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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ABO短文系列第二彈在線閱讀 - 《白芷生還暮》正文結局章

《白芷生還暮》正文結局章

    中秋當晚,鄴城首富藺家一雙孫女降世,母女三人歷經波折逢兇化吉,個中詳情自不必說。

    這其間,寅夜請送大夫不遺余力奔忙的藺二小姐藺芷妍,在母女三人化險當夜獨身離去。

    全家各處尋不見。曉鸝與西跨院人都道不曾發覺異常。中秋當夜自二小姐回房后再未打照面。

    藺夫人親自查看藺芷妍臥房與書房的物什,未發覺明顯不妥。

    只不過藺芷妍書案正中擺放著一方精致的紅木匣子。

    藺夫人掀開匣子發現映入眼簾的信件,她將信箋折開,驚喜的臉色驟然轉下。

    一雙孩兒午休時,藺夫人喚白靜依花園散步,歇息時候將信紙拍在白靜依面前,切齒問她如何解釋。

    白靜依急著展開信箋,神色一滯。信上書半闕詞:

    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只有相隨無別離。

    此言何意,大抵是憤懣低落的抒情句。藺夫人向白靜依討要解釋。后者低眉順目跪倒在她身前,求她這位婆母大人的寬宥。

    藺夫人將信紙奪回,撕碎揚了。紙屑隨風席卷入亭外池塘。

    藺夫人冷淡要她起身,走前留句話要她自行掂量:“妍兒歸來時,我藺家自要給曉鸝主持公道的。”

    藺夫人言下之意明了,縱使白靜依為藺家誕下后人,縱使長輩獲悉她二人感情,她們終將頭頂姑嫂之名漸行漸遠,而別無選擇……白靜依直起身來,遙望湖心里漸漸遭漣漪吞噬的紙片,迎風落淚。

    藺芷妍一去二十日,她歸來時背負晚秋的清寒與游子的疲累,唯獨雙目炯炯。她午后歸家,順著下人口耳相傳的響徹內院的傳秉,奔跑向后花園與家人團聚。

    “妍兒!”

    “混帳東西你還知道回來!”含飴弄孫的藺老爺氣色轉好,他見門童引著的歸人,抄起哄孫女的小風車向不孝女肩頭砸去。

    風車臨頭、砸落于地,藺芷妍不躲不避,屈身問祖母及父、母親安好。藺夫人將藺老爺攔下,求助眼神轉向老夫人。

    藺家子孫單薄,老太太如何舍得親孫女遭打罵,招手拉她來身邊坐。

    藺芷妍尚未坐下,小兒啼哭聲起。是藺夫人懷抱的長孫。小家伙伸手對空做抓握狀,在場長輩都瞧出來,小家伙鬧脾氣只因脫離眼前的風車。

    藺芷妍折出涼亭拾風車取回,遞給小人兒。小嫩手抓握風車的竹竿,咧開嘴笑起來,咿咿呀呀訴說喜歡。

    藺芷妍笑吟吟凝著自己母親懷抱著的小家伙,感慨小嬰孩成長變化之大——不出一個月,分娩之初紅到發紫的褶皺皮膚長開,奶白色透落著淡粉,招人喜歡。而另外的小巧一只,在生母懷中睡著。

