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去雪燕宗的路上并不平靜。

    蒼莘體內的九尾并沒有被完全壓制，甚至變得更惡劣。

    因為她所擁有的真實之眼，所以他對蒼莘等人的底細門清，既知道他是玩家，也知道他身懷直播系統，甚至還知道他們之所以來這個世界都是為了換一條命回去。

    但真實之眼到底有限制，她無法洞悉他們所在世界的真相，把游戲管理者看做天道，把玩家看成天道的眷屬，在她眼里，玩家在幫天道做事，而他們這些原住民就是被天道殘害的對象。

    她天生就很聰明，哪怕無人教導，也是一點就通，但也因此聰明反被聰明誤，一頭扎進牛角尖，從此走上反抗天道之路。

    “她說這是一個虛假的世界，我們都活在天道編排好的故事里，我們從生到死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最終要么成為炮灰要么成為傀儡。”殷丹看著蒼莘說道:“她不甘心就這樣“活著”，她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所以。”

    蒼莘看著殷丹有些難以啟齒的表情，仿佛像是再說這種鬼理由誰會信一樣，但蒼莘和風芊眠對視一眼，卻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九尾作為一個游戲內角色竟然覺醒了自我意識？這難道不只是電影里里才會發生的情節嗎？

    而且覺醒自我意識后就想著推翻天道，這還走的是王道熱血主角劇情？

    如果真讓她推翻天道，難道她還能跑去他們的世界？

    蒼莘的腦子有點亂，殷丹提供的信息顯然超出了他的常識，因為在他們眼中這顯然就是一款制作精良的全息游戲，他們所殺的每個角色，npc，完成的每個任務都是游戲安排好的。

    所以他們從未考慮過有什么不對。

    但萬一他們現在所處的其實也是另外一個世界，游戲框架只不過是上層位面的障眼法…

    這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栗。

    “這怎么可能，你這位朋友可能走火入魔了吧…”風芊眠神色淡定地對殷丹說道，說完看向若有所思的青煒:“竟然有兩個世界這種說法也太搞笑了，你不會真信了吧？”

    青煒看著他的眼睛，半晌才遲疑地搖了搖頭，風芊眠又看向蒼莘，蒼莘閉了閉眼睛道:“如果她說的是實話，她的真實之眼也是天道給她的，那為什么天道要給她這種對自己不利的東西呢？”

    殷丹覺得有道理，如果天道真的要犧牲他們，就沒必要露出馬腳，果然九尾就是走火入魔了。

    兩人見殷丹和青煒沒有起疑后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

    入夜行進的馬車露宿在了野外，風芊眠拿著水壺走進了蒼莘的帳篷中。

    蒼莘緊張地看了他一眼，兩人并肩坐下后風芊眠把水壺遞給了蒼莘:“你想怎么處置九尾？”

    “不知道。”蒼莘皺起了眉，他雙手握著水壺，心情復雜。

    他現在越發能感受到九尾的存在了，九尾對他們太過熟悉，就算他們再怎樣對那兩人解釋撒謊，這謊言也終究有破碎的一天。

    因為他們要回去，要直播…

    風芊眠沉默了好一陣又輕聲道:“要不和她好好聊一聊？”

    “她不一定會聽我的。”蒼莘頭疼的正是這個地方，九尾是個相當固執的性格，一旦認定了什么事就很難再讓她改變想法。

    “…那你想殺了她嗎？”風芊眠語氣有些沉重地提起這個問題。

    蒼莘愣了一下，神色變得掙扎起來:“我們沒有理由對她動手，如果我們真殺了她，那我們不就真成了所謂天道的走狗？”

    “那就想個辦法把她關起來…等我們離開了，隨她怎么鬧。”風芊眠提出了一個相對委婉的建議。

    的確，相比于直接抹殺她的存在來講這確實是一個比較溫和的處理方式。

    他們立場不同，硬是要溝通也無法達成共識，只能盡量在他們完成任務期間減少她對他們的阻礙。

    等他們離開后，這個世界會怎么樣，都與他們無關…

    蒼莘垂下眸，一向堅定理智的表情卻突然有些失神了，風芊眠不用猜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舍不得了？”

    “沒有。”

    “你連和他一起直播都做不到，還說不是在意他？”

    “……我已經和他講明白了，以后我們之間就只有清白的rou體關系。”

    “噗。”

    風芊眠抱著雙膝歪著頭看他，他眼睫微垂眼里滿是笑意:“都有rou體關系了，哪里還稱得上清白。”

    蒼莘的耳垂瞬間變得通紅，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而風芊眠就一直歪著頭看著他，臉枕在膝蓋上，目光有些出神。

    “…你在看什么？”蒼莘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羞赧地問他。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原來不是所有人都是完美的…”風芊眠把臉轉回來埋在臂彎里:“每個人都有笨拙的一面，也正是這笨拙的一面讓她們看上去更加鮮活。”

