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八(和正文無關的番外)
偷情 本來路行應該在兩周之前就殺青的,他一個排不上號的男配,出場就為了承托男主的偉光正,專業搞事給男女主制造機會邂逅的工具人,當男女主情感升溫時再來橫插一腳的帶惡人,最后用途就是給男主英雄救美的機會,隨后在被男主收拾完畢再被男女主兩人可歌可泣的凄美愛情感化流下淚水作為攝像機里的最后一幀鏡頭,他路行本人便可以圓滿結束這趟劇組之旅。 由于他身份“低微”,是個糊咖,他甚至可以在殺青之后走的無聲生息,無人阻攔……如此他便可以重新回歸終日躺床宅家網上沖浪的快樂生活。 但是! 不知是何緣由,他最后那點兒戲份被導演擠牙膏似的,以單句臺詞為單位,時間為秒為單位計算的,在兩周之后,路行扣手一數,得嘞!他還能再被耗上一周! 他去找導演詢問此般為何,導演支支吾吾左顧言他,被問急了還急赤白臉地教訓他“有這功夫你多跟劇組老前輩學學!潛心磨練下演技怎么了!” 十七歲便在娛樂圈媽打滾爬的路行麻木不仁地想:全劇組除了那演丁雨徽爸爸的比他出道久,其他都他媽是他的后輩! 但是導演不關心他,自然不會知道,也不在意他感受,所以對他的訴求視而不見,只偏偏要困著他還威脅他有一天缺勤根據合同都要扣他片酬! 路行不為五斗米折腰,但他能為十斗米折腰,所以他萬般不情愿之下還是每天都來劇組,比場務養的那只報曉的雞起的還早,后來那只公雞為劇情需要英勇獻身了,他都還沒結束自己的劇組之旅。 他其實知道原因,但是他就不想讓某人如愿。 正悶氣著,“某人”的信息“叮”的一聲進了收件箱,在寂靜的夜戲場略顯突兀,路行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上的——今晚過來。 他一抬頭,發現好多雙眼睛在往他這看,比看正在對戲的男女主的目光還要熱切,其中暗藏的隱秘情緒叫做八卦。 路行皮笑rou不笑地對他們掀了掀嘴角,那些目光趕緊收回,他接著低下頭,在手機上打字道:“滾。” 簡單一個字,代表了他的決心。 鐘明洛隨后又發了信息過來:為什么?!你還躲我?你不要太過分!欲擒故縱要有個度! 路行冷笑了一下,心想:我釣你用得著這么低級的手段?我現在是真在生氣,沒眼力見的瓜娃子。 他沒回鐘明洛消息,小鄧在一旁見他臉色不對很有眼力見的拍馬過來,手里捧著碗冰沙,對他道:“來,哥,消消火哈!” 路行往自己的馬扎上一坐,抄起勺子挖沙,每一口都咬牙切齒,腮幫子鼓著是真的在氣鼓鼓。 打那天他把鐘明洛和蘇現這兩個多事的轟出門外,蘇現是反應過來沒再過多聒噪,很乖巧懂事的安靜消失了一段時間才給他發了個可愛微笑的自拍過來試探他的心情。但鐘明洛不一樣,他唯我獨尊慣了,還有著超常人的豐富的臆想能力,潛意識里路行已經被他劃分為自己所有物了,他才不想管什么曾經以后的,哪怕路行點醒他和蘇現的關系,他還是認為蘇現路行又負與他背他偷情! 而他呢,在氣了三天之后,見路行還沒有來哄他,他單方面的決定原諒路行并發出了約會的邀請,可是信息石沉大海,他用了一天的功夫才反應過來他被路行拉黑了。 鐘明洛活這么大就沒受過這個鳥氣!一向只有他說NO,什么時候輪的到一個十八線小糊逼來拒絕他了! 鐘巨巨在化妝間里嘰里哇啦氣的人話都不會說了,臉色難看無比,造型師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一屋子人冷汗背后竄,終于,鐘明洛一腳蹬在了化妝鏡上,鏡子裂開之時給他弄造型的姑娘承受能力也到了底,“哇”的一聲爆哭。 