    “我能抱抱她么?”藺芷妍輕問抱幼兒的白靜依。白靜依垂眸道一聲二小姐請便。而在她回應之前,藺夫人起身慎重將長孫交來藺芷妍懷抱。

    藺芷妍高舉著心接過女兒,垂首想要親近,又驀地將念頭打消掉,僵著手臂笨拙無措。藺夫人嫌棄地將孫女接回來自己哄著。

    藺芷妍在祖母母親之間坐下,間或瞥視桌對面懷抱嬰孩靜默著的恬淡女子。

    白靜依垂眸,規避她始終。

    “二小姐!”藺芷妍還想問問次女近日情形,冷不丁地,思緒被攪擾。

    桃紅襦裙體態豐潤的女子迎面撲來,向長輩問好,貼近她來。

    藺芷妍起身,待開的口未開,正給人撞進心懷的機會。

    “芷妍,我好想你。”女子扣她腰肢抵她心口訴說想念。

    “我為全家準備了禮物,也有你的一份。”藺芷妍不動聲色推開她,轉過身來從男裝長袍衣襟口摸取一個油紙包,展開其中包裹著的一疊信箋,依次奉給祖母、父親、母親、白靜依。最后將紙包中的小木盒打開,隨手送給膩在身邊的庸脂俗粉。

    “藥房是向終南山若虛道長求取的,益于健脾、護肝、清心、乃至主治小兒氣短氣虛的。”藺芷妍瞥眼向曉鸝,似笑非笑勾唇道;“至于你的,這藥丸用于驗謊……”

    “妍兒,你這話何意?”藺夫人蹙眉不依不饒,“今日剛好全家團聚,你與曉鸝之事……”

    “娘且稍坐。我有話問她。”藺芷妍垂眸欠身,拽起曉鸝出涼亭去池塘邊。

    藺芷妍將人甩到池塘邊,勾起冷笑,“歡喜么?這禮物可驗女兒家貞cao……昔日你我互通之有無,一驗便知。若我當真做過,我認。供你在我院里也無不可。”藺芷妍攥著木盒的手滲出冷汗。她佯裝鎮定,而她眼前的人些微退步顯然是抗拒的。

    “二小姐若厭惡奴婢,奴婢今后再不礙您的眼!”曉鸝作抹淚狀,掩面回頭跑出花園月門。

    藺芷妍冷笑,心底的驚疑悉數放平。

    她回涼亭,卻晚一步。只見白靜依起身告退。乳母接過小長孫,追隨少夫人而去。

    白靜依抱次女經過她時目不斜視,藺芷妍愣一瞬將要拔步追趕,她母親在她身后喝住她。

    “藺芷妍!”

    不但是藺二小姐乖乖投降,便是遠去的懷抱嬰孩的年輕母親,心尖打顫……

    ·

    藺夫人派來新的婢女,行事藺夫人授意的監管職權,常日陰魂不散糾纏藺芷妍,不教她行越矩舉動。

    藺芷妍忍無可忍,故技重施,趁夜換勁裝溜出西院那座鐵牢。

    她望月嘆息,步伐放輕循直通東西的石板路奔向東院去尋她心心念念的母女三人。

    ·

    “布谷布谷~”

    白靜依哄孩兒入睡,坐床邊凝視孩兒睡眼,不知不覺出神,惦記起今日歸家之人。

    窗下的鳥鳴實在突兀,入秋何來布谷鳥鳴?

    是藺芷妍。白靜依猜到是她,本不該與之過多牽扯,卻不能放任她在窗下糾纏不管……

    自幼體弱的小靈犀睡眠淺……白靜依憂心女兒驚醒,起身披衣出門。

    果不其然,纖長的影兒倚著廊柱。

    藺芷妍聽門響,急切迎過來,在她跟前小心翼翼收起步子,灼灼目光打量她。

    她的眼睛很漂亮,秋水明眸,澄澈動人……白靜依不敢多瞧,垂眸躲閃。

    “你清減許多。”藺芷妍稍高于她,垂眸,心疼地不禁想要捉她的手。

    白靜依后退一步,她合攏身前的一雙素手彼此絞緊,抿著唇不言不語。

    藺芷妍訕訕收回手,曲首取下懸掛頸上的幾枚掛飾。捏在掌心攤手呈給她瞧。

    自她掌心堆放著三枚大小不一的平安符。

    “這是我為你和孩兒們求的。”藺芷妍定睛凝著她雙目,只可惜白靜依從頭沒有回視一眼。

    白靜依捏取其中兩枚小的,與她不冷不熱道謝。

    “多謝你。”她說完回身要走,藺芷妍貼來背后環她的腰,顫聲求她:“從前諸多錯事在我,我悔我改。求你給我機會,往后我再不拂逆你意,也絕不惹是生非,可好嗎?”

