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顏六色的場合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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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潼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格言似的結(jié)論后抬腳離開。千榕一陣尷尬,挪著輪椅到自動食臺,拿了一塊瑪芬蛋糕塞進嘴里。有機雞蛋和麥芽糖的香味隨著他緩慢的咀嚼在唇齒間逸散。咽下后,千榕又拿了一塊吃。 賀麒還從未被任何人如此徹頭徹尾地輕視過,大為光火又不得不在人前維持主人風度。他跨步走到千榕身邊,等他吃完,不耐煩地問道:“他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千榕迅速回答。 “你到底和方潼什么關系?” “正如和您查到的,他是我曾經(jīng)在一次慶功會上服務過的客人。”千榕開始后悔貪嘴吃了兩塊固體食物。他因為長期進食營養(yǎng)劑,胃臟已經(jīng)萎縮和嚴重功能失調(diào),即便是經(jīng)過細致咀嚼分解后的瑪芬蛋糕,仍然讓他的胃部如臨大敵。食物像堅硬礦石砸在脆弱的玻璃表面,在黏膜表面摩擦出傷口。 一瞬間愈演愈烈的疼痛讓千榕如攔腰折斷。賀麒預備好的質(zhì)問生生吞下,換成緊張的疑問:“怎么回事?”他蹲下身,試圖觀察千榕低頭時的表情。 千榕緊緊按著躁動不已的器官,沉默好一會兒,才氣若游絲問:“有沒有……可食用溶解劑?” “那是什么?算了,我直接帶你去緊急醫(yī)療間。”賀麒當機立斷抱起千榕,健步如飛拐到一處隱秘的樓梯轉(zhuǎn)角,有規(guī)律地敲了幾下。平整的墻面浮現(xiàn)一道門的形狀,在有人進入后又鹽溶于水一般消失不見。 千榕蜷縮在簡易診療床上,接受智能醫(yī)療管家的掃描和藥物注射。 利刃刺穿腰腹般的急痛潮水般退去,只余下輕微但一時難以消解的不適鈍痛。 賀麒臉色冰冷,像個未植入面部神經(jīng)的仿制人:“下不為例,以后不要給我找這種麻煩。” “抱歉。”冷汗浸透背部昂貴的輕盈布料,千榕后知后覺地發(fā)冷。 雖然室內(nèi)置有恒溫系統(tǒng),但以免繼續(xù)麻煩賀麒,千榕還是硬著頭皮問:“賀先生,請問有沒有備用衣服可換?” 賀麒輕嗤一聲,解開上衣扣子,把脫下的衣服扔到千榕身上,自己只留綢制襯里。“穿這個。”賀麒說,“休息好了就和我回去。” 千榕無奈,只得披著明顯不合身的空蕩外套回到大廳中。此時廳中響徹著悠揚的樂曲,燈光變暗、流麗如霞,散落著的客人們紛紛結(jié)成對子,踩著節(jié)奏跳起舞。 “會跳嗎?”賀麒像是隨口一問。 “不會,我們的課程里沒有這一項。” 賀麒還待說些什么,卻有人前來搭訕,談論C區(qū)能源開發(fā)問題。 千榕識趣地離開,經(jīng)過侍者,拿了一杯溫熱的綜合莓果5號,移動到舞池邊緣。 大部分人跟隨音樂舞步規(guī)整、姿態(tài)優(yōu)雅。少部分三三兩兩小聲交談。還有一個穿梭在人群間,看似尋找舞伴,實則在往某些賓客手邊的飲品與食品中,趁其不備添加“佐料”。 破壞者的動作并不多么隱蔽,但安全裝置沒有反應,周圍的人也視而不見。千榕來不及進一步思考,不動聲色地轉(zhuǎn)到附近。 “你在看我?” 千榕心中一悸,抬頭看到神出鬼沒的人有著爬行動物一樣泛紅細長的瞳孔。仿佛早已滅絕的物種在他身上復活。 “失禮了。”千榕道歉。 “沒關系,我和系統(tǒng)里常見的人類形態(tài)有些小區(qū)別,是家族遺傳。你不害怕吧?” 千榕反倒松一口氣,看來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發(fā)現(xiàn)他做的手腳而盯著他。 “不,只是有些好奇。”千榕回答,“我很少接觸您這樣的高級別貴族。” 在匱乏時代,家族是系統(tǒng)中最高種別的象征,他們壟斷著90%的資源開發(fā)和分配權(quán)。幾乎所有種別都要仰其鼻息。