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發瘋文學

    自打丘秋出生起，就沒人提及過他有舅舅這回事。但其實，他是知道的。

    小的時候他經常隨mama回娘家，有一次，在跟外公玩躲貓貓的時候，丘秋躲在樓梯最下面的暗閣內，意外聽見兩個在外公家里干活的阿姨談八卦。從只言片語中，他知道到了原來mama還有個親弟弟，也就是他名義上的舅舅。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舅舅跟家里人斷絕了關系，再沒出現過。這件事發生在丘秋出生之前，所以他一無所知。

    當時他還小，沒有發現那兩個阿姨討論的時候臉色有多唏噓，他當場就想跳出來問了，但還是遵守游戲規則，直到外公找到了他，把他抱出來，他才童言無忌的問出了口。

    結果他被外公兇了一頓。

    要知道，爸爸mama還會因為他不聽話而訓斥他，外公卻一直是最寶貝他的人了，一句重話也沒落在過他身上。

    因此，那天丘秋哭的很大聲，卻也被外公嚇的再也不敢提這件事，慢慢的，這件事就被他自然而然的遺忘了。

    ……

    此時此刻，面對樂子維突如其來的發問，好似打開了丘秋心里隱藏已久的開關。

    他愣了一愣，不知道樂子維為什么會忽然這么說，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他。

    身下傳來隱隱的疼痛令他皺起了眉頭，像是在抗拒一切。樂子維摁著他的背，狠狠的撞了幾下，roubang在逐漸濕潤的xiaoxue內快速抽干，他被緊致的內壁牢牢包裹，情緒又是異常的高漲，差點一個不注意就丟了。

    丘秋害怕他渙散的眼神，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家里人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我有舅舅。”

    他也只是聽聞，舅舅仿佛是個被禁言的詞匯，除了那一次外他再也沒有聽到過別的訊息，因此對樂子維也不是全然撒謊。

    樂子維低低的笑了，他貼在丘秋耳畔，笑聲一收一收斷斷續續，胸腔震的很厲害。

    “你不知道……你怎么會不知道呢？”

    他嘶啞著開口，瞪著血紅的雙眼，注視著一角，像是陷入了什么糟糕的回憶中：“……憑什么我被折磨了那么久，你卻能無憂無慮的長大……”

    他邊說，邊嗤嗤的笑。

    丘秋心情復雜，在這一刻意識到了樂子維對他刻意的接近應該都是蓄謀已久，但他想不通，他此前從沒見過樂子維，更不可能和他結仇……那，樂子維和他舅舅又是什么關系？

    丘秋相信樂子維不可能平白無故問他舅舅的事情，可他真不知道啊！他只是一個被牽連者，連過去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丘秋很想這么說，可是樂子維壓根不給他機會。

    他低頭，狠狠咬住了丘秋的嘴唇，甚至咬破了。丘秋從嘴里嘗到了血腥味，感到了委屈和害怕。

    樂子維竟然對他來真的？從來沒有人這么對過他，就連壞脾氣的計朝也不敢做到這一步！

    從小被身邊人慣到大的丘秋感覺自己好像踢到了鐵板，委委屈屈的流了幾滴鱷魚淚，“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舅舅是誰，你跟他有仇的話，為什么不去找他，而是來報復我？”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樂子維的聲音平靜無波，透露著一股不尋常，“可是，他已經死了。”

    “死、死了？”丘秋幼小的心臟一抖，被樂子維平靜中暗藏的狠唳嚇住。

    “或許不應該這么說……”

    樂子維又低低的笑了起來，他動作輕柔的摸了摸丘秋的頭發，“他啊，是陪謝秋月去了。”

    謝秋月就是丘秋的mama。

    丘秋沒想到樂子維還會知道他mama的名字，一想到母親當初死因不明，他激動了起來：“你說什么？你知道什么！快告訴我！”

    “這是求人的態度么？”

    樂子維猛地抓起丘秋的頭發，迫使他靠近自己，“還是我技術不好，導致你一直分心？”

