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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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規定人一定會愛那個與自己血rou相連的稱之為嬰兒的東西。 除了哇哇大叫,對這個世界沒有半點認知,他只是出生了,就耀武揚威著讓你對他好,但凡苛刻幾分,必然不會親近你,即便付出許多,也會走入自私的境地,更何況,一開始就沒人歡迎他,我已經無法掌控他的誕生,但至少我有權利選擇不愛他。” “你這樣的想法已經是典型的抑郁癥了。”方劍醫生說道,“并伴隨一直以來的雙相情感障礙。” 他眼前的患者叫陸維傾,面容十分年輕,眉目間凝聚著疲憊,輕薄的嘴唇彰顯著幾分淡漠,嘴里也吐露著殘酷甚至冷漠的句子,但不妨礙這個男人的俊美。 “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藥我也吃了,我還是看到他很煩躁。”陸維傾皺著眉頭,他的手始終呈握拳狀,好像時刻處在緊張的狀態中。 相反,方劍醫生很冷靜,他坐在椅子上記錄著他們之間的對話,他們相識多年,從第一次治療到現在,六年光陰轉瞬而過。 “你現在有過激行為嗎?有沒有試圖傷害他?” “沒有,我連碰都不想碰到他。” “那念頭呢?有沒有任何對他做出虐待行為的念頭嗎?” “沒有,我看到他覺得是家里突然闖進來的陌生人,唯一的念頭是希望他趕緊離開。” 說到這里,陸維傾眉頭皺得更深了,那張臉配合著如此大的怨氣,別有一番風韻。 方劍對男人點了點頭,這是一個不算壞的態度,這種不愛子女的父母絕非偶然,也不是特例,人類雖然看重血緣關系,但還是有不少厭煩這種紐帶關系的存在,甚至還不乏虐待幼童的心理變態。 像他這樣純粹的厭倦,反倒是單純的類型了,處理起來并不困難。 “維傾,你的情況我大部分都了解,我只能控制你的行為,心態上要做轉變是一個長期戰役。目前呢,聽我的話,把你的兒子看成住在你家里的客人,用客人的態度對待他。不需要你保持親近,但要維持禮貌,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出手傷害他。” “客人?!沒有客人會住在家里一輩子!” “不需要一輩子,你可以在他上學后送他去寄宿學校,也可以讓他成年后離開家庭,從法律上來說,你的撫養義務在成年后截止,當然,很可能因為你的態度,他也不會贍養你。” “我不需要他贍養我!我根本不需要有孩子給我養老!方劍你知道的我不想要他!” “冷靜點,我知道的,所以我理解你,同時你要聽我的話,保持溫和的態度,像一個彬彬有禮的主人,他只是暫住在你家里的小客人,這個時期稍稍漫長,但還好是有期限的,你要保持冷靜、耐心,用你對我的態度一樣對待他。否則一旦出了什么事情,無法挽回的是你的聲譽。” 方劍十分耐心,他對陸維傾的性格已經摸得很透,這個男人過于自我,他的溫和不過是維持自己在公眾面前的人設,實際上本性是徹頭徹尾的自私冷漠。 他們溝通了一個小時十分鐘,本來治療時間只有一小時,但陸維傾說,”方劍你中途泡了咖啡,這五分鐘你要補回來的。“ ”行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再多陪你聊五分鐘都行。” “那不用,你收費那么貴,別想著給我搞額外費用。” “免費的,可以不?” ”那行。“ 對的,還有一點,絕不吃虧。哪怕是看心理醫生,也要斤斤計較。方劍有次開玩笑說要不要治治你這毛病,結果陸維傾卻表示有些人性的弱點反倒是生存之道,一派振振有詞厚顏無恥的模樣。 方劍打開辦公室的門,送他出去,看見坐在外面長凳上的小男孩正把玩著手里的賽車,一聽到陸維傾的聲音,立馬轉過頭,身體卻沒有動,只是杵在那兒安靜地看著。 陸維傾一出門就很自然地掏懷里的香煙,方劍的辦公室禁煙,他很守規矩,哪怕煙癮很大,也能夠控制得住,這也是為什么方劍相信他能控制自己對兒子的厭惡。 當然,撇去醫生的身份,方劍對小小陸是很喜愛的,這樣的男孩子,超乎年紀的懂事聽話,又聰明伶俐,和自己家那個皮小子一比,真是別人家的小孩。 他很自然地掏出口袋里的糖朝小小陸招了招手,對方很饞,吞了吞口水,又舔了舔下嘴唇,可身體很謹慎地站在原地,沒有上當,他害怕方劍身旁正抽煙的陸維傾,這絕對是比一顆糖要恐懼的存在。 陸維傾背對著他,但似乎猜到了小孩子什么表情,吐了口煙圈說,“他不敢過來的。” ”這么篤定嗎?“方劍笑了笑,他不這么認為,于是喊了一聲,“陸旭秋,你爸爸叫你過來。“ 五歲的男孩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們,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陸維傾依舊沒有回頭,只是高大的身影如山一般,讓人肅穆。 “嗯,雖然我不打他,但他很怕我,這點我挺滿意的。”陸維傾背對著男孩笑了,這是他今天第一個微笑。 他的好心情并沒有感染到方劍,看到這樣的關系,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很難暢快的微笑,任何一本書上都會寫道——小孩子只有在父母的愛下,才能健康成長。卻沒有一本書能講明白,如果沒有父母的愛,孩子變成什么糟糕的樣子。 那天陸維傾等到出租車就揮手告別了,他并沒有喊小小陸的名字,孩子卻眼疾手快地跑到車子旁邊,陸維傾唯一做的動作就是在進入副駕前,替他打開后座車門,小孩像一條小狗,立馬用半大點兒的身軀吃力地爬上后座,然后自己系好安全帶安安穩穩地坐好。 陸維傾全程一言不發,眼睛里沒有煩躁也沒有疼惜,他坐在副駕駛,右手伸出車外,抽完最后一點煙屁股,扔在地上,對方劍說道,“幫他把后車門關緊,我走了,下周見。” 就是這樣的畫面,在方劍的腦海里根深蒂固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