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店里又來了一位女人，她看起來不慌不忙。相較吳輕輕而言，這位可以說是微胖，身姿婀娜，豐滿圓潤。倒不是胖的那一種，就是單純的該有的都有，在某種程度很誘惑人。不能說國色天香，但頗有一番韻味，尤其有一份傲氣在。

    她穿著高跟鞋，摘下墨鏡掃了一眼，快步走到吧臺前，把包重重砸在姚澤面前。姚澤抬起臉看她，頓了兩秒，站起來笑道：“你變漂亮了。”

    “那當然。不過，澤你看起來沒什么變化。”

    “當你夸我年輕了。”

    “聽說你這兩年都是和般少在一起？”

    “嗯，最近分手了。”

    “哎～你還會為這個憂愁？我以為你就玩玩呢，不是說非浩文不行嗎？”女人靠在吧臺上盯著他，帶著審視。

    “我那時候只是為了斷桃花。”姚澤品了一口，聞道，“旋哥？這個名號還叫嗎？”

    “你叫，我便受著。你這家伙，感情只是斷我的桃花啊。當時除了我誰敢追你，你這家伙。該不會是怕我抓到你才不聯系了吧？”

    “我哪敢啊。”

    “我就知道那天晚上得出事，你知道有多少人聯系不上你嗎。我都以為你被打死了，還好聯系上浩文。我當時真的覺得，你會和他在一起。”

    “出柜之后就被趕出家門了，后來手機被偷了，干脆換了一個。我上哪能聯系到你們這些大小姐。只有浩文，我把他號碼背下來了。”

    “那這次，你可不準再忘記了。”

    “遵命，旋哥。”

    “你也是，服個軟不就好了，干嘛非要和姚校弄的那么僵。”劉旋順勢坐下，“算了，不提他，免得你又和我生氣。我先跟你說一些你會在意的吧。般少，你是知道的。溫暖、溫青。溫家是醫生世家，她們姐弟倆是本家的孩子。溫暖高咱兩屆，和你一樣，是當時有名的萬年老二，大學和浩文一個專業。現在是要繼承院長的大小姐，溫青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少爺。愛玩的很，小你三屆，今年大學剛畢業。我，劉旋，富商家的獨女，你知道的。”

    劉旋說完擺擺手，接過沙鷗遞過去的咖啡，飲了一口。微微皺了下眉，加了兩勺糖，又道，“還有兩個愛豆，本身條件很好，也蠻火的，是吳家送來借資源的。一個叫宋閱，一個叫陸亥。一個在團里是隊長、業務能力強而且人很暖，一個是冰山，但人氣最高、舞擔、對自己最狠。”

    “你還關心這個呢？”

    “當然了，小白鴿都刷爆了。我爸還讓我招個女婿回來。我拿這樣的標準去壓人，結果可好，把他們倆送來了。哦對，吳輕輕，你很關心她吧。她的存在很奇怪，最不像是大小姐的人，準確的說，她的確不是，她是吳家的私生女，上面有兩個本家的jiejie。般父不是快死了嗎，般少風評又不好。姐妹倆都不愿意嫁，就把她找回來了。性格懦弱。聽說是她母親生了大病，她還去求過吳家，結果被姐妹倆使絆子，沒多久便去世了。吳富商把她認回來，才接到家里過了兩天好日子，又送去聯姻。擺明了羞辱般家，不過這倒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不過這meimei好像原來的單親家庭生活也不容易，因為不是自愿懷的孩子，又沒錢打掉。后來生了吳輕輕，身子更弱了，一直在生病。后來沒幾年，就病死了。說來也是奇怪，也不知道，她一個人是怎么活下來的。聽說哈……聽說她們母女倆都從事著風俗工作。反正她像個受氣包一樣，茍延殘喘的活下來了。所以人一接回來，就洗干凈送去般家了。”

    姚澤皺眉，“那般家呢？”

    “唷，還惦記著呢？我可不會告訴你。”劉旋盯著他，攪勻咖啡喝了兩口。

    “也是。”姚澤嘆了口氣。

    在南城的無政府區域，只要你有錢，那么其他的大都容易解決。

    般少沒有講過自己的過去，只是大體提了一嘴，有錢人的世界似乎也被黑暗籠罩。奴隸和貧民的界限模糊不清。

    如果你有錢有勢，或許真的可以得到一切。

    蘇成均趴在位子上聽著，心里難受起來。

    蘇究擋著他，一口又一口的喝酒。大抵是覺得味道不錯，都嘗了個遍。

    雖然早就隱隱感覺姚澤不是什么窮人，但言行舉止中也看不出什么少爺脾氣，完全就是普通大學生的樣子，穿得衣服也都是普通的那種，也不帶手表類的裝飾物。家務什么的也都比般布會的多，大多數時間不是梁禮就是他干。

    “哦～說起來，還有兩個人，般少帶來的。他總是干些讓我厭惡的事情，說起來，真是好笑啊。當年我好像收到過他的影片，真夠惡心的。發……呃……我不是針對你……是——”

