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蘇友群并沒能很快醒來，蘇梓晏又是給他掐人中又是擦臉結果都喚不醒，只能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

    蘇梓晏沒讓外人知道這事，他留萬榮在醫院里照顧蘇友群之后便給何東生打了個電話。

    “東生哥，是我，梓晏。”

    何東生已經習慣蘇梓晏向來報憂不報喜，他本想呵斥蘇梓晏問他什么事打電話來，卻聽蘇梓晏語氣嚴肅，心想絕對是和蘇友群有關的事情，便耐下心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自己在聽。

    “我哥的情況希望你們不要告訴嫌疑人，這回他醒來不知道又會忘記些什么。事先說明，這回我哥暈過去跟我可沒什么關系。”

    雖然蘇梓晏這是實話，但何東生卻怎么聽怎么覺得別扭。思索片刻后何東生點頭回答：“這事不會有更多人知道。你好好照顧你哥，有什么情況再跟我們匯報。”

    蘇梓晏掛斷電話后，聽醫生說蘇友群并不是因為血壓升高而驟然暈倒，而是……

    “你們或許應該帶他去看看精神科。”醫生之前接診過蘇友群，知道蘇友群的基本情況，所以給出這么個建議。

    蘇梓晏一聽醫生是懷疑蘇友群精神方面出了問題，頓時松一口氣，旁人看得疑惑重重但又不能多嘴問他什么。

    謝過醫生后，蘇梓晏回到蘇友群的病床前，盯著醫生說只是睡著了的哥哥。

    萬榮買了三份食物，讓蘇梓晏先吃飯。蘇梓晏即便是在吃飯時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哥哥，他三口兩口把盒飯掃干凈，坐在病床邊一動不動地守著蘇友群。

    萬榮看在眼里，這兄弟倆的感情其實很深厚，蘇梓晏也不像何東生說的那樣想把哥哥氣死。

    約莫守了兩個小時后，蘇友群醒了。醫生過來檢查說沒什么大礙，就讓兩人攙扶著蘇友群出院。

    蘇友群一路沉默，蘇梓晏也不問他什么，反倒是萬榮比較積極，但問的問題都沒有得到蘇友群的回應。

    直到將人送回家，蘇梓晏才問哥哥：“你到底怎樣？是聽不到還是看不見？給個回應行嗎？”

    蘇友群低垂著頭，在萬榮的攙扶下坐上床，停頓三秒后，蘇友群才顫抖著嘴唇開了口：“我……什么也……想不起來……”

    不光是小時候的記憶，蘇友群這回的記憶索性被全部清空，仿佛是被格式化的硬盤，他想不起任何事來。

    記憶肯定是不會丟失的，蘇友群只是按照身體深處的本能來選擇性避免自己的身心受到進一步傷害，這一次，他選擇從頭開始、從零開始。

    蘇梓晏沉思半晌，在哥哥身邊坐下，問他記不記得自己的個人信息。

    在得到否定回答之后，蘇梓晏耐心地對他說：“你叫蘇友群，今年二十八歲，是個從十六歲開始就嘗試自主創業的奇人，現在你名下有一家企業，是你和你朋友們一起開辦的，業務已經觸及海外了，現在做得很好很厲害。”

    蘇友群半懂不懂地聽著，愣愣地點頭。

    萬榮急得眼眶發酸，他看不得蘇友群這樣，蘇梓晏給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先到外邊等等。

    待萬榮離開房間后，蘇梓晏介紹道：“我是你的愛人，蘇梓晏，比你小，二十二歲。沒錯，你是個基佬。我十八歲的時候認識你，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四年了。”蘇梓晏說著，俯身親吻蘇友群的臉頰，面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不論你記得多少事，我都不會嫌棄你。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友群。”

