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浴室里夠安靜，雅之聲如蚊音的話絕對傳不到黎躍的耳朵里。

    看見黎躍無聲無息掉下眼淚，雅之的任何心理準備都變得不堪一擊，并頓時陷入心慌神亂的狀態，他連手腳該往哪兒放都拿不定主意了。

    “誰告訴你的……”黎躍沒有停下流淚，帶著哭腔問他，雅之無比猶豫要不要實話實說，告訴他這些話是他索求自己的時候說出口的。

    黎躍也不是傻子，趁著雅之猶豫不決的空檔已經靠著回憶和自己的性格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全貌，他后知后覺地紅了耳廓，捂住自己的臉開始連連嘆氣。

    雅之也跟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水霧氤氳在兩人的四周，沉默拉長了流動的空氣，讓時間變得模棱兩可。

    “要不，先繼續洗澡吧……”

    黎躍放下捂面的手，沖著打破沉寂的雅之瞪圓了雙眼，雅之慌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就……正常洗澡?！?/br>
    黎躍挑眉，表示懷疑，雅之才反應過來他為了扶穩黎躍，手還搭在肩上，身子也靠得很近，快要貼在了一起。

    雅之慌張地撒手，黎躍因為重心不穩踉蹌了一下，雅之又想上前幫忙，見黎躍穩當地站在原地，手停在了半空。

    “呃，那你先洗吧?！毖胖贿呎f，一邊縮回了手，他轉身要去打開浴室的拉門。

    手腕被拉住的一刻，雅之的心臟沉了一瞬，他沒有回身，黎躍在他的身后悶悶地說：“……全套，說好的?！?/br>
    雅之百般無奈，內心掙扎了一下，誠實地說：“昨天已經做過了啊?！?/br>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雅之放松了不少，這才敢轉頭，恢復到平常的客氣微笑，“我去給你拿干凈的衣服，可能有點小?！?/br>
    黎躍哼了一聲當作回答，取下蓮蓬頭伸直胳膊對準雅之，明示他趕快行動，雅之聽話地走出浴室，反手關上了拉門。

    事到如今，雅之還是不太想放棄B計劃。

    黎躍草率地沖洗了幾下身體就搭著白毛巾走出了浴室。

    受傷的額頭、摔出去的易拉罐、冷漠的表情……記憶碎片在黎躍的大腦里跳來跳去，他光著身子恍惚地來到客廳，見到雅之裹著浴袍，坐在沙發上，背對著他看手機。

    他踩著濕答答的腳印走到雅之背后，問：“衣服在哪？”

    雅之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他的身子夸張地抖了一下，一驚一乍的樣子神似偷玩手機被高中班主任抓住的學生。

    “衣服，衣服在洗衣機上面啊，我墊好的那堆?！?/br>
    他轉頭，干笑著回答，可以說是要有多可疑就有多可疑。

    “你干嘛，不會在看我手機吧？”黎躍露出厭惡的神色，準備等面前的人一承認就給他一記直拳。

    “沒有沒有，你手機在臥室里充電?！?/br>
    黎躍聞聲去了一趟臥室，瞥見自己的手機正面朝下，正在充電，算是挽回一點信譽的雅之目送黎躍從臥室出來，掃了自己一眼，再進到浴室里。

    雅之慶幸地松了一口氣，昨天被踢飛的手機雖然碎屏了，但是其他功能完好。

    蒙混過關的雅之繼續欣賞通過藍牙傳好的照片，空虛地嘆息：好少……

    另一邊正在換衣服的黎躍又發現了不對勁，雅之根本沒給自己準備上衣，只有內褲、運動褲和運動服外套，真空的感覺讓黎躍很不自在，不過他還是先穿好了外套。

    面對雙手環胸，一言不發的黎躍，雅之推了推鏡框，呆然地正視對方。

    黎躍拉開外套拉鏈，露出什么也沒穿的上身，滿臉寫著不愉快。

    “這個屋子里沒有上衣了，只放了西裝……”

    “這套衣服是我買錯型號結果壓箱底的。”

    雅之露出真摯的笑容，雙眼里沒有任何撒謊的意思。

    原來是誤會，黎躍扒拉了一下額發，哦了一聲，眼神躲閃。

    輪到雅之，洗漱穿戴處理妥當后的他回到黎躍的身邊，黎躍躺在沙發上，運動服的拉鏈拉到了最上方，他用手掌蒙住眼睛，聽見雅之問他要不要出去吃東西。

    “不吃，飽了?！?/br>
    黎躍換了個姿勢，雙手枕在腦后，翹起了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回答了雅之。

    雅之花了一分鐘左右才懂黎躍這句話的意思。

    “對不起，黎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連雅之也覺得自己的話很蒼白。

    “……”

    雅之清了清嗓子。

    “那你要回去了嗎？”

    黎躍緩緩地睜開眼，沒有回話。

    好像沒睡醒的貓咪，雅之愣神。

    “我可以拍照嗎，黎躍？”

    雅之脫口而出。

    每當黎躍覺得自己快要習慣雅之的腦回路了，雅之總能用全新的舉動打敗黎躍天真爛漫的想法。

    “你要拍什么？”

