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冒險
六月末,升入高三的學生們正試著接受高三緊張的學習步調,新的教學樓,新的班級,新的同學,一切都令人熟悉卻又陌生。夏日的蟬鳴混著燥熱的風,吹入每個學生心中。 “誒,崢哥,下午放學聚一下吧,這高三了還分個屁的班,一天天就那老李頭事多。”一個高個寸頭的男生堵在一個班門口,朝里面喊道。 “行,蘇聿去嗎?”講臺上正收拾教案的男生朝門口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問。 “啊?不知道啊,我還沒來得及問蘇聿呢。”門口的寸頭男生往教室里掃了一圈,又看向講臺上的男生,“你一會兒直接問問他算了。” 講臺上的男生點了點頭,朝門口的男生揮了揮手,接著走下講臺,朝著最后一排的位置走去。 大課間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祁崢還沒來得及寫上兩道題,刺耳的鈴聲就在耳邊炸開,伴隨著一陣陣混亂的腳步聲,一道身影卷著夏日的燥熱飛快地閃進他身邊的座位上,伴隨著一陣輕輕的喘息和淡淡的少年人所特有的汗味。祁崢朝旁邊瞥了一眼,突然被少年額角的汗滴所吸引,祁崢忽然覺得手有點癢,他緩緩動了動手指,又扭頭朝桌子里摸了摸,掏出一包紙巾,正當他的手指準備抽出一張紙的時候,忽然頓了一下,又將紙袋子粘上,整包遞給了身邊的少年。“擦擦。” “啊?謝了哥。”蘇聿笑了一下,接過身邊的紙巾,胡亂地擦了擦臉,又抓了一把頭發,突然他扭頭朝身邊的男生狡黠地笑了笑,“崢哥,帶有水沒,讓我喝點唄。”少年說著,不自覺地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巴。 祁崢嘆了口氣,又朝抽屜里摸了摸,將一個黑色的水杯遞給身邊的少年。少年接住水杯,迫不及待地大口灌了起來,喝地有點猛,幾滴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帶著一點色氣。祁崢看著那幾滴水,突然也覺得有點渴,天似乎更加熱了。“寸毛叫我們下午放學聚一下,去嗎?"祁崢將視線轉向桌面上的數學題,不再看少年。少年將杯子扣好,點了下頭。 放學鈴響起,講臺上的老師依然在滔滔不絕地講著題,祁崢有些莫名的煩躁,他注視著黑板上方的鐘表,看著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突然身邊的蘇聿有了動靜,祁崢順著少年的目光看去,教室后門口已經候著好幾個男生正擠眉弄眼地給蘇聿表演啞劇。不知道身邊的少年看懂了什么,只見少年一臉無語,緩緩伸出一個中指,朝著門口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講臺上的老師似乎注意到了蘇聿的小動作,轉頭看了一眼墻上的表,端起講桌上的玻璃杯,緩慢說了一句“放學吧。”聲音還沒有落地,蘇聿就像一個小炮彈似的,拎起書包沖出后門,一個箭步上前,在離寸頭還有兩步的地方一個彈跳,雙手勒住寸頭的脖子,佯裝生氣道,“寸毛,你剛才很囂張啊!來承受爸爸的怒火吧!” “大哥饒命、大哥饒命”,寸頭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輕易就將不到一米八的蘇聿背在身上,看到祁崢走了過來,寸頭馬上告狀道,“崢哥、崢哥,快把你家蘇聿弄走,勒死我了。”祁崢眉眼彎了彎,伸手拍了拍蘇聿的頭,輕聲說了聲“下來”蘇聿立馬放開手,將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幽怨地看著祁崢。 看到這表情,祁崢忍不住笑了出來:“干嘛。” “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拍我的頭,我還想長到一米八呢,我長不高,都是因為你……”剩下蘇聿說了什么,祁崢沒有聽清,他只知道,現在的蘇聿特別可愛,可愛到……想cao…… 夏日的夕陽,將少年人的身影拉得特別長,晃晃悠悠,留下一片歡樂和少年特有的青春活力。