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歲歲年年,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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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除夕,傅辛夷早早就醒了。 他今日興奮得不行,聽聞普通人家在新年前要大掃除,便拉著傅謹嚴一起收拾房間。傅謹嚴干脆把他拉去了小書房,讓他給自己展示他寫的那些日記。 還沒聽他說完,傅辛夷就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臉,連耳朵尖都紅透了,崩潰地哇哇喊:“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天哪,羞死人了!別看!不好看!” 傅謹嚴好笑極了,“有什么好羞的?你放得如此顯眼,不就是期待哪日我不小心翻開來,發現了你的秘密?” 話音剛落,便招來小皇帝含羞帶怒的一個瞪眼。 奈何他瞪得毫無威懾力,只讓傅謹嚴忍不住把他捉到自己懷里親吻。分開時他已經是氣喘吁吁,面頰上兩塊酡紅,靠在他懷里羞得都不想抬頭。 見他想要扮鵪鶉,傅謹嚴便自己抽了一本出來,慢慢翻看起來。其實在傅辛夷受傷那段時間,他已經全部都看過了一遍,但再看還是感到了強烈的耳鳴和巨大的心跳轟鳴。 翻了沒兩頁,傅辛夷便紅著臉也挨了上來,不出聲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把撒嬌的小皇帝抱到懷里,和他一同坐在榻上看那些細碎的心事記錄。 “今日皇叔去京郊視察軍隊,要去三日。明明他剛走,我就已經開始想他了。三天也太長了。” 傅謹嚴忍不住笑了一聲,惹得傅辛夷捶了他一下,他便吻了吻他的額頭,“下次帶你一同去。” “真的?” “何時騙過你?” 傅辛夷立刻便又高興起來,靠著他笑嘻嘻地皺鼻子。 其實小書房根本不臟,因為過年,早兩日便被格外仔細地打掃了一遍,書冊上一點灰塵都沒有。他們頭挨著頭一起看,偶爾小皇帝會羞得擋一擋,然后就被攝政王抓住手親。 “不開心。怎么就喜歡往皇叔府里塞人。他才不會被吹枕頭風。”傅謹嚴敲敲桌子,“沒有的事,我從來沒收下過。” 傅辛夷噌一下抬起臉,瞪他,“那之前那個匈奴美女呢?” “送走了。”傅謹嚴好脾氣地解釋。 “你就不擔心她是個細作?” “一直叫人盯著呢。” 傅辛夷這才哼哼著放過他。 傅謹嚴過分極了,光看還不夠,還要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讀,讀完了還要點評兩句,呼出來的熱氣把他的耳朵和側臉都蒸紅了。 “好想回到小時候,這樣就能被皇叔抱在懷里了。他好久都沒有抱過我了。嗯,以后多抱抱嬌氣寶貝。” 又往后翻了幾頁。 “傅謹嚴真是塊木頭,媚眼拋給瞎子看!氣死我了!”傅謹嚴好笑地顛顛他,“這天發生了什么?這么大火氣?” 傅辛夷把臉埋在他懷里一個勁地搖頭,傅謹嚴笑了笑,不再逗他,把他從懷里捉出來吻了吻柔軟的嘴唇。 折騰了一早上還不夠,下午傅辛夷又心血來潮想要包餃子,傅謹嚴也愿意陪他鬧,御膳房趕忙派了兩個擅面點的御廚來教兩個從未進過廚房的貴人如何包餃子。 因搟面皮不好上手,剁餡也麻煩,御廚便先讓宮人們搟出來一批面皮,再準備好餡料,這樣兩人就能直接開始包了。餡料準備了好多種,白菜的,鲅魚的,牛rou的,蝦仁的,花花綠綠的一盆盆端上來,鋪開了整張桌子,看得人眼花繚亂。 頗有福相的御廚笑呵呵地取了一張皮子攤在掌心,再舀一勺餡放在中間,手掌微合對折面皮,再掐出六道整齊褶子,一只餃子就飛快地包好了。 傅辛夷看完了示范,頓時信心滿滿,“看起來也沒什么難的嘛。”然后當晚吃的餃子有三分之一都是漏的。 原本清凌凌的餃子湯都變得渾濁了,浮著一層晶瑩的油花——牛rou餡格外多油。傅謹嚴向來愛說“原湯化原食”,這次都不想喝一口餃子湯,最后被扁著嘴裝作要哭的傅辛夷硬是逼著灌了半碗下去。 