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師尊出關

    “你從來沒有單獨出去歷練過嗎？”

    容嘉有點沮喪，他是不被允許下山的，宗門中他這個年紀的弟子都可以下山游歷，無論經歷什么，都是歷練，只有他不行，因為師尊不允，“沒有。”

    “容嘉，我記得你說過，你今年十九歲了。”

    “是。”容嘉不明白為什么璞闕兮突然提起這個，大約是覺得他太過嬌氣，在修仙界是不提倡過分保護弟子的，容嘉的三個師兄都下山歷練過很多次了，只有他，下山僅僅三次，還是偷偷的。

    “別的宗門或世家，沒有這樣嬌慣弟子的，過分的保護只會害了你，你明白嗎？”

    兩人是通過法器傳音的，容嘉看不到璞闕兮的臉，只是能感覺出他語氣嚴肅，但難掩擔憂，容嘉眼眶微紅，聲音哽咽的說：“我明白。”

    “你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是仙劍門那一方小天地，而是外面更遼闊的山川湖海。”

    容嘉怎么會不想呢，他是真的想，可他不敢，以師尊元嬰期的手段，他無論走到哪里，只要師尊一個念頭，就能瞬間出現在他面前，師尊的命令不容違背，平日里沒犯錯都免不了不懲罰，若是他敢私自離開仙劍門，容嘉相信，師尊會打死他，二師兄也會打死他。

    可是人就是這樣，沒有念頭的時候日子平靜的過，一旦心中生出妄念，無路做多少努力也是難以壓制的，就像是這世上最難解的毒藥，從人的肌理滲透到骨髓篆刻在靈魂上，這一刻，容嘉的心就中毒了，他堅定的回答：“想。”

    “以后我帶你去。”

    容嘉用力的點頭，盡管璞闕兮看不到，他還是用力點頭，“好，一言為定。”

    “決不食言。”

    通話結束的時候容嘉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被表現在臉上，程郁緋撞個正著，他從來沒在容嘉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笑容，晃的程郁緋一陣眩暈，容嘉手中一陣白光閃過，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被他慌忙收入儲物袋，程郁緋略帶幾分戲謔的問：“什么寶貝藏著掖著的，拿出來給師兄看看。”

    容嘉嚇的魂飛魄散，程郁緋這個變態，性子向來陰晴不定，瘋起來不管不顧，容嘉才不會把銀簪給他看，萬一他一個不順眼，非得把銀簪毀了不可，容嘉明明關好了門，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進來了，容嘉心虛的搖頭：“沒，沒什么，小玩意罷了。”怕程郁緋追問，容嘉趕緊轉移話題說：“師兄怎么來了，有，有事嗎？”

    這話問的生硬無比，以前容嘉從來沒問過程郁緋為什么來，來干什么，無非就是想抽人了，就來找他，但現在容嘉太緊張了，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說話漏洞百出。

    程郁緋唇角上翹著，可怎么看都不像是笑，倒像是陰森的冷嘲，他站在原地沒說話。

    容嘉緊張的手心一層汗，他不知道程郁緋什么時候來的，是不是隱藏的身形在他的房間里，聽沒聽到他和璞闕兮的交談，容嘉只能裝傻，他寧可程郁緋現在一個字也別說，或者甩出鞭子抽他一頓更好，就是別追問銀簪的事情，別追問璞闕兮相關的任何事情。

    程郁緋盯著容嘉看了好一會，才突然輕笑一聲：“別緊張，今天我不打你，師尊出關了，走吧，去拜見師尊。”

    容嘉緊張的心情在聽到‘今天我不打你’這幾個字的時候放松下來，隨著又聽到‘師尊出關了’緊張起來，心里默默的咒罵起來：今天你不打我，師尊出關了你就會奉命打我，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險惡用心，死變態！

    季凌月平日居住的地方是高大奢華但冷清的朔月殿，建筑在藏劍峰最高處，終年云霧繚繞仙氣縹緲，殿宇如瓊樓，可容嘉真的不喜歡這個地方，冷清不說，這樣好似云端飄然，容嘉更喜歡接地氣的自己的小院，而且來這里每次都被訓斥，被懲罰，實在沒什么美好值得回憶。

    大師兄在閉關，容嘉和程郁緋進來的時候祁端睿已經在內殿了，季凌月高坐上首面無表情，容嘉跟著程郁緋一起行禮問安，只是進來的時候偷偷抬眼看過一次，師尊還是那樣冰冷，連看人的眼睛里都凝結著冰霜，臉都是如霜雪般的冷白，以前容嘉覺得這與師尊的靈根天賦有關，季凌月是冰系天靈根，所以性子格外冷。

    后來容嘉就算在想找借口騙自己，也是騙不過去了，師尊不是性子冷，只是對他冷而已，常年累月下來，對師尊容嘉早已經心如死灰，不抱有期待，也不會有失望，平靜的過自己的日子而已。

    季凌月看到容嘉進來之后只抬頭看了他一眼，像是什么洪水猛獸一樣躲著他坐在最遠的位置，情不自禁的冷哼一聲，就看容嘉嚇的渾身一激靈，頭壓的更低了，季凌月冷聲說：“修為毫無精進，怎的如此怠惰！”

    程郁緋似笑非笑的撇了容嘉一眼，他不是怠惰，他是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呢，最近這段時間容嘉行為怪異，剛才藏了什么東西程郁緋雖然沒看清，但他確定容嘉不對勁，很不對勁。

    容嘉聽到師尊的斥責，無奈躲不過只能閃身出來跪下，“是弟子愚鈍。”

    季凌月最近發現容嘉已經越發疏遠他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容嘉似乎變了，想到自己那點不可告人的心思，季凌月忍不住稍微軟了口氣叮囑一句：“既知愚鈍，要更勤勉才是。”

    容嘉依舊是低眉順眼的跪著，聞言只是如同以前一樣的回答：“弟子知錯，日后定勤加修煉，多謝師尊教誨。”

    季凌月坐首位，看著下面跪伏在地的容嘉，心中滋味莫名，這孩子是他撿回來的，當年他也曾悉心教導，容嘉對他依賴信任，師徒之間和諧相處的幾時光如同江水奔流一去不回，容嘉十六歲的時候，季凌月第一次修煉出現心魔，幻境中他對自己的徒弟產生情愫，醒來驚出一身冷汗，冷著臉把容嘉趕出去，從此不敢輕易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