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雀在后
“來了?” 蘇夢見到蘇晴雨以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趙竹拽了拽她的衣袖,蘇夢轉過頭,趙竹說, “夢jiejie,今天是中秋節(jié)。” 蘇夢這才勉強笑了笑, “小雨,你都多久沒回家了,我和你媽都想你了。” 蘇晴雨淡淡說:“工作,忙。” 蘇夢臉色又難看起來, “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國家總統(tǒng),你姥爺也沒見忙成這樣。” 蘇紫金連忙笑道, “小雨每天的工作是在保護老百姓,保護我們的生命財產安全,爸,你可不能說這種話啊。” “算了,吃飯吧。” 蘇夢推著趙竹的輪椅來到飯廳,主宅平時只住了蘇夢和趙竹,所以屋里沒什么傭人,除了保鏢就只有看門的周叔,負責家務雜事的徐阿姨和負責做飯的廚子,園林是外包的,每周都有園丁過來做綠化。 徐阿姨端來飯菜,一家人開始吃飯,蘇紫金率先站起來,端著酒杯笑道, “爸、媽,祝你們身體健康生活順利,祝我們一家早日團圓。” 蘇晴雨聽了這話脊背猛地挺直了,站起身舉起杯努力露出笑容, “爸、媽,祝你們永遠幸福快樂。” 趙竹此時身體不好,不能喝酒,端著裝著橙汁的酒杯笑著點頭, “好。” 蘇夢也露出微笑,站起身, “你們少惹禍我們就幸福健康。” 一家人喝過酒繼續(xù)吃飯,吃了一會兒蘇夢突然開口說, “小雨,這周末加班嗎?” 蘇晴雨:“為什么問這個?” 蘇夢漫不經心地夾了塊糖醋里脊, “你宋阿姨還記得嗎,就是我的好朋友,她女兒是個很好看的Omega,想見見你。” 蘇晴雨僵硬道, “我要加班。” “那就找別人幫代班一下,有什么比終身大事重要?” “爸,我...” 蘇夢不看蘇晴雨,只冷聲道, “小雨,就算你真喜歡他,真把他當妻子,你也應該明白,人死不能復生,現(xiàn)在都二十一世紀了,你還想給他守寡?” “我只是...只是現(xiàn)在沒這個心情...” “那你什么時候能有心情,如果你一輩子忘不了他,就一輩子不結婚了?” 蘇夢聲音不自覺高了起來, “當時是你們說要報仇,我沒有管你們,我知道你和紫金都是有分寸的孩子,但我沒想到,我要給那個廖云峰再搭進去一個兒子!” 聽到“廖云峰”三個字,一家人的臉色都變了,屋里登時寂靜無聲,仿佛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到,好一會兒,蘇紫金清了清嗓子,笑道, “爸,你這是何必呢,小雨年紀輕,又是第一次談戀愛,難免犯糊涂,這才過去半年,您就著急介紹對象了,您也得體諒一下小雨的心情。” 蘇夢冷冷望向蘇紫金, “蘇紫金,還有你,當時提議要報復廖云峰,我是不是勸過你不要讓小雨參與,小雨性子直,不適合干這些臟事,你說你會保護好弟弟的,最后你就這么保護的?” 蘇紫金訕笑了兩下,向趙竹眨眨眼,趙竹嘆了口氣,輕聲道, “夢姐,大過節(jié)的,你就別再罵小雨了,他心里也不好受,不僅死了愛人,連未足月的孩子也沒了,你不能這么逼他。” 蘇夢:“那算什么愛人,你的病都是拜他所賜,還提什么愛人?還有那個孩子...” 蘇夢轉頭盯著蘇晴雨, “一想到我的孫子要從那種人肚子里爬出來的,我就惡心。” 蘇晴雨臉徹底沉了下來, “那我也和您直說了,我不會去相親的,守寡便守寡好了,反正人這一輩子又不是一定要結婚生子的,您有三個孩子,還差我這一個嗎?” “你為了廖云峰這個人渣,要搭進去自己一輩子?” 