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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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人魚群消失在地下裂縫里,回到了原本的世界。而人類在地球上重建家園。” 羅伊刀口比在魚頭處,切開半分,隨后平刀沿魚身,一上一下斜切,而脊骨中線rou骨不斷,割開鱗狀花刀。Nicos目不轉(zhuǎn)睛,眼睛發(fā)直,像見了什么奇貨。 “你也會魔術(shù)嗎?”他問,“我只在水管網(wǎng)上見過。” “我自己學(xué)的,”羅伊將魚丟進(jìn)鹽水里洗去血污,為自己終于有機(jī)會亮這一手而沾沾自喜。這樣切不但塑有造型,更使魚rou容易入料離骨。蔥姜蒜一字排開切碎放至一邊,他瀝干魚水,抹上淀粉準(zhǔn)備下熱油鍋。 Nicos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即使羅伊猜測他連這些調(diào)料的名字都認(rèn)不全。“我的公寓都是留學(xué)生,所以我們通常一起吃。”他夾住魚身,使魚頭先一步入油,“不過你是老板,這次都給你。” Nicos似乎有什么想說的,但最終沒開口。“好。”他點(diǎn)頭,“我聞到香味了。” “那是蒜香,大蒜是菜的靈魂。”羅伊另起一鍋,舀出少許熱油,“初聞刺鼻,但遇高溫后會立刻散發(fā)出香氣,這就是美拉德反應(yīng),和燒烤相同的原理。” 熱氣上升,Nicos抽了抽鼻子。“真奇怪。我感覺自己十年來第一次聽見抽油煙機(jī)啟動的聲音。” “那是因?yàn)槟銐蛐疫\(yùn)。”羅伊嘖了一聲,“我們公寓樓每個周末都是油煙味。” Nicos抿緊嘴唇。“幸運(yùn)?”他重復(fù),“我?” “如果你認(rèn)為自己‘不幸’,是因?yàn)樽约簺]能住上上城區(qū)的海濱泳池別墅——”羅伊拿著鏟敲了敲鍋邊,“我就走人。” Nicos笑出了聲,這很少見。通常只有提到安德烈的時候。 “我沒那么說。其實(shí)在你來之前,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一無所有。我的夢碎了,面子也丟盡了,一塌糊涂,連回家的資格都沒有。”他盯著鍋里冒出油泡的炸魚,“現(xiàn)在也很糟,但不那么無聊了。我有了可以等待的事。” 羅伊福至心靈,“是說我嗎?” Nicos沒作聲,這是默認(rèn)。除了他還有誰會來拜訪呢?冬天就快到了,這座城市氣溫從不下零度,屋里暖融融,不像羅伊他們的暖氣時不時罷工,可獨(dú)自呆在偌大的公寓里,依然像要下雪。 “你可以說出來,我愿意陪你。”羅伊攪動油鍋里的糖漿,“我喜歡做飯,是因?yàn)槲倚r候很喜歡和我父親一起吃飯的時光。” 如今想來他應(yīng)該慶幸自己平安活到現(xiàn)在,沒給羅月江造成一次火災(zāi)。而羅月江那時忙昏了頭,竟一次也沒想過要讓別人看著他。 “通常不都是大人給孩子做飯嗎?”Nicos拖了個凳子坐下,腳后跟踩著椅子邊緣,“我家以前每年會做圣誕布丁。” “我父親那時候忙得腳不沾地,他是個單親爸爸,而且因?yàn)槲液图依雉[得很難看。你知道,我們本質(zhì)仍然保守。”羅伊看著深色糖漿里的倒影嘆了口氣,“其實(shí)直到現(xiàn)在,我都認(rèn)為如果他當(dāng)年放棄我,會過得輕松許多。我想他可能從沒真正放下過那個安德烈。” 羅月江還愛他,只是不再掙扎,不去想安德烈現(xiàn)在是否早已遺忘,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世上還有一個血脈。這個堅不可摧的男人也會有選擇逃避的時候。 Nicos若有所思。“你覺得你的出生是錯誤嗎?”他問。 “我知道信仰里說人類生而有罪。”羅伊關(guān)掉爐火,“我確實(shí)這么想過。但我權(quán)衡了一下,認(rèn)為失去我他會更痛苦。因?yàn)槿绻乙搽x開,他就一無所有。那樣,我和安德烈有什么區(qū)別?。” Nicos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之前我試著思考過一次,如果我在公寓里自殺,之后會怎么樣。”他握緊拳頭,“我想象有人發(fā)現(xiàn)我腐爛的尸體,新聞網(wǎng)站上簡單地刊登一條。一些還記得我名字的人大驚失色,更多人匆匆刷過。過不了幾天,我就會被取代,因?yàn)槊刻於紩l(fā)生無數(shù)的事,而每天都會死去無數(shù)人。安德烈肯定會看見我的新聞,而我都不知道他是否會有心痛。” “你介意我說真話嗎?”