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重新遇到何荊芥的下午，陽光正好，所有的光芒似乎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關于他寥寥無幾的記憶一瞬間涌上來，心靈擅自就撥動了時間的坐標，自顧自的回到了那個秋天。

    那時他升上高二不久，新學年重新分了班，他以第一名的成績進了縣一中的尖子班，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大大小小的周測月考也維持著穩定的成績，雖然他是一個長得清秀還有些瘦弱的beta，但也博得了一些人的歡心喜愛，十七歲的年紀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鬧鐘響了三遍，已經是要去上學的時候了，規定的早讀課時間是六點五十，而現在已經是六點半了。張貓在鬧鐘響起來之前就早早地醒了，他懶洋洋的癱在被窩里，聽著鬧鈴的響聲有點發愣，看著照射進來的陽光心里莫名有些煩悶。

    他抵觸上學。

    李卿卿昨天在飯桌上和他聊天的時候，旁敲側擊著問他，有沒有去一些奇怪的地方兼職。她在張貓學校的食堂里工作，那些風言風語很快就傳到了她的耳朵里，甚至不乏有當著她的面大聲說出來的。

    張貓害怕下一秒就要從她嘴里聽到“鴨子”這種詞匯，白著一張臉打斷了她，又匆匆證明自己并沒有做什么奇怪的工作。

    于是他的mama只是面色不善的罵了幾句那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的同學，叮囑了他幾句，便不再去管。

    鬧鐘不知道停掉了多久，張貓才慢吞吞的坐起來，這一下不小心牽扯到了身上被打出來青紫的傷口，把他弄得好一番齜牙咧嘴。他很快就洗漱完畢背上書包走出了家門，他穿著薄薄的毛衣，外面套著肥大的校服，清瘦的臉蛋上積滿了陰郁，看著沒什么朝氣，他雙手緊緊地抓著肩上的書包帶，似乎是想要給自己一點安全感。

    他走進教室時，已經遲到了差不多十分鐘，當他推開門，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整齊的讀書聲居然詭異的停了下來。

    張貓若無其事的走到位置上坐下。

    讀書聲這才稀稀拉拉的又響起來。

    ……？

    倒也有點習慣了。

    身后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像是理完發后脖頸上細碎的頭發，yingying的扎著人，刻意壓低的聲線卻仿佛是一把重錘沉沉砸在了張貓心里。

    “前幾天，張貓被年級主任叫去談話了，我親眼看見的，禿子領著張貓進了辦公室。”

    “那，偷班費的肯定是他嘍？”

    “這還用說嗎？他mama昨天來學校，都快給班主任跪下了。對了，你還記得食堂窗口那個經常笑著的大媽嗎？她就是張貓mama！”

    “誒？mama是食堂大媽？好挫啊！簡直要笑死了啦！”

    “他沒有朋友吧，每次吃飯都是自己一個人，看著好可憐的啦！”

    “之前張貓在，那種……會所里工作的事情不是傳的學校里沸沸揚揚的嗎？廁所的墻上都用粉筆寫滿了這件事情。有人跟他一起吃飯，一定會被嘲諷是張貓在開展業務吧？哈哈哈哈……”

    “他也只有成績好了吧？可得要努力學習，別被何荊芥超過了喲！”

    “不要把何荊芥和他相提并論了啦！”

    “也是，哈哈哈哈……”

    談話的聲音十分清楚的傳到他的耳朵里，張貓心里發苦，不知是什么滋味，但他性格內向，屬于是好欺負的善良老實人類型，他并不知道如何去處理這種情況，只好裝作沒有聽到那些聲音一樣，攥緊了書本抖著手指讀書，嘴唇雖然一直在一開一合，卻并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來。

    早知道就找個理由請假了。

    桌子被敲了敲。

    梁夜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張貓一看見這個人，身上被那些不客氣的拳腳光臨過的地方就好像觸動了什么開關，總是若有若無的發痛。

    起初被梁夜帶著推搡進廁所里毆打的時候，他又驚又怒，惱怒著辱罵他，問他這么做的原因，好歹總得給他一個交代吧？但是梁夜只是悶不做聲的打人，叫他挨了打也挨得稀里糊涂的。

    他也不是沒嘗試過還手，但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武力值差距的實在是太大了，他的反抗被輕而易舉的鎮壓，換來了更加兇殘暴力的毆打。更別說梁夜還是一個高等級的alpha，信息素級別不知道是A還是S，被信息素鎮壓，他就更加還不了手了。