    “不該說的話閉嘴，你沒長腦子嗎？”姚澤低下聲來，冷中透著nongnong的不悅。

    “哦？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說這話？”

    “我們倆從身份上講，誰也不是誰的下屬吧。”

    “嘖。不得不說，你還是這樣帥一點。我當時喜歡的就是你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可是你不知道嗎？姚校除了你，還有一個兒子——私生子，和你妹一樣大呢～離譜吧？”

    姚澤臉色微變，氣的聲音都大了些：“他怎么敢！”

    “嘖，你還是不了解你爸啊，也不了解你的枕邊人。還把他當個寶呢？人家可比你厲害多了。你說巧不巧呀，這人是在B區找到的，說不定你見過呢。畢竟是般少資助的小孩之一。”

    “雖然沒見過了正面，可那照片真是和你一模一樣。說不定人般少也不是不喜歡你了，只是家養的金絲雀長大了。年輕力壯的，不比你好啊？你說說，養個金絲雀比哄著你這尊大佛強多了吧。”

    “大小姐，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管好你這張嘴。”姚澤不氣不惱，垂眸望了她一眼。陪著他的憔悴模樣，倒有些酒后煙鬼的瀟灑感。

    “我為什么要管。我爸都要哄著我。哪有人敢管我。慶幸吧，除了我哪有人愿意和你這落魄少爺說這種資料。我剛剛說到了一個人，據說是他的緋聞女友，叫花易安。你認識嗎？真是離譜。般少把她保護的太好了，查不到什么。不過你應該很熟吧，她和你的模特，那個七花是一個人，對吧？”

    “不是。”姚澤喝了一口酒，說不出什么味來。輕飄飄的一句，一副愛信不信的姿態。

    “哦～那般少可就吃虧了，溫青可是沖著七花來的。”

    “你是沖著他來的。”

    “當然。”

    “有必要嗎？特意定在這里。”

    “為什么沒有，不定在這里，怎么能請得動你。”

    “你是以什么身份來的。”

    “發起者。”

    “你看不成笑話。”

    劉旋冷著臉看著他，“這不一定，我手上握著把柄呢。”

    姚澤冷下臉盯著她，“什么意思”

    “不告訴你。”劉旋拿起包，去洗手間補妝。

    蘇成均蹙眉，蘇究掃了他一眼。連帶著沙鷗都心情不是很好，拉低了帽沿。蘇成均忽然就跟著討厭起這個世界了，厭惡至極。

    蘇究掃了他一眼，起身道：“走吧。”

    蘇成均沉默著起身，蘇究搭上他的肩膀，推著他往前，因為說了不該說的。他的臉色也不是太好，干脆順著和蘇成均多接觸一點。蘇成均低頭看著地面，走了兩步，忽然笑了一聲：“我們倆是不是不應該一起出來……兩個害人精　。”

    “你要是選擇和般布斷絕關系，不再聯系。他的日子會變得更好一些。”

    “真的？”

    “嗯。”

    “蘇究，你到底有多少錢？我為什么沒在富人榜見過你。”

    “很多隱形富豪，你都看不見。”

    蘇成均沉默起來：“哦，那你都怎么掙錢啊？”

    “放心好了，我會養你。”

    “也對，總有賺錢的辦法。”

    “你要是背著我偷偷去賣，我就割了你。”

    蘇成均盯著他，沉默了一會道：“你說咱倆拍片能賣多少錢。”

    “你是不是瘋了？”

    “是啊，毀滅吧。”

    “再惹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說，我從你這里套多少錢能填上那個大窟窿？”

    “般少他自有辦法，不用你cao心。”

    “蘇究，你能幫我多少？”

    “錢不是那么好賺得，你不是知道嗎？”

    “我知道啊，這不是有一條捷徑嗎。”

    “你現在老老實實的當我的金絲雀，離他們遠遠的，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答。”

    “你覺得我值多少錢？”

    “故意惹我生氣？”

    “我不坑你，但咱們明算帳不行嗎，你不知道七花有多貴。”

    “人家七花有胸有批，你有嗎？

    “老子沒有，那你別cao。”

    “那你凈身出戶。”

    “憑什么，說好分我一半的！到時候我就去賣，爛掉也不給你。”

    “行啊，我倒要看看誰的出價比我高。”

    “真小氣！”

    “你要相信他，他真的有辦法。”

    “哥果然和你說了什么了吧，你們是不是達成了什么協議？”

    “你覺得他會賣了你？”

    “我倒希望他賣了我。”蘇成均嘆了口氣，進門前又轉身盯著他，認真道，“等下不要出頭。”

    “看我心情吧。”

    他剛剛偷聽到了很多消息，也不能算偷聽，姚澤就沒有避嫌。而大小姐又目中無人，不在乎被旁人聽去。蘇成均用屁股都能想出來他們倆的關系，他不討厭姚澤。也不討厭吳輕輕，他只是不希望般少受傷而已，莉莉絲常說他是般少的毒唯。

