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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雙性]賀先生想談戀愛在線閱讀 - 四 聚餐(蛋:被騙走第一次的小美人①)

四 聚餐(蛋:被騙走第一次的小美人①)

    盡管再怎麼困倦,身為社會人士的素養還是讓賀家父子在晨光剛自云邊探出時起了床。

    準確說起來,真正清醒的只有賀淮––昨晚兩人吃完宵夜已是凌晨,賀璟名最後是坐在他懷里被摟著昏睡過去的;睡眠不足的人隔天清早自然也沒什麼好精神,在被溫柔搖醒後坐起身,迷迷糊糊地發了會愣,半晌才眨眨眼,轉頭望向在一旁含笑看著自己的青年。

    氤氳著朦朧睡意的眸子在看清賀淮以後慢慢亮起來,賀璟名動了動,張開雙臂,梨渦在唇邊綻開,浸了蜜般甜美:「阿淮。」

    賀淮的笑越發融暖,側身將早在幾年前就能被自己嚴實裹在懷中的爸爸摟緊,乾燥唇瓣吻著他前額,溫存又輕柔。

    被珍惜著的年長者揚起臉看他,學著青年動作,親吻起那張刀削斧鑿的臉:「阿淮早餐想吃什麼?」

    昨天為了兒子備下的食材都還沒用著,全躺在冰箱里等待兩人消耗。賀璟名想著要喂飽他,份量和種類都買得多,沒法在一頓早餐全用上,索性拋出問題讓賀淮決定。

    「都行,爸爸方便弄什麼就吃什麼。」賀淮本就不怎麼挑食,賀璟名手藝也算不錯,他向來是父親做什麼都照單全收:「有多的話晚上回來再解決。」

    撒嬌的碎吻突然停住,賀淮不解地收了收環在纖腰的手:「怎麼了?爸爸晚上有事?」

    纖細男人對上他探詢目光,輕輕垂下眼瞼,濃密羽睫矜持地顫抖著:「嗯,晚上部門聚餐,不回來吃。」

    那就沒辦法了。知道賀璟名在財會部門,乃至全公司都是備受下屬喜愛的上司,這種場合肯定不會缺席,賀淮只得蹭蹭他額頭:「好,早點回來。」

    小別幾日的父子誰也沒舍得先離開彼此,靜謐美好的溫情時刻直到鬧鐘有氣無力響起第四回,不得不出門時才遺憾地畫下休止符。時間過於倉促,賀璟名只簡單做了三明治,包裝好後塞到賀淮手里,又替他打好領帶,動作嫻熟。賀淮盯著他無微不至照顧自己的模樣,心頭一陣酥軟,在漂亮男人調整好領結,仰起頭對自己微笑時將人騰空抱起,親了親他。

    被突襲的賀璟名起初有些吃驚,可顯然是習於兒子的這種行為,溢滿詫異的杏眼轉瞬就安心闔上,小舌自唇瓣探出一點尖尖,索討著男人愛憐般舐弄著他。

    發起攻勢的一方笑著迎合那乖巧可愛的丁香,吻到後來越發纏綿,胸肋間的氧氣因助長升騰的情慾而急速消耗,最後分開時兩人都氣喘噓噓。疏於鍛鏈的賀璟名要比年輕體壯的男人更狼狽些,小臉和鼻尖可憐兮兮地紅成了一片,軟乎乎地蹭著賀淮:「……會遲到……」

    「爸爸不也喜歡這樣?」年輕男人笑著反詰,將人穩穩放到地面站好,回味著父親嫣紅唇瓣的柔軟:「走吧,一起到停車場。」

    為了不讓其他職員認為賀淮是靠著父親入職,兩人從未公開過關系,也一直是分別開車上班。開始賀璟名說為了慶祝賀淮通過面試,要買臺新車給他代步,自己接著開車齡已高的歐系車,剛拿到offer的年輕男人盯著他半晌,點了頭算是應下;可當完成交車程序後,賀淮忽然就變了卦,說讓賀璟名開新車,自個接手舊的,要是不答應他就天天走上二十分鐘去擠地鐵,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愿。被出爾反爾的兒子弄得委屈,賀璟名別扭地拒絕了他的擁抱:「阿淮說可以開車,爸爸才買的,怎麼突然後悔……」

    賀淮哪里容許他推拒,將也并不怎麼認真反抗的漂亮男人抱到腿上:「一開始就這麼打算。我開舊的就夠了,剛畢業的新人開不便宜的新車,別人會覺得我太張揚。」

    似乎也有點道理。賀璟名遲疑起來,手指無意識刮搔著摟住腰間的手背:「……可是爸爸想給阿淮最好的。」

    他總是將賀淮擺在自己前頭,出門時兩人想吃的餐剩下最後一份,賀璟名會毫不猶豫讓給兒子;工作和賀淮學校行程沖突時被推遲的必然是前者,無一例外。瑣碎細致地慣了年輕男人二十年,要他一朝改變,并非易事。