之后“鐘明洛耍大牌”在熱搜上掛了一下午撤不下來,大內總管安卓平急的也嘰里哇啦人話不會,好在他們有一個靠譜的后援會,鑒于鐘明洛此等前科居多,黑他的人點進來開罵,他們家淡定的舉報卡黑,一條又一條的安利貼鋪滿廣場,把這個熱搜弄到最后開屏就是鐘明洛盛世美顏。 安卓平冷靜下來后,公關團隊也跟上,迅速發表了聲明表示鐘明洛新戲在即鐘巨巨為演藝事業拋頭顱灑熱血對自己能否演繹角色表現了十二分的緊張以至于情緒失控,已經在私下對相關工作人員表達了歉意巴拉巴拉…隨后那個被爆出來哭泣對小姑娘也出來解釋一番,最后還借機宣傳了一波新戲。風波一如既往完美解決,反正鐘明洛總是隔三差五搞點事,再怎么搞事不涉及法律問題也下不去,他出什么毛病都不意外,大家都點進來看樂呵了,娛樂圈娛樂圈嘛,鐘明洛作為一代巨星帶頭在“娛樂”兩字里沖鋒陷陣,大眾喜聞樂見。 但安卓平心臟受不了,他問鐘明洛:祖宗!你又怎么了? 鐘明洛不高興他叫他祖宗,因為他不樂意和他這般“平庸”之人淪為同宗。 從他這直接了解不到情況,安卓平只能從他身邊人著手,最后了解到大概率關鍵點在那個鐘明洛新寵身上。 安卓平是真沒想到鐘明洛還有一天會被人拒絕,他其實有點幸災樂禍,但是主子不高興難為但就是他們這些下屬,為了他心臟的健康著想,他覺得他不能看鐘明洛一個人在那上下蹦跶了,指不定哪天就給他把血壓也給蹦跶上去了。 他找路行正在拍的那個戲導演商量了一下,提出拍攝進程耽誤的成本可以由他們來承擔,他只需要在鐘明洛入山拍戲的日子里把路行穩住,省的鐘明洛出山后看不見人了再發瘋。 導演沒有拒絕他的理由,也不敢拒絕,于是路行無法殺青的苦日子到頭了。 他能猜到誰在搞鬼,果不其然地是鐘明洛還承認了,并對自己麾下第一參謀安卓平大力贊揚,氣的路行又把他加進了黑名單里。 路行被迫跟著劇組的公雞一起上下班時,他望著沒有星星的夜晚,對自己招惹鐘明洛這件事默默后悔了一秒。 天殺見的,也不知道鐘明洛用的什么牌子的手機,在深山老林信號都那么好,孜孜不倦每日一發消息sao擾他。 他都能想象到,這個猴……啊不是,這個巨星大佬,在出山后肯定不會放過他。 路行嚼完最后一口冰沙,抹了把嘴,抽空回了下蘇現的消息。 蘇現最近安分在學校里乖乖上課,每日拍簡短視頻跟他匯報日常,把課表作息都列的明明白白,看見好玩的有趣的就順手給他拍下來,沒多說別的,路行回復他了,他就問什么就答什么,看起來全世界他最乖巧。 路行認識他時,蘇現才十六歲,而他那時是在自己的事業最高峰,也是風光時候,但這么個美麗近乎妖的少年跟他說“我是你的粉絲。” 他多少還是有些受寵若驚。 那時蘇現也是很乖的模樣,穿著高中校服,雖然身形還沒長開,但已經很高了,擁抱他時路行頭頂到人家鼻尖,被這么就著蹭了額頭,很親昵的動作,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要推開。 這一晃眼,都過去四年了。 最后路行是跟著江雨徽這個一番男主一起殺青的,意思就是他熬到了這部戲的殺青宴,導演大手一揮把他打包塞車里了,說是好像江雨徽的金大腿包了場子,然后這部戲的投資商也會來,雖然和他沒有多少關系,但該帶上的就要帶上。 路行跟著導演坐在劇組面包車內搖晃,導演其實是個圈內老人,拍戲沒什么天賦,但勝在穩,拍的戲一直口碑收視都不錯,偶爾要被金主爸爸要求著拍幾部爛戲捧人,在商業價值這塊也比較能打,能演上他的戲,說實話,對他這個糊咖來說不容易,想必是孫曉費心思去談的,但是奈何路行本人爛泥扶不上墻,導演后來沒把罵死全憑鐘明洛的面子。 現在兩人相視尷尬,路行低頭看腳尖,導演扭頭看車窗,好半晌,這個總是恨爛泥不成鋼的導演緩緩開口道。 “其實我能看出來,你是在糊弄我。” 路行心里一激靈,嘴上連忙道:“我哪敢呢。” 導演笑了兩聲,語氣輕松了些:“我在這行待了那么久,什么人沒見過?