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乒鈴乓啷」掉了一地。

    Floats過去的時候，Lime愣愣的，好像還沒意識到自己擦頭發的手肘碰倒了什么。Dom經過時隨口說他“菜呀”，沒戴眼鏡的情人慫巴巴地嘟囔著溜走了。Floats則把地上倒了的東西全部撿起來，收到最后剩下一個，似乎是很久遠的紀念品了：「這好像還是Lime冠軍的獎杯……」

    那個晚上他坐在屏幕面前，喋喋不休的言語可能有著自己不曾意識到的熱切：“恭喜——不敢說，”Floats還記得自己卡著勝利結算之前的讀秒，大概是尤其大聲道，“——恭喜CF！”

    他早就很明白，Lime是個多么在意勝利的人。當然了，也可能屬于Lime的勝利來的確實遲了一些。以及——龐大數據庫的好處就是：曾在故事里的人們，輕易可以找到回憶。

    畫面里的Lime邊走邊打字，不知道僅僅是沒有注意的自言自語，還是他其實明白此刻的聲音依舊在被收錄：“給Floats哥哥發一個信息。”那時候這句話的反應還沒傳播開，Lime看起來在等回復，手里的電話卻比信息更快地接了進來：他年輕的愛人走在路上，嘈雜背景音掩蓋了開場，只有后半程壓不住的上揚。Floats自己標志性的音色經過數次聲波傳遞順利出場：“……就說想讓我夸夸你是嗎？”

    不過。

    Dom笑了笑，他實際上要比Lime小一歲。

    然而此刻的Echo想到的事情，比這更久遠。

    “誒……我能不能，”虛假的日光只有明亮，沒有熱度。Echo晃著自己的高馬尾，腳步踢踢踏踏的，手里仿佛時光倒流般抓了一枚格外碩大的戒指。Flechazo一眼就看出來言下之意：“哦？”他卡了最多一秒，理所當然就說“你不是有我嘛……”Dom身上唯有素淡的青衫，他習慣性的耍了個花槍，直接拉著對方往前走。Echo發間點綴的銀杏飾物全部凌亂地被風向后帶——茶樓酒肆是新的傳奇，歲月里的故人漸次遠去。

    永遠年輕的小少爺想要發訊息的手就放下了，他如玉的幻像暢快地展開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笑容，意有所指的揉揉Flechazo牽著自己的指縫：“你的呢？”Dom立刻接道：“在桌上啊。”剛說完耳邊就是彼此完全重疊的笑聲。

    人與人的悲歡常常是錯位的，也許Echo有那么漫長的一陣子以為Lime是他想的那一種。但是。畢竟一切都會過去，「我還算是挺擅長這個」。

    而Lime至少還「存在」，他的指尖無意識的點了點空中那個熟悉的ID。

    Flechazo則杵著槍在一邊等：隨便誰來，只要Echo喜歡。

    好在這個人本來就是難得一哭。

    應該是某一個晚上。

    在那天下午剛見過面的鄰居好像在搬家，滿頭大汗的人忙忙碌碌地上下，差點就迎面撞上扶著人的Flechazo。這個人分心覷了一眼Echo環在他身上那雙白生生的手腕，不確定地打了個招呼：“晚上好？”

    “晚上好。”神色有些迷蒙的Dom倒是鎮定地一努嘴，不太明亮的路燈下看不出什么，他也沒等對方問就飛快回答。Flechazo　甚至有空沖人家點點頭，十分自然地側身擋住好奇目光，面不改色就撒了個謊：“……他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