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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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那群自小生長在泯生會的殺手而言,巫嵐顯然因為出身格格不入,和泯生會與其說隸屬倒不如說合作。他們都是從廝殺中活下來披著文明皮的野獸,不同的歸屬確定所得的不同信任。 他能感覺泯生會準備對他下殺手了,就算他是近期做得風生水起的星盜瑪蘇拉的兒子。具體形式不確定,估計是想送他個盛大的葬禮——肯定不太好看的歸宿。 不然,他也不會毫不考慮接下刺殺禹潮平的任務。大同是他的危機卻也是機遇,借大同通緝與泯生會周旋,在懸崖邊緣維持平衡,收獲難以想象的名聲。他很期待最終那場轟轟烈烈的毀滅。 星盜在星海中的定位就是混亂邪惡,某些方面來說完全沒有絲毫偏移。巫嵐沒有走上這條路,但他兒時接觸過的無數人都在潛移默化地改變他的觀念。 那就炸碎那些雜碎吧。他在憶起泯生會時沒有收斂鐵銹味的氣息,又剎那收止。 禹潮平看起來睡得很香。這種溫室長大的小嬌花永遠不必在乎影子里的東西,有人會在他們真正觸及到以前將罪惡的手通通打斷,或者說強硬粉碎。 大同人習以為常的穩定安好在他國看來無異于天堂。它以大同強有力的手段為后盾,為大同的實現提供了有力支持,膽敢染指者總會粉身碎骨。認真起來的大同才是真正的“惡魔”,所有信仰指令都不過會成為齏粉隨風。 作為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得善終的人,巫嵐也明白這點。他必須承認自己對大同人有隱秘的嫉妒,想要親手折下溫室中的花,然后將它們寸寸碾壓,榨出鮮嫩的汁水,最終用自己的異能炸個精光。 他以為禹潮平沒感覺,實際上次日禹潮平就直截了當問他:“你是不是還想回到卡庇托報仇?” “直覺。”禹潮平微笑著解釋:“總感覺你不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 他不敢直視我,巫嵐想。典型撒謊的表現,和碰見過的老油條比起來單純得可笑。 “簽證有效期到時應該也差不多了。還有三年。”他拿手比出三根指頭,下意識做出轉刀動作。 禹潮平很想告訴他,如果他正式通過協會的招聘,大同會出于他的人身安全考慮給出大同永久居住證的。譚空幾日里多次警告他巫嵐極可能是個危險人物不能毫無保留,他還是選擇乖乖聽話。 “今天不在公寓打游戲了,我得去……公司一趟。”禹潮平自以為在欺負巫嵐不懂大同語,分不清偽裝成公司的協會辦事處和真正的公司:“路上就麻煩你啦。” 最后加得太刻意,巫嵐一聽就知道他還指什么。異能者管理協會準備考驗他,這反倒會讓他放心,因為禹潮平異能的地位。 許多國家早就對禹潮平的存在垂涎,可是大同的東西從來不容不懷好意者垂涎,于是就把這些覬覦轉為毀滅的動力。這是他們自古以來的邏輯,不能為我所用就毀滅,哪怕合作也要想盡辦法自己獨占。 這樣的人物的安保,怎么可能因為一場談話和非正式搏斗就放開手不管?如果真這樣發展,巫嵐只會成日思考小心暗箭,反而無法集中注意盡職起到保護的職責。 譚空蹲在路旁:“怎么樣,已經和安全部提交申請了吧?” “放心,他們也希望這位能靠譜。”和他一同喬裝蹲守在公寓到協會路上的會員失笑:“我可記得脾氣最好的小宋都差點被他逼瘋,太聒噪了還不愛惜身體。” “宋歌主要是任務太多吧,她耐心可比萬俟哀那個老東西多多了。”