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癡情賭
肩膀驟然一痛,西江月還沒回過神就被殷無戾捏著下巴被迫抬起了頭。 殷無戾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拇指緩緩摩挲過他艷麗的唇,眸中情緒翻涌:“我竟不知,母后對我如此情深意重。” 他不過使了幾分力氣,便見對方眉頭一皺,顯然是痛到了。 疼了就好,知道疼才能長記性,以后才不會在他面前接二連三挑戰他的底線。 殷無戾收回手,聲音冷了幾分:“本君和你素不相識,你在后宮如何興風作浪輪不到本君插手,只是有一句話要告訴你,爪子別往不該伸的地方伸。” “與其拿本君與鶴聽的過去做文章,”殷無戾冷冷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依舊平坦的小腹,“不如想想五個月后該如何圓這彌天大謊。” “父王愛屋及烏,想必對這個孩子傾注了不少心血,你一定不想最終落下一個欺君的罪名吧——母后?” “母后”二字殷無戾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來,明明簡簡單單兩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卻別有意味,倒像是要提醒這位越界的繼后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身份。 可殷無戾不知道的是,對于西江月而言,真正誅心的不是這輕飄飄的兩個字,卻是他唇齒間小心呵護的“鶴聽”。 如一盆冷水兜頭落下,西江月瞬間怔在了原地,面色有些慘白,唯獨扣在殷無戾臂彎處的胳膊在輕微發顫,忍不住攥緊了他的衣袖。 殷無戾面無表情地扯下他的手,慢條斯理地理順了被揉皺的袖口。 玄黑袖口上繡著銀色云錦暗紋,繡工精致,巧奪天工,銀絲脆弱珍貴,此刻已被指甲勾斷了數根,可見西江月著實被氣得不輕。。 殷無戾抬腳便欲離開,剛走兩步卻身形一頓,回身朝呆在原地的繼后頷首道:“母后身懷有孕不易動怒,兒臣心憂難耐,往后必然對玉息殿事事上心。” 話外之意是讓他安分守己、好自為之。 話音剛落,身后人的聲音驀地響起。 “殷無戾。”西江月收起幾分玩世不恭的態度,他低垂著眼看向冷冰冰的碧玉地板,聲音涼得如同一潭死水,“你若是現在敢未經我允許踏出玉息殿半步,我今天就讓你看到遲氏一尸兩命,我說到做到。” 殷無戾眸色一黯,在殿門口僵住了身形。 他挑了挑眉,不屑地輕笑一聲,頗為嫻雅地朝他比了個請的姿勢。 這次倒換西江月笑了,他低低笑了兩聲,“你當我誆你?殷無戾,你太小看我西江月了,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后宮前朝,我就是天,我想讓他今天死,他決計活不到明日。” 西江月微微低頭,纖細的五指緩緩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而后抬眼別有深意地看向殷無戾,勾起一個極富挑釁的笑。 “你現在若敢離開,信不信你前腳剛走,遲鶴聽向玉息殿進獻白蕘果害本宮落胎的事后腳就會傳遍皇宮。你大可以和本宮拼個魚死網破,看看陛下是信你還是信我。” “更何況,”西江月直直望進他的眸子,“殷無戾,你方回京,羽翼未滿根基未牢,太子位與他,你選誰?” 殷無戾微微蹙眉,臉上的厭惡神色不加掩飾。 他緩緩張嘴,吐出兩個字:“瘋子。” “我瘋不瘋,完全取決于太子的決定。你知道我在后宮的地位,也別妄想挑戰我的耐性,我若是五個月后難逃一死,寂寥黃泉下必然會帶著你的心上人為伴。” 等說完這句話,西江月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方才強端著才沒讓自己倒下,此刻看著殷無戾越發厭惡難耐的目光,竟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心臟的地方一片針扎的疼痛。 他在賭殷無戾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 賭資卻是殷無戾對遲鶴聽根本放不下的癡念。 半晌的相對無言后,殷無戾果然走了回來,西江月心痛之余暗自松下一口氣。 至少他賭贏了,殷無戾對遲鶴聽再長情也沒抵上區區太子位,他雖然輸了,但遲鶴聽也沒贏。 兩人針尖對麥芒,一時之間氣氛焦灼。 西江月自知此時做什么都于事無補,殷無戾素來厭惡別人威脅,他這次情急之下口出狂言,算是徹底惹他厭煩了。 思及此,反倒是令他想開了許多。恨之入骨也好愛恨相依也罷,總歸是糾纏不清了,便是他想甩了自己也來不及了。 殷無戾看他如同在看一件死物:“你想要做什么。” 西江月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勾唇笑笑,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他的目光一路下移,最終停留在了對方的腰部。 西江月屈起兩指勾住殷無戾腰間的金色腰封,只輕輕一拉就將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 殷無戾比他高了半個頭,只覺一陣異香撲鼻而來,等回過神來已經與西江月吻得難舍難分,一手扣住他的后腦勺一手搭在他的腰上輾轉挑逗,極盡纏綿。 魅鮫的魅術果然強大,他不過一時的分心,竟然被他勾了進去。 西江月察覺到他回過了神,本來也就沒幾分把握能控制住他,索性隨他去了。他勾住殷無戾的舌在兩人口腔中抵死纏綿橫沖直撞,只聽“嘶”得一聲,唇舌間瞬間涌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西江月溫順地垂眼,睫毛簌簌而動。兩人之間拉出一條將斷未斷的銀絲,貝齒輕輕抵著唇,他媚眼如絲地朝殷無戾呵出一口氣,挑釁至極也色情至極,像是方才那一咬只是略施小懲。 他湊過去吻了吻殷無戾的唇,聲音極輕:“后五日是我的卵期,我和遲鶴聽能不能一起活下去,就要看太子床上的功力如何。” “往后五天陪我,一天一時一刻都不能少。”西江月兩臂搭在殷無戾的肩上,吐息間雙臂緩緩收緊,兩人的唇再度貼在一起,將那句呢喃封在嬌軟的喘息聲中:“給我一個孩子,我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