    「我知道。」男人將下頜擱在他單薄的肩上,灼熱鼻息燒紅了耳尖:「但我也想給爸爸最好的。你不是喜歡那臺車嗎?去展示間的時候就只盯著它。既然爸爸喜歡,它就該屬於你。」

    ––那阿淮能不能也屬於我?賀璟名險些順著他的話將暗藏多年的心思脫口而出,卻在喉頭處噎了回去。

    見他沒說話,看不見漂亮男人神情的賀淮熟練地親著他,一如過往每回哄賀璟名時所做:「錢我也付了,就收下吧,當作是我送爸爸的生日禮物。」

    知道兒子大學期間靠著接外包案賺了點積蓄,卻從沒過問確切數字,賀璟名恍惚著側首看他,臉上懵懵懂懂的:「……」

    阿淮的收入已經是能買車的程度了嗎?不是為了讓他接受而撐著顏面說大話?

    「放心,我還有錢。」自他恍惚的神情看出心中所想,賀淮看著他笑:「以後會更有錢,到時不管爸爸想要什麼,我都買給你。」

    老是說這種像對情人說的話,他要怎麼不誤會?賀璟名坐在辦公室里頭,出神望向沉默染上夕色的窗外––整天都為了兩人不明朗的關系苦惱,轉眼就逼近了六點。中午時忙得錯過了吃飯時間,等有空閑去員工餐廳隨便吃點東西時已是午休結束,空蕩蕩的地方只剩打菜阿姨和他,讓沒能抓緊機會和兒子碰上面的賀璟名越發失落。

    低頭看看手機里賀淮傳來的「爸爸晚上別喝酒,早點回來」,賀璟名胸口的郁悶感稍稍褪去了些,眼看時間差不多,收拾了公事包後便推門出了辦公室。

    ※

    「嗯?我們聚餐去哪吃?是上個月的事了,我要想一下。」

    坐在財會部辦公室入口,自告奮勇挑起部門聯絡窗口職責的女孩對著電話思索:「好像是附近的燒烤店吧,名字叫什麼––」

    「誰有看到財務長?我有文件要請他簽––」

    「財務長下班了吧,我五分鐘前就看到他走出去了。」

    「什麼?那麼早?啊啊,會計師會殺了我––」

    在吵雜的背景音里將話筒貼得更緊,女孩朝那頭又應了幾句:「好,等我想到再告訴你們,下一季技術部再跟我們一起吃吧,拜拜。」

    結束了通話,女孩舉手伸了個大懶腰,臉上掛著掩不住的喜色:「欸,聽我說,技術部下一季聚餐要跟我們一起吃。」

    「那有什麼好高興的,」不遠處的男職員手下打著鍵盤的速度飛快,回嘴也不含糊:「都是男的,又沒幾個女生。」

    女孩玩笑著瞪他:「我們這麼多女的都被你放到哪了?」

    「窩邊草不好吃啊,吵架或分手了多尷尬,連不想碰面都不行。」男職員唉聲嘆氣,將手上永無止境的報表翻過一頁,推了推眼鏡:「我還在學校的時候就吃過這種虧了,想當年––」

    「我們來想下次去哪吃吧,要找賀淮喜歡的餐廳。」

    女生們嘻笑著圍成圈討論起來,獨留key不完手上報表和找不到上司簽核文件的兩人面面相覷。

    「哎,下班一起喝一杯?」

    「行吧,這群見色忘友的女人。」

    ※

    賀璟名回家時還沒到深夜,可也并不算太早。熟練地按開密碼鎖,漂亮男人才推開門就被燈火通明的客廳嚇了一跳。

    「爸爸回來了?」

    男人沙啞低沉的嗓音冷不防傳入耳中,莫名的心虛感漫上賀璟名背脊,他將外套掛在玄關處的衣帽架上,緩緩脫了皮鞋,輕聲道:「嗯,跟著續了攤,有點耽擱了。」

    安坐在沙發上的賀淮沒說話,目光直勾勾瞧著正往自己走來的父親,在他接近時倏然捉了露在襯衫袖口下的皓白手腕,將人按到懷中。

    「爸爸還騙我?我問過了,你們部門今天根本沒聚餐。」

    原先放松著任他摟抱的纖細身軀驀地僵直,賀璟名抬起眼,杏眼圓睜:「阿淮……」

    「爸爸到底去哪了?」

    賀淮確實有些壓不住火––早上雖然故作大方地說了讓賀璟名去聚餐,內心想多和父親相處的欲望卻隨著時間益發膨脹,最後終究還是戰勝不了私情,撥了那通電話,想著和財會部打探出聚餐地點,大不了厚著臉皮問一句能不能自費加入,多少填補點沒法兩人一起吃飯的空缺。

    可獲得的答覆讓他始料未及。

    賀璟名在說謊,今天壓根沒有聚餐––那他是去了哪里?