另一位閑得無聊拆臺:“怎么不讓萬俟哀強制保護,我看他們倆總有人會做出讓步。” “安靜點,要來了,尾隨組準備行動。” 在被跟上的一瞬間,巫嵐就已經有所感覺。他不認為自己可以直接殺死這些跟蹤者,縱然可以偽裝得天衣無縫,也難免會暴露自己的本職工作。 那就送下一個警告。 孩子的皮球在半空中輕微地變化了角度,以不合理的沖擊力落在跟蹤組的腳邊。地磚發出悲鳴,讓跟蹤組成員收到來自文明委的善意提醒。 “不是巧合,尾隨組行動失敗,請求收隊。” 譚空不知道該罵還是欣慰,同意尾隨組的收隊請求。這次的計劃容錯率較高,各項目獨立,就算先遣隊翻車也還是可以繼續下去,他需要的只是等待二人的出現。 “感知屏蔽,啟動。” 無形立場鋪開,籠罩這片街區的每一個生物。禹潮平定位反饋他們即將到達,不論如何謹慎都是不會出錯的。如果巫嵐戰斗經驗豐富,那想必也會因為尋常人無法抓住的異常波動發現不對。 雖說平時總會在人前笑談禹潮平不足,實際上管理協會的人都還是很護短的。如果巫嵐連這點能力都沒有,他們只會立即溫和地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在消除記憶后請他圓潤離開。 巫嵐經歷過這種異能。無形壁障籠罩住多年戰斗養成的直覺,是惹人生厭的東西。如果沒記錯,它來自不久前曾與他交流過的隆興星異能者管理協會會長。 他狀似繼續行走,用余光觀察視野所及的每一個人。大同人偽裝長處之一為縮骨,他無法只根據以往用身形來判斷身份,必須依靠觀察和感覺來破局。這無疑是項難能一遇的挑戰,很合巫嵐胃口。 大同有古話叫一力降十會,巫嵐同樣可以用自身異能直接破局甚至讓異能釋放者被強烈反噬。他沒有說謊在地級巔峰,但馬上就要突破瓶頸,不然也不可能讓皮球恰好落在尾隨者腳邊。 可惜以力破巧不太適合當下局面,星盜之子不無遺憾地想,否則按他往日的作風來看,這種積極試探自己的人總該當場付出些令他不爽的代價。 “早安,會長。”他最終選擇傷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極強的方法對街邊吃波板糖的小孩伸出戴著黑手半指手套的右手,異能在禹潮平周圍防范可能襲擊。 譚空故作天真:“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我調查過您。您幼年因為義工原因特別喜愛紅藍黃三色波板糖在同期育兒所顯得特立獨行,慣用左手反而右手吃顯得僵硬,喜好夫人買的牛仔布料外套……” “停。”譚空這句既為保住老臉也是異能的休止符。 禹潮平原地看天,悄悄用異能觀察這邊,沒忍住想笑。當他剛準備笑的瞬間,無形氣浪在空氣中發出爆鳴。 會專心,更要適當分心才能更好活命,巫嵐始終銘記。 “好家伙,下死手,真過分啊前輩。”禹潮平嘟嘟囔囔,向那頭露出微笑。他異能沒有被封禁,自然能清楚感知到可能會到來的風險與他持有的壁障。 考驗是不信任的表現,但雙方本也無信任,他們都清楚地明白這點,自然不會點破。 巫嵐清楚,接下來三個月里應該不會再有任何試探了。但他無疑會因為過度發達的情報網絡收到更多的質疑,畢竟招呼就已經使用了“會長”的稱呼。 他是故意的。 本性使巫嵐想挑釁大同,不論以星海頂尖殺手的身份成為協會眼珠子的保鏢還是嘗試長時間停留在境內,都會令他找回曾經初出茅廬的興奮——他面前是全星海護短最重的國家,而他要在它眼皮子底下為非作歹。 任務只是順帶,如果大同真有能耐查出他的身份也不會隨意放棄即將突破瓶頸的異能者。