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清水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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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煬收斂神色,起身整理衣裝,施施然踱步到池邊,玄清正在沐浴,衣衫整齊地疊好放在池畔。 “就這么忌憚那顆珠子,清潔咒也不敢用?” 他在池邊蹲下身,看著池中精壯的白發男子。 玄清看了厲煬一眼,也不避他,直起身走回岸邊。 厲煬掃了一眼,只見玄清周身青紫紅腫全然退去,一片光潤無暇,在晨曦中蒙蒙地似是攏著一層溫潤的熒光。 厲煬站起來,看著玄清拾掇了衣衫一件件穿好,領口袖口一層層翻折齊整,接著遞給他一根黑色的帶子。 玄清隨手接過,將長發攏住,用那條帶子系在腦后,抬步向外走去。 厲煬隨著他一道出了房門,向著小鬼的院落而去。 天邊紅霞翻騰,又是個大好的天氣,二人一步跨入院中,就見小鬼已然起身,正與鏡心二人在樹下。 二人走到堂前,那小鬼方察覺了,扭頭一看,一下呆住了。 鏡心也是瞧見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一同前來,款款迎來,走到二人身前款款一禮,粗啞的聲音從容不迫:“奴婢見過主人,見過劍仙大人。” 厲煬揮揮手讓她起身,看那小鬼還是呆愣愣地,看到玄清看他,又扭捏地低下頭。 鏡心順著二人目光看去,抿嘴一笑,過去牽他。 那小鬼背著手,扭扭捏捏的,厲煬低頭看著他:“怎么了?不知道喊人?” 那小鬼抬頭瞄了眼厲煬,終是跑到玄清身前,將身后的手高舉到他面前。 “娘親,香香……” 玄清微微一楞,垂眸看他,只見小孩子雙手高舉過頭,將一朵粉色的月季舉到他的面前,一雙眼大張著仰望著他,臉蛋微微發紅,絲絲怯意中包含著期待。 玄清怔怔地伸出手去,小鬼立刻將那一朵盛開的月季放在他的掌心。臉上燦然一笑。 那是一朵剛摘下的鮮花,粉色的花瓣簇擁著蛋黃的花蕊,嬌艷欲滴,散發著陣陣甜膩的花香。 玄清低頭看了看,抬起頭,正對上鏡心唇畔一抹輕笑。 鏡心魔,鏡妖與魅魔的后裔,最善于蠱惑人心,也不知她與小孩子說了什么…… 厲煬卻看著小鬼趁著玄清不注意,偷偷抽了抽鼻子,然后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接著又悄悄皺了下眉。 昨夜二人本算不得行房,玄清一身仙骨,早上又在靈池中清洗干凈,身上自是再不留一絲旁人的氣味——只是他頭上那根發帶,卻是厲煬從衣袖上撕下來的。 厲煬睨了小鬼一眼,走上前去,趁著玄清尚未回神,一把取過他掌中鮮花,簪在他耳畔。 玄清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將花小心取下。花萼勾住了幾絲白發,玄清小心地將花捧在手中,抬手將耳畔散落的發色順回耳后。 厲煬伸手薅了小孩子腦袋一把:“就知道娘親,爹不要了?” 小孩子雙手抱頭,沖著他不情不愿地叫了聲“父皇……”,然后轉向玄清怯怯地道,‘娘親娘親,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玄清眉頭一動,瞟了鏡心一眼,微微彎下腰,輕聲對他說:“我沒生氣。” “真的嗎?”小孩子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那娘親今天陪我練劍好不好?” “好。” “太好啦!娘親等我!”說著向著屋內跑去,玄清來不及阻他,不一會兒便見他抓著他的小劍飛奔回來。 “吃過飯了嗎?”玄清無奈,待他回來方問。 小孩子搖搖頭。 “先將劍放下,活動一下去吃飯,吃完飯過一會兒再來。” 厲煬負手站在屋檐下,鏡心靜靜地站在他身后,二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院中,已然站了一個時辰。 “你說,他以前教他那幫徒子徒孫,可也是這樣?” “劍宗門徒眾多,劍仙大人自不可能各個都親自指點。” “嗯,”厲煬點點頭,卻是道,“那他對穆云峰可有這般盡心?” “……奴婢想來,應是對少主更上心的。” “……”厲煬瞇著眼,回身看了鏡心一眼,鏡心急忙垂下頭。 厲煬回過頭,繼續注視著院中二人,悠悠地道:“他教穆云峰的時候,可會站得一丈開外?” “……” “他教導穆云峰的時候,必然是手把手,無微不至吧……” “……”鏡心識相地閉緊了嘴。 厲煬聲調聽上去依舊悠哉:“本座曾聽說,他在劍宗之時,若是授課,便有無數弟子在旁觀摩,尤其是女弟子,不是為著偷師學藝,就是為了看他?” “確有此事,劍仙大人地位高絕,并不時常露面,唯有傳授劍法一事,從不推諉。只是劍宗只有高階弟子方有資格聽他親傳,因而當年劍宗門內逢大人授課時,便是傾巢而動,只是不得進場,站在場邊亦不得喧嘩。” “呵呵呵呵。”厲煬不由笑出了聲,果然惹來院中人嚴厲地一記眼神。 “本座此時,倒是十分能體會那些弟子的心情啊。” “屬奴婢也是。” “鏡心,你可是越來越放肆了。” “奴婢只是同主上一樣,覺得賞心悅目罷了。” “今日就到此。” “呼——”小鬼滿頭大汗,終于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娘親好累哦!”