    倒也差不多，這份喜歡大抵也可以這么去描述。

    蘇成均非常討厭對他哥不尊重的家伙。

    蘇成均的對面坐著溫青，幾個人在來人之前也有聊過天，尤其是溫青，視線不斷的在蘇成均和吳輕輕之前徘徊。挑眉非常不悅，蘇成均大概也理解，估摸著是沖著七花來的，結果這兩個女性，哪個都不像。

    吳輕輕似乎比起和般少，對他更好奇，蘇成均猶豫著給吳輕輕說了大F賬號，敷衍說沒有小白鴿。

    蘇成均被溫青盯煩了，蘇究就湊過來親他一口。和溫青兩兩挑釁，蘇成均瞥了眼溫暖。笑容里透著一絲惋惜，蘇成均一進門就感覺到了，那個隱隱的視線。蘇究果然還是長得好，畢竟是公開場合，貼了一下便分開了。

    蘇究幫他理了下頭發，柔聲問：“你看什么呢？”

    “……沒什么，我手機在你那嗎？”

    蘇究停頓了半秒，點點頭。拿給他，蘇成均到沒在意，拿過手機正欲解鎖屏幕，劉旋進來了。蘇成均便心虛的把手機塞進包里。帶著和善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劉旋。穿著倒不至于說多么華貴，但身上穿戴地每一處都是精心挑選過的物什，看起來很期待這場聚會。

    手機殼上都鑲上了一粒粒鉆石，美甲是和穿搭風格不搭的粉紅色，蘇成均瞥了一眼。高定的這件裙子他見過，按道理應該更暴露一些，而劉旋的這件卻把該遮的地方都遮了起來。

    花字間不是很大，是普通咖啡館的包間，坐8個人已經夠擠了，沒一會，劉旋坐下了，美甲泛著光，噠噠噠的打在手機上。洋溢著nongnong的興奮。

    蘇成均盯著最后一個空位，思量著主座的主人。簾子被撩起來，旋哥從凳子上站起來，招呼著來人，語氣波動起來，眼睛里都閃著光：“澤哥，坐。”

    般布看起來并不意外，蘇成均也只是愣了半秒。他本以為姚澤來只是為了見見般少，此外就是照看下店里。仔細一想能把地點定在這里，單憑般少一人似乎確實稍弱一些，而且般少很討厭把聯誼定在生活里，能這么做的，應該是劉旋大小姐。無政府區域富人榜總榜第二十九位的家族小姐的威信。

    說一不二，目的大概有一半就是這的半個主人，姚澤了吧。

    蘇成均瞇著眼盯著姚澤，思量著他們之間的語氣態度。

    溫青瞥了眼蘇成均，小聲鄙視道：“花癡”。

    下一秒，便被jiejie溫暖揪著頭皮往后提著拽：“再說一句，這個月就真的把你掃地出門，斷絕一切經濟來源。”

    旋哥看了眼蘇成均，眼底透著說不明的情緒，蘇成均只能看出隱隱不爽。

    “這位是姚澤，姚校的兒子。校園男神top1，我們班的副班。不過很可惜，澤哥是gay～因為出柜，一直和姚校關系很差，連成人禮都沒舉行就直接掃地出門了～”

    姚澤無奈擺擺手：“別這樣，弄得我多難為情啊。”

    蘇成均的心情就很糟糕了，他其實有猜過，但是真的得知真相的時候，還是讓人覺得驚訝。他下意識的咬起吸管，好似要把它咬成兩半。一直冷漠的陸亥也難得抬頭看了眼姚澤，對視下，眼神交匯中還有般少和宋閱。

    旋哥讓姚澤坐下，姚澤下意識向般少看過去。對視之下般少也只是點點頭，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又低頭瞥向手機屏幕，引起旋哥不悅，她嘴快得很：“般少，你這是什么態度啊。我記得你初高中那幾年，最纏他了，不過成績差，沒待了多久就退學回家了，現在怎么不待見了，是和般父一樣，覺得他把你帶彎了？”

    早前聽般少提起過一二，確實第一次從別人嘴里聽故事。

    姚澤卻好像第一次聽說，聞聲愣了半天，蹙眉轉而問旋哥：“他纏過我？”

    旋哥皺著眉，看起來不理解姚澤的驚訝態度，她還以為般少就是這么把人追上的呢。沉默片刻后還是解釋道，“嗯。當時你初三，剛學打球的時候，我就見過他好幾次。后來高二和宋英浩曖昧，我見他總是鬼鬼祟祟的跟在你們后面。不過每次打籃球會準備一箱水搬到場地內，然后站在遠處觀望，偷拍過你好多照片，還和宋英浩聊過天。”

    姚澤看起來有些想起來了，他自言自語般：“……那些水不是你找人搬的？”

    旋哥嘆了口氣，解釋起來。她不屑于占據別人做過的事情：“不是。后來他走了，不是停了一段時間嗎。我見你好像不太習慣，才雇人每天去搬水。”

    般布說不出什么心情，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但因為在外面的時候，空腹喝了莉莉絲調的酒，有些胃疼。細指扶著額頭揉了揉，冷汗滑過臉頰，干脆打斷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果你們想聊的話，便借你們消遣罷。”

    言畢，般少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