羅伊問,“我不覺得他還會回來。”這就是為什么他討厭這些叫安德烈的。 Nicos閉上眼睛,輕輕嘆了口氣。 “我知道,但放棄不那么容易,羅伊。我十六歲就愛上了他。和他在一起像做夢一樣幸福。”他哽咽道,“我只是不愿意醒過來。” 聽你有好感的人聲情并茂地講述前男友多少是件難事,但羅伊還沒有小氣到在這件事上斤斤計較。他保持沉默的傾聽者姿態(tài),關(guān)火舀起糖漿。 “我現(xiàn)在還是很痛苦。但那天你說,如果我死了,你和米奇都會難過。”他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我……不想你難過。” 最后幾個詞幾乎聽不見。羅伊正澆糖漿的手抖了一下。白色瓷盤上落了幾點(diǎn)明亮的金。 “那很好。”他輕聲喃喃,“真好。” “嘗嘗。” 端出盤子,羅伊脫下圍裙,坐到桌前,Nicos早已等著了。 由于前男友是移民,青年對飲食文化相當(dāng)包容。但羅伊仍然分了兩盤,把整條魚推到對方面前。Omega用筷子好奇地?fù)芘韺铀终ǖ狞S金脆殼。澆上棕色糖漿后,魚皮光澤流。 “看起來像焦糖漿,”他說,“我看見你往鍋里放了白色的糖塊,但那不是白砂糖。” “那是你唯一認(rèn)識的調(diào)味料嗎?”羅伊拿起筷子,“冰糖只在小超市里有,我來之前特地去買了東西。” “噢,”Nicos怔了一瞬,“你很細(xì)心。” “我要盡善盡美。如果這頓飯不能讓你開心起來,那就沒有意義。”羅伊輕松解,“你說是吧,老板?” Nicos不作回答。筷子從魚肚開口向上撕。提前的花式切刀讓白嫩的魚rou能輕松與魚骨分離。簡單腌制的清淡魚rou裹上糖醋醬入口,舌尖立刻變得濃墨重彩。 “我記得!” Nicos瞪大眼睛。這是羅伊第一次知道他有“激動”的情緒。 “我曾經(jīng)嘗過這個。”Nicos慢慢吮化魚rou,“我很喜歡。是甜的,但又有一點(diǎn)酸味。這是你家鄉(xiāng)的才有的味道。” 羅伊點(diǎn)頭,“可別又說和安德烈有關(guān)系。”他無奈道。這可是他少數(shù)能拿出手的優(yōu)勢了。 “不,這次沒有。”Nicos唇角淺淺卷了下。“以前因?yàn)楣ぷ鞯年P(guān)系,我需要去很多地方。其實(shí)那只是一頓標(biāo)準(zhǔn)工作餐的配菜。但我很喜歡,整個拍攝期間,都告訴助理我要這個。” “這很簡單,我任何時候都可以給你做。”炸魚工序復(fù)雜,羅伊猜想他大概是吃到了糖醋排骨,“你去拍什么?” 青年臉頰微紅,不知是因?yàn)榕瘹馓撸€是新鮮冒著熱氣的食物讓他臉上終于有了三分血色。 “我的第一本寫真。那是個涼爽的春天,我們?nèi)チ艘黄_滿雛菊的山坡。”他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我的生涯剛剛起步,未來正微笑著迎接我。” Nicos的旅途比羅伊想象的多得多。只有這樣的時候他才會意識到對方是比他年長的大人,有更豐富的閱歷,在雪境,草原,甚至火山都留下過足跡。 “別擔(dān)心,那里很安全。”羅伊驚恐的眼神讓對方笑出了聲,“而且就在附近,你可以泡到世界上最好的天然溫泉。我還留著照片,你要看嗎?” 屏幕里只穿著泳褲的青年背靠巖壁。崇山峻嶺上,天色蒼茫,深黑的古老巖石遍布斑駁的風(fēng)雪雕刻痕跡。柔軟的卷發(fā)因濕水而耷拉,漣珠沿著臉頰順脖頸一路下滑。青水之下,景象扭曲模糊,羅伊卻忍不住想象對面的人只穿著一條泳褲。人魚群甩尾緩緩潛入深海的鏡頭自眼前浮現(xiàn)。流水撫過它們雪白的身體,像籠罩一層近乎透明的紗衣,rou色若隱若現(xiàn)。 羅伊身子一抖,趕緊放下。“很、很漂亮。”他脫口而出,不知是景還是人。 Nicos愉快地收回手機(jī),“我也覺得。” 小小的公寓里飄著食物濃香,細(xì)白的脖頸卻令羅伊饑腸轆轆。即使不在發(fā)情期,Omega的信息素也潛移默化影響著他的思維。他不是無情無欲的圣人,和Nicos待久了,Alpha的本能正在血液里作崇。 直覺告訴羅伊,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們會面臨危險。他不應(yīng)在這里長留,但Nicos現(xiàn)在很高興,他不能在對方最需要他的時候離開。 糖醋魚打開了青年的胃口與話匣子。兩人聊著天,不知不覺間便掃凈了盤子。他真的餓壞了,低落的情緒抵觸進(jìn)食,不代表身體不需要能量。 Nicos咽下最后一口抬起頭,撞上對面羅伊閃閃發(fā)光的眼睛。“我合格了嗎?” 青年嘖了一聲,偏頭避開他可憐巴巴的視線,悄悄舔掉嘴角的糖漿。 “……算你好運(y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