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親(修正版)07 .
7 九月最后的一個周六下午,我打球回來便直奔洗澡間。下意識地掃了一眼, 洗衣籃里空空如也。隨著水流傾瀉而下,那股躁動如約而至,老二立馬撅了起來。 心不在焉地捋了幾下,又掃了眼洗衣籃,我垂首盯著guitou看了好一會兒。粉粉的, 鑲著青邊,水簾拂過時顯得憋屈而可笑。盡管實際上那家伙并不小了,但與姨父 相比,還是讓我怒從心起,不由自主地攥緊它,狠狠擼動起來。當那具瑩白胴體 浮過腦海之際,響起了敲門聲。我一個激靈,僵在那兒。側耳傾聽,又是兩聲: 「林林?」 套上運動褲,等下面軟了下去,我慢吞吞地走了出來。院子里沒人。正疑惑 間,客廳的門簾掀起,露出一張黑黑瘦瘦的臉。黯淡無光的三角眼攤在上面,像 兩粒拍扁的羊屎蛋。 陸宏峰是只軟綿綿的羊羔,樣子長得像矣,但全無姨父的精神氣。他依著門 框,怯怯地叫道:「哥。」我嗯了聲,正要發問,屋里響起高亮的女聲:「你媽 呢?不在家?」 小姨媽從來不是家里的???,她和母親兩姐妹的感情一般,互相很少走動, 但父親出事前偶爾也會來竄個門。這大半年還真沒見過她幾次。 我邊擦頭邊回答她:「好像學校有事兒。」「你洗你的唄,咋出來了?」姨 媽瞟了我一眼,揚了揚下巴,「喏,咱家葡萄全卸了,親戚們一家一袋,誰也不 偏袒。」茶幾上斜躺著一個大包裝袋,鼓鼓囊囊的。我不知該說什么好,一時間 只有毛巾摩擦頭發的聲音。張鳳棠也不說話,把小表弟丟在一邊的沙地里玩泥沙 去,自己在客廳里溜達起來。 那天她照舊濃妝艷抹,猩紅的嘴唇像是剛吸了幾桶人血。半晌我才蹦出一句: 「表姐還沒回來嗎?」一旁在沙地玩的小表弟迫不及待地搶道:「快了,十一就 回來呢?!?/br> 「虧你還記得,」張鳳棠俯身盯著魚缸,頭也不回。我沒話說了,濃郁的香 水味讓人想打噴嚏。我把毛巾搭上肩頭,掃了陸宏峰一眼:「你爸呢?」「喲, 跟你姨父還真是親啊。」張鳳棠似笑非笑,手里捏著把癢癢撓,邊敲腿邊朝我走 來。她腿上裹著雙魚網襪,寬大的網眼合著淡淡的香水,讓我煩躁莫名。 轉身走出來,深呼了口氣,我進了自己房間。剛想找件上衣,張鳳棠也跟了 進來。我只好斜靠在床頭,手里把玩著毛巾,脊梁卻挺得筆直。張鳳棠四下瞧了 瞧,吸了吸鼻子。這是一個危險的動作,我不由擔心犄角旮旯里會冷不丁地蹦出 股杏仁味。 「這么多磁帶啊,也借你弟聽聽唄?!顾诖差^短幾上扒拉了一通,隨手捏 了兩盤,扭身在我身旁坐下。很快她撇撇嘴:「都什么亂七八糟,好聽不?」 我不想搭理她。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一腳踢死她。她倒不以為意,丟下磁 帶,起身奔往下一個目標。隨著屁股的扭動,香水在屋子里彌漫開來。 周遭靜悄悄的,只有高跟鞋刺耳的嗒嗒聲。我抬頭瞥了眼窗外,風和日麗, 簡直令人絕望。如果此刻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我們將得以奔出門去,暫時擺脫 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剛下到樓去,張鳳棠突然開口了,脆生生地:「你姨父老上這兒來吧?」 我猝不及防:「???」她緩緩走來,胸前那巍峨的山峰震動著:「想好嘍, 老實說?!?/br> 「也就來過幾次吧,就農忙那陣。」我揉了揉鼻子,感覺自己的聲音都那么 空洞,「對了,還有上次來送葡萄?!箯堷P棠哼了一聲,走到跟前,居高臨下地 盯著我。 這種審視讓我頗為惱火,不由迎上了她的目光。 記得那天張鳳棠穿了件休閑襯衫,衣領上垂著長長的褶子,像掛了幾根細面 條。她雙手抱胸,豐滿的胸脯被擠壓得更夸張,輕晃著身子,木門隨之發出吱吱 的低吟,那雙鳳眼濕漉漉的,像剛在堿性溶液中浸泡過。她在我面前蹲下,壓低 了聲音:「晚上也來過吧?」 「沒有。」我出奇淡定地搖了搖頭,「反正我沒見過。」又反問了一句「你 這話什么意思?」張鳳棠不說話,就這么蹲著。半晌,她才拍拍我的腿,呵呵兩 聲:「算了,跟你嘮個什么勁。小毛孩屁都不懂?!?/br> 嘿,沒人比我懂得多。 說著她站了起來。就那一瞬間我瞥過去,正好撞進那兩汪春水中,這一瞥足 足有兩秒——至今我時常想起——灰色瞳仁中我看到一個變形的自己,頭發亂糟 糟的,像只發情的猴子。 「喲——」張鳳棠卻像是發現了什么,她又蹲了下來,盯著我的臉蛋。 「怎么啦?」被她這么看著,我反而有點不淡定了。她在看我的眼睛。 「了不得啊……」她說了這么一句奇怪的話,笑了笑重新站起來,良久她在 我身旁坐下,才又重開話匣:「說你小毛孩,還紅了臉了,娘們似的。」 