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葉星闌火葬場(虐!快逃!劇情V)
一刻鐘前。 沈檀深為了讓花陵放心離開,他表現得十分溫順聽話,甚至還伸出手拉住花陵,做出舍不得花陵走的假象。 花陵為此還特意親了親沈檀深的額頭,故作神秘地和沈檀深說,等處理好一切后,會有驚喜送給他。 沈檀深揣測著,這個驚喜可能和花陵半句沒說完整的話有關,可實際上,他一點也不感興趣。 凌子宵已經和他交代,會拖住花陵,讓葉星闌帶他走,不用擔心。 著實是想不到其它法子,沈檀深也沒有其他選擇。 于是花陵前腳一走,葉星闌便從一直隱于的暗處沖了出來,他的聲音里透著焦急和擔憂,二話不說就將沈檀深整個人都摟進了懷里。 “師尊,總算是又見到你了,我好想你!” 同葉星闌只是相隔短短幾日未見,再見時已然覺得分外陌生。 沈檀深先是微微一愣,才想起這個摟著他腰的青年已經長開,不是以前鄰家少年那般模樣了。 可被這樣一摟抱,沈檀深習慣性地,幾近乎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撫摸自家小徒弟的腦袋,安慰一下這些時日為他奔波勞碌,甚是憔悴的青年,可剛伸出手,沈檀深的腦海里便不自覺浮現出那些他和葉星闌赤身裸體,雙雙糾纏、親吻、交媾的畫面。 消瘦幾分的手再也無法毫無負擔地落下了。 那份消失不見的記憶玉簡無不在時刻提醒著沈檀深——葉星闌已經恢復神智的事實。 沈檀深的眼神變得黯淡,他不明白,為什么葉星闌要這樣對待自己。 葉星闌滿足地摟著男人緊實的腰,他把腦袋埋在男人的肩窩里蹭個不停,他并沒有看到他的師尊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唇,神情已然不復之前的熱情,那停滯在半空的手最終是沒有落在他的頭上。 只見男人開口提醒道:“可以走了嗎?” 葉星闌其實只摟了沈檀深一會,可他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帶男人離開,來不及細想,他便急忙地拉著沈檀深的手,朝陣法的地方走了過去。 “好,師尊,我們先走,你不用擔心凌師兄。” 葉星闌走在前頭,一頭及腰的銀色長發隨疾步而在空中擺動,沈檀深凝視著葉星闌的背影,青年徹底長成,個頭高了他不少,連同心智似乎也看起來成熟多了。 沈檀深的目光往下,看到葉星闌緊握他的手,他想,連握著他的手都已經不似以前那樣柔軟細滑,反而是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牽上后一直就沒放開過。 沈檀深一恍神,葉星闌就已經帶著他來到了那隱秘陣法前。 “師尊,抓緊我,我們要離開了。” 葉星闌默念口訣,單手對著陣法不斷注入法力,陣法也隨著顯形,一道白光冒出來,將站在陣法中心的兩個人籠罩了起來。 瞬間,沈檀深和葉星闌就被傳送到遙遠的妖界邊緣。 剛在半空中站穩身子的沈檀深感受到一陣清新的微風迎面吹了過來,吹拂著他額前的發絲和葉星闌的銀發。 “現在安全了,師尊。” 再一次,沈檀深被黏人的葉星闌攬著腰,擁進懷里。 沈檀深被迫靠在葉星闌的懷里,可他的目光越過葉星闌的肩,仔細地打量周圍的一切,妖界正值夜晚,一輪偌大的皓月當空懸掛,傾泄出一片柔和朦朧的月光,照亮這寂靜之地。 雖然有些昏暗,可依稀能看到腳下是茂密的森林,一直綿延到遠處,直到一些大大小小的湖泊點綴其中,有些晝伏夜出的靈獸還在走動。 魂契在離開小天地的一剎那就發作了,并將他逃離的行為反饋給了契主,一種難以言喻的疼蔓延了開來,讓沈檀深的頭隱隱作痛,可沈檀深已經感受遠遠超出這千倍萬倍的痛苦,哪怕是這點不適,對于現在難得有些開心的他而言,已經算不上什么。 不再是永久的死寂和一望無際的水面了。 