蘇夢慢慢站起身,聲音仍然是溫柔而緩慢的,好像海嘯前的海面,平靜的水面下早已暗藏洶涌, “蘇晴雨,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張了,可是和自家仇人糾纏不清纏綿悱惻,你究竟要不要臉?” 蘇晴雨站起身,垂著頭。 “是的,是我不要臉,都是我的錯,抱歉。” 蘇紫金連忙站起身摟住蘇晴雨的肩膀, “弟弟,別犟,中秋節(jié)好不容易團聚了,mama身體又不好,一家人干嗎弄得劍拔弩張?坐下吧,坐下吧。” “我...” 蘇晴雨抿抿唇, “我看我還是走了吧,我在這里只會惹大家不痛快。” “哥,我才剛回來,你就要走嗎?” 一個聲音響起,蘇紫金和蘇晴雨都驚訝地轉頭看去,只見蘇夢的司機正站在門口,然后一個腦袋從他身后探了出來,蘇青江像一只出籠的小白鴿一樣一頭撞進蘇紫金懷里, “大哥,二哥,我想死你們了!” 蘇夢臉色總算好了一些,望著蘇晴雨, “醫(yī)生說江江的病情穩(wěn)定下來了,可以回家保守治療了,我就尋思著讓司機接回來和我們一起吃個團圓飯,誰知道路上堵車堵得厲害,現(xiàn)在才到,本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就沒告訴你們,誰知...” 她輕飄飄掃過蘇晴雨,轉頭望向蘇青江, “江江,多大了還黏著哥哥。” “是啊。” 趙竹笑道, “多黏黏爸爸mama吧。” 蘇青江趕忙跑過去摟住蘇夢夫婦, “爸、媽,醫(yī)院真無聊,我好想你們,還是家里好!” 趙竹聽了這話眼眶有些發(fā)紅,他揉了揉蘇青江的頭, “乖,江江,以后我們就不用回去了。” 晚飯過后,蘇晴雨遠離了喧鬧的飯廳,一個人來到院子里的湖心亭坐著,呆呆望著水中的圓月。 “小雨,在這里看月亮呢?” 蘇紫金手上端著一個盤子,遞過去, “媽讓我把冰皮月餅給你帶過來。” “謝謝哥。“ 蘇晴雨接過盤子,拿起一個月餅,卻一時難以下咽,又放了回去,低聲道, “對不起...” 蘇紫金愣了愣,笑道, “咳,這有什么對不起的,爸今天說這些話也是替你著急,其實我們大家都是愛你,為你好,才和你說這種話的,小雨,你還年輕,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何必這么倔強,把青春浪費在一個人渣上面,這樣你以后會后悔的。” “我只是...忘不掉他,總覺得他和小豆子其實沒有死,只是廖云峰恨我,所以帶著孩子藏起來了,有一天他原諒我,他就回來了...” 蘇紫金拍了拍蘇晴雨的肩膀, “別傻了弟弟,廖云峰已經死了,他的尸體還是我火化的。” “那小豆子呢?” “小豆子還在廖云峰的肚子里,和他一起火化的。” 蘇晴雨打了個顫,似乎很冷一樣, “那我問你,為什么他死的那天所有新聞報道全都不見了?他死在法院,周圍還有那么多媒體,連一個錄到現(xiàn)場視頻的都沒有嗎?” “自然是有的,但mama怕你看到那些傷心,便委托媒體給刪了。” 蘇晴雨愣了一會兒,輕聲道, “你們全說是為我好,為我著想,我又怎么可能遷怒于你們,怎么忍心怪你們?可我、我又該怎么辦呢?” “去看看爸爸給你介紹的對象吧。” 蘇紫金揉了揉蘇晴雨軟軟的頭發(fā), “爸媽是不會害你的,乖,我們回去吧,陪陪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