「誰紅臉了?」 一時無語。街上傳來犬吠聲,回蕩間卻像嬰兒的啼哭。張鳳棠伸個懶腰,就 仰面躺了下去。襯衫的衣角岔開,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淺灰色的緊身套裙包裹 著腹部,隱隱勾勒出一個飽滿的三角區。大腿擠壓在床沿,豐滿的白rou似要從網 眼中溢出。香水味好像沒那么沖了,卻變得熱哄哄的,無孔不入。我頓覺口干舌 燥,下意識去翻床頭的磁帶。 沒有真嘗試過那滋味,無論嘴上說得多么精彩刺激,終歸是不得要領。以前 在伙伴面前拿著漂亮的同學或者老師開玩笑,那不是來自下身的沖動或者青春的 燥熱,是一種無知的傲慢和虛榮問題,不過是彰顯自己顯得比別人更成熟的 手段罷了。 但自從在若蘭姐身上嘗試那真實美妙的滋味后,我的血脈就很容易被那濃烈 的異性味道刺激得沸騰起來,只要稍微漂亮一些的女子,我總忍不住想著把她按 在床上肆意蹂躪的戲碼。 「林林啊?!箯堷P棠似乎翻了個身。我應了聲,扭頭瞄了一眼。她俏臉埋在 床鋪間,酒紅色卷發扎起,像腦后窩了只松鼠。緊窄的襯衣透出深色的文胸背帶, 腰間泄出一抹rou色,隱約可見黑色的內褲邊。套裙是九十年代常見的晴綸面料, 剛過膝蓋,此刻緊繃著臀部,顯出內褲的痕跡?!噶至职 至郑悴恢腊?/br> ——」張鳳棠晃著腦袋,調子拖得老長,亮麗中參雜著點點干澀,像在唱戲,卻 又似啜泣。我這才驚覺身后躺著個垂死病人。 喃喃自語持續了一陣,起初還有詞匯,后來就變成了嗚嗚聲。很快又靜默下 來。我剛想松口氣,女人卻發出一種鴿子似的咕咕聲,整張床都在微微顫抖。她 小腿都翹了起來,腳面搭在我腿上,坡跟直沖沖的,像是要刺進我的心臟。我一 時手足無措。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她也沒那么討厭起來,相反,還有些可憐。 直到我腿都麻了,張鳳棠才翻了個身?!笌c了?」她問。聲音迷迷糊糊的, 像是剛睡了一覺。我看了眼鬧鐘,告訴了她?!概?。」她躺著沒動,小腹在輕輕 起伏。在我猶豫著要不要站起來時,她撓了撓我的脊梁:「喲,咋不擦干?」不 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聲音濕漉漉的,像口腔里掀起的一股暖風。她的手指從我的 脖子順著脊梁劃下去,牽引著熱流…… 我坐立不安,我轉過身來打算說些什么,卻見到她手在解襯衣的紐扣,我轉 過去時已經解到了第四顆,里面把胸乳擠壓出一道深溝暗紅色胸衣已經露了大半 出來。 我不知所措地站呆呆地看著她把襯衣的紐扣完全解開,姨媽的鳳眼水汪汪的,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解了紐扣的襯衫就順著手臂劃了下來,被她一把朝我丟了過 來。我下意識地接住,原本濃烈惡心的香水味此時卻像酒香一樣,聞著醉人,手 掌還能感受到上面殘留的rou體溫度。 她比母親小三歲,但身材相貌卻分毫不輸母親,肥臀豐乳,母親有的她都有。 雖然在氣質上不如母親有靈性,但勝在年輕,暗紅色的繡花胸罩約束的雪白奶瓜, 裸露出來的部位像果凍一般充滿活力地抖動著。 「你……你……這……」 這樣的場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更像是夢里才會出現,但最近在現實中遇到 很多春夢一般的事,多少讓我有了些免疫力,但盡管如此,我還是有點被驚嚇到 了。 「林林,過來幫姨媽解開?!箯堷P棠身子向后仰去,雙手撐在身后,胸部卻 挺了起來。見我沒反應:「你不是處了吧,我從眼神就看得出來了?,F在的孩子 可真厲害啊……不過你比你姨父可差遠了,那會他追我可是膽大包天,啥下作的 事都做得出……」 我一下站了起來,激將法輕易發生作用某程度是青春的特征之一,尤其是我 又想起姨父按著母親cao弄的情景,我痛恨那種無力感,現在出現報復的機會,頓 時讓我忍不住想立刻撲上去,讓姨父也感受一下被掠奪的滋味。 但我終究沒有動。 姨媽先是輕佻地故意抖動胸乳挑逗著我,然后輕蔑地嗤笑著,一只手探到后 背。隨著最后一個扣子的打開,被囚禁的猛獸被釋放出來,愜意地舒展著身子。 「我沒說錯吧,我就知道你不是個雛兒了?!箯堷P棠將胸罩往旁邊隨手一丟,雙 手托著那兩個渾圓的乳球:「姨媽這里好看吧,你姨父玩了這么多年,它倒是越 來越大了……」 我喘著粗氣,今天穿的褲子有些緊,那硬起來的roubang在里面不能盡情抬起頭 來,憋屈得不行。姨媽此時往后倒了去,雙腿高高舉起,她的屁股靠背脊的力量 抬起來,她拉開鏈子,當著我的面兩只豐臀左右搖晃著,正一寸寸地把套裙從屁 股上脫下來。 