沈檀深他意識到,他是徹底逃離了那個禁錮他的小天地,重獲了久違的自由。 只是,魂契還將花陵察覺到他逃跑的暴怒情緒一并都給傳遞了過來。 沈檀深將之皆拋諸腦后,妖界和小天地隔了不知道多遠,哪怕是花陵要追過來,不花上一個月的陣法周轉,估摸著也到不了妖界。 忍著那可以忍受的頭疼,沈檀深垂下眼眸,感覺到他還在葉星闌懷里,他沒有推開葉星闌,也沒有給予葉星闌回應。 仿佛剛剛逃離出來不是他們,只有葉星闌一個人沉浸在某種自我幻想的喜悅。 直到男人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發問,那平靜的聲音擊碎了眼前看似溫馨的一幕。 他道:“葉星闌,你恨我么?” “你在說什么?師尊。” 葉星闌放開沈檀深,眼眸里滿是驚訝和不理解,同時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那種不安也出現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直直盯著沈檀深,看起來純粹干凈,深處裝著的滿滿都是他一廂情愿的愛意,讓人瞧不出一絲作假。 沈檀深想,不恨他,那為何要做那些事情。 葉星闌的不安終究是爬上了心頭,他的喉結動了動,他情不自禁抓住了男人的手,艱難地解釋道:“師尊,我怎么會恨你……” 可葉星闌他心知肚明,這樣的男人一定是知道他干的事情了。 果不出其然,沈檀深抬頭凝視眼前比他還要高上少許,眼神卻透著卑怯和哀求的青年,道:“你是什么時候恢復的神智?” 葉星闌身子一僵,那雙漂亮的眼眸里頓時便涌出了淚水,他小心翼翼地喚道:“師尊,我……” 沈檀深看著葉星闌,沒有說話。 他已經發現葉星闌慣愛用裝可憐這一招來迷惑他,在其余的事情,沈檀深都覺得無所謂,可那些事情不一樣,那是背德,那是違背人倫。 那是錯事。 沈檀深怎么也不會想到,他和葉星闌之間也會變成和花陵那樣的關系,更是棘手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去處理這荒唐的一切。 可能是此刻沈檀深的眼神顯得格外淡漠,這讓本就心生后悔的葉星闌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憶,他伸出手緊緊拽住男人的衣角不放開,臉色發白,目光一下子變得驚恐,竟是直接撲通一聲跪了在沈檀深腳下,重重磕起了頭。 砰砰砰—— 他自幼被男人撿回三清門,從小便只親近男人,心中又藏著那卑微至極,不敢吐露的禁忌之情,他早已離不開沈檀深,且視沈檀深比他自己還重要,最無法接受的事情便是被沈檀深丟下。 他神智未恢復的時候就發生過一次,那幾乎成了他這輩子永遠無法擺脫的陰影。 天地之大,他怎么也找不到男人,茫茫大雪,只剩下他一個人孤苦無依,四處游蕩,沒有歸宿。 神智尚未清醒時便已經讓他如此痛不欲生,而現在真要再發生一次便能讓葉星闌整個人崩潰, 如果連男人都不要他了,他又有什么存活的意義…… 他不想走,不想離開男人,哪怕是失去所有的一切,他只求能留在男人的身邊。 他真的再也不敢擺弄那些自以為精打細算的小聰明了,只要男人不拋棄他,他愿意這一生都只做男人的妖寵,不爭風吃醋,不去算計得失…… 他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 不要再丟下他了…… 當初和男人偷歡有多愉悅,此刻便有多痛苦。 葉星闌跪在地上,用力地磕著頭,他睜著眼,眼淚像一粒粒璀璨的珍珠,從他那銀色的眼眸落了下來。 “師尊,我知錯了,不要趕我走……求求你,別趕我走……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打我罵我,怎么罰我都行……”哪怕是再抽我龍筋,斷我龍角,煉化我為妖獸都可以。 “我愿意受罰的,師尊,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他顫抖不已,已是泣不成聲,他像一條即將被遺棄的可憐小狗,又像是回到了孩童時候,那般脆弱易折的模樣。 沈檀深單單是聽著自己的小徒弟的苦苦哀求和重重的磕頭聲,心在滴血,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人被弄成這樣,罰他和罰自己又有什么兩樣。 可是,他明白,養蛇人終究會被蛇咬,此刻并不是心軟的時候。 “……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沈檀深忍住那眼眶里的陣陣發澀,閉上眼睛,不去看地上的葉星闌,他道:“我不想聽假話,葉星闌。” 這已經是沈檀深第二次直呼葉星闌的名字了。 葉星闌抬起頭,額間是自己剛剛用力給磕出來的紅腫,他似乎也好察覺到男人的心軟,只見他膝行過來,緊緊抱著沈檀深的腿,用自己的龍角卑微地蹭著男人的下擺,他不敢有任何欺瞞,聽話地把內心的欲望一一剖析在男人眼前。 “對不起,師尊,是我的嫉妒和貪心作怪。” “我嫉妒,我不甘心看到只要花陵能和師尊交配,所以我——” 葉星闌咬了咬唇,他不敢違背師令,繼續道:“可我又貪心,想要和他們一樣,得到師尊的一切,我也想要師尊的愛……” 沈檀深身體一顫,他沒想到葉星闌會是這樣的想法,他道:“我對你的喜愛還不夠嗎……” 他為葉星闌恢復神智,做了多少事…… 又為了把葉星闌從花陵手下救出來,簽訂了魂契…… 到頭來,他的小徒弟卻在告訴他,那些做傷害他的事情,只是為了得到他的喜愛。 葉星闌緊貼著沈檀深,任淚水流了出來,他眸光閃動著某種渴望,像是墜入什么幻想中,笑著輕聲道:“師尊,我要的從來不是喜愛,是男歡女愛,是情愛二字。” 是你對花陵的那種感情。 葉星闌心生痛苦,可他不能說出花陵對男人的特別,他還不想讓男人看清楚自己的心。 沈檀深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如何回葉星闌,他忍著做來越疼的頭,不得不解釋道:“可我是你的師尊,不是你的伴侶。” 本還想說著什么,教導一下剛成年還不懂情愛是什么的小徒弟,突然間,原本還能忍受的痛苦遽然加重百倍,沈檀深扶住幾欲撕裂的頭,搖搖欲墜,他雙眸難以置信地睜大,后背徒然生起一抹毛骨悚然的冷意。 花陵遠在千里之外,魂契不該發作的,除非—— 一時間,沈檀深冷汗涔涔,他強忍痛苦,彎下腰一把將葉星闌扶起來,大驚失色道:“走!” 可事發突然,葉星闌不解其意,他睜大眼睛,誤以為男人要趕他走,頓時淚流滿面。 “我不走,師尊!” 沒有人看到葉星闌身后的天空被撕裂出一道閃著暗紅色光芒的時空裂縫,與此同時,一只滿是傷痕,血跡斑斑的手從里面伸了過來,隨后那只手朝著沈檀深的方向,狠狠勾成爪狀。 沈檀深只覺得,這一瞬間,他的神魂都快被捏碎了,剎那間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識,耳朵嗡嗡作響,卻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音,五感喪失,眼前的一切也變成了一片空白…… 沒多久,他便看到眼前這片白遽然染上了血色…… 發生了什么? 沈檀深茫然若失。 他被花陵剝奪了一切感官,而喚醒他的是他手上那溫熱又漸漸失去溫度的血。 沈檀深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只覺得自己觸手一片粘稠,像是自己的手埋進了什么緊致而溫暖的地方…… 這是什么…… 是血么…… 是他自己的嗎…… 直到視線一點點恢復,面前的葉星闌露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沈檀深幾乎屏住了呼吸,他只覺得此刻的時光被無限拉長…… 他低下頭去看,入目便是他那只察覺到溫熱的手,活生生捅進了葉星闌的腹部…… 不—— 不可能…… 不可能的! 