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目勢力已經占領了五大星區，有南移的趨勢，對此，軍方……”

    梅南在休年假，卻沒有機會帶著三凌去其他星區旅游，恐怖勢力攻陷各個星區，搞得人心惶惶。

    “為什么要侵略別人呢？”

    梅南窩在三凌懷里，聲音悶悶的。

    三凌順著青年的發絲，沒有回答。

    梅南看著新聞報道里那重疊的眼睛印記，目光變得木然。

    30722750758？

    懷里的人越來越消瘦，三凌要加快進度了。

    情趣屋那些所謂的性愛機器人，其實都是打著幌子的戰爭機器。情趣屋作為據點，遍布各區，在三凌進攻時里應外合，一個又一個星區淪陷，星際已無立錐之地。

    梅南每晚都在夢到一些零碎的記憶。

    “梅南”“南鴉”，自己大概就是夢境里那個虛擬電子靈魂。所以，他并不算真正意義上的“人”。三凌大概就是那個心靈機甲“風”，他們一個是虛假的靈魂，一個是虛假的軀殼。梅南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所以，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霍爾上將和顧教授還好嗎？

    ＊

    澤塔星區。

    “大風！”

    風塵仆仆的男人打開了門，身上背著旅行包。

    “怎么樣？”

    男人搖了搖頭。

    “全癱瘓了，衛星失靈，網絡損壞，根本得不到任何解釋。我到俱樂部基地拿了點物資，只能祈禱戰爭盡快結束了。”

    薛鴉心不在焉的附和著笑了笑。

    昨天他入侵了d站后臺，找到了主播的個人信息，發現和之前的甲方是同一個人，那自己豈不是很早之前就應該找到他的！

    “大風。”

    “啊？”

    薛鴉鉆進秦風懷里，把男人抱的緊緊的。

    “你會一直一直陪著我的，對吧？”

    “當然了，除非我死。怎么突然說這個，被嚇到了？”

    以薛鴉和秦風的家為圓心，20公里為半徑，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籠罩，外界的殘酷景象波及不到著一墻之隔的人間。

    巨大的機甲，冷酷的機器人，無情地摧毀城市的建筑。

    坍塌的高樓壓住尖叫著逃竄的行人，被砸到人變成一串串數字，消失在空氣中。

    這是怎么回事？

    人們的信仰坍塌了。

    他們，好像不是真實存在的。

    薛鴉大大的眼睛里倒映著這人間慘象。

    你也是假的嗎？我的擋風板。

    “風”只是一部機甲，并沒有匹配的ai靈魂。

    ＊

    “滴！”

    梅南又收到了情趣屋總部的訊息，三凌要回收維修了。他也不懂機器人，想著一起去觀摩，卻被告知要修七個工作日。

    太久了，過兩天他就要上班了，還是留在家里吧。

    三凌走的第七天，無聊的梅南接到一個其他星區的陌生電話。

    “喂，你好？”

    “教授，我是南鴉。”

    聲音很熟悉，就是合作公司的員工。

    “薛助理嗎？今天是愚人節嗎？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父親，我是鴉鴉啊！”

    梅南突然眼前一黑，腦子像針扎了一樣痛。

    “鴉鴉……鴉鴉？”

    原來自己不是南鴉，是顧。

    “父親，上將在您身邊嗎？”

    “我身邊只有‘風’。”

    顧的頭一陣陣發暈，他躺在沙發上，意識逐漸消退。

    “風？擋風板在我身邊呢！上將沒在您身邊嗎？”

    變成少年漂浮在半空中的南鴉手里捏著變成玩具大小的淡藍色機甲。機甲的胸口被開了個大洞，里面空蕩蕩的。

    “30722750758……”

    “30722750758？這是上將的編號啊！上將在您身邊吧？父親？父親！”

    顧徹底失去了意識。

    南鴉焦急的呼喚，得不到回應。

    霍爾和南鴉一樣在周圍締造了一個完全獨立的領域，新聞里那些都是假消息，用來麻痹梅南的。所有星區都淪陷了，只有兩個領域還沒有坍塌。

    這本來就是一個虛擬的世界。

    顧教授被當成異己加入刺殺名單，霍爾被拖住抽不開身，只能拆了“風”的竇竅，竇在霍爾手里，竅被寄到了顧教授身邊。

    一旦教授出事，竅就會“提取靈魂”。

    刺殺成功，霍爾戰死。

    聯盟對外宣稱教授是死在恐怖襲擊之下，遺體被帶回軍區，運輸途中又被襲擊，下落不明。

    軍區的實驗員沒找到風的下落，知道事情不會就這么結束，立刻下了通緝令，追殺叛逃ai南鴉，搗毀罪惡機甲“風”。并且調出了南鴉和風的數據放在星網上，把霍爾和顧的死亡扣在南鴉和風身上。

