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清水 情人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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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愈發幽暗,游廊曲曲繞繞,越近湖邊,漸漸可見草木傾倒,碎石零落。尚未來得及修整,那些仆役只得點了殘垣上留下的零星幾盞燈籠,原是好好的一處宅院,卻透出荒涼破敗的意味,只有草蟲依舊唧唧爭鳴。 二人皆未開言,直到厲煬踏著殘磚碎瓦停下,將玄放下地上,一手摟著他的腰身將人圈靠在懷,一手五指張開,手掌一番,催動魔息。 暗夜掩蓋了黑霧,卻讓陣法的紅光愈發耀眼,多寶閣升起,光華璀璨,其上奇珍異寶交相輝映,好不壯觀。 玄清目光微動,那光華直沖開來,只怕數里開外也看得見,厲煬為何如此不加遮掩? 厲煬當真毫不在意,只是摟著人向前兩步,手上一揮。 那多寶閣竟然還有玄機,從中分開,露出小小一個花架,架子上擺著一只青銅鼎,鼎中不插香,卻是填著土,種著一只嫩芽。 那只嫩芽仿佛剛剛破土而出,不過一個指節的高度,沒有葉子,孤零零一只挺立著,通體血紅,宛如紅寶雕琢而成,發著耀目的紅光,如呼吸一般一閃一閃。 玄清身上無力,疲累非常,本是倚靠著厲煬,見了此物,亦不禁一怔。 瑯琊鼎,冥河土……太陰血凝莖?! “這東西嬌貴,你也知道。”厲煬語氣隨意,對這極品靈根,只不過“嬌貴”二字,兀自抬手便去摘那顆血芽,忽覺袖口微沉,側首一看,卻是玄清伸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袖,抬目望著他。 厲煬微微一笑,逕自伸手,一把摘了那血凝莖,就著忽然大盛的光華托到玄清唇畔,玄清卻偏開了頭,想要掙開他的懷抱。 厲煬也不啰嗦,自含住那血芽,不顧玄清掙動,強渡進他口中,魔氣一送,迫著他吞了下去。 玄清無力抗拒,避無可避,那血芽一入口,便化作血般的液體順喉流下,只一瞬,炙烈的氣息暴漲開來,心口猛然一悸,好似驟停一般。玄清雙瞳陡然大張,痛苦地捂住心口,貼著厲煬向下滑落。 厲煬扶住玄清墜落的身形,袖袍一揮,清出一片空地,扶著人盤膝坐下,接著將雙手抵在玄清后心,運起玄功:“別撐了,隨我運功,血凝莖陽氣剛猛,你我二人如今功力皆是不濟,唯有合力運化藥力,否則這寶貝廢了可要怨你。” 太陰血凝莖,生于至陰,性卻至陽,正是太極相生之理,能養血凝莖者,乃九幽至陰之地,伴生天地精氣之所,碧落黃泉也難尋覓,魔界不知何時得此靈根,三界皆聞此寶,卻無人知曉生于何處。此魔界至寶,如厲煬這般修為的魔頭,魔界至尊,若是傷及根本,尋常靈物不過九牛一毛,血凝莖大補之物,即便血脈枯竭,亦可使枯木逢春,乃是救命的圣藥,只是此物生長所需極陰極靈之地,離土即死,采下即需服食,否則化為烏有,要養在人界,無異于水中生火,談何容易? 厲煬功力已懸在后心,感受到體內播發的氣勁,血凝莖藥力鼓蕩,卻沖之不散,玄清睜著眼,艱難地喘息了兩下,最終只得緩緩閉目,將體內真氣與厲煬合做一處,將藥力推開,運行十二周天,緩緩凝于心脈…… 炙熱的靈息織補著受損的心脈,滋養耗損的丹府,月上中天,厲煬收勁回掌,玄清身子一軟向后倒去,落入厲煬懷中。 這幾日里體內疼痛虛冷的折磨一掃而空,身上溫暖如春泉流淌,心口陣陣跳動,溫暖的血液順著經脈流遍百骸,靈氣充沛,再無虛弱之感,不愧是魔界之寶,不過一息之功,竟將半步金仙之身所傷盡數修復…… 百年前,玄元珠隨他身殞消散,力量散于兩界之壁,封住人魔二界不可相通,這魔界至寶何時安置于此?這所宅院又是何時所建? 以此多寶閣為陣,瑯琊鼎置于陣眼,鎮住冥土,此間一切靈寶靈藥皆為養此一株血凝莖,這多寶閣品階自是不在瑯琊鼎之下,眼中所見只怕不過九牛一毛,其上不知多少靈丹妙藥,致使寶物華光以厲煬在人界功體竟是無法遮掩…… 玄清身上傷勢盡去,功體盡復,只是藥力強行修復,體力尚且不支,調息數下,剛欲起身,身上一輕,便又被厲煬抱了起來。 厲煬前日受創,想來未曾復原,又助他行功,應是消耗極大,面上卻讓人看不出端倪,逕自將人抱到殘亭之中。 那亭子沒了半個頂,桌凳倒還算完好,只是損了些邊角。厲煬將玄清放在桌上,自己在他身前坐下。 厲煬握著玄清的手仰頭觀瞧,玄清微微側著頭,視線落在不知何處,不知在想些什么,白衣白發,看著清冷如雪,那雙銀灰的瞳映著月色卻透著一抹空寂。今夜正是月中,圓月高懸,那一輪皓月正落在他發邊,銀色的月輝落在如雪的白發上,與他的發色融在一處,整個人好似要融入月色之中,就此化去。 皓月當空,銀碗盛雪,斯人寂寂。 厲煬心頭一顫,手上用力,猛地抓住玄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