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習武之事,沒有捷徑,半點偷懶不得的,唯有刻苦勤勉,方得修成上乘武學。” “嗯嗯我知道!父皇說若是我武功不好,娘親就不要我了,娘親,我一定好好練功,以后變得很厲害,娘親就不會走啦!” “……去洗澡吧。” “好——娘親等我吃飯——” 說著話,又蹦蹦跳跳地跑走了,鏡心見了,急忙跟了過去。 厲煬從臺階上下來走到玄清身旁,同他一道看著小孩子跑遠的方向:“看來清兒是心疼他,不愿他吃苦受累。” “不宜太過。” “可是教穆云峰的經驗之談?” “……”玄清皺眉。 厲煬微微一笑,將他牽著向飯廳走:“別等了,他自己知道過來。” 辛苦了一早上,那小鬼一頓飯吃得狼吞虎咽,風卷殘云,待到午膳用過,鏡心帶著小鬼回去午睡,留下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湖心亭中坐下。 正當午時,暑氣正濃,湖面水汽蒸騰,雖是涼亭之中也是潮熱,二人一是炎魔一是仙身,亭中對坐,卻是全無所覺。 仆人端上茶來,厲煬伸手斟滿遞在玄清身前,自己取了一杯,慢慢品著,卻看著玄清望著一汪湖水,眉間思緒煩擾。 那一朵粉色的月季被他擒在手中,經了半日的時光,依舊如同方摘下一般。 “清潔咒不敢用,倒用上了凝滯術?” “……” “他送你一朵花兒便這樣舍不得?不過是一朵月季,后院之中多的是奇花異草,四時花卉應有盡有,若是喜歡,讓他日日摘了送你便是。” “……”玄清轉手,將那朵凝滯了的月季收入袖中,“那先生你見過了?” “自然。” “……是個年輕人?” “呵,你要是不放心,一會兒便去見見?” “……”玄清沉默一陣,搖搖頭,“能教他識文斷字便夠了。” 那先生已然來了兩日,厲煬沒將那先生趕走便好,他并不愿多生事端,只是不明白厲煬為何主動尋了個西席,還讓個凡人出入這別院,是不將人界放在眼中還是別有所圖?就不怕這院中的怪異傳了出去嗎? ……罷了…… “只是識字便夠?清兒不是想教他做個‘正人君子’?” “他日后會怎樣……”玄清說到此,忽然停住了。 “……如何?” “……”玄清輕輕搖頭,垂下視線,拿起面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不再說話。 “……”厲煬看著他,眉頭微沉,對坐那張臉冷淡的面容上,神情似又淡淡游遠,看著面前寬闊的水面出神。 夏日的午后,湖水寂靜,蜻蜓在蓮葉間飛舞,蟬鳴陣陣,偶有微風拂過,送來一點清涼。 二人對坐亭中,不言不語,只得厲煬不時舉杯,半瞇著眼睛品著茶。 一個仆人忽然走了過來,在亭外站定,稟道:“朱先生到了。” 玄清回神,只聽厲煬有些不悅道:“不是申時(下午3點)方授課,怎來得這樣早?” “……”那仆人不過是個土雞木狗,哪里懂得回他,只是一言不發。 厲煬皺眉:“讓鏡心過去。” 那仆人立刻退下走開了。 玄清看著厲煬,雖未說話,眼中卻有些責備之色。 厲煬笑道:“一個酸儒,難不成還要本座日日迎他?” “……”玄清無言,要魔界之主對一個凡人尊師重道禮賢下士卻是異想天開,只是讓先生久等卻不該是學生所為。 “既然如此,喚他起來去上課。” 厲煬一把牽住玄清:“急什么?說好了申時,又不曾遲到,讓他睡夠了再去,不然哪來的精神?有鏡心伺候,你還擔心招待不周?”厲煬嘴角一勾,曖昧一笑,“說不定……那先生來得早,就是想見見鏡心呢……” 玄清眉頭一皺,推了杯子站起來,向著書房走去。 厲煬隱隱一笑,跟著他一路而去。 竹里館清幽雅靜,二人一路行來,路上一個 仆人也無,玄清走到月洞門口,卻沒進去,停下腳步站定。 里面傳來二人交談之聲,雖然隔得遠,以二人耳力,自能聽得清楚。 “……主人事忙,不能前來見禮,朱先生勿怪。” “哪里哪里,無需勞動家主。” “先生來得早,且少待,嘗嘗奴婢泡的茶。” “呃,多謝姑娘。” “先生好生見外,叫什么‘姑娘’?喚奴婢鏡心便是。” “呃是,鏡心姑娘。” 一陣女子輕笑響起,接著又聽鏡心問道:“先生怎來得這樣早?” “此地路遙,學生怕耽擱了時間,故而來得早些。” “可我家公子尚在休息,先生可要喚他前來?” “呃,不勞姑娘費心,無需驚動小公子,學生等著便是,正好此間亦有書冊,學生自可打發時間。” “那……奴婢在此伺候先生。” “不必不必,姑娘且去,學生一人便可……” …… 玄清駐足片刻,轉身離去。 “聽夠了?”厲煬跟著轉身,笑問他。 玄清淡淡橫了厲煬一眼。 鏡心聲音雖是粗啞,卻透著嫵媚婉轉之意,是魅魔的魅術,那先生卻是克己復禮,絲毫不為所動,品性甚佳。 “不過榆木疙瘩,”厲煬哼笑一聲,見玄清不理他,湊過去摟他,“滿意了?” 玄清將厲煬手甩開,嘴唇動了動,終是開口問他:“為什么要請先生?” 厲煬不依不饒地又摟過去:“自然是……清兒想讓我兒識字啊。” 玄清一邊趴拉厲煬的手一邊皺眉,厲煬這話幾分可信? “害什么臊,這兒沒人看見。”厲煬已然壓了上去,二人正行走在廊下,玄清便被他借勢抵在了紅油漆的廊柱上。 “唔……你走開……!”玄清低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