    白靜依拂落她的手臂,輕淡道:“二小姐情深意重,只怕錯付與人。”

    藺二又纏上來,“不曾錯付的。依兒,我只對你如此,從前許多混帳事,只為氣你。是我荒唐,但我從不曾……”

    白靜依頭也不回,“你不必與我解釋,浪費口舌。”

    藺二轉到她面前來,攬她雙肩,“我須得與你解釋清楚。我不怕鄴城人錯看,唯恐你誤會。”

    “我不曾誤會什么。再者,二小姐行事如何與我無關。”白靜依一心繞過她規避她。而藺芷妍退到門口阻攔她入內,“你不聽我說,我只有將梅香等喚醒,或者,直接將父母請來。”

    白靜依抬頭,月色襯得她臉色蒼白,“你為何不肯放過我?糟糠婦人,哪里比得嬌花少女……”

    “你信我,我不曾辜負你!”藺芷妍失控抱緊了她,眼角含淚蹭她臉頰。嗚咽著,“依兒,我知曉的,你入門一年以來,實實在在受苦了……我今后……”

    藺芷妍的承諾還未出口,白靜依掙扎脫離出她懷抱。白靜依捏著披肩的外衣衣襟,抬眼,冷肅看她,“二小姐此言犯不著對我說。”

    “白靜依你非要這樣冷著我嗎!”藺芷妍捏她的手腕,扣她在一臂之內不教她消失眼前。“你若對我無意,何必一再自苦!我強迫你歡好、留子,你大可告知我父母,而一再容忍我,另外我問過梅香,你早產是受曉鸝言語刺激,你若不在意我,何必介懷她說什么,再有,次女體弱,你不惜賭命也要生下她……白靜依,你還不肯承認你的心嗎?你心里有我。”

    白靜依轉眼,終于落眼到藺芷妍焦急的臉上,她輕輕開口,嗓音干啞,眼淚洶涌,“我心里有你,是又如何?明知毫無希望,我滿心撲在你身上,幻想著若有孩兒連接,彼此至少有交集的……我至少能以孩子之名親近你……”

    “可是實際呢?你我早已緣盡。或許從頭便是錯的。”白靜依垂眸,淚滴失控接連砸落在地磚或地縫。

    “我只是你嫂嫂。”只能強顏歡笑看你親昵旁的女子。

    白靜依話音一轉,捻著袖邊抹淚,“曉鸝是好姑娘,她一心記掛你,你多在意她些,早日安定下來,教長輩寬心。”

    藺芷妍無奈扯動嘴角,應她的話繼續試探道:“說起成家,我將要搬出去住,今夜特來向你辭行。芍藥丁香來信與我深表思念之情,我不放心她二人在外,決定搬出去陪伴她二人。”

    她語調輕快許多,儼然透露迫不及待重逢之喜。

    白靜依不自禁手臂顫抖,咬牙端笑擠出“甚好”二字。

    而藺芷妍,按捺郁氣,松開她轉身推門沖進臥房。

    “你做什么!”白靜依驚慌著快步跟進。見她直截了當將長女抱起,心提到嗓子眼,揪扯她手臂要她放下孩子。

    “我很快抱孩子回來。”

    白靜依產后沒出月子,怎對抗得過藺芷妍。她奮力阻攔之下,被藺芷妍掙開。眼見藺芷妍抱孩子徑直出門,白靜依心生不妙預感,去耳房喚醒乳母照看小兒,而她親自去追。

    外衣垂落青石板,在秋風中蜷曲。

    衣服主人提裙已然遠去。

    ·

    “這么晚你做什么!”藺芷妍沖進主院,饒是她再仔細抱孩子,仍免不得睡夢驚醒的幼兒啼哭一路。孩子哭泣聲輕易扣開漆黑臥房緊閉的門。藺夫人披衣出門,揉著眼睛看清來人,將孩子寶貝似的接過來護在懷中,抬頭訓斥她道。

