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思念成疾
裴以誠收到信息再打電話就是關機,他一頭霧水搞不懂一個多小時以前還打電話給林沛囑咐他上藥,怎么就嚴重到要分手的地步。 拿了件外套,驅車趕往林沛家,敲門無人應答,裴以誠在走廊喊道 “你再不開門我就拿個喇叭去樓下喊你名字,反正這里都是你的熟人” 一分鐘后,門開了,林沛扭過頭靠在門邊的墻上,眼睛忽閃忽閃努力忍住再次滾落的眼淚。 “是不是還疼,是不是自己不方便上藥?我買了新的藥,幫你弄”裴以誠看到人好好的,只是眼睛通紅明顯大哭過一場的樣子,瞬間從擔心變成心疼,攬過身子輕輕哄道。 “裴以誠,我們分手吧,現在聽清了嗎?你可以走了” 林沛掙脫裴以誠的懷抱,他那么貪戀的溫暖,以后不再屬于他了。 裴以誠又一次聽到這兩個字,脾氣再也控制不住,鉗著林沛的手按到距離最近的餐桌,隔著褲子狠狠拍了兩巴掌,手都被震的發麻,吼道 “會不會好好說話,分手這兩個字也是隨便亂說的嗎” 林沛掙扎著起身,罵道 “你放開我,裴以誠,王八蛋你別碰我” 裴以誠也不知道林沛抽什么瘋,一個勁犯倔,只想打哭他,讓他好好說話。費了半天勁才脫掉一截睡褲,光滑細嫩的兩團彈跳出來,隱約能看見紅腫的密處,裴以誠舍不得動手了 “寶貝不鬧了好不好,你點頭我就松開” 林沛氣炸了,為什么不能好好溝通,現在挨打又算什么? “你沒資格動我,我想挨打你才能打我,我不想你就是犯罪”氣頭上的話自然什么難聽說什么,不得不說林沛拱火能力一流,裴以誠只覺得他欠收拾,既然不怕疼,就好好挨著吧,看還嘴硬嗎? “好,打完跟你去警局自首,現在好好挨著” 氣急之下的巴掌很不好挨,每一下都像鐵板扇在屁股上,帶來難以言喻的痛楚,林沛委屈的哭出聲,為什么連好好溝通都做不到,他沒有無理取鬧,去被當做鬧脾氣,算了,讓他發泄吧,發泄完再好好談。 一個不求饒,一個下死手,林沛最怕的鞋拔子又被派上用場,何況盛怒的幾十下,屁股腫脹斑斕硬塊遍布。本就一肚子委屈無處言說,這樣的錘楚擊垮了林沛防線,咬著牙繼續說道 “有本事今天打死我,不然我還是那句” 裴以誠松開鉗制林沛后腰的手扔了鞋拔,靠在餐桌邊緣,林沛的屁股腫得透亮,確實也挨不了了,可更讓他寒心的是林沛的態度。 “給我個理由,如果理由成立,我會考慮,如果不成立,林沛這樣的打往后你每天都會挨一頓,直到你學會珍惜感情為止” 林沛恢復自由,晃悠著起身,咬牙提上褲子,用袖子擦干眼角的淚,目視裴以誠說道 “裴以誠,我知道了糖糖的事,也知道了華城777的含義,但我不想聽你解釋。我也想勸自己不要在意,可我就是在意的要命,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你不用擔心我,我工作地點你知道,家里你知道,社會關系你也知道,我會按時上班好好生活,如果我不在意了會去找你的,到時候你怎么打都行,要是......要是” 林沛哽咽的說不出話,裴以誠立刻捂住林沛的嘴,啞著嗓子說道“沒有要是,我知道了,那是事實我沒什么辯解的,你有資格介意” 裴以誠再次將林沛擁進懷里,緊到影響了兩人呼吸 “林沛我愛你,我的過去我沒辦法抹去,不管多久我等你” 如果是激烈的分開,或許大哭一場林沛就強迫自己振作起來,可現在算什么,裴以誠臨走之前幫自己上了藥,密處內外也被細致的涂抹過,現在還殘留著裴以誠手指在里面的錯覺,屁股噴了藥也涼颼颼并不太痛,只有心里的一道疤,絲絲鮮血往外滲,量不大卻從未停止。 一切回到原點,那個周五自己訂好酒店等待一場實踐前的樣子,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周末去書店混日子,只不過多了備考,時間竟也很充裕。 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想著裴以誠哭出聲,有時候哭一會就睡著了,有時候哭著哭著就掛在沙袋上,想象著裴以誠在他身后還在揮舞著工具,有時候半夢半醒,會感覺有人摟著他,輕拍著他的屁股警告他再不睡就要挨揍了,醒來發現自己緊緊抱住的是半邊被子。 他強迫自己白天努力工作,業余時間用來備考,似乎關于裴以誠的一切都放到了夜晚,甚至還會出現幻覺,裴以誠就在房子里陪著他,他刷牙時候裴以誠立在衛生間門口催他,他吃夜宵裴以誠拿著鞋拔站在餐桌警告他戒掉夜食。 