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涵轉過頭，一臉認真地看著甄歌。

    “哥哥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回家休養了一年多里，開始拼命地學中文，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幫上他，哪怕是一點點。”

    “你已經幫上他了，這幾天要不是有你幫我翻譯，他估計已經被我煩瘋了。”

    聽見他笑著這么說，姜涵也笑出了聲，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在馬廄里回蕩著，讓正在吃草的Maria都轉頭看向了他們。

    “幾年前哥哥來歐洲工作，我高興壞了，努力考上了他所在城市的大學。但是哥哥總是很忙，而且身上有一種難以接近的距離感，只是偶爾才能見到他一次，他還一直對我冷冰冰的。我有時候會想，要是我是個男孩子就好了，這樣至少哥哥會愿意多看我幾眼。”

    姜涵說完，有些緊張地看向了甄歌，趕緊開始給自己解釋。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哥哥有多喜歡你，他這次來真的變了很多，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么愛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是一直在笑著的。”她說著，突然舉起了右手，“我發誓，我絕不會做任何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的事情，否則我就……”

    “我相信你。”

    甄歌趕緊打斷了她，這樣一份單純的喜歡，他覺得不該讓它變成狗血的毒誓。

    姜涵默默放下了舉著的左手，再次低下了頭，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只是想遠遠的看著他，這樣就夠了。”

    “我知道。”甄歌安靜地說著。

    姜涵的話讓他想起了一個月前的自己，那時的他也以為終有一天自己會看著姜灝結婚生子，一輩子只能作為一個朋友，遠遠地看著他。

    “哥哥在中國工作的這兩年很少來這里，你們這次來之前我已經快一年沒見到他了。”姜涵的聲音里有些委屈，不開心地踢了一腳地上的干草。

    “他在國內的工作很忙，經常加班到深夜，所以也不太有時間來度假。”甄歌為姜灝解釋道。

    “甄哥哥，你幫幫我吧。”姜涵突然轉身用兩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語氣討好地接著說：“帶我一起回中國，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們生活的。”

    看見她一臉的期待，甄歌有些為難了起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抱歉地搖了搖頭。

    “你認識他這么多年了，肯定知道，他決定了的事情是沒有人能改變的。”

    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姜涵癟著嘴松開了抓著他的手，難過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啊。”

    甄歌不知所措地看著好像又要哭了的姜涵，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可是姜灝不肯帶她去中國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心軟去干擾這個決定。

    正在束手無策的時候，眼前的漂亮姑娘忽然抬起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微笑。

    “沒事的，甄哥哥，我一會兒就好了。”姜涵起身拿起了一個毛刷，朝著Maria走了過去，“你快回去吧，不然一會兒哥哥要來找你了。”

    甄歌也站了起來，有些不確定地看著開始給Maria刷毛的姜涵。

    “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其實我早就知道哥哥不會同意的，只是真的被他拒絕的時候還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她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地給Maria刷著毛，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

    “那我先走了？”

    “嗯。”姜涵微笑著朝著他點了點頭。

    見她確實沒事了的樣子，甄歌轉身走出了馬廄，一路小跑地回到了白色別墅，大步奔上了二樓，直接撲進了那個正坐在露臺沙發上看書的男人懷里。

    姜灝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寵溺的笑意，放下書伸手抱住了懷里的青年，輕輕地摸著他的頭發。

    甄歌舒服地在他懷里蹭了蹭，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他懷里的一只小狗。

    “汪。”

    看到青年突然抬起頭對著自己學了一聲狗叫，姜灝愣了一瞬間，隨即被他給逗笑了。表揚似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緊接著托住他的后腦深深地吻了上去，直到感覺到懷里人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來，才滿意地放開了手。

    甄歌有些喘著氣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遠處正在吃草的牛羊，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你怎么沒跟我說你是為了幫姜涵治病，才買下這個農莊的。”

    “她都跟你說了？”姜灝抬起頭看著身邊的青年。

    “嗯。”甄歌點了點頭，“她看起來是那么有活力的一個姑娘，真的沒想到。”

    “現在已經治好了。”

    “為什么不肯帶她回中國？”

    “她才二十二歲，她的生命還有無限的可能，不該為我而活。”

    聽到這個回答，甄歌有些驚訝地回過頭。

    “你知道？”

    “知道。”

    看見身邊男人一臉平靜的樣子，甄歌斜斜地靠進了他懷里。

    “當初為什么會幫她？雖然我對這些地方的價格不清楚，但是這個農莊這么大，兩倍的價錢肯定不是個小數目，你當時也只是大學剛畢業而已。”

    姜灝握住了青年的手，看著遠方連綿的山脈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我沒見過愿意為了孩子的一絲希望，而放棄自己一切的父母。”

    “所有的父母都會這樣吧？要是生病的是我，我爸媽肯定也會不惜一切去救我的。”甄歌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那只大手，指尖輕輕地摩擦著上面些許粗糙的老繭。

    “不是的，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被父母在意著的。”

    聽出他的聲音里有些異樣，甄歌疑惑地轉過身，看見他的目光落在了遠方，像是被思緒帶去了另一個地方。

    感覺到了青年的擔心，姜灝回過神來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這幾天在這邊開心嗎？”

    “嗯！我們再找時間過來吧。”

    “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甄歌開心地在他嘴邊啄了一下，靠在他的懷里看著眼前平靜的大地，覺得身邊滿滿地全是幸福。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看到姜涵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樣子，甄歌才真的放下心來。

    農莊里的所有人都出來送了他們，連Maria都來了，它像是知道要道別了一樣，用鼻子輕輕地蹭著姜灝的手。

    眼看著他們要上車了，姜涵緊緊地抱住了姜灝，還是沒忍住地哭了出來。

    “哥哥，你要快點回來，Maria會想你的。”

    姜灝的身體沒有動，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甄哥哥，你也要一起來，我會想你們的。”姜涵說著放開了他，又轉身緊緊抱住了甄歌。

    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聲音，甄歌趕緊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別哭，我們會再找時間過來的。”

    “這可是你說的。”姜涵擦掉了臉上的眼淚，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甄歌安慰了她一會兒，接著和每個人一一道別后才上車，車子開動了還從車窗探出半個身體朝他們揮著手，直到被姜灝拽了回來才在椅子上乖乖坐好，開啟了前往意大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