全。纖細又堅韌的鐵鏈緊貼著皮膚，雖然不如革制的那么舒適，也已經把工藝做到近乎完美了——起碼站著的時候，它們還能稱得上是柔軟的。只是因為心里的不接受，科洛暗自嫌棄著它。

    鐵片緊湊而有序地排列著，不讓人悶得慌。科洛很少這么長時間注視自己的私處，意識到這點后，他莫名地慌張起來，又馬上換衣服去了。

    穿好衣服后，科洛又在鏡子前仔細地檢查了好久。那東西設計得確實合理，盡管西服長褲那么修身，完全不會被人看出異常。他把鑰匙藏好，突然發現在大盒子里還藏著一個小的黑色盒子。科洛有些緊張地打開了，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那是一根鍍銀的按摩棒，不到二指粗。

    原來，連科洛自己也沒意識到，當公爵問他為什么站在床邊走神，他卻回答的是雷薩爾的強暴的時候，公爵就已經解讀了科洛沒有明說的話：食髓知味。公爵的想法不能說有錯，他也知道科洛的家庭教育很傳統，科洛一直對欲望的抑制是極為嚴苛的，甚至可能根本不自慰。而科洛把雷薩爾的事作為自己意yin的原因，只能解讀為雷薩爾讓他嘗到了性的甜美。

    小東西做得十分保守，只是一個下圓上尖的圓柱，不像有些潮流的用具刻意雕出真實的樣子。但科洛還是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他打算把那東西送回去，可公爵肯定不會收的——那對他只是廢銅爛鐵。科洛最終決定還回去，如果不成，就放在自己見不到的地方。

    他很不好意思地找到公爵，表示自己并不是覺得被侮辱，并且再次感謝了。公爵只是略微掃視了一下，不想讓科洛太難堪。

    “以后馬爾斯公爵來訪，你就跟我們待在一起吧。”

    科洛點了點頭。羞于在這種場合下直視公爵，科洛把那個沉甸甸的小盒子遞給公爵，向他解釋：

    “謝謝您關心，但…我真的不用這種東西。”

    公爵完全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知道——拿著吧，我說過我不苛求你。也許那才是你的天性呢？沒必要抑制自己。”

    科洛不敢抬頭。公爵是在說自己天性yin蕩嗎？還是說僅僅是寬慰呢？科洛不敢往好的方面想。他只好又收回手，可是還想解釋。但解釋什么呢？公爵已經知道了一切，作出了自己認為正確的推斷，所以無論科洛說什么他的想法也不會改變的。

    公爵似乎不再想聊這個話題了。

    “下周的聚會，你也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