這是巫嵐真正有恃無恐的依仗,他能夠忠實履行職責,沒有動手前,大同沒有利益驅動的理由將他逮捕;而等他動手以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怎么抓捕都無所謂。 譚空伸了個懶腰,衣物和身形回歸到成年男性水準。他指著禹潮平道:“你,出外勤。” “嗯?”禹潮平分外激動:“我有活兒了?” 譚空瞥向巫嵐:“看看你這保鏢到底能不能行。你也別太激動,黑市腦袋價值萬金的小屁孩。” 他的觀念發生轉變。最近很多任務需要禹潮平去做,不過因為他本人意愿加上安保不足才一直在積壓,其中最急切的當屬北疆接壤地區的偵察任務。 雖說巫嵐還在試用期,但這個任務還在大同境內,按他的表現或許可以嘗試。北疆靠近福典和卡庇托,無論哪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也更考驗這位自稱背井離鄉的卡庇托人保鏢的能力。 如果他無法及時發現危險,譚空和禹潮平傳訊,隨時可以通過名額不多的權限開啟超遠距離傳送。 鐵馬星,北疆朔方系關塞金戈衛星。金戈星主要承擔兵營和生產的任務,而鐵馬則起情報搜集和偵查的作用。 “東疆那邊已經把異能放大器實驗體拿來了,如果感到不適一定要及時反饋,你的體質不允許逞強。”鐵馬信息兵把設備安裝好,向禹潮平簡略介紹:“這是他們研發出的第一款機器,只需要將手放在指定異能施放口就行了。” 這是巫嵐第一次實在見證大同的強悍。異能放大,多少國家秘密研制卻無法實現的夢想,通過這臺儀器也許戰斗物理系異能持有者可以發揮難以想象的能量。而大同只是拿它給輔助物理系進行增幅。 簡直就像拿電磁炮滅火,倒也能起到作用,只是總覺著用的不是地方,頗有牛刀拆蟹的意思。 “那我開始了。”禹潮平剛下飛船也沒休整,直接開始cao縱這臺儀器,數據在光屏上顯示無遺。 如果按禹潮平日常身體狀況來看他應該不適合使用儀器,只是國防之事就算不過錦上添花也刻不容緩。金戈幾乎瞬間就納入異能范圍之內,隨后擴大到整個朔方。 “你嘴唇是不是在發白。”在邊上觀察他狀況的研究員發現不太對勁:“現在終止還來得及。” 禹潮平沒有平時那樣輕松,肅然回絕:“我可以。” “巫嵐,可以給我點茶嗎?我暫時騰不出手。”范圍擴大到兩個朔方左右,禹潮平腦內已經出現刺痛并發暈眩感,想要強借外物打起精神:“我記得在你那放過。” “你先停下!”監控他生理狀況的研究員因為儀器不能強行終止否則會損害使用者大腦焦急無力:“怎么這么犟,身體重要。” “我關注最近局勢,已經來得很晚了。”禹潮平感覺自己渾身發冷,將光屏上地圖的某些位置重點標記起來:“就是這些地方,有疑似非大同的東西躲過科技偵查,你們后期要注意。” 信息兵將影像傳輸至金戈,敦促盡快安排人手排查這些地區。 “我再看看……” 儀器終止。 “他本來就已經在透支體力去使用儀器,加上偵查同時還分心去分析異常處,估計還得睡上一陣,多虧你沒有強行給他茶。” 巫嵐坐在床邊聽譚空像老父親對尚在昏迷的禹潮平指指點點。 “他以前就是這樣,用咖啡因等強打起精神提升能力,把茶泡得正常人不太能接受,我想你應該深有感觸……今后你的任務還得加一項,監督他任務期間不準喝茶。” “好。” 全域偵查,巫嵐只在心里默念全星海都在惦記的異能。通過科技與異能結合的形式,光屏可以具象化并記錄禹潮平所偵查到的一切,包括每瞬間的各項數據和異常波動;它甚至可以回放,保證能在智能的輔助下沒有絲毫遺漏。 不愧身價很高。哪個國家知道這樣的異能不會心動?