什么事沒見過?” 路行閉嘴了,繼續看腳尖。 “你看起來很安于現狀,甚至可以不想出風頭,也是,有丁雨徽在,你太出風頭了沒什么好處,更何況他把你當眼中釘。怎么?你們有什么過節?” 路行心里想平日里也沒看出來您老這么八卦啊,嘴上躊躇,搖了搖頭,簡單道:“一點小事。”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們這個圈子有很多事都不能隨意跟外人說,保持警惕心是對的。”他意有所指地對路行遞了個眼神:“我能看出來你不是好走歪門邪道的,說實話你這樣消極怠工的在圈子里也是少見,我這么罵你你也沒頂過嘴,性子也算少見,磨練個幾年,你要是有意,又有貴人相助,紅成江雨徽,甚至比他還火都是有可能的。” 路行扯了個笑出來:“貴人?”導演挑了下眉,眼睛瞇著顯得幽深:“你要是真懂事的,管他是一時新鮮還是什么,就該抓住機會往上爬,而不是憑性子意氣用事。” “畢竟一身傲骨。”他聲音沉沉:“可支撐不了你在這個圈子里生存下去。” 路行有些啞然失笑,他看著導演又笑而不語,最后支著下巴扭過頭望向車外的川流不息,霓虹光影在他側面上幻滅變化,他的神色也跟著變化莫測似的。 隨后,導演聽到他的一聲的,輕輕的。 “我知道了。” 路行扭頭對導演笑了一下:“多謝前輩指點。” 這個組的投資商顯然財大氣粗,包了全市有名的酒店場子,說是殺青宴,還真弄成了一個小型宴會,雖然大家都沒有正式著裝禮服,但路行跟在導演身邊,聽他隨手一指介紹就是某某總,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見路行看著一處沒移開眼,導演順勢看去,笑道:“那是江雨徽的傍家,姓金,家里搞紡織,老企業了,多虧了他,我們這部的服化道才能那么上檔次。” 他壓低了些音量:“這場宴會就是他牽的頭,目的是為了給丁雨徽搭橋,他這個傍家對他還挺不錯的。” 路行忍不住笑著點了點頭,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導演看著脾氣火爆,其實就是個老狐貍,算賬算的可清,局勢也看的清,還愛好說媒,現階段目標估計是把他和鐘明洛搞成。 這讓他還真有些好奇鐘明洛是給了他什么好處。 果然,這老狐貍眼睛一轉,嘿嘿笑著戳弄了一下他,給他使了個眼色,路行看過去,看見一個便服也穿的花枝招展,猶如孔雀開屏的鐘明洛。 電光火石間鐘明洛逮到了他的視線,還碰撞上了,下一秒孔雀鐘明洛開著他的屏走過來了,而他身邊的導演不知何時退場,鐘孔雀吸引了在場大半人的注意力,路行就也成了人型靶心。 鐘明洛有些陰測測地掀起嘴皮,倨傲抬下巴:“路行。” 這一聲無比低沉,無比磁性,讓鐘明洛的粉絲聽了會懷孕,路行聽了會墮胎——這一下子,別人連他名字都知道了! 路行有點火,不打算給他好臉,面色也發冷,還沒等他和鐘明洛正面交鋒上,他定睛一瞧,在孔雀后面看見也有個身影在慢悠悠走著。 比起鐘明洛,他身上還有些儒雅風流的氣質,穿的也很休閑舒適,手插在兜里,手臂被一名美貌女星攬著,他低著頭和她交談,不知說了什么惹的美人發笑,可謂是傾國傾城,他自己便也跟著笑起來,狐貍似的眼睛笑彎了眼顯得燦若桃花。 而那雙含笑眼睛掃過來,眼尾是上挑的,像把彎鉤,對路行卻是銳利,似在狠狠剜他血rou。 路行面色淡了下來,久不久沒說話,鐘明洛在他面前站定了,擋去了大半視線,他抬頭,鐘巨巨傲嬌著一張俊臉等他先開口呢。 忽而,他粲然一笑,小一步上前攬住了鐘明洛的胳膊。 全場為他舉動竊竊私語之際,他對著那雙眼睛,輕輕揚了揚眉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