    丘秋痛的“嘶”了聲，瞇眼看著眼前的少年，樂子維真是個神經病，明明是他一直在主動拋話題給他，末了還要他認真zuoai，搞什么，他是被強迫的那一方誒！

    樂子維伸出舌頭舔了舔丘秋臉上的淚痕，疑惑又愛憐的看著他：“為什么哭？我又沒有打你。”

    丘秋心想你現在這個鬼樣子不配問我這個問題：“那你為什么要故意接近我騙我感情？樂子維，你到底想要說什么，能不能一次性直接說完！不要在這邊一會兒笑一會兒發瘋的，我沒義務照顧你的情緒。”

    丘秋怒了，說話也不客氣，帶了點從前懟陸初一的毒舌。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沒錯，樂子維借著追他的名義一次次接近他，還帶著不良的動機，他就是一純純的受害者，還要被樂子維強迫在這里聽他發瘋！

    招誰惹誰了？

    丘秋吸了吸鼻子，勇敢面對樂子維的狂風暴雨，來吧，再澆的猛烈些，他已經是個大人了，能承受這一切！

    “你是討厭我了么？”

    樂子維忽的情緒有些低落，手指蹭了蹭丘秋的臉頰，小聲道：“我這么喜歡你，別討厭我。”

    丘秋：“……”

    樂子維面露憂郁：“你能和陸初一他們發生關系，為什么我就不行？”

    丘秋嘟囔道：“這能一樣么……”

    是啊，樂子維和陸初一他們的性質能一樣么！樂子維明顯精神不正常，誰知道他下一步還要做出什么事情來……

    “哪里不一樣？”

    樂子維機械般的轉了轉脖子，低頭看他，瞳仁烏黑：“只有我不可以，是么？”

    不等丘秋回答，他忽的伸出手，掐住了丘秋的脖子，拇指用力往下掐。丘秋驚恐的仰著脖子看他，臉漸漸漲紅，手徒勞的拍打他：“咳……放、開……”

    樂子維愉悅的瞇起眼睛，他感受到下體被不斷抽搐的緊致纏繞，更是往深處頂了幾下。

    丘秋倒吸著空氣，樂子維見他兩眼滿是淚水，便松開了他，接著抬起他兩只無力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行了？換你來掐我。”

    丘秋心有余悸的看著他，看著樂子維包著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掐，簡直要瘋了。

    “你放過我吧好不好？”丘秋哭著臉看他：“上一輩的恩怨我都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逮著我不放？”

    樂子維頓了頓：“想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丘秋聞言，呼吸一滯，他一直懷疑母親的死不簡單，可就是查不出原因。樂子維這么說，是不是就代表她mama真的不是意外身亡？！

    “那天，謝義然帶著我去找她。”樂子維說。

    謝義然……謝秋月……

    原來這是舅舅的名字。丘秋心里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心里生出一股強烈的直覺，或許在這件事上，家人對他保密是對的。

    樂子維所指的，應該就是mama去世的那天吧。他記得有人來家里做客，爸爸不在家，就mama一個人接待的，他那個時候在樓上自己玩，直到感覺時間很久了，才下樓，然后就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現在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是……”丘秋屏住呼吸，“謝義然殺了我mama？！”

    “……不是。”樂子維沉默了一下：“但也可以這么說。”

    丘秋顧不得什么了，第一次那么的接近真相，他抓住樂子維的手臂，迫切的問道：“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你為什么會知道的那么清楚？”

    樂子維背對著屏幕上涌出的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難以捉摸：“因為我也在場。”

    丘秋愣住了：“……誒？”

    “我就在窗外看著你。”樂子維指著房間一角，模擬出了丘秋當時和自己的位置：“在那個地方，我看著你哭暈過去，然后跑了。”

    丘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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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說這一切是樂子維精心策劃的，就是為了這么一天的到來，其實也不盡然。