英勇的攝政王放下碗時緊蹙著眉頭,可傅辛夷分明從他眼里看出了笑意,頓時自己也抿著嘴笑了,故意碰碰他的手臂,然后又飛快地收回手,攏在袖子里沖著他笑。 好端端的年夜飯吃得雞飛狗跳,快吃完時又下起了雪。 傅辛夷轉過頭時眼睛亮晶晶的,臉頰都因為興奮漲紅了。傅謹嚴對上他的目光,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了,只能故作威嚴地點點頭,“不準跑。” 小皇帝頓時歡呼一聲,撒歡一般卷起厚實的大氅奔向雪地,傅謹嚴有些無奈卻又縱容地低低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拎上一只手爐跟著出去。 雪下得很大,卻沒什么風,紛紛的雪片寂靜無聲地往下落,不過一會功夫就在地面上積了厚厚一層,在紅燈籠的映照下,也染上了一片喜慶的紅色。傅辛夷咯咯笑著撲進了干凈的雪堆里,一邊被凍得嘶嘶吸氣,一邊還要拿手團雪球,呼出一股股白氣,眼睛亮如星辰。 今日他穿的大氅是雪狐毛的,傅謹嚴站在略高幾階的丹陛上,看著他像只雪團子一樣,一張小臉埋在柔軟的一圈毛領中,臉頰鼻尖都紅撲撲的。 他許久沒有見過如此活潑的傅辛夷,不由恍惚了一瞬, 傅辛夷總是過于乖巧懂事,聽話沉穩了,好像自己從來沒有什么喜歡的事,也沒有什么在乎的人。傅謹嚴讓他做什么,他就會做什么,做得很好、很完美,合人心意,讓他總是忘了他還未及冠,仍是個孩子。 “皇叔!” 傅謹嚴回過神,迎面竟飛來了一只圓滾滾的雪球!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也不躲,任由那只雪球“啪”一聲砸到他肩頭。 雪球團得不緊實,一下子碎了個徹底,化成雪塊落在地上。 傅辛夷蹲在雪地里,沒想到竟然會打中他,登時愣住了,手足無措起來,“皇、皇叔,我……” “膽子大了啊?”傅謹嚴挑一挑眉竟然跳下了臺階,然后也開始堆起了雪。 小皇帝一開始還愣著,一會后就笑起來,略微提著袍角溜溜達達地跑過來,給他拍打肩頭落的雪,然后就被拉住了手,攬進懷里。 傅謹嚴捧著他凍得通紅的手,攏在嘴邊輕輕呵氣,一團團的白霧升起來,幾乎模糊了他的眉眼,只覺得此時他的神情萬分溫柔。傅辛夷傻乎乎地仰著臉,一時看得愣住,面上難得流露出幾分稚氣,他翹起的睫毛就好似晶瑩的雪,讓人幾乎想要低下頭含住那雪片,讓它在嘴中慢慢融化。 最后他把手爐塞進了他手中,刮了一下他挺翹的鼻尖,“堆個什么?” 他一下子回過神,牽住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掌,賣嬌似的晃了晃,“堆個你好不好?” “好啊,你來吧。”他輕笑著道。 傅辛夷聽著他哄小孩兒一樣的話,鼓了鼓臉,不服氣地道:“我可以的!你看著好了!”說著就撈起衣擺攏起了雪。 他蹲在地上,撅著屁股哼哧哼哧地把雪堆起來,冬天的衣服厚實,他再這么一團,簡直像個圓乎乎的球。傅謹嚴瞧著他,是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覺得可愛,忍不住就笑了,干脆也薅起袖子,和他一起堆,又讓幾個平時伺候小皇帝的小太監一起來。 幾個小太監年紀都不大,和皇帝陛下差不多年歲,全是專門擇出來品行優良、聰明機靈的,見攝政王如此寬厚,很快就不再拘謹,哄著小皇帝一塊堆雪人。 十幾只手一起上,不過一會功夫,地上就堆起了一個和攝政王差不多高的瘦長雪堆。 傅辛夷跑遠了一點,在旁邊一邊搓手一邊呵氣一邊跺著腳,靠著哆嗦取暖,歪著腦袋上上下下地看。很快他又跑回來,指揮著這里加一團,那里削一塊,滿臉都是笑。 傅謹嚴見他興致這般高,難得放縱了他一回,讓他又堆了兩刻鐘,然后就把嘴唇都有些凍得發紫的小皇帝抱住了。 “好了,你再玩就要感冒了,趕緊回殿里喝碗姜湯。” “不要姜湯,不喜歡姜。”他皺皺鼻子,被他擁著往回走,邊走邊忍不住回頭,戀戀不舍地看那沒有堆完的雪人。忽地他掙開了攝政王的懷抱,小跑著過去,從剛才被撲棱出的一片空地上撿起了些什么。 傅謹嚴有點無奈地揣起手等他,就見他把撿起來的東西按在了雪人的臉上——如果那平坦沒有起伏的平面也能稱之為臉的話。 