賀麒主理的“十二宮”是新貴家族聯(lián)盟。而眼前詭異的人,應當出身更為富足。 他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千榕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往后挪遠幾步,卻不小心撞到背后的清潔機器人,身體前傾將要摔倒。 蛇瞳人及時撈起千榕,冰涼的手心讓千榕止不住一激靈。 “實在太好笑了,我不是故意嚇你。” 千榕勉強笑了一笑,向他道謝。正思忖著如何離開,那人一晃眼消失在面前。 樂曲換了歡快活潑的風格。千榕用力捏了一下鎖骨處的碎晶,到達休息區(qū)。 賀麒聽完千榕的描述,先通知侍者把可能的污染物清理保管,又修改了門禁指令。“應該是苗家的人,但是邀請名單中沒有他,所以我沒收到警報。” “你已經(jīng)猜到是誰?” 賀麒冷笑一聲:“不過是系統(tǒng)的棄子,任他什么手段也逃不過甕中捉鱉。” 千榕補充說:“我把定位器貼在他袖口了。” 賀麒面色稍霽:“你還挺機靈。沒碰到污染物吧?” “我當然沒碰。”千榕仍心有余悸,抿了一口還未放涼的飲料。 誰也沒有繼續(xù)說話,只有音符填滿空間。不一會兒,賀麒突然說:“抓到了。” “恭喜。” “要一起去看看嗎?” 千榕很驚訝:“我嗎?” 賀麒亦是有些困惑,語言像是不經(jīng)意地背叛大腦,自顧自地發(fā)出邀請。 “還有第二個人嗎?你難道不想見見戰(zhàn)利品?”賀麒反問。 “……那好吧。”既然任務完成,該準備返回“落日”了。千榕心想,多見見世面也不錯。 賀麒帶千榕從內(nèi)層通道下至地下二層。只有燈管明亮的空曠房間中,蛇瞳人被鎖上手腳,放置在一個透明的箱子里。賀麒與千榕進入后,看守的屬從朝賀麒行禮并交給他一個微型遙控器,走到門外,關上房門。 “苗潛。”賀麒云淡風輕地打招呼,“和那些老頭子玩膩了,來找我的不痛快?” 苗潛咧嘴笑:“一些小游戲而已。”他蛇信般的目光舐過千榕,恍然大悟似的睜大眼睛,“噢!我明白了,原來他就是cao了你的那個倒霉蛋——哈哈哈哈哈!”苗潛抑制不住地捂著肚子狂笑,“賀麒賀大少爺,被一個婊子cao了!” 賀麒并不表現(xiàn)出對冒犯的憤怒,平靜地打斷他:“別廢話,把抗解劑的配方交出來。否則,我有辦法讓系統(tǒng)驅(qū)逐你。” “他們一點也不幽默,對不對?”苗潛不理會賀麒,緊盯著千榕說道,“其實你比他們有意思,可惜,可惜。這么無聊的人,你怎么不趁他睡著的時候掐死他?” 賀麒按下遙控器其中一個按鈕,苗潛發(fā)出一聲尖叫,皮膚上漸漸冒出暗紅的血珠。 “我不想浪費時間。” “新出廠的生物電?夠帶勁。”苗潛聲音嘶啞,“沒有抗解劑,你就算弄死我——弄死我的話,恐怕系統(tǒng)首先驅(qū)逐的是你。” “不可能。”賀麒說,“你沒必要針對我。”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只是找點樂子罷了。”苗潛點點頭以示贊同,“而且我是在進行一些友好提醒,不是嗎?道貌岸然的人們,自以為造了一艘諾亞方舟,其實我們上的是鐵達尼號啊!” “如果你要進行反系統(tǒng)主義批判的話,我建議你去做映視藝術家,或者……那幾個雜志叫什么來著?他們會如獲至寶地捧你。而我,只需要抗解劑,我不會阻攔你繼續(xù)去別人那找樂子。” “我喜歡你的誠實。但是你需要一些虛偽做作,哦,高級的浪漫。你們這些臺前‘新貴’如果不早點懂得這一點,只靠標榜責任是無法取代cao盤者的。我給你一個升華的機會,一個觸摸到羅曼蒂克的機會,你應該珍惜。” 賀麒的手指移動到另一個按鈕上,極不耐煩:“我沒時間和你扯皮。” “別急,別急。”苗潛說,“你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是不是?” 賀麒不自覺地挺直背部:“你是什么意思?” “這個世界,實在太缺乏幽默感。對不對,沉默的小朋友?” 千榕只來得及與賀麒對視一眼,便驀然失去意識。他從輪椅上摔下來,宛如賀麒客廳中用于迎賓的仿真太陽花因磁場波動意外斷電。細瘦的莖枝扭曲折斷,花苞垂落在地,甚至不需要一眨眼的時間。 非人的慘叫讓金屬門震了一震。微型遙控器的碎片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