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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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老地方見。 阿戾這是下定決心,要親自同他將這些年的恩恩怨怨都理清嗎? 遲鶴聽苦笑一聲,突然想起了那人在乾坤殿前的所作所為,原來他終歸也讓阿戾死心了。 其實早知道結(jié)局是這樣,他們又何必認識,這一切對他而言是可思不可及,對殷無戾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如今的他的確不值得殷無戾去深愛了。 遲鶴聽低頭思索了片刻,像是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結(jié)局,他剛打算回信就聽見了身后的腳步聲,連忙揮袖將傳音蝶攏入袖中。 身后的鮫奴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奉覃姑的命令來催他藥浴,遲鶴聽背對著她點了點頭,淡淡開口:“知道了,讓人都下去,本宮自己一個人可以。” 那小鮫奴猶豫再三,只好諾了一聲,躊躇了片刻還是沒敢違逆遲鶴聽的意思,讓四散在殿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等大殿徹底空寂下來,桌前的人才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趴在桌子上狠狠閉上了雙眼。 他是深宮中被束縛的囚鶴,是遲家百年榮耀的棋子,從一開始就什么都是錯的…… 他生下來似乎就注定了為遲家的滿門榮耀而活,所以遲家需要一個下筆琳瑯、妙善文章的曠世奇才時,他便是名揚上京的“震川公子”,遲家需要一個年紀輕輕便仕途順達的狀元郎時,他便少年即任正三品督查提督。 而等遲家需要一個在后宮中固寵的角色時,他又被抹去一切有關(guān)愛人的印記,被完好無損地送到了龍榻上。 似乎在父親和親族的眼中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有用的時候便在棋盤上鎮(zhèn)守一方,無用的時候便毫不猶豫地丟棄一旁。 他可以做遲家希望的任何人,卻絕不可以做遲鶴聽。 三歲賦詩,五歲作畫,六歲諸子百家倒背如流驚掉眾人下巴,未及十歲便已是一手策論驚天下的“震川公子”,整個羽都的大街小巷都在流傳他的佳話。 十二歲那一年,他不負父親苦心栽培,在宸帝的生辰宴上大放異彩,特例入學(xué)尚晨宮,隨皇族宗親的子弟一同入宮授課——也正是那一年他結(jié)識了宮人口中生性頑劣、不堪教化的嫡長子殷無戾。 尚晨宮每日課業(yè)繁忙不比宮外,可偏偏皇子們仗著身份榮寵不將夫子的嘮叨放在耳邊記在心上,整個尚晨宮除了遲鶴聽和燕王江歧分外認真,其他的皇子往往尋個機會就溜得連個人影都尋不到。 那一日夫子興起要點名,未來參學(xué)的皇子名錄會上報宸帝,尋到消息的小鬼們難得乖乖地熬了這一次,沒中途溜走。 夫子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念過來,唇角的笑藏都藏不住,視線一一掃過,捋著個山羊胡滿足地點了點頭。 老頭兒手指劃到最后一個名字,微微瞇了瞇眼,盯著名字看了半晌才記起來這是哪一位。 殷無戾? 哦,他記起來了,是長鸞皇后的嫡子。 羽族有傳統(tǒng),后位所出隨母姓,以示對皇后的尊寵,所以殷無戾生下來并不隨當今圣上的姓氏,而是隨了她母后殷長鸞。 這位皇長子的大名在宮中上下可謂是響當當,不僅僅是因為他同他母后一般,性子活脫脫就是一個閑不住的兔子,更是因為所有的皇子中,甚至可以說是在羽族自一統(tǒng)九州以來,他是唯一一個天生沒有翼孔的皇子。 沒有翼孔也就沒有雙翼,沒有雙翼的殘廢卻是將來要繼承皇位的嫡子,多么大的笑話。 