沈檀深睜著眼,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的手,眼眶里的眼淚簌簌流下來。 葉星闌卻抓著他那只捅穿他腹部的手,那眼神悲切地看著沈檀深,從支離破碎,到難以想象,到最后的心甘情愿。 “師尊……原來你,這么恨我嗎……” 花陵眼睫上還綴著淚,他聲音很輕,說得不太流暢,因為有血時不時從他的喉嚨里,他的嘴里涌出來。 聽到這句話,沈檀深整個人猛地一顫,他發了瘋地搖著頭。 不是的…… 不是的—— 他至始至終沒有恨過葉星闌。 哪怕是知道那些事情,他生氣歸生氣,也沒有恨過葉星闌。 為什么……會這樣…… “他當然恨你,不然怎么會恨得想要殺了你呢,我的好師弟。” 一個陰鷙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熟悉的尖酸刻薄。 花陵不緊不慢地從空間裂縫里走了出來,他剛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為了抵抗時空裂縫里的風暴,他不得不損耗了不少本源之力,強行將自身潛能激發到極限,可眼下看起來似乎也不比葉星闌那樣子好到哪里,一副遍體鱗傷,衣著襤褸的狼狽樣子。 動用本源的他,雙眼早已全部化成魔化的血紅,神情殘暴肆虐,連著那黑色的發絲都縈繞著血紅的暗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強大的魔族的氣息,儼然是走火入魔的模樣。 此刻那兇殘的目光更是死死盯著沈檀深和葉星闌,朝著他的所有物踱步而來。 葉星闌反應很快,意識到剛剛男人動手絕非他本意,所有的難過都一掃而空。 只見他露出一個笑,隨后一把將沈檀深推開,那堵在他腹部,不敢動彈的手也被迫拔了出來,那血rou模糊的窟窿處直接噴涌出一股股鮮血,灑了一地,紅得刺眼。 即便是如此,他還反身抗下了背后花陵兇狠一擊,扭過頭,對著臉色蒼白的沈檀深道:“師尊快走!” 葉星闌才吐出幾個字,便被實力催發到巔峰,暴戾恣睢的花陵一把狠狠掐住了脖子,葉星闌喉骨便幾乎要被擠碎一般,他滿臉通紅,目光至始至終盯著一旁被推倒在地上的沈檀深。 花陵將葉星闌丟下,直接一腳踩上葉星闌腹部的傷口,用力碾壓了上去,鮮紅的血不停地從葉星闌的嘴里涌了出來。 葉星闌也沒有想要放棄,他竭力反抗,想要推開,卻又被花陵狠狠一腳踩在胸口…… 他失血過多,整個人昏沉沉,眼神至始至終地看著沈檀深,嘴里又是吐出一口血。 他道:“走啊……師尊!” 沈檀深見狀,他哆嗦著,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到葉星闌身邊,用力地推開花陵踩在葉星闌胸口上的腿,可絲毫沒用。 于是,他連忙抱著花陵的腿,淚花依稀,求饒道:“花陵,你放過他,你放過他,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花陵氣極反笑,魂契發作,明明痛不欲生,可這賤人連自己都顧不上了還想著那賴皮蛇,看來,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用血紅的眼睛,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沈檀深,玩味道:“沈檀深,殺了自己的徒弟,又看著他去死,感覺怎么樣?” 