「你姨父幫你找的女人吧?」 我的眼神被那包裹著鼓脹陰阜的綠色內褲吸引住了,底褲襠部中間有一部分 陷了下去,被那銷魂洞咬住,似有泉水在洞口里潺潺流出,一抹濕痕在綠色的原 野上擴散開來。 「我知道的。我還能不懂他。別看他那旅館的服務員穿得人五人六的,看上 去像是大學畢業清純女孩,嘿,全都是雞!」 姨媽說完,裙子已經脫掉了,她開始用同樣的姿勢動作脫起內褲來。一直到 她分開雙腿,雙手將自己下面的唇瓣掰開前,我像中了她的巫術一般,失去了對 身體的控制。 要說母親和姨媽這兩姐妹有哪些地方最為不像,那么一定是那藏在腿縫中的 鮑魚。母親的鮑魚我沒能近距離仔細觀察過,但總體大概我卻看得清清楚楚的, 兩姐妹那里的陰毛都繁盛,但母親是經過仔細修剪過的倒三角形在陰阜上,大陰 唇是光潔無比;而姨媽的陰毛肆意生長著,從陰阜一直延伸到會陰出,這讓那原 本就輪廓分明的蚌rou無形中散發著一股勾人的sao氣。 「你姨父不讓我刮掉,說這樣看起來sao一點,比較像那下賤的娼妓。嘿,你 聽過你父親這樣形容你母親嗎?你姨父是天底下最貪心的人了,極喜歡別人純潔 單純,又希望別人sao浪下賤,哪有這樣的好事?!?/br> 姨媽的手在自己汁水橫流的xue口上按搓著——她那地方跟我接觸過的女人都 不一樣,像是水龍頭,可以隨時開關似的,沒摸幾下,就開始泛著水光往外淌水。 她的yinchun還特別的肥厚,明晃晃的。她一邊摸著自己的xue,一邊一只腳伸了過來, 那腳踝上還明晃晃地掛著她那條綠色的性感底褲。丹紅色的甲蔻勾在我的褲邊上, 然后硬是把我的褲子扯了下來。 早以硬得不行的jiba被釋放了出來,先是在空氣中甩了一下,然后就雄赳赳 像一只威武的公雞抬著頭。但姨媽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輕蔑卻像針一樣地刺在我自 尊上,讓它隱隱作痛。 這眼神也像是我田徑賽跑時那號令槍打在那銅板上,我一下就撲了上去,雙 手抓著她的手腕讓她像舉手投降一般壓在床上,那腋窩的黑毛和抖動起來的奶子 刺激著我,在我還在瞄準洞口的時候,她就發出了一聲銷魂的呻吟。 濕滑的感覺傳來,我身子一沉,啪的一聲因為用力過猛把我的大腿撞得發疼, 我輕易地一插到底。沒有若蘭姐那狹窄的緊湊感,但同樣也沒有那種骨頭撂著難 受的生澀感,我就這么輕易地把jiba捅進了那濕滑的xue中,我再顧不得按住她的 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下身開始野蠻地挺動著屁股。 我此時腦子里想的居然是,她們是兩姐妹,會不會母親那里插進去也是這樣 的滋味? 這樣想著,身下的軀體變得更加rou感了一些,那朱紅的唇膏也似乎變得淡了 許多,一張熟悉的面孔逐漸浮現。 母親迷蒙著眼,高挺秀氣的瑤鼻噴著熱氣,半張的嘴唇里輕輕探出一條濕滑 的舌頭,皓齒間那春情蕩漾的聲音在嬌喘著:「林林,cao我,cao死我吧。」 國慶節當天又是大雨滂沱。我在床上臥了一上午。期間母親進來一次,見我 正翻著本汪國真的詩集,夸我真是越長越出息了,但倘若她走進一瞅,便知此書 內里大有玄機。 等母親走后,我把移花接木藏在里面的小黃書拿出來,丟到床底下去,以前 愛不釋手珍藏著的東西,現在試過了真槍實干的滋味后,每每看起這樣的東西, 都是心癢難耐,就越發看不進去。把正主換回去,看著詩集橙色的封面,我又打 開翻了起來。我倒不是掩飾時才拿起它,我對汪國真的詩喜愛異常,尤其是那篇 :我不知道/是否/還在愛你,如果愛著/為什么/會有那樣一次分離; 我不知道/是否/早已不再愛你,如果不愛/為什么/記憶沒有隨著時光流去; 回想你的笑靨/我的心/起伏難平,可恨一切/都已成為過去/只有婆娑的夜晚 /一如從前/那樣美麗。 美麗的東西總是很容易讓人感受到,盡管你有時候并不太理解里面的內涵。 眼看快晌午,我才走了出去。雨不見小。母親在廚房忙活著,見我進來,只吐了 倆字:孕婦。案板上已經擺了幾個拼盤,砂鍋里燉著排骨,母親在洗藕。我剛想 捏幾?;ㄉ祝凰粋€眼神秒殺。芳香四溢中,我吸了吸鼻子,肚子就咕咕叫 了起來。母親不滿地「切」了一聲。我毫不客氣地「切」回去,徑自在椅子上坐 下,托起了腮幫子。 那天母親穿了件綠色收腰線衣,下身配了條黑色腳蹬褲。線衣已有些年頭, 算是母親春秋時節的居家裝。今年春節大掃除時母親還把它翻了出來,剪成幾片 當抹布用。腳蹬褲嘛,可謂女性著裝史的奇葩,扯掉腳蹬子它就有個新名字—— 打底褲。這身裝扮盡顯母親婀娜曲線,尤其是豐美的下半身,幾乎一覽無余。 