    一個月前，這種針對他的毫無理由一般的毆打霸凌就開始了，與此同時瘋狂傳播的謠言也開始在校園里肆虐，那段日子實在是太過糟糕，他幾乎每天都郁郁寡歡，偷偷掉了許多眼淚。

    后來他就被打服了，變得有些逆來順受，心如死灰的承受著，甚至開始向他求饒討饒。

    “早讀這么不認真，就跟我去別的地方，玩一玩。”最后那三個字被意有所指的加重了語氣。

    張貓被攥住手腕踉踉蹌蹌的跟在梁夜身后，梁夜走的很快，張貓有些跟不上，清瘦的手腕被攥的生疼，已經上了早讀，走廊上空無一人，穿過一間間教室的朗朗讀書聲，張貓抿嘴，眼看著就要被帶到廁所，他心中充滿了惶恐和怯意，害怕著接下來可能要遭受的皮rou之苦，他試探著開口，“我……我想回去早讀。”

    “讀什么。”梁夜撇下的話冷冷的，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張貓有些害怕，低著頭咬住了嘴唇，眼簾里是不停晃動的瓷磚和自己被迫一步一步向前的球鞋，很快，周圍的景物變成了老舊的失修廁所，梁夜把門反鎖了，往墻上一靠，從褲兜里摸出煙來點著了。

    “這種感覺怎么樣？”梁夜抽著煙，跟他說話的語氣平淡而沒有起伏，就像是在問“今天中午吃什么”。

    張貓不知道怎么回答，斟酌著他的意思。

    梁夜不耐煩的上前幾步抓住張貓的領子，把他狠狠摜到了墻上，一聲巨響，“問你話呢？”

    面前的優等生垂著眼，低頭時頭頂黑色的發旋和那一截潔白纖細的脖頸看上去柔弱極了。

    “嘖！”梁夜有些不耐的拍了拍他的臉，張貓被嚇得一抖，乖順垂在身側的手指顫了顫，“那不如換個更直接的方式？”

    煙頭被梁夜捏在手里，他飛快的拉下了張貓校服的拉鏈，又粗暴的扯開他的上衣領口，像是在暴力的拆開塑料包裝袋。

    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清瘦的鎖骨被梁夜一下子鎖定，他曖昧的輕輕滑過那片鎖骨，然后一下子把燃燒著的煙頭狠狠按在了那片細膩柔嫩的肌膚上。

    張貓吃痛的叫，皮膚上迅速被燙出一個黑紅的小坑，他下意識的掙扎著，卻又很快僵住不敢再動，只是怯生生的用手輕輕的抓住了梁夜的手腕。

    乖死了。

    梁夜笑著，用晦暗不明的眼睛看著他那雙輕輕握住自己手腕的小手。

    “這一個月來被謠言逼得心煩意亂是什么感覺？家庭學校，或者說生活都被我攪得亂七八糟是什么感覺？不過這可不能完全怪我，畢竟班費確實是你偷的嘛！交不出錢來就去偷，沒想到你聽進去了啊？哈哈哈哈……”

    “不是我偷的！”張貓嘶吼一聲，幾乎雙目赤紅。

    梁夜有些意外，更加意外的是肚子上突然傳來的痛意，是張貓突然發難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似乎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羞辱，像一只受傷的小獸一樣哀嚎起來。

    打了他一拳過后他又怕了起來，身體顫抖著，身后是墻退無可退，他就身子往下滑了些，躲避著他的視線，居然條件反射似的脫口而出一句：“對不起……”

    他語氣漸漸的變弱了，聲音也變低了，可是依舊清晰可聞鏗鏘有力，“我真的沒偷。不是我偷的，明明就不是。”

    “沒想到，你這只貓，還會炸毛啊？”一只小麥色的手非常輕佻的拍了拍他的臉。

    梁夜笑了下，深色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緒。

    接下來，他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張貓身上。

    張貓吃痛，那一腳正好踢在了他的肚子上，他直接滑倒在了地上，又被一番狂風暴雨一般的毆打打得蜷縮起了身子，躺在骯臟的地板上，嗚嗚的叫起來。

    他胡亂的說著話：“對不起，對不起……”

    “好痛、痛……求求你，輕一點好不好……”

    “嗚嗚……放過我吧……”

    聽到他的叫喊聲，梁夜十分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扯著他的頭發向上拉，露出他那張帶著幾行淚痕的清俊臉蛋，“你怎么叫的那么sao？”

    他的聲音只能算是清亮的，帶著痛意和喘息，半點也比不上那些嬌軟的omega甜美。

    張貓不知所云，憋了半天，居然說了一句：“那你能不能別打我？”

    梁夜沒忍住的笑了一聲。

    嘴角的青紫和驚惶無措的神情，被踢打的半坐在地上顯得頹唐的身軀，這是一個在alpha絕對武力下顯得弱小可憐只能臣服的beta，適合被捏在掌心好好的玩弄。

    不可否認的是張貓有一張過得去的臉，五官端正，帶著傷的臉蛋可憐蟲一般的望著他的時候，能夠把他最原始的施虐欲激發出來。

    他一向是逆來順受的，第一次打他的時候，除了問為什么也就只會抱著頭叫，求他輕一點，愚蠢的道歉示好，試圖乞求施暴者的憐憫。

    梁夜突然起了興趣，他抓著張貓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襠部，曖昧的磨蹭幾下，“給我口，我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