    “母親,父親可有歇下,我來向你們辭行。”

    “深夜發什么瘋!”藺夫人當她說夢話,一跳下巴趕她回去睡覺。

    藺芷妍不依不饒,繞過母親上前叩門,“父親,孩兒有急事求見。”

    “小崽子,你又鬧什么?”藺老爺出門張口就罵,嗆風握拳急咳。

    白靜依后腳趕來,她氣息尚未平復,受藺夫人冷眼。

    “愣著做什么,快將孩子抱回去!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母親這樣說完,藺芷妍意識到白靜依追隨她來此外衣不知所蹤,一身寢衣單薄得很。

    藺芷妍當眾寬衣解帶將自己的外衣披給了清瘦的人兒。

    藺夫人瞠目結舌就要發作,藺芷妍搶占先機,置身庭院,抬眼,向門口的父親坦白:“孩兒今夜特來向父母辭行。我一家四口明日搬出去住,以后吃穿用度不由家里費心了。”

    “你說的什么渾話?夢魘著了?”藺老爺負手佝僂著下臺階,古怪神色打量她。

    “孩兒句句屬實。我將攜妻女出去單過。不求您二老散家財分院落,只求二位準允。”

    “藺芷妍!”藺夫人從最初的懵怔中回過神,吊高嗓門喝住她,打斷她異想天開。

    白靜依上前,偷偷牽扯藺芷妍的衣角,誰道那人不以為然。

    藺夫人的斥責為時已晚。藺老爺聽聞且聽清藺芷妍每個字音,他狐疑打量神色驚變的妻子與長媳,含怒要不孝女說下去。

    “父親有所不知,您的一雙孫女是我的親兒。您長孫的特殊體質恰好隨了我。”藺芷妍淡然微笑著捅破了天,也捅破她父親強撐的儒雅理智。

    藺老爺逼近來抬手就要打她的臉。藺夫人阻攔苦苦求情。白靜依趕來藺芷妍身邊,拉著她一并跪下請罪。

    藺老爺被藺夫人阻攔,不甘咽下這口惡氣,指點靜默跪首的人,問她:“靜依,你來說,你告訴公爹,這小崽子是否瘋魔了?”

    “老爺,妍兒 一時胡言,當不得真的,我扶您回去歇息!”

    “靜依,你說,公爹信你。你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爹受得住,你只管說。”廣袖遮掩下,藺芷妍偷偷握住身邊人冰冷的手。

    白靜依抬眼,掃視藺老爺渴求的眼神與 藺夫人一記眼刀,失掉所有勇氣,垂頭喪氣。

    這反響不出她所料,只是白靜依的隱忍教她心生幾分失望。藺芷妍只得自行揭秘,坦誠道:“父親若有遲疑,大可喚曉鸝來對質,至于孩兒體質,一看便知。 ”

    “小崽子你瘋了!”藺夫人回頭氣恨的罵她,要她住口。

    藺芷妍不肯,硬是將話說完整:“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或者孩兒當眾展示給您看,亦無不可的。”

    她就要解衣帶,藺夫人氣得沖過來戳點她額頭,“男女有別,你瘋了!”

    藺芷妍扯一抹笑,淡目看她氣急的母親,“母親當我是女兒嗎?難不成長兄孝期后也為我尋一戶好人家嫁了去?”

    “妍兒,你……”

    藺夫人臉色漸次轉為蒼白。藺芷妍則繼續逼問:“您可有為我打算過,我之未來、我之余生?”

