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跪下！”

    余晗急匆匆跨進門來時，聽到的就是林老爺的怒喝。

    林輝跪下去，身邊的丫鬟小廝也全都跟著跪了下去，一時間前廳和整個連廊全是跪著的人。

    林老爺氣得胡子都在抖，拐杖拄地發出悶響，嚇得身邊站著的小娘忙給林老爺捋胸口順氣。

    余晗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他早上消磨了欲望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緊接著李嬤嬤就喊門進來了，扶著余晗起來只說出事了，到底出了何事又是誰出事了她也一腦門的糊涂。

    還是路上小燕和雀兒兩人說了幾句，什么王爺什么孩子，讓余晗心里七上八下。

    “造孽啊……造孽啊……”林夫人錘著胸口嘆氣，又舍不得讓自己孩子受罪，便給余晗使眼色，讓他給林輝求情。

    余晗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但眼下也得順著林夫人給林輝找個臺階下，于是就也跪下來，“父親息怒，王爺行事一向穩妥，想必是有什么誤會。”

    懷著身孕的王妃都跪下來求情了，林老爺再氣也得給余晗面子，冷哼一聲說了句“起來吧。”

    林輝這才起來，又急忙俯下身來扶自己的夫人。

    等所有人都落座了，丫鬟小廝也都去了外院候著，林老爺才重新開口說：“這件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王府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余晗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就聽林夫人開口道：“那小女子也是晦氣，給些銀兩打發了便是，偏生她娘是個得理不饒人的，這下孩子要是生下來也好說，就怕死在肚子里，哪頭都不好收拾。”

    “大夫人所言極是，妾身覺得還是先請郎中好生瞧著，不出什么亂子最好，等孩子出生，把那一家人差遣了便是。”小姨娘一邊給林老爺扇著扇子，一邊看林夫人臉色，涂著胭脂的嘴唇一張一合，吐出來的全是冷血的句子。

    林夫人點頭稱是，又把目光投向林輝，林輝又是起身跪拜下去：“孩兒全聽母親安排。”

    “沒主見的混賬東西！”林老爺又是一個拍案，看著林輝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

    三言兩語間余晗才算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林輝在余晗過門之前，與一個小戶女子有過一次露水情緣，女子想攀附門楣，然而林輝覺得對方身世配不上，便用銀兩打發了。不成想對方卻有了身孕，如今即將臨盆，被父母帶著在王府門前哭鬧，想為孩子討個名分。

    雖說清晨王府門前過路人并不多，然而架不住一傳十，十傳百，鬧大了委實不好聽。

    管家經林老爺授意把那女子和她父母安置在了王府別院，又去打點王府周邊的風言風語。一上午忙得團團轉，這下回來了，急忙過來稟報。

    “回稟老爺、夫人，那一家人已經安置妥當，請了郎中去照看，現在身子無甚大礙，”他擦了擦汗，壓了壓聲音，又說，“小的也已經著人放話出去，說是逃災來的外鄉人想投奔王府，現下話已經傳開了，小的打聽了一下，大家還是心向王府的。”

    “總歸是沒有辱了門面，老爺您也消消氣，”小姨娘插著話，又轉頭看林夫人，“大夫人，我看這事兒就先這樣了了，后面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林夫人不語，眉頭倒是沒再皺了，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行了，都退下吧。”林老爺起身要走，林夫人卻沒有跟上，小姨娘帶著身后的幾個小娘子也走了，廳里就只剩下林夫人和林輝夫妻倆。

    余晗知道林夫人有話要講，便也沉著氣喝茶。林輝倒是坐不住了，他被林夫人寵的有些蠻橫，此刻委屈脾氣一通都發了出來：“娘！你看看爹！這事兒能怪我嗎……”

    “好了好了，”林夫人放下茶杯，饒是再疼自己的兒子，現下也滿心的火氣。

    “晗兒，”這次林夫人沒有叫他王妃，“這次的事是林輝做的不好，你不要放心上，這才是我們王府的嫡子。”她指了指余晗的肚子，怕余晗介懷。

    然而余晗是整個王府里最不介懷的人了，他早上剛剛想通自己的心意，林輝的什么舉動他都覺得無所謂了，這個男人他不愛，那他的行為便不會讓自己產生吃味的心情。

    “我沒事，娘。”她沖林夫人笑笑，可在林夫人眼里變成了余晗難過和委屈。

    她重重嘆了口氣，有些語重心長：“那姑娘小門小戶，不守婦道，未出閣便懷了身孕，王府段是不能將這樣的女子進門的，到到底她懷著輝兒的骨rou，是我的親孫孫，生下來還是要姓林的。”

    余晗點頭，“我明白的。”他去看林輝，對方卻低著頭在走神，肥胖的身體和呆滯的表情讓林輝整個人顯得令人毛骨悚然。

    “其實我和老爺是這樣想的，”林夫人盯著余晗的肚子，句子在嘴里滾了一圈才說出來，“等過兩天那孩子生下來，便讓他來你膝下養著，你來做他的母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