我掃了眼就迅速移開視線,在廚房里骨溜溜地轉了一圈,卻又不受控制地回 到母親身上。伴著「嚓嚓」的削皮聲,微撅的肥熟寬臀輕輕抖動著,健美的大腿 劃出一對飽滿圓弧,在膝蓋處收攏起來。微并的腿彎反射著陶瓷的白光,晃動間 讓人手心發癢。我感到下體已隱隱發脹。不安地咳嗽一聲,透過騰騰水汽瞅了眼 窗外,我悄悄按了按胯間。母親趿拉著棉拖,黑色腳蹬子繃住足弓,白嫩圓潤的 腳后跟像是襁褓里的嬰兒臉頰,又似溢入黑暗中的一抹rou光。從上到下,整個光 滑的流線體投在初秋的陰影中,溫暖得如同砂鍋里的「咕嘟咕嘟」聲。我盯著近 在咫尺的細腰豐臀,那個雨夜的美妙觸感又在心間跳躍起來。 恍惚間母親轉過身來,我趕忙撇開頭,臉上卻似火燒。「跟你說話呢,沒聽 見?」母親口氣有點沖。我不敢看她,含糊地嗯了一聲。 「嗯個屁,去那院喊人吃飯!」我直愣愣地起身,就往門外跑。掀開門簾時, 母親突然說:「老年癡呆?!?/br> 似帶笑意。我飛快地瞥了一眼,她雙眸隱在水霧中,那樣朦朧。 母親恢復了過往那嫻靜中帶點俏皮,端莊里又蘊含著些許野性的動人姿態, 這意味著她從父親這場災難里走出來,本應是好事的現象,母親卻讓我越發覺得 有了陌生感,有時候只需要一點點調料,一整鍋美妙的菜肴都會完全轉換了一個 味道。例如她那眉梢間不經意蕩漾出的春情。我想,即使是眉頭偶爾緊鎖住的母 親本人也無法發現吧。 允許探監后爺爺精神就好多了,可惜因這連綿雨天,腿腳越發不利索。我和 奶奶緩緩把他攙了過來。飯間爺爺想和我喝兩盅,奶奶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口水擦干凈再說?!鼓赣H勸爺爺沒事多動動,「不能真把身子骨給荒了」。他 竟惱了,嘴角一抽一抽的,母親也就不再言語。一時靜悄悄的,雨似乎更大了。 半晌,奶奶嘆了口氣,說:「也不知道走了啥霉運,沒一件順心事兒。往年 這糧食都收好入倉了,今年,棒子不有小孩雞雞大?」母親就安慰她:「雨又不 是只淹咱一家,大家還不都一樣?!埂敢粯右粯樱鼓棠谭畔驴曜?,面向我: 「奶奶這身子骨是老了,但也還能下地。林林你沒事兒也到豆地瞅瞅,不知道的 還以為咱種的是草呢?」我忙說沒事,不就是草嗎,包在我身上。奶奶重又拿起 筷子,笑罵:「德性!」轉頭又對meimei說道:「舒雅,書讀得怎么樣了?」meimei 脆生生地應道:「年級前五?!埂肝覀兪嫜啪褪橇瞬黄?。林林你要是有你meimei一 半,我皺紋也能少幾條。」 meimei成績怎么樣奶奶還能不知道?她就是喜歡用這種方法來「鼓勵」我,以 前我爸也喜歡這么做,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遺傳了,但他們偏偏不知道,我根本不 吃這一套,這也是遺傳。要是這樣的激將法有用,我爸也不至于進了號子。 爺爺尚在兀自嘟囔。母親垂著眼皮,沒吭聲。很快,她站起來:「排骨好了, 我看看去?!刮疫@才發現,不知何時母親已換上了一條運動褲。 飯后,我跟在meimei身后,一定盯著她那單薄的屁股,猜測著她底褲的顏色跟 著上了樓。隨著離那一晚時間過得越久,我就越是心癢難耐,我也越發理解,為 啥之前姨父糾纏著母親總是顯得那么饑渴難耐。 「哎?你到底想干啥啊?」 我從意yin中醒覺過來,卻發現自己剛剛光想事情,不知不覺居然跟著meimei來 到了她房門前。 「我……我……我有些事想問你?!?/br> 我支吾了兩次,沒找到啥理由,隨便胡謅了一句,腦瓜子卻豁然開竅了,一 個又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什么事啊?鬼鬼祟祟的?!?/br> 她對我已經沒有了以往那般拒人千里之外,但也給不了多少好臉色。 之前遲疑是在想借口,現在我卻是故作遲疑了一下,然后才裝著有些不好意 思地說道:「你哥有個喜歡的女孩……」 「誰誰誰?不會是我們班的吧?」 我這話一出口,meimei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露出一種興奮好奇的眼神。果然, 沒有女人是不八卦的,尤其是這方面的話題。 「隔壁班的啦,我可不喜歡比我小的女孩?!?/br> 「嘖,那你找我干啥?」 我往她房間里看了一眼:「能進去說不?!?/br> 「好吧?!?/br> 在里面坐好,我立刻把我短時間內組織好的話說了出來:「我想,你們都是 女孩子,有些東西應該是比較像的吧。哥就想問問,你們女孩子都喜歡些什么樣 的男孩。」 meimei翻了一下白眼:「哥,你是不是傻,每個女孩子喜歡的都不一樣的啦。」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說來參考參考啦?!?