    蘇友群反手握住弟弟的手掌，他感覺這樣做能讓自己安心許多。

    蘇梓晏繼續介紹：“剛才出去的小伙子叫萬榮，是你資助的學生，也是你收養的義弟，是個誠實可靠心地善良的小伙子，你可以信任他。”

    蘇友群還是那樣沉默寡言不多話，只對蘇梓晏的話語點頭回應，看起來有些呆滯，但蘇梓晏好似并不在意。他溫和地問哥哥是否肚子餓，見哥哥點頭后問他吃面行不行。蘇友群幾乎對什么事都點頭回應，蘇梓晏和他開了個玩笑：“那我讓小萬剁我一塊rou下來給你做rou丸子，你樂意么？”

    蘇友群本來是點了一下頭，突然想清楚蘇梓晏這番話的意義后猛地搖頭，還一把抓住弟弟的手對他說：“你……你別說傻話……！”

    哥哥的認知沒問題，只是失去了記憶。蘇梓晏于是放心地吩咐萬榮幫忙準備飯菜，然后摟著哥哥進浴室換衣服，用毛巾幫他簡單地擦洗身體。

    吃過飯后，蘇梓晏陪蘇友群在客廳里看電視，看的是新聞頻道，好死不死播報到一起車禍事故……在蘇友群有所反應之前，蘇梓晏就拿遙控器轉了臺，若無其事地看起了動畫片。

    “梓晏，我稍微，清醒一點了。”蘇友群說話的模樣依舊顯得有些遲緩，整個人看起來也沒什么精神。

    “嗯，要做些什么嗎？”蘇梓晏問。

    “我有些問題，想問清楚。”

    “你問吧。”蘇梓晏本來不想讓蘇友群多了解那些事，但蘇友群老選擇性遺忘的毛病也太礙事了，不糾正不行。

    “我是不是老忘事？”

    蘇梓晏咂咂嘴，笑著調侃蘇友群：“可不是？老健忘了！反正一有什么事你覺得解決不了的，就忘得一干二凈。不過這不怪你，你的頭曾經受過傷。對了，有些事我還不打算跟你坦白，免得你受不了又暈過去。”

    得到回答的蘇友群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在沙發上側身躺下。

    “原來我這么脆弱……”蘇友群閉上眼，痛苦地呢喃著。他到底是不是還在自責，蘇梓晏不太明白。

    “哥，話說到這份上了，就算傷害到你，我也覺得這是有必要的舉動。”

    蘇梓晏對蘇友群的稱呼已經驚到了蘇友群，后半段話更是讓蘇友群一時間難以反應過來，他不是很明白眼前的男人為什么說要“傷害”自己。

    “因為積壓太多事情無法解決，你就選擇了遺忘，包括兄弟疑似背叛這種事，還有喜歡上弟弟的少年形象這種事。”蘇梓晏三言兩語就將蘇友群深埋在心里的秘密翻個底朝天。

    蘇友群震驚地瞪著蘇梓晏漂亮的面孔，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見他眉頭緊蹙，蘇梓晏一把捧住他的面頰對他說：“哥你這家伙真的夠了！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是那樣可靠，可心里根本就沒個底！你是個大好人，好到會把壓力都扛到自己身上去！甚至用普世道德觀反復折磨自己，最后讓自己忘記自己認為是錯誤的事！但是事實、事實是永遠存在的！它不是光靠抹除記憶就能否定的東西！”

    萬榮自覺回避，躲進自己的房間里寫作業。

    蘇友群被蘇梓晏這番話震懾，他試圖閉眼逃避，然而蘇梓晏卻不想放過這樣怯弱的哥哥，他狠狠搖晃蘇友群的身體對他怒吼道：“你睜開眼！拿出你折磨我的時候那種狠勁兒來看待眼前的事！看錯人在所難免，愛上什么人也心不由己，但你不是完全沒辦法去填補空缺修正錯誤！”

    蘇友群鼻翼翕動，歉疚地望著弟弟：“我原諒不了自己……”