    被戳破的漂亮男人咬咬唇,望著賀淮雜揉了凌厲和受傷的眼,半晌方道:「我和學長去吃飯了。」

    賀淮臉色更差了。

    學長,全名江丞煥––賀璟名大學時的社團前輩,他們任意妄為的Boss。

    興許是出於本能的防備意識,賀淮從小就極度討厭所有接近賀璟名的男女,其中又以江丞煥為甚。他有印象時兩家就是會在年節互相走動的關系,一次過年期間江丞煥過來拜訪,特意給他捎了糖果和卡通文具,當時已經上了小學的賀淮盯了那些禮物一會,最後冷冷道:「叔叔,我沒那麼幼稚。」

    想用討好他來拉近和爸爸的距離,門都沒有。年幼的賀淮面無表情地想。最終那些糖果和文具被分給了來串門的鄰居小孩,江丞煥被冷漠對待也沒變臉,愣了愣就笑著朝賀璟名調侃:「阿淮小小年紀就很有主見啊。」說著又拍了拍漂亮男人的肩:「叛逆期你可有得受了。」

    小賀淮臉色沉沉,上前牽住賀璟名的手,將他拉到一邊:「我會對爸爸很好很好,比誰都好。」

    原先還因氣氛尷尬而不知所措的賀璟名笑起來,抱起小男孩,親親那張還帶著嬰兒肥的臉:「阿淮真乖。」

    小賀淮揚著眉,往江丞煥投去勝利的目光。

    那次以後彷佛也明白自己并不受賀家小孩歡迎,江丞煥除了必要往來便不怎麼上門,送禮也是隨意地訂了網購直接讓快遞送來,若非賀淮畢業後進了公司,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他有時都快忘了還有這號人物存在。

    管他是不是Boss,當作沒看見就行了,反正在爸爸心里我還是最重要的。一直抱持著這種自信,賀淮從來不懷疑賀璟名每次外出聚會的對象和理由,只是今日打通電話就被敲碎所有信任,他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賀璟名在周身的低氣壓下越發無措,蹭了蹭青年,輕聲道:「阿淮,爸爸錯了……」

    「爸爸知道錯了?」賀淮知道自己這樣刨根問底的樣子和撒潑無異,但漫出口腔的醋意讓他止不住咄咄逼人:「為什麼瞞著我去見江丞煥?」

    他并不認為賀璟名對江丞煥有意,但江丞煥對漂亮男人是怎麼回事,他就不能肯定了––一個事業成功,長得也不算差的男人至今未婚,又與共同創業的學生時期後輩過從甚密,無論從哪看都可疑地很。

    更別說他一直懷疑江丞煥極有可能是賀璟名的前任。

    從前還不知曉賀璟名是雙性,賀淮理所當然地認為他的情敵該以女性為主––而從得知父親身軀的異處與美妙後,他的假想敵也就理所當然成了男人;而江丞煥和賀璟名作為過從甚密的故交與合作夥伴,自然高踞賀淮懷疑清單頭名位置。

    兒子語氣分外嚴肅,從沒這麼冷臉相待的賀璟名委屈地捉著他衣擺,這才注意到男人寬松家居服上印著大大的「Don,t lie to me」,現下看來格外嘲諷,聲音就又軟了些:「阿淮不喜歡學長,所以不想告訴你……」

    分明上一秒還滿心不悅,賀淮聽清他軟乎乎的解釋後一怔,壓住就要浮上唇角的笑,肅著臉把人往自己身上又貼得近了些:「爸爸可以和他出去,但是別瞞著我。」

    即使江丞煥確實是他父親的前任又如何,現在賀璟名總歸是更顧慮他的。認知到這點的年輕男人語氣陡然柔和下來:「不能騙人,爸爸以前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嗎?」

    見兒子不復方才的傷心,賀璟名松了口氣,撒嬌著把臉埋進他胸口:「下次不會了。學長說阿淮表現很好,我也很高興,請他多提攜你––」

    話到這處,敏感地察覺到腰間大手力道猛然消去,賀璟名揚起臉,望向面色鐵青的兒子:「阿淮?」

    不是才和好嗎?怎麼臉色忽然又難看起來?賀璟名迷迷糊糊地睜著一雙大眼,探出手去摸男人發頂,一如賀淮幼年鬧脾氣時自己哄他的模樣:「怎麼了?」

    賀淮神情在他溫柔的安撫下不見好轉,反倒更沉了些,松手讓賀璟名坐到沙發一邊,自己悶悶起了身:「沒事。明天要上班,我去睡了。」

    說著便邁開步子往次臥走。那兒從兩人入住以來就沒用過,二十年來幾乎只當客房使用,只有每周大致清掃一次,寢具倒是齊全,以備不時之需。

    可賀璟名沒想到,所謂的不時之需竟然是指這種情況。

    總纏著自己的賀淮和他分房睡了,在年輕男人主動的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