/br> 我的尾巴搖晃了起來。 「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這個,反正不是你這樣的?!?/br> 「說說嘛,哥又不會笑話你。就是拿來參考參考?!?/br> 「神經病……」 結果我什么都沒問到就被趕了出來……… —— 猶如鏡面倒映著藍天的湖面,不知道是那換氣的魚兒還是跳水的池蛙,水面 蕩起一圈波紋。 不等我和王偉超剝完魚,另外兩個呆逼已搭好灶臺,生起了火。他們漆黑的 影子趴在我腳邊的魚下水上,像是無言的催促。突然王偉超捏起一個魚尿泡,說: 「避孕套?!刮覀円粫r都沒反應過來,直愣愣地盯著他。其時艷陽高照,青空深 遠,不遠處的篝火劈啪作響。魚尿泡起初是個圓弧,后來就融入整個藍天之中, 像是太陽脫落的一片鱗甲。就在此時,不知誰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國慶節下午雨就停了。第二天一早,扒了幾口飯,我帶上漁具就出了門。臨 走沒忘跑到奶奶家摸了養豬場鑰匙,以防老天變臉。在十字口與兩個呆逼會合, 又等了好一陣,王偉超才到。自從上次抽煙被捉,王偉超就心有戚戚,再不敢到 我家來。我聽同學說過,他在學校被母親堵過一次,被母親拉去宿舍狠狠地訓斥 了一頓。第二天他就沖著我大吐苦水,說他倒霉透頂了被我連累了云云,但我完 全沒看出他有任何愧疚感,反而看起來有些得意洋洋。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倒霉還 是今年犯了太歲。沒過幾天,他突然眼青鼻腫地來上學,問他怎么了也不說,我 倒是聽其它幾個要好的人說在桌球室因為嘴賤惹到了什么大哥被人揍了一頓。 當時我也實在處于不知天高地厚的時期,還提議帶小伙伴們幫他找回場子。 結果他堅決不肯,也就不了了之了。 出了村,我們就騰起云來駕起霧。石子兒路松軟宜人,我老覺得自己騎行在 一塊巨大的橡皮上。太陽在云層后躲貓貓,不時泄出一線光,烤得后背暖哄哄的。 一路景色如洗,透著絲初秋的微涼。其實也不是如洗,是真的洗了。往日的 沖天白楊葉子都洗黃了,病怏怏的,看得人極其不爽。我說:「這就叫楊痿?!?/br> 眾逼大笑。 一上午換了好幾個垂釣點,收獲也頗豐,但鯽魚沒幾條,多是泥鰍。十點多 時,大太陽冒了出來,烤的人受不了。大家邊吃干糧邊罵娘。就這樣耗到晌午, 肚子沒填飽,個個變成了蔫咸菜。有呆逼就嚷著要回家。王偉超突然提議就地來 個野炊。萎靡在草叢中的呆逼們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少年時代我們總是癡迷于 假扮城里人,好像不如此便不足以體現對大自然的熱愛。小學時有篇作文被我們 寫了無數次——。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于是在大伙的哀嘆 聲中,我洋洋得意地掏出了一直揣在兜里的鑰匙。 六月一別,我再沒到過養豬場。當這個巨大的扁平建筑再次出現在眼前時, 心跳都加快了少許。實際上這個養豬場已經出讓給了姨父,說是抵債,但不知道 為何鑰匙還擱我家里。 好久才把鎖打開,搞得我一度以為拿錯了鑰匙。養豬場里卻大變樣。從西側 豬圈外到石榴樹旁積了兩大堆原木,品種各異,粗細不一,草草蓋了張塑料油布。 從油布的破損程度看,堆在這兒已有些時日。原本平整的地面遍布車轍,像是行 兇后殘留的罪證。也不知為何,看到這種場面,大家都有些愕然。有個呆逼甚至 說:「這就是賭場嗎?」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兩側房間都上了防盜門窗,唯一 沒上的一間也換了鎖。還好廚房門用鐵絲綁著,費點勁也就弄開了。在灶臺旁的 水泥板下我找到了碗筷和調料盒,蒙著層厚厚的灰,像是原始人的遺跡。壓井更 甚,簡直成了個鐵疙瘩。不過比印象中要干凈些,沒了蜘蛛網。 打了點河水灌進去,伴著「吱嘎吱嘎」響,涓涓細流終究還是緩緩而出。 周遭的一切無疑令人沮喪。但當我們大汗淋漓地圍攏在火堆旁,愉悅也如同 那氤氳的焦香,在年輕的心坎上歡騰而起。那天我們剝了所有的鯽魚,大的如巴 掌,小的似魚浮,卻總也吃不夠。至今我記得烈日下呆逼們骯臟的臉,青春的笑 容銳利得如同晴空中的鴿哨,經久不衰。烤魚樣子不敢恭維,但味道確實不錯。 可惜沒有啤酒。飯畢,抽煙。我上了個廁所。難能可貴,竟有半卷衛生紙。 擦屁股時,我發現紙簍旁的上蓋了個戳。顛來倒去一番,是「西水 屯村委會」無疑。報紙日期是九月初,頭就是俏立船頭的姨父。