是兩顆黑色的小石子。 他又在下面劃了一道曲線。 雪人好像一下子就活了過來,站在風雪里,睜著黑眼睛看著他們,抿著嘴笑。 傅辛夷滿意地點點頭,轉過身對上傅謹嚴的眼睛,立刻咧開一個大大的笑,朝前伸出手跑過來,然后就被他一把握住。 “皇叔,和你說個秘密。”小皇帝手臂和他緊緊挨著,壓低了聲音湊到他耳朵邊上,神神秘秘地說話。 “嗯?” “你眼睛真好看。” 傅謹嚴失笑,牽著他跨過門檻,進了殿內。 一瞬如同春風拂面,房里很暖,驅走了身上的寒意。傅謹嚴幫他解開大氅,傅辛夷也來幫他脫下披風,撣掉肩頭和發頂上落的雪。 “好像一起白了頭哦。” 傅謹嚴就捉緊了他的手。 尊貴的攝政王半跪著,親手給他換了被雪水略微浸濕的鞋襪,然后與他坐在桌前守歲。早就讓御膳房備好的湯送了上來,是紅棗枸杞銀耳湯。 “呀,不是姜湯啊!”傅辛夷一下子笑開了。 “你說過不喜歡姜,我記得的。” 他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摟著傅謹嚴的胳膊,恨不得能整個人嵌到他懷里,伸著手作怪地捏著小瓷勺攪弄湯羹,讓他端起碗來喂他。 熱氣騰騰的紅棗湯里加了許多冰糖,銀耳熬得快要化掉,看起來有些粘稠,聞起來很是香甜。他略微吹了吹,喂到他的嘴邊,看著他乖乖咬住勺子吃掉。 “皇叔不喝湯嗎?”他說著也作勢來喂他,他便笑著含住勺子,喝掉他喂來的紅棗湯。 “好甜。” 傅辛夷臉又紅了,快快地喝完了湯,抱著他的胳膊,挨住他的肩頭。 他有些累了,很快眼皮就開始打架,小下巴一點一點的往下撞。 小皇帝垂下眼睛時,長長的睫毛就蓋住了沉靜的黑色眼瞳,乖巧得像一只瓷娃娃。傅謹嚴看著,便覺得心里塌陷下去一塊,泛起微微的酸,又覺得十分柔軟,不自知地也柔和了神色。 這種新奇的感受在這段時間時不時便會出現,他以前從未體驗過。好像所有的標準、底線在這個人面前都會變得不堪一擊、節節敗退,他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他面前,只為博他一笑,讓他展露歡顏。 這是親情還是愛情,或許已經分不清楚,混合在了一起,只是他就此知道,眼前這個人已經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似乎每個人生來都是不完整的,而他們相遇、結合,就補全了殘缺的部分,變成了一個整體。他輕輕把他剛才玩得略微散落的鬢發挽到耳后。 “去床上睡好不好?” 他捂住嘴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地搖搖頭,“要守歲的。” 傅謹嚴便摟緊了他,讓他靠得舒服一些。 雪還在無聲地下,深夜靜極了,只能偶爾聽見燭芯炸裂傳來細微的一聲“噼啪”炸響。心似乎也靜了下來,讓呼吸都變得可以耳聞,這時傳來悠長的一聲。 “鐺——” 這聲音沉穩厚重,并不尖銳,卻是那般遠而長,而后又是第二聲。 “鐺——” “什么聲音?”迷迷糊糊的小皇帝揉了揉眼睛,跳下椅子,跑到窗邊往外看,過了會又跑了回來,“是護國寺的鐘聲!” “鐺——” 是從護國寺傳來的新年第一次的鐘聲。 原來已經過了子時,到了新年。 “聽說此時許愿最是靈驗。”傅辛夷說著便雙手合十抵在額前閉上了眼。 傅謹嚴其實向來不信神佛,可看著他微微翹起的唇角,他竟也閉上眼,在心中默念。 鐘聲還在“鐺——鐺——”地敲,一共九聲,響徹了整個京城,每個人都能聽見。 等他睜開眼時,傅辛夷已經睜開了眼,正笑著看著他,“每年護國寺都會敲鐘,但好像今年才聽見。” “因為今年和以往都不一樣。” “那皇叔以后每年都會和我一起守歲嗎?” “自然。” 傅辛夷眼睛發亮地看向他,“皇叔許了什么愿?” “你又許了什么愿?” “許愿……年年有今日,”在盈盈的火光下,他的臉頰有些發紅,聲音微啞,“歲歲有今朝。” 傅謹嚴也笑了,輕輕幫他理了理領子,然后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溫暖的吻。 “我許愿辛夷年年歲歲,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