沈檀深哽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哭什么哭?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種事情你應該很熟才對啊,難道就開始哭喪了?” “真是假惺惺的很呢。” 花陵彎下腰,伸出手撫摸著沈檀深發白的臉,興奮地感受著男人來自骨子里的戰栗不安。 他瞇著血眸,已經在計劃著,怎么樣才能讓男人永生永世都難以忘記,敢擅自逃跑的下場。 “師尊,別管我……快走……走!” 葉星闌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狠狠推開了身邊的沈檀深。 花陵打斷葉星闌的話,他睜著一雙魔化的血眸,冷笑道:“走?還想走到哪里去?沈檀深,給我過來。” 沈檀深才后退幾步,只見他面如灰土,痛苦地捂著頭,似乎想要抗拒花陵的命令,可在魂契的絕對控制之下,他的拼命抵抗被輕而易舉地摧毀,直到他和剛剛一樣,徹底失去對自己身體控制,完全對花陵言聽計從。 只見沈檀深雙手垂了下來,他抬了抬空洞的眼睛,神情麻木,竟是僵硬著身體,朝著花陵,一步步走了過來,宛若獻祭一般。 等男人溫順乖巧站在他的眼前,花陵才把奄奄一息的葉星闌丟在一邊,他隨意甩了甩手上的血,抹去沈檀深眉間那道法術,一抹鮮紅似血的朱砂浮現了出來。 花陵魔怔地盯著這點朱砂笑個不停,甚至是反復撫摸了好幾次確認了好幾遍,又捏了捏沈檀深那掛著紅瑪瑙珠子的耳垂,隨后他意識到什么,臉色一沉,陰鷙地道:“沈檀深,我對你那么好,可你偏偏還不領情,這樣也好,既然不想當沈檀深,那就給我當狗好了。” 葉星闌臉色白得如紙,失血過多讓他開始意識不清,他搖搖晃晃想要站起來,卻又被花陵一道法術狠狠擊飛,整個人狼狽不堪地跌在一旁。 他竭力吼道:“放開他!!” 直到,一道來遲的劍意劈開天地,花陵不得不松開沈檀深,后退幾步。 他那陰鷙的目光轉向同樣是從空間裂縫出來,傷痕累累,冷著一雙滿是殺意眼眸的凌子宵。 “你還是陰魂不散吶。” 凌子宵眸色一凜,執劍將花陵擊退數十尺,他看了眼負傷的葉星闌,已然是顧不上,只得先接住了神情呆滯的沈檀深。 “師尊?” 葉星闌捂著腹部的傷口,有氣無力地提醒道:“小心師尊……咳咳——” 凌子宵知沈檀深已被魂契控制,反應迅速地松開手,躲過了懷里沈檀深突然發動的攻擊,只見他不得不放開男人,點了沈檀深的xue道,才再次將沈檀深摟住。 凌子宵默念口訣,似乎想要動殺招。 花陵搖了搖被血跡染紅的扇面,慢條斯理道:“凌子宵,你最好別亂動,不然我真會要了他的命。” 凌子宵提起的劍被迫停在了空中,他攬著沈檀深,冷冷看著花陵,一字一句道:“花陵,你真要這般,斷了自己的后路?” “斷了我的后路?笑話,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 花陵盯著凌子宵攬著的沈檀深,只覺得刺眼,他吃味著,對著沈檀深冷冷道:“還不認錯?” 原本站在凌子宵身邊扶著額頭的沈檀深猛地顫抖了起來。 魂契之下,沈檀深的識海已是被攪得天翻地覆。 只見他臉色慘白,一把推開凌子宵,還沒朝花陵的方向走幾步,神魂撕裂到整個人疼得都蜷縮成一團,他用力抓扯著自己的頭發,努力讓自己不被花陵控制! 凌子宵沒想到這般變故,他單手把劍插在地上,同沈檀深一同跌坐在地上,他不停給檀深輸送法力,臉色也不太好看。 “師尊,清醒過來。” 可沈檀深渾渾噩噩,目光空洞破碎,竟是不顧尊嚴,顫抖地道:“我、我錯了…契奴、契奴錯了…求主人、帶我回去…我愿意、當主人的狗……” 這一瞬間,凌子宵眸光變冷,他一手執起聽雪劍,一手結印,施展了之前他特意留在沈檀深身上的法術。 沈檀深手腕原本隱去的“凌”字亮了起來,隨后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它替淪為傀儡的沈檀深換來了神智和自由。 