而大同人對大同的忠誠,總會讓它們的心動轉化為嫉妒,最終走向毀滅道路。 毫不夸張地說,全域偵查簡直就是逆天,哪怕借助放大也只能覆蓋到一個半恒星系亦足夠驚人。多么龐大的數據流沖刷,幾乎在擴展人腦上限,載荷同樣相當駭人。 難怪茶會那么苦,不苦恐怕也撐不起異能。巫嵐從空間鈕掏出烈酒,一口氣喝下半斤。他可沒什么養生理念,從小酒當水喝,適當兩口反倒能幫他理清思緒。 也許這次殺或廢掉禹潮平根本不需要別的手段,只要讓他在已經達到臨界點前通過拋開自己的原因攝入過量咖啡因就好。 據他所知,禹潮平隨身攜帶綠白黑紅等多種名茶,心情好還會額外攝入糖和奶進行口味補充。只要在提前知道有額外任務的情況下令禹潮平誤以為可以喝茶,他就會被遷怒通緝周旋,也能名聲大噪。 禹潮平睡得不太安穩。他著實無法探測人們的思想,透支使他自動偵查域收縮,只能通過本能感覺到不安。這種不安在他的夢中就體現為有人在任務時灌酒,強行使他神志不清無法集中精神。 他小聲夢囈:“我不要喝酒,快拿開,走開。” 酒?巫嵐升起逗他心思,特地把已經拆開的伏特加放到禹潮平枕邊。這酒很沖,是星盜們的最愛之首,巫嵐拿出的品質與其烈度成正比,不喜酒的怕是多聞幾分鐘都會感到微醺。 禹潮平體內缺酶,醉意很快上臉。等他暈乎乎看是不是有人在迫害他時,巫嵐早就收起酒瓶做好通風散味。 “奇怪。” 他復閉眼,墜入無夢之地。 坦白來說,禹潮平這樣的人巫嵐前半生還沒見過。日常聒噪,工作時哪怕損傷自己也要盡全力對待。最奇怪在于,他為的歸根結底不是自己。 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遍地都是,禹潮平這般大同性格明顯的人打燈難尋。終歸是最后一個可能給他帶來榮譽的目標,巫嵐承認,自己的確生出殺手不該有的好奇。 定京時間三天三夜,禹潮平沒能清醒。他自己指出的地方的確及時排查異常,有一處甚至后續差點無法發覺,直接關乎大同安全。可以說,雖然他不當透支是錯誤的,但得到了很好的結果。 “體力腦力因為儀器放大雙重透支,你沒力氣找空間鈕。”禹潮平剛醒就聽見巫嵐給他潑冷水。 “啊,我睡了多久?”禹潮平感覺自己腦子被重錘砸了,思考能力極速下滑:“先生,請問能不能幫我清醒一下。” “三天,不能。” 這是殺死禹潮平很好的時機,守衛較少,鐵馬和金戈的信息傳輸中間造成的延遲令他很快能逃到福典,再通過福典那邊的關系開啟他逃亡之路。 虱子多了不怕咬,通緝而已,福典那邊自然有給過任務的人可以幫他解決。 但他覺得還是太早了。大同境內雖然危險,但他明面上還有工作可以保證絕對安全。 按星盜那邊來的情報顯示,泯生會已經在召集人手準備卸磨殺驢了。一旦突破他天級,泯生會就很難制約他,因為他們沒有神級坐鎮,天級的高手資源也非常寶貴,還不一定打得過他。 他知道泯生會的很多事情,但他自身并無什么把柄,除非泯生會敢賭上整個組織的安危天地同壽。 無政府組織敵不過國家的,尤其是有神級的國家。他很多任務涉及到國家丑惡面,一旦揭開虛偽的面紗,導火索就會被毀滅。 他想有更多的時間思考,有更多的籌碼對峙。 至于更多不可告人的理由…… “幫我一下……”禹潮平因為身體狀況顯得格外虛。 “生理鹽水,其他免談。” “我是大同人,你不能這么對我。”禹潮平感覺頭更疼了。 “很巧,我不是。”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巫嵐都是冷酷無情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