他知道自己病了,但是這場病是根據他的要求量身定制的,讓他不耽誤學習工作的同時,還假想裴以誠沒有離開過。 直到有天早上他出門去上班,關上門的一瞬間他對著門內笑著說了一句“裴以誠,我去上班了”,這不是幻像,而是真實的開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魔怔到影響生活了。 上班高峰期的早上,林沛坐在家門口哭的像個迷路的孩子,他親手推開的感情為什么這樣念念不忘,既然介意就忘了過去好好生活,可他忽略了一件可怕的事,分開的時候他只是將自己帶離了裴以誠身邊,而整顆心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裴以誠。 他拒絕見和裴以誠有關的任何人,傅思琛,劉煦,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即便如此他還是堅定的認為,只要他愿意,只要他轉身去找,裴以誠一定會等著他。 周六一大早林沛去市立醫院掛了心理醫生的號,這場病,該醒了。 醫生答復是,這是一種自我防御機制,通過否認、反向方式維持的一種心理平衡,往往幻覺都很美好,是自我防御機制的一種表現,只是病情不能再加劇,要配合治療要去想開心的事。 林沛離開醫生辦公室,準備去藥房拿藥,并沒有看到遠處的傅思琛,即將開庭的案子就是患者精神問題導致的過失傷人,他是來找胡醫生了解情況的。 傅思琛看了林沛的病歷,立刻打給裴以誠,實際最近的裴以誠也沒好到哪里去,分手原因傅思琛知道,卻不能參與,這事決定權確實在林沛手里。 中午在家吃了藥就又去了書店,裴以誠沒有出現過的地方最安全,也不會影響林沛任何,算起來交集只有這間房子,要不搬回去和爸一起住吧,等自己情況好轉再去想和裴以誠的事。 裴以誠只知道林沛正常上班生活,根本沒想到會生病,而且嚴重到要去看醫生,在傅思琛的引薦下,胡醫生詳細的說了林沛的病情,包括出現幻覺的具體事項,出現在什么環境,什么頻率。裴以誠沒有聽完就沖出病房,去了最近的衛生間緩解情緒,從未在人前落淚的裴以誠靠在衛生間墻上紅了眼眶,林沛你這個傻X,為什么不來找我,折磨自己。 等他回來胡醫生繼續囑咐,讓他轉移注意力,有意識提醒自己這是一種虛幻,伴隨著時間推移加上藥物會逐漸好轉,但是要重視積極治療,不然就會發展成神經分裂。裴以誠點頭答應著,保證會配合治療,然后跟傅思琛一起離開。 “以誠,這事錯在你,你要不想將來后悔就去找他吧。你躲起來讓他自己去承受,看似是選擇權給了他,卻忽略了他愛你的程度” 傅思琛拍著好友的肩膀,這段時間裴以誠總是喊他出來喝酒,他知道裴以誠從未想過放棄,只是想給彼此一些時間,想讓林沛安靜下來自己想通。 裴以誠自認為這段感情里自己是主動的一方,愛的更多的一方,他追了很久才追到林沛,兩人甜蜜了才半個月就發生這樣的事。以他的理解,林沛或許很快就能走出來,或許想通了來找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林沛對他的愛那樣深,卻壓在心底日夜折磨自己。 從前是他混蛋,視感情為兒戲,也從不委屈自己欲望,現在的他依舊是混蛋,嘴上言愛,行動為零。 林沛晚上回來開始打包東西,下午給林若甫打了電話,只說小區太吵影響晚上看書。林若甫自然很開心看到林沛回家住,正好明天周日,就搬回去。 這場病源于畫地為牢,將自己刻意困在這方寸之中懲罰自己。邁出第一步主動去看醫生,邁出第二步主動逃離這里,第三步等自己情況好一點,主動去找裴以誠,那才是解藥只是未到時候。 躺在這床上的最后一夜,或許是心里已經足夠平靜,或許是藥物起了作用竟然真的沒有再看到裴以誠。 第二天清晨迎著朝陽林沛準備去書店,中午要回來搬行李,一上午的看書時間就尤為珍貴。當他推開門看到門外站著裴以誠的時候,第一段反應立刻關上門轉身靠在門上,林沛徹底崩潰,轉而大哭出聲,哭得那樣傷心,那樣悲慟,那樣絕望,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似的從眼窩里傾瀉出來。 仿佛自己的努力都不過是一場笑話,只要心里還有他,躲在哪里都不會獲得安寧,直到他聽見清晰的砸門聲,以及一聲聲熟悉音調的林沛,他才重新打開門,不敢相信的問道 “裴以誠,真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