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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百味寧歸海【耽美短篇集】在線閱讀 - ?十年,你等得了么

?十年,你等得了么

    落第一場雪時,方謹寧和孟海為今年春節回不回家的事起了爭執。按說離過年還兩個月,不至于現在就定主意,是方謹寧收到家信和孟海念叨,孟海順嘴提了一句。

    “我想和你一塊兒過年。”方謹寧說,“去年不算,去年沒在一個鍋里吃餃子。”

    “餃子啥時吃不行?你爹娘都念你一年多了。”

    “你不想和我過年?”

    “咋會是這意思?”孟海和他說不通似的嘆口氣,“一說這事兒就犟。”

    方謹寧默不作聲,過一會兒湊過去推推孟海。孟海朝他抬了下眼皮。他摸過桌上的火柴給孟海點了鍋煙,說:“我過完年再找時間回去不行么?過完年也不忙,能請幾天假,還是你不打算批我假?”

    “都是批假,你干啥不趁過年回去?”

    “你非要趕我?”

    “你還能拖一輩子不回去?”

    方謹寧懂了,這才是孟海真正想說的。他們之間隔的從來不是性別,是他們從根上就不屬于一個地方。

    “哥,你別叫我走。求你了,別說這種話。我不走,來時就說好扎根……”

    孟海不說什么了,悶頭抽起煙。方謹寧不確定他明不明白自己的不安。方謹寧本人也不全明白,只知道自己一刻也不想和孟海分開。一天看不見孟海,他心里就空得慌。原來太幸福也會叫人害怕。

    元旦時,村里多年不用的戲臺又搭起來了。有劇團來演出,慰問連續三年在水利大會戰取得獎狀錦旗的先進大隊。小學cao場上比過年還熱鬧,村里一派安靜。大隊倉庫的門從里面插著插銷。

    “咋這野?跟誰學的?”方謹寧一舒服就忍不住在孟海身上亂掐。孟海把他兩只手箍在頭頂,和他鼻尖對著鼻尖,裝狠地嚇唬他:“再掙就把你捆起來。”

    “你捆呀?”

    “來勁了?”

    “你舍不得。”

    孟海不信邪地騰起身,不知從哪變出條繩子,方謹寧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拴住了。空氣瞬間蒸騰起來。像要溺死在對方身上,他們激動得誰也沒留意到院中的動靜,直到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響起。

    “開門!大白天掛窗簾,干啥好事兒呢!搞破鞋吧?”

    “誰在里頭!快開門!”

    “不開門砸了!”

    方謹寧顯然被嚇傻了,僵著做不出任何反應。孟海回神的第一個動作是扯過被子給方謹寧蓋上。余下就來不及了,他的腳剛挨上地面,屋門玻璃嘩啦一聲碎了,一只手探進來拔開插銷。緊接著,一群人蜂擁進了屋。

    所有人都沒想到,床上會是兩個男人。大伙全愣住了,好半天沒人吭氣。過一會兒,不知誰語調尷尬地提了句:“先把衣服穿上再說話。”馬上有聲音駁斥:“捉jian成雙,捉jian成雙!穿上衣服還怎么成雙?再說,沒見捆著一個嗎?這是什么性質的事件還沒搞清楚,不能破壞現場。把大隊書記叫來!”

    這聲音是胡正。方謹寧聽出來了,卻連抬頭瞪一眼的力氣也沒有,只顧得上死死把臉埋在被子里。孟海隔著被子都能感覺到他在抖。到底是個不到二十的孩子,嚇壞了。

    大隊書記聞訊趕來,臉板得比往常更硬,進屋頭一句就聽出在憋火:“都散了!都散了!圍一堆兒看戲吶?!好看嗎?啥時候了?工分還要不要?都給我干活去!”人們一步三回頭地從屋里、院里退了出去。

    審問的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方謹寧。孟海承認是他強迫方謹寧,一時犯渾耍了流氓。

    “不是!”方謹寧在旁邊拼命搖頭。

    孟海肯定地重復:“是。”

    “不是!賀書記,你聽我說,不是他說的那樣!”

    “我捆的他,你們都看著了。”

    賀書記看看孟海,又看看方謹寧,最后決定:倆人分開,再審一遍。這時就看出孟海比方謹寧大的八歲不是空長,他把錯全攬到自己身上,從犯罪動機到犯罪過程講的有鼻子有眼,說方謹寧不敢指認他是怕將來挨報復。他曾嚇唬過方謹寧,揚言只要方謹寧不老實不配合,他有的是辦法讓方謹寧這輩子走不出孟村。

    關過個把禮拜,方謹寧被放了出來。開口第一句,他問:“孟隊長呢?怎么沒見他?”

    “咋的你還想見他?”看守他的人滿臉驚詫,“你腦子受病了?再說他不是隊長了,你見不著了。他已經給押走了!”

    這天以后,只要隊上不出工,方謹寧就守在大隊書記的辦公室門口,苦苦地一遍遍解釋事情不是那樣,你們抓錯人了,孟海沒有欺負他。起初書記還聽他說兩句,日子久了不耐煩了,吼他:“你還嫌給咱大隊丟的臉不夠?!”

