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夜算算也快有十個月了，這幾天肚子也越來越沉，估計是要生了。

    也許在生產前他得把需要的東西都買好，之前季辰攸查過，要準備的東西不少。

    自從肚子顯懷后，季辰攸很少出去走動，天天窩在一間狹小的屋子里實在無聊，干脆買幾本書回來打發時間。

    桌前擺著好幾本孕婦專用書籍，還有很專業的生產方面的書。

    季辰攸隨意抽了一本書出來，是一本孕產類的。這本書很顯然被翻過很多次了，頁首都有點卷了邊。

    他向來是個學渣，讀書時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頭疼，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會有一天對這種學術性頗強的專業書翻得這么認真。

    季辰攸仔細翻看書上那幾頁被他畫了線的，找出個本子記下需要購買的東西，不放心又核對了好幾遍以防有遺漏。

    確認無誤后，季辰攸將本子合起放回書里夾著。剛站起身，他想起是現在也時候去準備那些東西了。

    季辰攸很快將本子拿出來放在桌上，壓在陶瓷杯的底下。

    今天已經出去過一趟，季辰攸覺得有些累，明天再去吧。

    至于將那些東西買回來該怎么做，他不知道。

    季辰攸這段時間翻了不少書，對分娩的過程有了大致的了解。他也看過記錄片，那段視頻只是很簡單的介紹了整個過程，再佐以一定的配圖介紹。

    魂不守舍地看完后，季辰攸面色煞白地關上了視頻。

    一想到不久后會發生的，季辰攸的心里有止不住的恐懼，他會盡量避免去思考這些。

    說實話，他很怕。

    季辰攸看了眼室內唯一的窗戶，玻璃被刮花了，朝外的那面玻璃經年累月堆積的灰塵沒人清理，灰蒙蒙的，外面的天也仿佛隔著層霧一般。

    窗外已經暮色西沉，他在窗邊許久沒有移動，看著夕陽漸漸落下。

    直到目光所及處變得暗沉不少，視物都有些困難了，季辰攸才仿佛驚醒了似的，循著記憶摸索著去開燈。

    開關很近，就在床頭的位置。

    月份大了后身體時常會感到疲勞，他睡得一向很早，往往天色剛暗季辰攸就會準備歇息。

    這處老式居民樓的基礎設施還可以，有熱水和天然氣。季辰攸簡單地洗漱了一番，脫下衣服爬上床，一點點地挪動著躺了下去。

    最開始沒有睡意，他放空腦袋閉上眼，什么也不去想，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季辰攸醒得還算早，他隨便給自己弄了些吃的，食不知味地咽了下去。

    不知道為何，今天起來后他總覺得有些焦慮，季辰攸呼出一口濁氣，努力忽略掉心里的急躁，準備換上裙子出去。

    要準備的東西不少，他要跑好幾個地方。

    季辰攸跟著導航往前走，目的地還有些距離，還要再過兩個紅綠燈。

    小腹很不舒服，有些隱約的墜痛，季辰攸用手很小心地托著肚子，臉上流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強撐著又走了一段路。

    過紅綠燈的時候，季辰攸沒有拒絕一個年輕女人的友好幫助。

    他在女人的攙扶下忍著痛往前走，幾乎半個身體都依靠在比他矮了近一個頭的女人身上。

    有輛貨運車不知是怎的，明明是紅燈，卻不顧交通規則橫沖直撞起來，甚至沖上了人行道。

    有眼尖的路人隨手拉著身旁的人一邊往安全的地方躲，一邊扯著嗓子喊讓其他人快點跑。

    扶著季辰攸的女人也下意識想躲，但是身邊還有個行動不便的孕婦，她只能拉著季辰攸盡量往邊上靠。

    勉強稱得上幸運的是貨車沒有往他們這邊沖過來，而是撞上了另一邊的車流，接連撞開了十幾輛車才停下。

    一陣陣巨響與爆裂聲接連傳來。

    刺耳的剎車音抵擋不住巨大的慣性和沖擊力，場面瞬間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金屬刮擦和撕裂的聲音伴隨著人們的驚叫呼喊。

    此時算是高峰，很快，一整段路都堵死了。

    有一輛加長林肯同樣被堵在車流里，周圍的車輛都盡量避開它，就怕不小心刮蹭到了會賠得傾家蕩產。

    在一片的尖叫與哭喊聲中，季辰攸捂著肚子緩緩跪坐下去。他感到下體有什么液體不住涌出，腹部開始有鉛墜感，很疼。

    女人扶不住他，趕忙蹲下身去查看他的情況，低聲詢問了幾聲沒得到回答。

    她沒有猶豫，伸手抹開季辰攸臉上散亂的頭發，看見孕婦漂亮的臉上一片慘白，緊緊咬著唇疼得說不出話來。

    女人驚了一下，又迅速扭頭向他高聳的腹部看去，突然意識到什么，聲音顫抖道，“你不會是要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