    黎躍坐起身，上肢擱在沙發背上，仰視著雅之。

    雅之組織了一會兒語言，黎躍翹首以待。

    “……脫，先脫衣服吧?！?/br>
    “脫一半就好，可以嗎？”

    黎躍一邊照做，一邊以無所謂的口氣問道：“以后準備用這些照片勒索我嗎？”

    “怎么會……”

    “我只是覺得，應該不會有下次了，所以……”

    黎躍將外套掛在肘間，精壯的上身暴露在雅之的視線底下，黎躍聳背，雙手撐在沙發上，以跪坐的姿勢等待雅之下一步的指示。

    咔擦一聲，雅之指尖發抖地拍下了第一張。

    黎躍目睹雅之空閑出來的那只手往西裝褲的腰帶上挪去，露出沒什么弧度的笑容，雅之的手掌扶正了軟物的角度，隨后湊到了黎躍的唇上，又是一聲咔擦。

    手機鏡頭里的男人以近似祈求的角度往上看，盡管眼中沒有任何波瀾——上挑的眼角，濕潤的鬢發，被男性生殖器堵上嘴唇而擠出的弧度，這些細節，用來激發征服欲已經綽綽有余。

    舔舐過指縫，黎躍用舌頭輕緩地略過手掌中漸漸精神起來了的物體，雅之不穩的氣息和發抖的手讓搗亂的黎躍很滿意。

    “不是，不用這樣，黎躍?！?/br>
    黎躍沒有變動姿勢，也沒有停下戲弄，他的雙手緊握，放在沙發上沒有任何動作，畢竟他現在可是攝影模特，不能太過隨心所欲。

    雅之滑了好幾下屏幕都沒成功，出汗的指腹擺明了他的動搖，他又滑了幾下，總算是切換到了攝影模式。

    搖晃的鏡頭中，黎躍閉上了眼睛，忘我地舔弄著，頸與下顎的曲線接連變化，喉結也隨著上下蠕動，仿佛在認真地汲取著什么，黎躍故意歪過頭，讓腮幫子被灼人的roubang塞得滿滿當當，鼓出來的臉頰讓雅之忍不住摸了上去，被觸摸的黎躍撩開一邊的眼皮，不經意地瞄了一眼臉紅透了的雅之后，又闔上了。

    順從的黎躍讓雅之著了道，撫過鼓鼓的臉頰，順著向上，手指滑過半干的頭發，像是奶油蛋糕一樣的觸感使得雅之更加興奮了起來，不由得摸挲并帶動了黎躍的腦袋動了起來。

    比起上次的狂暴，這次溫柔了不少，黎躍也開始悄悄享受來自頭頂的柔和撫摸，注意力漸漸渙散，酸痛和麻木的嘴唇變得不再重要。

    口中粗大的器官跳動了一下，黎躍往后退，雅之沒有拒絕。

    手機正在手中小幅度地晃動。

    黎躍依舊沒有睜眼，他張開了嘴伸出了舌頭，并以一種坦率的神色等候著，紅艷的口腔如同甬道，渴望接納著什么。

    手機越晃越快，快要掉落，雅之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他空出的手已經在大腦思考之前先開始行動，手速加快，白液很快就釋放在了黎躍的臉上，大部分落在了口中。

    下巴被雅之的掌心抬起，即便想要嘔吐，黎躍還是沒有任何怨言地喝了下去。

    快要徹底被快感支配的雅之和睜眼的黎躍對上了目光。

    雅之緊繃的神經失去了維系的力量，他用最后的理性握緊了即將滑落的手機，隨后繞到沙發的正面，上前壓倒了黎躍，一只手大力摁在黎躍的肩膀上，一只手舉高了手機，并切到了前置攝像頭。

    黎躍被壓在沙發的靠背和雅之的身體之間，不舒服地哼了一聲，手機屏幕中的另一個自己露出了困擾和一些驚恐的表情。

    “黎躍，你好可愛……”

    雅之撥開了黎躍后頸的淡金色發尾，將頭埋進了肩窩，喃喃自語道。

    親昵纏綿的吻落在肩頸之間，酥麻感攀上了黎躍的四肢，好熟悉，熟悉到令人生厭，身體曾經擁有過的記憶被激發，黎躍抵觸了起來。

    不知名的漩渦再次找到了我，黎躍的心聲警示道。

    黎躍想要起身離開壓制，雅之卻難得強硬地阻止了，并單手扳過他的臉，讓他抬頭好好看向手機里實時錄下的畫面。

    “黎躍，不要亂動?！?/br>
    雅之的手腕一轉，黎躍的臉被他如愿地扳向自己的方向。

    急不可耐的交纏讓黎躍快要沒有呼吸的機會，完全放開了力度的雅之有些病態地滿足于黎躍吃疼的哼聲，手機正記錄下這場單方面的壓榨，雅之合眼沉醉其中，黎躍從最初的回絕變為了甘愿配合。

    只要能夠暫時忘掉漩渦，被肆意擺弄也沒什么不好，黎躍自暴自棄地想，可惜，那些漩渦根本不可能被除根。

    雅之流連忘返地舔舐黎躍幾乎快要出血了的雙唇，不舍地結束了吻。

    “黎躍……”

    “我想看你高潮的樣子。”

    “讓我錄下來吧。”

    低啞的聲音訴求著最還原個人欲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