    “我這般不陰不陽的怪物,哪里有人容忍,又怎會有人喜歡?無論是為兒為女,恐教您與父親失望了……”藺芷妍叩頭一拜,她眼眸半垂,神情極為沮喪。

    “芷妍……”心驟然之間被捏緊,疼痛難抑,白靜依回握她的手,喚她的名呼吸都顫抖,

    “你許久不曾這般喚我了。”藺芷妍扭頭對她撐起笑容。

    她的眼眶是濕潤的,閃爍的淚光刺痛白靜依的心。

    她渾渾噩噩嫁來藺家,經歷百轉千回的跌宕沉浮,終于在當下陪藺芷妍并肩跪立這刻找到歸屬。dd

    ——她要挺起脊背,守護從來以她為重的傻姑娘。

    “芷妍,我歡喜你。無論旁人如何看,我想與你共度余生。”

    “你還不是不肯要我。”藺芷妍抽回手來。極為失落低垂頭顱。

    “我……”

    藺夫人因女兒的剖白陷入思索,忽略那二人你儂我儂。

    藺老爺卻不是。

    “你二人在說什么?”藺祥沉聲將溫情割破,目光逡巡怒視她兩個,緊咬后槽牙,“你們之間……果真有茍且之事?!”

    “老爺莫生氣,此事情非得已,不但是妍兒的錯。”藺夫人迎來求情,遭藺老爺揮手撇去一旁。

    孩兒啼哭不止……

    白靜依心亂如麻,一叩首道:“公爹,此事錯在兒媳,是兒媳……”

    顧念小孫女,藺老爺對兒媳留有情面,抬手打斷她,轉眼向藺芷妍,怒道:“逆女,你說!”

    心如擂鼓,藺芷妍攢眉,神色一凜,將她母親隱藏小半輩子的真相道明:“父親喜怒,孩兒體征特殊,陰陽同體。”她話一噎,扭臉問白靜依:“我還不知孩兒名字……”

    “名云迢與云遙,小字分別作凌云與靈犀。”

    藺芷妍點點頭,父母面前,壯起膽子來捏握她素手,擺正頭繼續前言挑明真相,“凌云體質與我相同,父親若有疑慮,大可差嬤嬤為我母女驗身。”

    藺芷妍非要講話說盡,她諸多銳利字眼直直鉆入藺祥的頭腦,攪弄那一腔混沌作拎不清說不明的漿糊。

    “逆女……逆女……”藺祥頭腦發昏屢屢氣罵。藺夫人為他撫背勸他喜怒,另小心地為藺芷妍偏幫幾句。

    ……

    此事已然捅破,須得囫圇收場。

    藺老爺不至于真的命下人看光自己的女兒與孫女,再者,他試探著想要抱孫女過來他親媳婦僵直的肢體動作已然暗示他真相,或許正如不孝女所說。

    天黑若潑墨,主院正房突兀地燃起燈火。一家五口三輩人同堂,小凌云被祖母抱著,再次被哄睡。

    孩兒未到記事年紀,她只管依仗大人的暖,乖巧舒展小小的肢體在錦被里或吃或睡悄然成長。

    小人兒不知,她與她胞妹的一雙生母,當下的窘迫煎熬。

    藺芷妍與白靜依并跪在堂前,受高堂飽含深意的四目打量著。

    手依然緊握不放,從方才彼此吸引到當下。

    愛意一經傾瀉泛濫,再是規矩條框難束縛住的。

    藺老爺啜一口涼茶,他低垂眉眼,神色倦怠,眼底晦暗。

    他沉默著思索,被藺夫人扯了扯袖口。

    已然捋清楚是非因果的藺老爺總算在沉默良久后開尊口:“你若有心待靜依好,自然惹不出一筆筆混帳事。”

    藺祥這般口吻,儼然將藺芷妍從淑女小姐陣營劃撥出來,視之為自己家里的紈绔子弟。

    藺芷妍聽出父親話音里留有余地,提起精神回道:“孩兒不曾對旁人動心,也不曾有過越矩之事。”

    “外室養著花魁,家里收通房丫頭,小崽子,這便是你所謂的專情?”