頓時我心里一 沉。 從廁所出來,院子里空無一人。我喊了幾嗓子,沒有回應。奔出大門外,放 眼是一人多高的玉米田,哪有半個人影?我有些心慌。轉身返回,東西都還在, 鰱魚撞得水桶咚咚響。正待罵娘,我聽到一陣竊笑。循聲望去,正中的房門開了, 露出一張傻逼的臉。他說:「嗨——哈嘍。」我驚訝得不知該說什么好。于是他 說:「拜拜。」我立馬沖過去,但門還是關上了。屋子里的傻逼笑得更愉快了。 我說:「開門?!股当苽兯餍猿鸶鑱?。我不由心頭火起,抬腿就是兩腳。 準備踹第三腳時,門開了。王偉超看著我,有些發懵。我徑直走了進去,感覺像 剛從水塘里爬出來。屋里陳設如故,就是靠床多了張棗色長木桌。我一眼就瞥見 桌側的白色漆字:西水屯村委會。床上光溜溜的,只一張涼席。呆逼們就坐在上 面,手里夾著煙,樣子卻頗為拘謹。我想說點什么,張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回家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語。只有水桶叮當作響。臨分手,王偉超呵呵笑著: 「你個逼到底咋回事兒?」我說:「沒事兒?!顾f:「看你rou樣,大家都想見 識見識賭場嘛?!刮倚α诵φf:「真沒事兒?!沟人麄兩⒘?,我立馬按原路返回。 四點光景,兩道的白楊飛速閃過。路上忽明忽暗。我心如亂麻。長桌上擺著 個不銹鋼碗,躺了十來個煙頭。我捏起一個來看,「阿詩瑪?!?/br> 我不記得姨父抽得是不是阿詩瑪。抽屜里倒是空空如也。靠墻的柜子里貌似 有床鋪蓋卷。不知道為什么,我沒敢細看。 剛才走時偷偷留了門。我自知沒有XX的技術。這逼從小擅于溜門開鎖,聽說 去年蹲進了周村監獄。屋子里一股水泥和生石灰的味道。房頂西北角有幾道水痕, 后窗沿更甚,土黃色的污跡直接連到地上,像誰沿窗撒了一泡尿。 進門我便直奔床鋪,掀開涼席,床板光溜溜的,屁都沒有。拿起不銹鋼碗, 細細端詳,也只能瞅見一張扭曲的臉。打開抽屜,還是那幾張舊報紙。我深吸口 氣,走向貼著東墻的深紅色立柜。這是組合柜的一部分,八十年代結婚的標配。 通體條狀斑紋,像爬滿了魚的眼睛。兩扇立門中間嵌著長方形的鏡子,邊角 畫著類似牡丹的玩意,頂部正中寫著草書「百年好合」。另一套矮柜一直扔在我 家樓上,大前年搬家時才處理掉。 柜門一開,樟腦味便撲鼻而來。左上是一床褥子,裹著床單,看起來挺干凈。 右上是床粉紅色的薄被,成色很新。下面有半提衛生紙,一本舊掛歷,靠邊立了 張涼席。此外就是堆臟衣服,滿是泥點。我覺得這些衣服是父親的,卻又不敢肯 定。因為父親出事后,母親就把養豬場的幾床被褥弄回家拆洗了,不可能唯獨撇 下這些「職業裝」。抱住那床褥子時,我忍不住聞了聞,除了樟腦別無他味。 放到床上,緩緩攤開,藍白格子的粗布床單露了出來。真的很干凈。我掀開 床單擻了擻,什么都沒有。這才心安少許,在床上坐了下來。垂頭的瞬間,大滴 汗珠砸到地上,嗒嗒作響。一只啄木鳥落在后窗上,時不時「篤篤」兩聲。 當然事情并未就此結束。當我再次起身抱住那床涼被時,一條內褲滑落下來。 我愣了愣,把涼被放好,才俯身撿了起來。紅色底面分布著黑色圓點,抓在手里 那么小巧,襠部卻皺巴巴的,有些發硬。我輕輕打開它,似有一種莫名的粘合力。 隨著這種力的消失,一股濃烈的sao味揮發出來。褐色的斑狀地圖上裹著層黃 白色的凝結物,幾根卷曲的毛發橫亙其間,又長又黑。毫無疑問這是母親的內褲, 它曾數次出現在二樓的晾衣繩上。似有一道瘦長的光直劈而下,我心里登時一片 亮堂。緩緩坐到床上,再緩緩躺下。我滿腦子都是母親和姨父交合的情景。就在 這間陋室,母親的叫聲穿透四面墻壁,飄散至廣袤的原野之中。那條狹長的疤跳 躍起來。 至今我記得床頭的海報。張曼玉仰著方臉,撅著方屁股,風sao入骨。兩腿交 界處卻被摳了個洞。一個如假包換的圓洞。我盯著張曼玉,也不知看了多久。后 來我發現涼被里還裹著個枕頭,而在枕頭里塞了兩個避孕套。床下墻角有幾團衛 生紙,我卻再沒興致去打開它們了。 我慢條斯理地往家騎。街上已有三三兩兩吃飯的人。不等扎好車,母親就從 廚房出來,罵我傻,晌午也不知道回家。她高挽著衣袖,胳膊白生生的,手上還 沾著面粉。一抹狹長的夕陽刺過門洞,投在母親剛洗的頭發上,泛起幾朵金色浪 花后,順流而下。我嗡嗡地說帶有干糧,就去掀廚房門簾。母親哼了聲,指指洗 澡間:「一身魚腥味兒,快洗去,惡心不惡心?!?/br> 洗把臉出來,進了廚房。母親在包餃子。她問:「你釣的魚呢?」我說: 「沒釣著。」母親說:「鬼信你?!刮也辉俅畈纭F蹋赣H回頭看了我一眼, 柔柔地問:「真沒釣著?」我攤攤手:「那可不?!