    但南鴉和風可不是吃素的，一個是藍幻計劃之下的超級ai，一個是竇竅計劃之下大師機甲。黑客們無法找到南鴉的蹤跡，也無法直接擊潰風的防火墻。

    最后，黑客界的領域大神寫了個病毒領域，把南鴉和風困進去了，盛裝著霍爾靈魂的竇以及盛裝著顧靈魂的竅都被波及了，他們被一同卷了進去。

    這種領域還有一個名字，叫“數字黑洞”。

    四個人或類人一被拉進去，軍區總部就收到到了四個生命信號消失的消息。領域大神領了賞金，風輕云淡地匿了。

    南鴉在自己的領域里等的很著急，他不知道父親和那邊是什么情況。世界開始塌陷，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領域生命到了盡頭，他們幾個都得被攪碎在這里；二是有人在暴力破解領域，他們有救了。

    到底會是哪種可能，被領域法則禁錮的南鴉能搜集到的信息太少，根本無法判斷。

    天際搖搖晃晃，即將坍塌。

    秦風變成了機甲，南鴉也不用費力氣維持假象，他把領域范圍收到了這個二居室。

    隨著秩序的崩塌，法則的力量也在變弱。南鴉不舍地看著這個溫馨的家，他和擋風板天天膩在一起，雖然是假的，但是真的很溫馨，令人心生向往。

    南鴉閉了閉眼，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把自己的數據串向另一個領域傳送。

    微型機甲落在地上，溫馨的房間瞬間被風暴撕成碎片。

    由“0”“1”組成的數據串向遠方流去。

    “霍爾……霍爾……不要……霍爾！”

    顧一下子驚醒。

    “霍爾！霍爾？你在嗎？三凌？三凌！”

    顧拉開大門，利刃一般的風暴割得他皮膚發紅。

    青年跌坐在地上。

    門外是一片虛無，虛空之中只有泛著幽光，由“0”“1”組成的數字在流動。

    “父親！”

    一串流動的數據憑空出現，幻化成一個漂亮的少年。

    南鴉一把關住大門，把顧扶起來。

    “鴉鴉？”

    南鴉把錯愕的青年扶到沙發上。

    “父親？”

    顧回神，“這是怎么回事？”

    “上將不在您身邊嗎？”

    “霍爾？我不知道。”

    顧又陷入了那種虛弱的狀態。

    南鴉的身體也開始刺痛，這種刺痛逐漸演化成血rou被撕裂的疼痛。

    顧虛弱地靠在沙發上，看著少年的身體在自己眼前逐漸變得透明。

    “鴉鴉……”

    “轟！”

    墻壁倒塌，一只巨大的機械手臂伸了進來，南鴉漸漸消散的身體立刻穩定下來。

    兩個人都認出了這架機甲。

    “擋風板/風！”

    “南鴉，你過來接替控制，把你父親帶出去。”

    是霍爾的聲音！霍爾在控制機甲。

    南鴉有些猶豫，“那您呢，上將？”

    “霍爾，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只是留下來收個尾。”

    南鴉被強制連進了機甲的“竇”。

    黑發綠眸的男人在虛空中漸漸顯現。

    “好久不見。”

    “三凌是你嗎？”

    顧有好多話想問，但千言萬語只化成這一句。

    “當然，你向來喜歡長相精致的東西，我就給自己捏了一張漂亮的臉蛋，你果然很喜歡。”

    尼伯霍格，北歐神話中厄運的黑龍。

    霍爾本身的長相和精致漂亮根本沾不上邊，一張臉生的極具侵略性，讓人第一眼看見就知道這是不能惹的人。

    從小到大，也就只有顧教授敢和他靠近了。

    而三凌呢，皮膚是冷白色，毛發是淡淡的藍色，眼睛是漂亮的藍紫色，說是漂亮一點也不過分。

    “轟！”

    外面的場景還在不斷的坍塌，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人們思考。

    “你先和南鴉走吧，我很快就出來。”

    教授被上將推進艙門。

    艙門關上，機甲緩緩升空。

    不知道為什么，教授想起了給三凌打的乳環。

    控制器？

    那應該是風的竇吧，南鴉在用竇控制機甲，自己的靈魂用竅盛放，那霍爾的靈魂呢？

    顧調出地面的景象。

    機甲一瞬間就飛的很高了，什么都看不清。

    那些漂浮的數字，漸漸組成了兩只重疊在一起的眼睛。

    “BIMU……”

    比目？BIMU！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領域是BIMU的人搞出來的鬼，還是……霍爾投靠了BIMU……

    想到那顆藍色的晶核，教授有些心神不寧。

    藍幻計劃之下，只有一個議題——他們研究“靈魂”。

    而BIMU這個“恐怖組織”，對“靈魂”有自己的見解，這個組織被稱為“黑暗教會”更恰當些。

    說到底，他和霍爾都已經死了，被拓印出來的“靈魂”還是他們嗎？

    機甲把他們安全送出崩塌的領域。

    “咔嚓！”

    顧心臟一抽，腦海里響起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眼前浮現男人在風暴中被撕碎的景象，年輕的教授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