    “emmm…你說我嗎？”蒼莘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短短二十來年的感情經歷簡直糟糕的不能再糟糕，即使換了個世界換了個對象都不能讓他的情商再高一點。

    雖然自己有自知之明，但被人直白地點出來還是有些羞恥。

    “沒有沒有…你挺好的，挺好。”風芊眠笑著看他，他很少會笑成這樣，眉眼彎彎，眼神里都充滿了光彩和碎星，被他這樣的目光注視著，是個人都會忍不住臉紅。

    蒼莘看著他這副模樣，內心也是酸軟一片，不由得想起之前他對他說的話。

    他是癌癥晚期，意外獲得這個機會卻并不是想著自己活命，所以哪怕他最終實現了愿望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條。

    “你真的要回到現實世界嗎？”蒼莘看向風芊眠:“…在這個世界，起碼能沒病沒痛的或者，何必呢？”

    “我想待在有他在的世界里。”風芊眠聲音輕柔地說道，但即使這樣輕柔地語氣，也讓蒼莘感受到了其中難以言喻的堅定和虔誠。

    “我真是，沒見過比你更瘋狂的追星族了。”蒼莘嘆了口氣，打開水壺仰頭喝水，而風芊眠的目光卻一直未從他的身上離開過。

    ……

    入夜，風芊眠從蒼莘的帳篷里離開時，蒼莘也準備跟著出去上個廁所。

    但沒想一出帳篷就看見了殷丹站在外面。

    殷丹一頭紅發扎成了一個高馬尾，沒有了耳發的遮掩，顯得他的五官更加鋒芒畢露，艷色逼人，再加上他人高馬大的體型和前凸后翹的身材，站在哪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你一直站在門口？”蒼莘下意識問了一句。

    殷丹搖了搖頭，他向蒼莘展示可一下自己手上未干的血跡:“捕獵才回來。”

    “你真的好像吸血鬼。”蒼莘看著他手上的血跡沒忍住，從懷里拿出手帕給他一點一點擦干凈:“雖然知道你的習性如此，但我還是很擔心…寄生蟲什么的，不吃熟食很難讓人放心啊。”

    殷丹看著他，聽著他的碎碎念，蒼莘的手指拿著手帕在他的掌心輕輕擦過，兩人過近的距離能讓他很輕易就聞到蒼莘身上的氣息。

    他覺得他又餓了，明明剛剛才進食過。

    給殷丹擦好之后，蒼莘想著自己反正要出去就順道洗個澡什么的，于是把帕子又揣回了懷里，準備待會一塊洗了。

    他往外走了兩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撓了撓頭慢吞吞地轉過身看向殷丹:“…一起嗎？”

    小男生手挽手上廁所啥的？

    他真是腦袋短路了才會說出這種話，正當他面紅耳赤想要撤回的時候，殷丹已經大步走到了他身邊:“一起。”

    蒼莘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殷丹一臉理所當然地回視他。

    最后是蒼莘敵不住扭開了臉，殷丹看著他通紅的脖子，眼神暗了幾分。

    好渴，好餓。

    ……

    蒼莘原意是自己去找個角落上廁所，殷丹先去河邊等他。

    但殷丹像是一瞬間聽不懂人話一樣，愣是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兩人繞來繞去走了好長一截路后，蒼莘覺得自己再走下去膀胱可能要炸了，于是微惱地推了殷丹一記:“走遠點，小解你也要看嗎？”

    殷丹卻并沒順勢走開，反而更是貼了上去:“你小解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害羞什么？”

    蒼莘抿了抿唇，皺起眉:“那是之前不能動，現在又不是…啊你干什么？！”

    殷丹直接貼上蒼莘的后背，手上利落地解開了蒼莘的腰帶，一手拽下了他的褲子。

    “啊，不，放開…”蒼莘有些難為情地想要拽開殷丹的手，但殷丹卻出奇地固執。

    “你都能和別人在帳篷里呆那么久了，我挨著你怎么了？”

    “……我們只是聊天。”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聊天？”

    殷丹語氣不善地說道，一邊說一邊還握住了蒼莘憋尿腫脹的性器:“我才是你炮友。”

    “你說過不找別人的。”

    “沒找，沒找…啊…你先放開…我尿不出來。”

    殷丹卻把人緊緊摟著，鼻尖蹭著這人的后腦勺，嘴唇貼著他的脖頸摩擦。

    他很喜歡蒼莘的氣息，這是一種溫和的，清淡的，讓人很安心的味道。

    但他越是嗅聞，心里就越是焦躁，就像是一只笨熊抱著裝滿蜜糖的盒子不知從何下手的焦躁。

    他垂著眸，忍不住伸出舌頭嘗了嘗懷里人類的味道，蒼莘抖了抖，腦袋像是不堪羞恥而低下顫抖。

    “殷丹…你…不要在這個時候…”

    殷丹置若罔聞，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想吃他，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