    “說得我好像就能原諒你似的。”蘇梓晏冷笑道。

    蘇友群正因蘇梓晏的冷漠而感覺心痛不已，卻被蘇梓晏捧著面頰親吻了嘴唇。

    “我不原諒你用極端的辦法逼我自立，被你強暴的時候老子疼死了……”蘇梓晏說著說著，哭得比蘇友群還早，他抱緊自己的哥哥，將頭埋進哥哥頸間：“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嗎……”

    “說了你聽嗎……？”蘇友群無奈地摸著蘇梓晏的長發。

    “不聽啊……”蘇梓晏撒嬌似的喃喃著。

    “不聽我說個屁？”蘇友群捏住弟弟的臉頰用力拉扯，把蘇梓晏扯得哭唧唧的。

    “但是……但是……你要是說你愛我，我肯定就不會鬧別扭了……”蘇梓晏淚汪汪地抬起頭，他真是像只貓，氣人的時候氣死人，撒嬌的時候讓人心疼死。

    蘇友群不禁再次為蘇梓晏這模樣而著迷，他承認自己就是外貌協會成員，憑他的財力來愛這樣的大美人也算是門當戶對。

    不等蘇友群回神，蘇梓晏便笑道：“我對你喜歡什么樣的我根本沒意見，你喜歡小時候的我還是長大的我，不都是我嗎？”

    這好像就是蘇友群心里所希望看見的蘇梓晏，他隱隱感覺下半身產生了情動，這點動靜也被蘇梓晏敏銳地捕捉到，他伸手覆在哥哥的褲襠上，笑著對他說：“飽暖思yin欲，你看你是不是在想我的身體？”

    蘇友群毫不猶豫地點頭。

    蘇梓晏深情凝望著自己的哥哥，溫柔地對他說：“不要因為我是你弟，不要因為你愛著少年形象的我就將我一次次推開。友群，不管我跟你有沒有血緣關系，我這輩子肯定是你的人了，聽明白了嗎？”

    蘇友群苦笑著問：“因為我強暴過你嗎？”

    蘇梓晏搖頭回道：“因為我愛你，對別人我都不會再產生這種感情，我心甘情愿地被你抱著。”

    蘇友群感覺自己的褲子被人拉開，一只溫暖的手掌慢慢探入他的內褲中，握住了他灼熱的性器。

    他聽弟弟深情地告白道：“我一直以來都在做一些任性的事情，傷你太深，我本以為自己一早就能推開你，可你卻鍥而不舍地一次次靠近。我被你打敗了，你用你最熱烈真摯的感情緊緊地鎖住了我。盡管別人都說我和你在一起會傷害到你，你一遍遍遺忘我是為了保護你自己，可我并不這么認為。”

    蘇梓晏向上挪動身體，他靠在哥哥同樣溫暖的懷抱里，微笑著對他說：“因為你會一遍遍地對我著迷，恐怕你忘記我，并非是想要保護你自己，而是想保護我。以全新的身份重新開始我們的感情。你在奢望：如果你愛的不是那個少年時的我、而我也不是你的親弟，可這些假設構筑出的美好幻想一遍遍崩塌，你不得不面對現實……”

    蘇友群閉上眼，感受弟弟溫柔的吻以及他最真誠的表白。

    “我也想給你一個答案，友群，我愛你，不管我們是什么關系，不管你是不是有戀童癖，我不會被你輕易傷害的，你當時打我罵我更極端地折磨過我都不曾打敗我，我現在，又何懼別人的目光呢？但我也想讓你好過啊……你說，我該怎么辦？”

    這亦是蘇梓晏的迷茫，他不愿與哥哥分開，不愿再否認兩人的關系。

    “我會為了你而堅強起來的，梓晏，我不需要你來保護我，也不想讓你承擔這些責任。”蘇友群說著，摟緊懷里的人，帶著他一起走下沙發：“到房間里去，暢快淋漓地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