    “那二位花魁彼此有意,孩兒不過是施以援手。她二人已然共赴山水,我只見過那一面而已。至于曉鸝,那丫頭利欲熏心,非要爬我的床,孩兒委實冤枉!”

    藺老爺冷哼,轉眸問藺夫人打算。

    “無論如何,妍兒不能離開藺家。”她是藺家獨苗,做母親的自然舍不得。藺老爺連連點頭,蓋住茶盞起身,釋然道:“那便如此。誰也不許走。”

    “老爺,那她們……”

    藺芷妍搶先道:“父親,我要搬去依兒院子。或者,要她來與我同住。”

    白靜依臉熱,羞窘垂眸。

    “你愛如何便如何。”藺老爺擺手趕她們走,困乏著已然不耐。

    “我還要向您求一物什。”藺芷妍前挪兩步,如幼時撒嬌一般摟抱父親大腿。她睜大澄澈的水眸仰望父親,藺老爺垂頭看他,果然舒緩神色,眼底浮現慈愛,“妍兒要什么?”

    “要您代筆,替您兒子寫一封和離書。”

    滿室嘩然。

    藺老爺板起臉,冷哼后開口,也只是輕飄飄嗔怪女兒一句沒大沒小。

    ·

    白靜依從未想過,她會有這一日。從作為給藺大少沖喜的妻子,改嫁給她真正動心的傻姑娘。

    藺芷妍與她執手在花園中散步,對她噓寒問暖,唯恐全家下人不知道,白靜依是她藺芷妍的妻。

    至于曉鸝,藺芷妍央求母親將她打發去外祖家。

    藺芷妍自詡是寬厚的,曉鸝設局誣陷她清白,她還能平靜如斯還能高抬貴手放人小命。

    小凌云在懷里撲騰著要下地,藺芷妍放下小家伙。一扭身,變心去愛撫愛妻懷抱里的小靈犀。

    小家伙有些怕她,每每見她就縮脖子咧嘴哭。

    起初茫然無措的小兩口如今已然摸清女兒喜好。小家伙不喜歡她親昵,并非不喜歡她人,只是畏懼她身上的苦香氣息。

    藺芷妍一咬牙,將多年浸yin的熏香斷了,換起清淡的乳香香片。

    當一切塵埃落定,當二小姐與二少夫人情意傳徹藺家前后院,瘦弱的小靈犀也長成圓潤白嫩的小rou團。

    一雙孩兒已然會爬會走,常日里含混又執著的咧嘴笑呼喚母親。

    每當這時,從來寵讓夫人的二小姐會孩子氣的與她家夫人爭先回應。

    西院小路旁成簇生在的白芷草應和風聲起舞,傳徹臥房里或清潤或低柔的耳語笑鬧。

    十五歲的藺芷妍替兄迎親,遇見命定之人,礙于禮教規矩,與她漸行漸遠;當她十六歲,終于勇敢執她的手向全家宣布,她們是心心相印的一對,是 鐘情彼此的愛侶。

    十七歲的白靜依奉行父母之命嫁入陌生府邸,承受幾乎所有少女都要承受的破身之痛,在心底接納陌生的夫君,她自認身體忠于夫婿,心門逐漸對她的小姑敞開……當她失身丟魂為那個她,承受禮教折磨不得不抑制喜歡一次次推開她,兜兜轉轉,卑微藏匿滿腹愛意的她,又被那人捉住不放。

    陰差陽錯或者天作之合,她們意外完婚孕女,她們注定共度一生。

    藺芷妍曾送白靜依半闕詩,當她出發上山求平安符之前,某個夏日,無意午睡的人兒從她臂彎中起身,起身去書房去書案邊,研墨提詩: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藺芷妍悄然靠近,圈腰貼抱住她,蹭她后頸,輕柔的嗓音笑意朗朗。

    藺芷妍抱她在胸前,吻她耳垂,悠悠地補充末尾一句: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