沈檀深擺脫了花陵的掌控,重新清醒過來,可凌子宵只留給男人一道背影—— “師尊,帶著葉星闌一起走。” 所有痛苦消失得一干二凈,沈檀深已然來不及深究,他奮力掙扎,跌跌撞撞來到一邊葉星闌的身邊。 他此刻格外冷靜,確認好葉星闌的傷勢后,立即用微薄的靈力給葉星闌療傷,可堵在葉星闌腹部顫抖不已的雙手卻透露出他不安的情緒。 “師尊,別哭了,以前一直都是你在護著我,現在終于輪到我來護你了。我很開心。” 葉星闌抬起冰冷的手擦著沈檀深臉上的淚水,反反復復,不厭其煩。 “………”他哭了? 沈檀深眼眶發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做了錯事,該罰。” 不……他沒有想要罰葉星闌。 “可是,有一件事是真的,那便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師尊……” 葉星闌的聲音越來越弱,看著沈檀深的目光也開始渙散,他咳了好幾下,下巴、頸項、身上、身下都是血,更別說,沈檀深那堵住傷口的雙手被那涌出來的血浸透…… 沈檀深才艱難吐出一句話:“別說話,星闌,你快療傷……” 葉星闌笑了笑,他道:“如果有下輩子……我可不可以不做師尊的小蛇……” 沈檀深痛苦地順著他的話問下去,他彎下腰,抵著葉星闌的額頭,顫抖道:“……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師尊的心上人,好不好……” “可以不用任何討好、欺騙、蠱惑的手段……咳咳、去偷,去搶,去算計都能名正言順地得到師尊的愛……” 沈檀深的眼瞳在此刻遽然收縮,眼眶紅了一片。 可連葉星闌也覺得自己是在癡心妄想,他苦澀地笑了笑,沒等來沈檀深的答案,又道:“不可以也沒關系……咳咳、答、答應我……不要趕我走……師尊……好不好……” 男人的肩膀顫抖得不成樣子,他像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完整地說出了那一個字。 “……好。” 沒人知道他回的是哪個問題。 可葉星闌已經很滿足了,他奄奄一息道:“那一言為定……” 葉星闌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想讓自己死之前還維持在最好的狀態,可好多血還在從他嘴里不停地涌出來,讓他不能再成為以前沈檀深喜歡的,那副光鮮亮麗的漂亮小蛇模樣了。 他明明只是想要讓沈檀深記住他最美好的樣子罷了。 好可惜啊…… 那只一直給男人擦眼淚的手最終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沈檀深整個人僵硬住了,他似乎還不敢認清事實,只是拼命地握住葉星闌那只疲軟無力的手,不停地說道:“我不趕你走……我不趕你走……我不會……” “星闌,醒一醒……” “乖,別睡過去……別睡過去……” “你不是只喜歡睡在為師的懷里么……” 沈檀深把那只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哄著眼前雙眸緊閉,格外安靜的葉星闌,道:“這里好冷,你不喜歡的,你不會喜歡的……” 誰來救救星闌…… 誰來救救他啊…… 沈檀深摟著葉星闌的身體,他彎下腰,泣不成聲,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徹底陷入崩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小蛇,明明已經跟著他熬過了那個寒冬,卻因為他,沒有迎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