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錢，胡小北瞬間就紅了眼睛，喉結跳動，聲音有些哽咽，他吸了吸鼻子說：“媽，沒事兒，咱家還有錢，咱爸給的錢還多著呢！要是沒錢，晚上咱也不會買魚吃啊！”

    “拿著，哪兒那么多話，媽就是想讓你拿媽自己賺的錢去買些東西，好孩子，拿著。”胡媽的意思胡小北怎么會不明白了，他搓了搓臉，上前拿過錢，“謝謝媽。”

    退出房間，胡小北的眼角還微紅，趙凱看見胡小北立刻從那破了一個洞又一個洞的沙發上站起來，“北哥。”

    胡小北收回情緒，淡淡的看著趙凱轉身往自己房間走，“你來。”

    房間小的可憐，狹隘的厲害，只有一張床，床旁邊是一塊加寬十公分的木板，木板上面疊放著整整齊齊的衣服，在床的另外一側則是用舊木板打成的一張書桌，書桌上面的東西也規制的很整齊，一張張試卷鋪在上面，看得出來胡小北平時學習都在這里，房間雖然小，但是很整潔。

    趙凱沒好意思坐，也實在是沒地方坐，他就站在床尾的位置，而胡小北脫了鞋爬到書桌的面前，一邊低頭整理試卷一邊問：“你找我到底想干嘛？”

    “我，我想讓你做我老大！北哥，你真的能混起來，你很厲害，你做我老大吧！我手底下十幾號人都聽你的，只要你點頭。”趙凱說的很真誠，他那天確實怕了，但是事后他覺得胡小北是真的牛逼，他想跟這樣的人混。

    雖然胡小北并非是混道上的，但是沒關系，只要胡小北點頭，一切都不是問題。

    胡小北不想做什么老大，更不想做什么混混，但是趙凱接下來的話讓他有些心動了，趙凱說：“小北哥，我在道上混那么久就沒見過你這樣有膽魄的人，要是你做我老大，我他媽還怕誰啊！做老大不僅威風還有錢，我在學校一個月的保護費有一千多塊錢，我全給你，你看怎么樣？”

    胡小北停下手里的動作轉過頭看向趙凱，“威逼利誘？和普通的學生打劫要錢？”

    趙凱愣了一下。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知道胡小北之前就是被黃毛這么對待的，但是道上就是如此，大家都是這么來錢的，你不賺，有人賺啊！

    “北哥，你……”趙凱想說，胡小北是不是心生憐憫覺得他們做的事情是不恥的啊？

    而胡小北卻說：“一千多，全給我？”

    趙凱聽到這話立刻笑了，“對，全給你，你是大哥，肯定全部都給你了啊！”

    胡小北點了點頭，“那……明天你把你小弟們都帶來給我看看，再給我說說你們的世界是怎么樣的，所謂的混又是什么，其實我到現在都不怎么明白。”

    這句話是真的，胡小北真的不懂這些，他不懂混混是什么，就每天在一塊打架斗毆，然后呢？意義在哪？

    而趙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遞給了胡小北，胡小北看著那支煙，皺眉，趙凱勸了一句說：“人活著壓力多大，一根煙解解愁？北哥，你試試，我給你說說道里的規矩……”

    接過煙，胡小北歪頭迎著趙凱點起的火抽了起來，第一口差點沒給嗆死，但是慢慢也就適應了，只是這味道還是不能習慣，趙凱也開始講起來了所謂的混是什么……

    聽完一切，胡小北才知道原來里面的門道真不少，但是用俗氣一點話說就是無非幾個所謂的大哥爭搶地盤，發展灰色事業賺錢，低端一點的就是在學校收保護費，高端一點的就是開場子、看場子發展黑色產業鏈，再往上就涉及到了國家機密，什么走私合作，等等等等……

    這張宏圖畫的何其之大，胡小北腦子里遐想，如果他能混到最高端的地位，那得多少錢？這輩子是不是再也不用為錢而發愁，是不是再也不用被人欺負？

    這世道非黑即白。

    但是黑白交融，有黑則白，黑白想通。

    胡小北明白這一點，他抬手按滅手里的煙，起身打開窗戶，看著門外的那顆樹，聽著趙凱徐徐不斷，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他叫停問道：“廖東？”

    趙凱見胡小北來了興趣，立刻說：“廖東是個大牛逼啊！他媽的，在道上混的沒人不認識他，傳言他十四歲出來混，現在已經是G市都首第一大黑幫的老大了，我cao，牛逼啊！只要是混的誰不想跟著他手底下混啊？但是誰能進去啊！第一大黑幫啊！人家那規制和要求高的很，可不是咱們這些小混混能高攀的啊！小北哥，我想跟你是因為我覺得你以后也能這么牛逼！”

    這就是一種類似女人的第六感一樣，沒由來，反正就是這么覺得，趙凱這么想著，看向胡小北，胡小北沉默良久，問道：“你知道廖東具體的事情嗎？”

    “那多了去了……”

    廖東是黑道里的傳奇，混黑的誰人不知廖東，他咳嗽一聲地面都要抖三抖。

    十四歲出來混，打架不要命，十五歲就把比自己高年級的學生打的要死不活，一個月不到就盤下了整個學校的灰色收入，坐了老大，十六歲成立了自己的幫會，把G市周邊當時的各個大小幫會玩的團團轉，一一收服，等等等……那要說起來，幾天幾夜都說不完，最終結果廖東是黑道上人見人怕的角色，坐擁財產無法估計，他成立的幫會叫：天華幫，手底下的人足有六萬人。

    六萬人這是個什么概念？

    不過并非一個點，而是在全國各個城市都有天華幫的駐足點，總合是六萬人，但是那也絕對并非一個小數目了，趙凱說：“反正他就好像是所有混黑人的目標和追求吧！他就是個標桿，人人都向他看齊。”

    胡小北想到了廖東那天對他說的話，他忽然明白了廖東的意思。

    他是想讓胡小北找他，怎么樣才能找到他？那只能是混黑，胡小北抿唇陷入了沉思，在心底暗暗的下了決定，他要去找廖東，不管用多少年，他得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