    他啞了。

    書記關上門,恨鐵不成鋼地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倒了出來:“你以為你承認是自愿的,就能替他坐那一半牢?別傻了!你是自愿的,你倆的性質更惡劣,影響更壞!你是自愿的,他幫過你的所有忙,補貼你的所有獎勵,就全成了你伙同他濫用職權、監守自盜。你懂不懂?這叫欺騙組織!有這么大一塊污點掛在那兒,先進大隊還先進個屁!”

    后半段話方謹寧全沒入耳,他只聽見“坐牢”兩個字。孟海被判了十年。他什么也挽回不了,連見孟海一面的機會也求不來。他一下垮了,什么指望都沒了。孟海帶走了他所有的指望。

    村里的閑話就沒停過。葉珊珊看他的眼神也變了。方謹寧早已沒興趣知道大伙背后怎樣議論他,反正那天以后,他在村里穿著衣服也像沒穿。人們的視線探究地投在他的腿上,背上,頭頂上。他知道他們看什么,無非是想看出他和別的男人究竟有什么不一樣,竟能讓正直可靠的孟隊長不惜舍棄十年的自由也要做一回流氓。村里人實在搞不懂,他們不相信這“受害者”毫無錯處。

    “準是在孟海面前脫褲子了吧?”

    “脫褲子有啥用?他長女人那玩意兒了?”

    “那誰知道?估摸著跟咱是不一樣。”

    什么叫唾沫星子淹死人,方謹寧算是見識了。春節前一個禮拜,大隊書記來找他,對他說,現在有個工作機會,正好把他調回城,算是對受害者的安撫。他愣了愣才明白受害者指的是自己。他說他不走,他要等孟海。

    “你父母那邊通知過了,過兩天就來接你。”

    方父方母心疼兒子,自打接方謹寧回城,什么也沒問過,就怕加重他的心理陰影。他的沉默寡言在父母看來是受了刺激,但其實他只是太想孟海了,回憶成了他生活中最熟悉的部分。

    “我咋老覺得我一走就回不來了呢?”元旦時他和孟海開了這句玩笑。那天他答應孟海年前回一趟家,初二回來。孟海勸他多待幾天,他纏著孟海說:“我一想到幾天見不著你,我就慌。”“慌啥?我還能跑了?”“不讓你跑,你抱抱我。”兩人說著說著膩上了床。

    如今憶起這一幕,方謹寧猛抽自己的嘴巴:叫你烏鴉嘴!叫你烏鴉嘴!抽完又蒙進被子里哭。

    每半個月,他把攢的兩天休息日全用來跑孟村,找大隊書記和孟家人打聽孟海的消息。他總得知道孟海被關去了哪兒。半年后,他得到一個地址。舟車勞頓三天半,他終于折騰到那處窮鄉僻壤,看守一句:“不是親屬不讓見。”把他攔在了大門外。他又求又磨,上供到人眼前,就差下跪了,沒用。

    抹干眼淚,他給孟海留下多半年里寫的所有信,還有帶給孟海的衣物、吃的以及一張自己的相片。等了一個月,他收到孟海的回信。孟海問他:十年,你等得了么?

    一輩子我也等。他說。

    孟海的回信是方謹寧熬下去的唯一動力。然而這信越回越慢,內容也漸漸變成了孟海說:別等了,不值當。四年半的時候,方謹寧再也等不來信,寄去的也被悉數退回。他馬上請假舊地重探。結果人家說孟海被轉走了,不在這了。

    “轉去哪兒了?”

    “那能告訴你?你是什么人,有手續沒有?沒有別搗亂,趕緊走。”

    再去孟家時,人去屋空。方謹寧得知孟母年前去世了,大哥一家隨著工程隊搬去縣城生活。小兒子呢?也走了,去哪不知道。這些年孟家在村里既是笑柄也是污點,人們茶余飯后嚼嚼舌頭無所謂,真正的關心沒有。方謹寧這時發現知青點也空了,曾經的伙伴陸續全回城了。見他在村里晃悠,人們問他:你咋還找孟海?十年大獄還不解恨?

    方謹寧費了好大勁才找到孟家大哥。孟大哥見了他跟見了鬼似的,手腳并用地堵門。

    方謹寧把一條胳膊硬卡進門縫:“求求你告訴我吧,孟海在哪兒?”

    “我們早和他斷絕關系了!你找誰也不該找我們!”

    “求你行行好,告訴我吧,我不會再打擾你們。看在我每個月替孟海盡孝的份上……”

    “那錢是你寄的?”孟大哥手上一頓,方謹寧擠進屋里。似乎對自己一家平白拿了人家這么多年貼補不落忍,孟大哥語調平緩下來:“我真不知道,多少年沒聯系了。”

    “你好好想想,求你了……”

    “誒你別跪呀!”孟大哥讓他弄懵了。

    大嫂腦子轉得快,沖過來推搡方謹寧:“磕頭也沒用!我說呢,咋有這么好心的人!村里人真沒傳錯,你也不是啥好東西。趕緊走!待會兒孩子放學回來了!你們不要臉,我們還想做人呢!還讓不讓人活了,又找來!你走!走!快走!”

    等方謹寧從激動的情緒中醒過來,再去找孟大哥打聽大姐住址的時候,已是半個月后。孟大哥一家全不見了。他和孟海徹底失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