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剛剛才大哭了一場，回家的車上林語躺在李戈海的腿上沉沉的睡了過去，剩下李承穆和李戈海在車上用眼神無聲的交談。

    沒多久李承穆終于打破了平靜。

    “我會送林林去B市一中讀書，你去陪他吧，就高三一年，那里的體育專業很好，以你的實力肯定進得去，這樣對你們都很好。”

    李戈海原本是學校培養出來的運動員苗子，但是李戈海并不想拋下林語，李承穆平時工作已經很忙，只剩下自己可以陪林語，再加上林語體質如此特殊，他根本放不下心。

    于是李戈海跟著林語就近讀了市內的高中，林語想試試住宿的生活，他也跟著林語一起住，糾纏了林語好一陣子才被答應一起住雙人間，讓林語放棄了住單人間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雖然有過糾結，但他并不后悔，保護林語好好長大比什么都重要，他不缺條件，也不缺機會，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靠殷實的家底揮霍一輩子。

    但他不會允許自己這樣，要變得足夠好，才能保護好林語。

    “好。”

    他不在意那里的體育專項夠不夠好，他只在意自己的弟弟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

    回家后他把林語抱去了臥室，掖好了林語的被角，調好空調溫度，這才放心的出來準備和李承穆好好談談。

    “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林林的事情我們都瞞得很好，從來沒有人發現過。”

    李戈海害怕這件事會愈演愈烈，畢竟他們的寶貝是個雙性人，那些雜碎眼里的“怪種”，林語從小到大在他們的羽翼下被呵護長大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甚至在他們的教育里，雙性人可以以男孩也可以以女孩的身份生活，是一件好事。

    林語可能直到今天才知道充滿惡意的人們對雙性人的真實看法。

    在他們眼里，林語身上一切器官都是yin穢的，林語的所作所為都只是為了勾引人，林語只是一個被包養的小白臉，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們知道了林語是個雙性人。

    “廁所里，有人安攝像頭，正好拍到了林語在廁所換內褲。”

    林語因為身體的原因，會比普通人敏感很多，差不多從十六歲開始，雌性器官開始很快的發育，林語就每天生活在身體帶給自己的煎熬里，不管是走路還是坐下，過于敏感嬌氣的花xue總會受到刺激，汁液留得到處都是。

    因此林語不得不每天中午都換內褲，被拍下來那天是因為原本的語文課和體育課調了課，林語的請假證明還沒有開出來，當時他去鄰市參加了一場比賽，他不在林語也憋著不說，只能跟著上了節體育課，體育課完了林語就跑去廁所換了內褲，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林語只是受到了自己身體的困擾去換了一條內褲而已，他什么錯誤也沒有犯，就遭到了陌生人如此惡意的對待。

    “他媽的，小雜種，老子不弄死他。”

    李戈海暴躁的薅了一把自己的寸頭，內心的戾氣已經快要控制不住，那一瞬間他真的有想要殺了那個偷拍還傳播視頻的人的沖動。

    林語現在還在睡，醒了之后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我已經把他弄進去了，剩下的我會解決，你少來添亂，把林語照顧好就行了，不要再把他放到這種危險的境地。”

    李戈海知道自己現在幫不了什么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添亂就是最好的了，他很后悔，也很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的失職，林語不會經歷這些。

    他和李承穆的分工非常明確，大事都得靠李承穆經手，比他年長八歲的李承穆辦起事來很讓人放心，其余的事，例如照顧林語、陪伴林語就是他的職責范圍了，因為李承穆平時工作太忙，事業處在上升期，天南地北到處飛，很少空得出時間陪林語，于是他就來當了那個天天黏在林語身邊的討厭鬼。

    說完后他們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房間，一人在書桌上處理工作，一人在窗邊舉啞鈴，都心照不宣的想要讓林語起床后第一時間看見自己，不想讓林語再次害怕和慌張。

    果不其然，林語睡到晚上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們，平時只有李戈海一個人在，這次李承穆也在床邊守著他，他的情緒好像也沒有那么低落了。

    不過還是好難過，為什么那些人要這樣說自己呢，難道是雙性人是他的錯誤嗎，這是他生下來就有的東西。

    “乖林林醒了？想吃飯嗎，或者想多睡一會兒，哥哥等下叫你。”

    原本只是有些難過，被李承穆溫柔低沉的聲音安慰了一番后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了，抱著李承穆的脖子無聲的哭了出來。

    “怎么一醒就哭，小懶豬，哥哥在這里呢，不怕。”

    李承穆的輕柔的撫摸著他的頭頂，此刻身后又摟過來了兩只手，骨節分明，是李戈海的手，李戈海彎著腰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嘴角緩緩蹭弄他的側臉和頸脖。

    林語被包裹在滿滿的安全感里，瞬間像被喂了定心丸一樣，心里安定了許多，他知道，只要有李承穆和李戈海在，麻煩就永遠不會找上他。

    “哥哥，我不是怪種對不對。”

    聽著林語甕聲甕氣的委屈話語，李承穆和李戈海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怪罪自己給了那些雜碎鉆空子的機會，沒有保護好林語，辜負了林語爸爸mama對他們的信任。

    李家和林家是一個大院里的世交，兩家從爺爺輩就熟識，一直到李承穆李戈海和林語這一輩關系都沒有淡化，反而因為幾個小孩玩得到一起變得更加密切，而其中最年幼的小弟弟林語幾乎是在兩人眼皮底下長大。

    可惜天不遂人意，林語的爸爸mama在林語不到十歲時就意外身亡，留下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林語，從那時起林語和他們的命運就被緊密的聯系在了一起，從以前李家的爸爸mama照料到現在幾乎全由李家兩兄弟照料，他們的關系親密無間。

    李戈海是林語最要好的玩伴，李承穆是林語最喜愛的哥哥，兩個人蠻橫的擠進林語的生活，占滿林語的生活，剔除掉林語身邊的閑雜人等，讓林語幾乎每天都只能和他們兩兄弟一起玩，除了他們兩人，林語身邊沒有也不能有其他要好的朋友。

    兩兄弟不正常的占有欲從小時候就開始體現，愈演愈烈，在兩人對林語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的悉心照料下，林語成功的被他們嬌慣成了一朵需要他們日夜呵護的菟絲花，生活中根本無法離開他們兩兄弟，幾乎所有事情都要依賴他們二人。

    偏生這朵菟絲花還驕矜又高傲，在他們的嬌慣下更是無法無天，任性至極。

    現在驕傲的小菟絲花收到了霜打，蔫蔫的縮在溫室里，只有不停歇的養分才能讓一朵嬌貴的花成熟。

    “不是的，林林，哥哥以前說過，你忘記了嗎，我們林林是天上的小天使，所以有別人沒有的東西，林林別擔心，哥哥們不會再讓任何一個人知道我們林林的秘密。”

    其實林語知道天使什么的都是兩個哥哥編來騙自己的，小時候可能還會相信，長大了之后知道世界上沒有什么天使，即便如此，他還是很喜歡這個答案，因為這能證明自己的兩個哥哥很喜歡自己。

    只要哥哥喜歡就好了。

    “嗚……哥哥，可是那里每天都會癢，上了體育課之后會被磨得很痛，還會流水，擦不干凈，好討厭那里……”

    林語的哭腔里帶了些撒嬌，向兩個哥哥傾訴著自己與眾不同的身體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麻煩，身后原本緊貼著的李戈海側了側身，李承穆也抵住嘴咳了咳，刻意拉開了下半身的距離。

    他們了解對方，林語卻不了解此刻李承穆和李戈海心思有多齷齪多骯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