    他討厭謝義然，憎惡謝義然，卻始終無法擺脫他的影子。

    因為他是自己的父親。

    他是不帶著任何人的希望長大的。他的生母在知曉了謝義然骯臟的心思后，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他，并把他留下了。

    從此，他就跟謝義然開啟了獨居父子的生活。謝義然被趕出了家門后心理就變的極其不正常，對他非打即罵。

    那是在他出生之前的事情了，也在謝義然結婚之前。

    嚴格來說，謝義然的jiejie謝秋月，也跟他一樣是個受害者。所以才會在那天看到自己后這么慌張、害怕，導致于沒有看清腳下，釀成了悲劇。

    謝義然變態的心思從來不加掩飾，樂子維從小就耳濡目染，知道自己的父親對他jiejie抱有想法，而且還成功了。所以他才會被趕出來，斷絕家里關系。

    他迷jian了自己的親jiejie，得手后向家里人宣布自己想要娶她，給周遭人造成了致命性的打擊與傷害。

    即使努力將這件丑聞掩蓋下去，謝秋月內心還是受到了重創，那件事后她得了抑郁癥，嫁給了脾氣溫和的丘遠山，誕下一子，從表面上來看，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

    這對謝義然來說痛苦不已，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模仿謝秋月娶妻生子，然而得不到半點緩解。

    老婆跑了后，他就開始無所顧忌，天天犯病，樂子維在如此熏陶之下，心態也漸漸變的扭曲起來。

    但他還沒到謝義然那種地步，他要是不裝的樂觀開朗愛生活一點，可能就活不到現在這個年紀了。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長的跟謝秋月有些相像。

    樂子維認為這才是謝義然留著他的最大原因。

    終于，蟄伏了幾年的謝義然無法滿足現狀，打聽到了丘遠山不在家，他很想近距離見謝秋月一面，匿名登門拜訪，最后卻間接造成了謝秋月的意外死亡。

    樂子維也被帶過去了，但他不想呆在房間里聽謝義然變態的告白，就跑到外面去玩了。不出所料，謝義然被拒之門外，一時之間也顧不得喊來樂子維。

    樂子維趴在窗戶上好奇的朝內看，那時候有些小雨，謝秋月看起來是陷入了回憶中。窗外劈過一道閃電，使得謝秋月抬頭看向窗外，也正好看到了樂子維。

    四目相對那一刻，謝秋月臉色慘白的不似真人。

    樂子維也被嚇了一跳，想要轉身離開，卻見謝秋月踩到了地上的玻璃彈珠，滑倒后頭撞在了柜子上，當場就不動了。

    她還睜著眼睛。

    這幅畫面成為了樂子維心中永遠的噩夢。

    再然后，謝義然為她“殉情”了。樂子維流落到了孤兒院，被一對多年未孕的夫妻收養，在新家待了兩三年，女主人懷孕了，生了一個小女孩。

    長大后，樂子維才意識到謝秋月死前為什么看起來如此灰敗。

    他與謝秋月有血緣關系，而謝秋月又患有抑郁癥，雖然很久沒有復發，但在看到了謝義然后，情緒就變得不對勁了。

    她精神恍惚，錯把樂子維當成了自己跟謝義然因錯誤而誕下的小孩，一蹶不振，從此再也沒能起來。

    可是罪魁禍首卻也毅然決然的跟著她離開了，留給剩下的人一地悲傷。

    樂子維知道，謝秋月當時或許還有救，但她寧愿死也不愿喊人來救她。她無法接受曾經那段過往，也無法接受自己還跟謝義然有所牽連。

    樂子維深深領悟到了這一點。

    不知什么時候起，他開始變得像謝義然一樣。他窺探丘秋，關注丘秋，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人能活的這么沒心沒肺，還備受身邊人寵愛。

    丘秋的處境應該跟他一樣才對，每天都活在罪惡中，表面風光、心理陰暗，這才是他們的歸宿。

    觥籌交錯的那一晚，他吞了幾顆藥，走了上去，第一次與丘秋近距離接觸。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他就預想到了今天會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