鼓赣H輕笑兩聲:「看來我這 老女人是沒口福嘍。」我沒吭聲,徑直靠近母親,拿起了一片餃子皮。母親擠了 擠我:「喲,成精了?!刮艺f:「不你說的,不試試就永遠學不會嗎?」我驚訝 于自己的平靜。屋里彌漫著刺鼻的大蔥味,我竟然還能如此平靜,真是不可思議。 母親教我如何攤皮兒、如何捏邊兒,我自然聽不進去。她終于不耐煩了,讓 我一邊呆著去。我放下筷子,邊洗手邊說:「我們去豬場烤魚了?!?/br> 「嗯?!馆p輕的。 「院里堆了好多木料,也不知道是誰的?!?/br> 「你姨家的?!箾]有停頓「我們那出讓給你姨了你不是知道嗎?」。 「還上了防盜門,里面放的啥?」 「問那么干啥子,以前這些你不都是不感興趣的嗎?」 母親行云流水地說著。我對那豬場是不感興趣,但我對于她一本正經地說著 話很有興趣。拿著別人見不得光的秘密調侃,別人還不知道你在調侃她,還有比 這更有興趣的嗎? 我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整個人差點被蒙進餃子皮里。突然母親問:「不是 沒釣著魚嗎你?」我小小聲說吃完了。 母親沒接茬,而是讓我開燈。這時鍋里的水發出刺耳的嘶鳴,廚房里升騰起 蒙蒙水霧。我盯著母親發絲間若隱若現的脖頸:「姨父也太不地道了,上了那么 多新鎖,這是防誰呢?」母親頭都沒抬。只能聽到水沸騰的呻吟。鍋蓋都在跳躍。 半晌,母親放下筷子,俯身換了小火,又走到門口開了燈。整個過程面無表 情。 我倚著灶臺,又呆立了一會兒,轉身向門外走去。母親的聲音有些沙?。?/br> 「問你奶奶去。」 我一口氣就躥上了樓梯。母親叫了聲「林林」,我故意裝做沒聽到,一口氣 地串到了樓上。 —— 從姨父家出來才十點多。 漫長的國慶假期如果不利用起來實在是暴殄天物,我也耐不住那麻癢的感覺, 這種癢在心頭撓也撓不到的感覺真是無比難受。之前數次去村委會沒找到人,今 天我終于忍不住找上了他家,終于見著了姨父。 一見面他還是笑嘻嘻的,看來之前那些所謂的「調查」,對他來說真的不算 什么。一句「想你若蘭姐了吧?」表明他完全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這讓我很不 爽。 平時他逮著我總愛天南地北地瞎扯幾句,但這一次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門也 沒讓我進,又一句「明兒我讓光頭安排一下」就欲打發我走。達到目的的我本來 該心滿意足地離開,但突然,我轉身問他「有沒有那種,嗯……像,像迷魂藥一 樣的東西?」 「你要那玩意干啥?」姨父面帶警惕地看著我。 「若蘭姐她……她總是像個木偶一樣。弄得,很沒勁?!?/br> 姨父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不奇怪。這丫頭就是這樣?!谷缓?/br> 擠眉弄眼地對我賤笑到:「要不試試你巧蕓阿姨,她絕對聽話配合?!?/br> 我頗為意動,但我目的可不是這個「算了吧,那種女人我怕吃不消。」 「哈哈哈哈,你還挑食啊。」姨父大笑了幾聲,很快就正色說道:「那種讓 人挺聽話話的迷魂藥我可沒有。」 「不是吧……你上次不是說你開的藥店能弄到很多讓女人服帖的藥物嗎?」 「嘿,那就是吹吹牛……」姨父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 「那有安眠藥嗎?這種你總該有了吧?!苟刀缔D轉,我終于說出了我的目的。 「林林,你學壞了哦?!挂谈嘎冻隽艘环N意味難名的笑容:「那是醫院的處 方藥,你姨父雖然開藥店的,但是這種藥可沒有?!?/br> 「沒有就算了?!?/br> 我轉身就走。 「哎,等等……」走出了幾步后,姨父叫住了我「你在這里等一下。」 他轉身進了屋,沒多久回來后,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個小封口袋,里面有一顆 白色的藥丸,拇指甲大小。 「這玩意別亂用啊。其實你不用它,你喜歡怎么擺弄你若蘭姐她不還是乖乖 聽話的嘛?!挂谈笇⑺幤M我的手中:「碾碎,放在水里,大概十來分鐘就起 作用了,藥效大概3個小時,反正不會超過4個小時……哎,反正你用在你若蘭 姐身上也沒什么事啦?!?/br> 臨走他又叮囑了一次我:「記得,別亂用。我可不想給你擦屁股?!?/br> —— 早上七點多王偉超打來電話,約我下午到上城里玩。我說有事。他說有jiba 事。我說真的有事,很要緊。他笑著說邴婕也在,有重大事項宣布。我說下次吧, 就掛了電話。 我真的有事。 