老頭兒年紀大了,腦子里塞滿了知識就塞不下記憶,他不記得這人長什么模樣,更不記得這人其實從來就沒有來過尚晨宮,每次點名都是這樣的場景。 老頭如往常點名一般,先是對這個名字發(fā)了個愣,而后視線掃了一圈,微微疑惑地捋著小山羊須,悶聲咳了一嗓子。 “殷無戾?”老頭兒還沒說話,底下就有幾個愛鬧騰的皇子學(xué)得有模有樣,也憑空捋著胡須揚高下巴叫了一聲。 果然他們話音剛落,老頭也開口叫道:“殷無戾?” 四下一片寂靜,滿室鴉雀無聲。 老頭又叫了一遍還是沒人回應(yīng),當即就如同往常一樣怒了:“殷無戾呢?老夫的課業(yè)都敢逃,別以為是皇子就能免學(xué)課業(yè),須知治大國并非易事,古人有云……” 幾個皇子聞聲,額角抽了抽,猛地用手拍了拍額頭,老頭兒每次見不著殷無戾都念叨這幾句,真是……煩人啊。 遲鶴聽端端正正跪坐在座位上,他正低頭看書,周遭吵鬧,夫子在堂上絮叨,皇子們在底下百無聊賴地東瞅西看,他分心聽了幾句才知曉發(fā)生了什么。 “唉,又是咱們這位好皇兄,說起來好像自打我進了尚晨宮就沒有見過他,他可真厲害,都被這小老頭參過多少回了,怎么還敢逃?” “誰說不是呢,我誰都不服都不能不服這位皇兄,我平日逃走玩上一會兒也就乏了,過上個三四日也會乖乖回來聽上幾天夫子的嘮叨……他可真的就一次都沒來過。” “他就是個怪胎,你們還談他,不嫌晦氣?他和他母后都有病,我可聽我母妃說了,他生下來就沒有翼孔,沒有翼孔那不就是個殘廢嗎,我猜他也是不敢來……敢來我一定打得他這個怪胎屁滾尿流。” “你別說,咱們這位皇兄是真的奇怪,每天呆在后山爬樹,樹有什么好爬的?抓鳥的話這大冬天的哪有鳥?” 夫子還在不停地絮絮叨叨,遲鶴聽突然被勾起了興趣,他看了一眼身旁巋然不動的燕王,突然開口道:“燕王殿下,微臣要先行離開了。” 江歧聞聲頓筆,挺直脊梁將身前的紙張取出,笑的和善:“公子今日怎么這么早離開?” 遲鶴聽微微頷首:“微臣尚有私事,不便告知,還望殿下海涵。” 江歧只好將手札恭恭敬敬遞了上去:“那倒是可惜,如此本殿下只好等下次再向公子討要這份手札了,我竟不知公子對星象也頗有研究,日后有機會定要細細討教。” 他說話的空隙遲鶴聽已經(jīng)起了身,他微微躬身行禮:“不過學(xué)了個皮毛,微臣告辭。”他說完就轉(zhuǎn)身朝夫子行了一禮,而后就離開了尚晨殿。 遲鶴聽并未直接離宮,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起身前往了白雪皚皚的后山。 那時正是深冬,他披了狐裘擁著暖湯婆子,回退了所有人只身前往,整座后山已經(jīng)被白雪覆蓋,踩上去一腳一個深深的鞋印。 遲鶴聽行了不久就見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正趴著一個孩子,他緊緊抱著樹干,遲鶴聽只能看見他在不停地發(fā)抖,也不知道他這是要上樹還是要下來。 他好奇地走上前,微微仰頭看著那個小孩,小孩不過十歲的模樣,生的卻是粉雕玉砌的,怪可愛的。 遲鶴聽勾了勾唇:“你抱著樹做什么,是不是下不來?別怕……我……”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本來緊緊抱著樹干要穩(wěn)穩(wěn)下樹的某人反而被他猛地一嚇,手上一松,等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殷無戾猛地扭頭就見有人正巧在樹下,連忙開口:“——快走!”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殷無戾回過神來只感覺胸前一陣溫熱,不過就是有些硌的厲害。 一睜眼就是遲鶴聽一雙好看的眉眼,兩人大眼瞪小眼,殷無戾第一次瞧見生人,還是這么好看的人,當即就呆了。 “……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