祁崢看著地上被拉長的影子,緩緩上前一步,看著自己的影子和蘇聿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滿足地勾了下唇角。 “來來來,真心話大冒險,喝酒咋能不玩這個。”坐在寸頭旁邊高瘦的男生從口袋里掏出一副牌扣在餐桌上,不懷好意地笑著。 “誒誒,這個好,瘦猴,你咋還有這呢!?”寸頭把一手拿著烤串,另一只手去夠桌上的牌,當他拆開那副牌看到上面的內容時,爆笑起來,一不小心被剛吃進的烤rou上的辣椒嗆的止不住咳嗽。 蘇聿拿起身邊的水壺,倒了一杯遞給對面的寸頭,并起身抽走他手里的牌,一臉疑惑地看著手里的牌,“啥玩意……啊臥槽?‘你真的是直男嗎’這啥東西,咋還有這種奇奇怪怪的牌。”身邊的祁崢把手臂搭在蘇聿的肩膀上,歪著頭看他手里的牌,帶著一絲酒氣的呼吸灑在少年的耳廓,令少年不自覺地抖了抖。 “聿子,把牌放中間,是時候決一死戰了兄弟們!”坐在桌子另一端的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將袖子擼了起來,一副興致勃勃要大干一場的架勢,“正好,我這兒有筆,轉筆吧!”男生在書包里摸索一陣,掏出來一支黑色的中性筆。 等大家抽完一輪牌,圍在一起看著桌上那支不停旋轉的筆,“停了停了停了!臥槽!頭彩啊崢哥,來來來,交出你的牌!”寸頭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祁崢,朝他伸出了手,“讓我看看啊——和八號卡的人交往一個月,誰先認輸就叫誰一周的爸爸!笑死了哈哈哈哈哈,誒誰八號啊,誰八號?”寸頭環視了一圈,突然視線鎖定住了一處,嘿嘿笑了兩聲,“聿子,你的牌,是八號啊!你擱這憋氣裝啥呢!”寸頭站起來一把抽走了蘇聿的牌,把兩張牌放在了一起。 “cao,啥傻逼玩意兒,老子一個大直男,”蘇聿灌了一口酒,轉頭看向身邊坐著的男生,燈光有些昏暗,自己有些看不清對方的眉眼,只看到一束昏黃的光從對方的眉骨斜著照到鼻尖上,心臟突然漏了一拍……什么嘛,這什么感覺,少年趕忙回神,“崢哥,你該不會真順著他們玩這小孩子的東西吧?” 瘦猴一聽這,急得拍了下桌子,扯著嗓子喊道:“說啥呢聿子,說誰小孩兒呢,你可不能攛掇咱崢哥昂我跟你說,誰不是直男,咱崢哥愿賭服輸,你也得愿賭服輸聽到沒!” 蘇聿朝他翻了個白眼,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到身邊坐著的男孩含著笑意“嗯”了一聲“猴子說的對,愿賭服輸。”蘇聿一臉震驚,在桌子底下踹了對方一腳,用眼神問他‘你干啥呢?’誰知對方一臉無辜,壓低聲音湊近自己說了句,“愿賭服輸啊小聿子,要不,你叫我一個星期‘爸爸’也不是不行啊。” “爸爸!?"蘇聿沒想到對方會這么不要臉,下意識地喊了出來。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圈“誒誒誒”氣的自己順手拿著桌上的抽紙朝坐在對面的寸毛仍了過去。 一圈人笑得人仰馬翻。 “成成成,大冒險就大冒險,反正咱崢哥長得這么帥,我不吃虧。”蘇聿邊說,邊拿過一旁祁崢遞過來的烤rou,末了還壞笑一聲。 “中!不能反悔啊聿子!”寸頭拍了拍手,激動說。 少年們的夜晚,總是過得很快。“我把蘇聿送回去,寸毛,你們一會兒回去注意點,瘦猴好像有點喝多了。”祁崢看了一眼手機,站起身攬住有點醉醺醺的蘇聿,對著寸頭他們說到。 “中哥,你們先回吧。”寸頭架起身邊的瘦猴,朝祁崢他們擺了擺手。 深夜十點多的道路上,車流依然不少,外面五光十色,依然車水馬龍,而在大道旁的小路上,卻仿佛與這世間格格不入,暖黃的燈光使得兩人的身影幾乎重疊在一起。‘今晚的月光異常亮啊’,祁崢抬頭看了一眼月亮,又把攬住少年腰上的手臂緊了緊,略微低了低頭,湊到醉醺醺的少年耳邊,眉眼溫柔,微微翹起唇角,壓低聲音說了句:“多多指教啊,小、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