我計劃已久,本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如今東風也有了,就差那臨門一腳了。 中午一睡醒,我就蹬著我的自行車沖了出去,朝著縣城直奔而去。 回來時,胡同口停著陳老師的富康,母親早前就說起陳老師和小舅媽要過來 做客,但卻沒聽見那招牌般爽朗夸張的笑聲,正在疑惑間以為小舅媽沒來,沒想 到進院子就看到小舅媽搬著一張椅子坐在澡房邊上,母親正在旁邊的鐵絲上晾曬 著衣服,而陳老師卻不知所蹤。 看到我進來,小舅媽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呦,林林上哪玩去了?!乖?/br> 剛說完還沒等我回答就轉向了母親。我卻在那一瞬間瞥見,小舅媽的眼角似乎有 些異常的反光。我胡亂地應了一句很快就上了樓。 那么多親戚中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小舅媽,她那爽朗的性格總是很容易讓人 親近。人又長得漂亮精致,鵝蛋臉上五官秀美得一如冰雕玉刻。 要說有什么短板,大致就是那嬌小玲瓏的身材了吧,雖然也是前凸后翹的, 但不要說和高挑的母親站一起,她看起來總是要小別人一號,在學校里和那些女 生走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提前發育的二八少女一般。 我回到房間,立刻在窗縫間往院子里看去。自從撞見了姨父和母親那事后, 我仿佛成了那國軍的特務又或者共黨的地下黨成員一般,在家里弄了好多這樣的 空洞縫隙方便我窺探全局。 小舅媽給母親遞著衣架,不知道在說著些什么,時不時另外一只手要舉起來 在眼角上抹一下。我果然沒看錯,在我進來前,一向是笑不攏嘴的小舅媽不知道 因為何事哭了。以小舅媽的性格,能讓她哭的,估計是和小舅鬧別扭了。 又觀察了好一會,見沒有別的異常,我才離開觀察孔。 飯間三位婦女談著莫名其妙的話題,我和meimei只能悶聲不響地往嘴里扒飯。 電視里播著本地新聞,同樣粗制濫造地好大喜功。突然小舅媽指著電視說:「都 是劉淑嫻這個賤人,要不咱工資早漲了!」這一句的氣勢讓我熟悉的小舅媽又回 來了。 我抬頭瞄了一眼。一個身著天藍色西服的女人在一群奇形怪狀男性的陪同下, 正對著一棟建筑物指指點點。這棟建筑我認識,是我們學校新近竣工的學生宿舍 樓。 這個女人我也有印象,是市教育局新晉副局長,王偉超爸爸的下屬,聽王偉 超說還是他爸的新對象。 陳老師呸了一聲,說有學生在,讓小舅媽注意下形象。小舅媽眼紅紅的,猶 自帶著不忿的表情,看見我瞄過來,偷偷踢了我一腳。母親笑了笑,說:「她老 公不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嗎,這不符合公務員任職回避吧?」 什么?那劉淑嫻居然是有夫之婦? 陳老師忿忿然:「狗屁任職回避,也就拿來說說。別人不說,你們親戚陸永 平,生意做得多大,不還是村官一名。瞎騙騙老百姓罷了?!?/br> 話題居然突然轉到姨父那邊去了,我偷偷瞄了母親一眼。神色如常。 「那不一樣,村級好像沒有這種規定吧。」 人們喜歡指著熒屏上的各色人物,談論他們不為人知的一面,說一些諸如誰 被誰搞掉了的話。這種話題總讓我興奮,好像自己生活在電影中一樣。但那天, 我卻有些心煩意亂,胡亂扒了幾口飯就出去了。 烈日當頭。老槐樹下還有點樹蔭。倆小孩在打彈球。于是我就走了過去。沒 一會兒,房后老趙家媳婦也來了。她端著米飯,要喂其中一個小孩吃。這小孩就 邊吃邊玩,看得我想踹他兩腳。老趙家媳婦姓蔣,時年二十八九,我一般都叫她 嬸。隔壁院就是賣給了她家。爺爺住院時她還墊了100塊。蔣嬸個子不高,挺豐 滿,性子火,嗓門大。有時隔幾條街你都能聽到她在家里的吼聲。那天她穿了條 粉紅的七分馬褲,蹲在地上時倆大腿繃得光滑圓潤,連股間都隱隱夾著個rou包。 我就忍不住多掃了兩眼?!腹?,快吃,」她用勺子敲敲碗,狠狠剜了我一眼, 「再不吃林林哥就給你搶走了?!刮疫@才發現她早已俏臉通紅,才醒覺自己所謂 的偷瞄被人發現了,不由趕忙撇過頭,連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在這時家里的三個 女人出來了。一時花枝招展。蔣嬸就夸母親跟個大姑娘似的,害得她呸聲連連。 小舅媽挽上我胳膊,邀我同游。無論她們去哪兒,我逃開都來不及呢。母親看了 我一眼,說:「讓他在家看會兒書吧?!?/br> 陳老師就笑了笑:「那活該你看門兒的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