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沈秋開車來到西西家附近，他拿了些西西在自己家玩的時候愛吃的零食，走到了大門口。

    隔著窗戶，沈秋隱約看見西西一個人坐在地上，他那個有錢的新爸爸拿著電話大呼小叫。沈秋輕輕把袋子放在門口，轉身離開。

    他坐回駕駛位置，剛打開前車燈，一個人影猛然出現在前面。那個人徑直走過來，幾乎要趴在擋風玻璃上。

    沈秋疑惑地打開車門走下來，那個男人猛地沖過來，把沈秋壓在車門邊。

    “我記得你。”這個男人說。

    一瞬間，熟悉的聲音和感覺重合在那張模糊的臉上，沈秋想起了多年前在監獄那個陰暗的廁所隔間里，這個男人也是如今日這般粗暴地把自己壓在身下。

    “你就是陸關。”沈秋說，他的嗓音冷到了極點。

    陸關沒回答，他伸出手大力地在沈秋高隆的腹部揉壓，他露出笑容說：“你又懷孕了。”

    沈秋瞇著眼睛看著陸關的臉，然后狠狠把他的手甩開，把人推了出去。

    “你這么做，是希望我哭，還是希望我迎合你？”沈秋冷著臉，眼睛里透露出漠視與鄙夷，“你不過是個骯臟的垃圾。”

    沈秋坐回駕駛位，猛地關上車門，他踩下油門，車子把陸關撞得整個人飛起來。沈秋沒有停留，陸關被撞斷了腿骨，他躺在地上哀嚎的聲音聽得沈秋身上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來，像是被春風吹過。

    沈秋想去找簡洵。他突然很想他。

    沈秋駕車往醫院方向行駛著，駛過一段隧道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宮　縮讓沈秋手上一亂，汽車失了控突然往墻上撞去，隨著一陣轟然的撞擊，安全氣囊炸裂般彈了出來。

    沈秋只覺得眼前一黑，等他回過神來，汽車里已經彌漫著一股火藥的味道。彈出的氣囊沖擊力劇烈，他的腹內像炸開一樣劇烈地疼痛起來。沈秋咬著嘴唇，冷汗瞬間沁出來，他的車門抵在墻壁上，安全氣囊緊緊地擠住他的身體，他嘗試解開安全帶，但是鎖扣似乎損壞了。

    他巨大的胎　腹被氣囊狠狠地擠壓住了，他能感覺到胎　兒在劇烈的撞擊下入了盆，胎體壓住了內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沈秋想要找到手機打電話，但是他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因為沖擊掉到了地上，他沒辦法拿到。

    沈秋眼前陣陣發暈，他突然感受到腹中一緊，有什么東西從下面流了出來。他破　水了。宮　縮把胎　兒狠狠地向下推，氣囊的壓力宮　縮的沖擊和內臟的舊傷疊成了劇烈的疼痛，痛得沈秋幾乎昏了過去，胎　兒被成倍的壓力擠壓著，生生撐開了宮　頸　口，進入產　道中。沈秋的腿受座位限制不能張開，胎　兒向下的力和阻力上下沖擊著，沈秋仰起脖子痛得幾乎發不出聲。

    沈秋突然記起來，副駕駛的儲物欄里放著一把水果刀。他努力地伸出手，身體往另一邊傾斜。緊繃的安全帶勒得他肚子完全變了形，膨脹的安全氣囊狠狠的壓著腹部，他幾乎在窒息的狀態下拉開儲物欄，等到他摸出那把刀的時候，他已經痛得眼前一片漆黑。

    沈秋用刀捅破了氣囊，又劃斷了安全帶，他高高膨隆的腹部彈了出來。他費力地挪動到副駕駛的位置，身下已然一片深色。

    他打開車門，扶著墻慢慢走著，胎　頭擠在xue　口，每走一步都像刀割。他打開手機，按下那個熟悉的號碼，簡洵溫柔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了。

    “秋？怎么了？”

    “簡洵......”沈秋聲音發顫，“來......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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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洵按照地址找到沈秋的時候，沈秋已經痛得意識渙散。簡洵把沈秋抱上車子，然后脫下他的褲子檢查。一個胎　頭已經掛在xue　口外面，血水順著大腿蜿蜒流淌。

    “秋，你得快點把他生下來。”簡洵眼眶發紅。

    “呃......我知道......嗯......”沈秋挺著身子用力，內臟的疼痛讓他幾乎脫力，他抓緊身下的座椅，狠狠地用力，終于把胎　兒的身體娩了下來。

    下一個胎　兒很快地到達了宮　頸　口，沈秋調整著呼吸，胎　頭撐開產　道抵達xue　口，伴隨著血水大量涌出，胎　兒也終于脫出xue　口。

    沈秋狠狠地推擠著腹部，他身體挺起來，胎　兒迅速地通過了產　道，把xue　口撐出了血紅的裂痕。他知道羊　水不多了，他不想讓孩子窒息死亡。胎　頭從xue　口冒出，他擠壓著腹部，直到胎　兒完全脫離。隨著一團血rou模糊的胎　盤也從xue　口娩　出，沈秋終于卸了力氣躺在后座。

    小嬰兒哇哇哭喊著，簡洵忙碌著清除嬰兒口鼻上的污物。

    “我這就開車回醫院。”簡洵急匆匆地駕駛著，他眼圈發紅，竟然有淚不知不覺地聚起來。

    “怎么......說話帶哭腔。”沈秋虛脫地躺在后面，但臉上卻帶著一絲笑。“這次都活著，真好啊。”

    沈秋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飛馳而過，一股倦意涌了上來，他知道這個叫做簡洵的人會把自己安全地帶回醫院，然后他不知不覺地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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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躺在病床上，他握著簡洵給他的杯子，突然猶豫著開口說：“我覺得我變弱了。以前這只手拿槍，現在拿只杯子都會抖。”

    簡洵累死累活地喂小嬰兒喝奶，抬起頭來說：“你真當自己是鐵做的？而且，你撞人的時候可一點也不弱。”

    “你怎么知道？”沈秋猛地抬起頭來。

    “當然是看過行車記錄了，”簡洵神色如常，他認真地看著沈秋眼睛說：“你做得很對，如果是我，我甚至想撞死他。”

    沈秋不說話，他低頭喝水。看來簡洵都知道了。

    簡洵走過來，突然伸出手捧住了沈秋的臉，簡洵閃閃的眼睛近在咫尺，他就用這雙眼睛深刻地注視著沈秋，然后像宣布儀式一樣隆重又深情地輕輕說：“我愛你，秋。”

    沈秋咬咬嘴唇，臉頰緋紅：“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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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洐從此多了兩個弟弟和一個meimei，小洐厚此薄彼，每天只對著meimei傻笑。小女孩長得很像沈秋，睫毛長長的，看見小洐哥哥就會開心地咯咯笑。

    簡洵請了陪產假，每天照顧小孩子忙得不行。沈秋的身體一天天恢復，隆起的小腹也慢慢緊致起來。

    晚上的時候，沈秋正在浴缸里泡澡，突然簡洵裹著浴巾走了過來。

    “想不想在浴缸里做？”簡洵如今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出虎狼之詞。

    “你......”沈秋還沒說話，簡洵的唇瓣就吻了上來。

    這次還是忘了做防護措施。沈秋意識到了什么，腦海里仿佛已經出現了十個月后的樣子。

    算了，反正養得起。沈秋閉上了眼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