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恐懼
“九師哥殺了五師哥。” 江遠殺了聽雷。 無稽之談。 可前世,確實是這樣的。 江遠帶領妖族攻進觀海派的時候,第一個慘死的人就是聽雷,接著是陳過風,李念雨。 他們都被江遠害死在了宋近雪與段孝離大婚的那日。 驚天巨變措手不及,即將過門的段家公子被江遠掏了心,宋懷蒼夫婦也死于江遠之手。宋近雪穿著剛繡好的大紅喜服,被化去了所有內功心法,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自此,仙門百家聯合起來商討征江之戰,江是江遠的江。可是沒有用的,江遠攻陷了觀海派,就等于占領了仙門的大半江山,無人能撼動他。 喜綢換白麻。 宋近雪披著孝衣跪在爹娘的靈堂前守靈,時不時地往火盆里放紙錢。江遠一腳踹開了靈堂的門。夜風刮來,熄滅了火盆里的火,頭七天火滅是為不孝。 宋近雪扭頭瞪著江遠,這個他從未留意過的九師弟,不知什么時候起變成了這副模樣,陰險毒辣,欺師滅祖。 宋近雪看見江遠不緩不慢的走過來,把惡毒的手伸向了他的脖頸,或許是打算活生生掐死他,可是他錯了。那只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居高臨下,語氣貪婪玩味,“哭起來還這么漂亮。” 宋近雪嫌惡地別開頭,又被他掰了回來。他聽見他說:“嫁與我吧師哥。” 宋近雪眼底驚訝掩飾不住,驚訝之余更多的還是嫌惡。 江遠撕碎了他的孝衣,在他與別人成婚的那天,在供奉他爹娘的靈堂上。 那一年江遠十九歲。 而今江遠十八,被一圈人圍著,指責聲謾罵聲不斷,“他和聽雷向來不對付……” “心真狠啊!” “就是,同門師哥都下得去手。” “我聽說四師哥吹霧也是被弟子刀所害,咱們刀宗拿弟子刀的又能和各位師哥過招的可不就是江遠了嘛!” “倚仗大師哥偏袒。” 諸位師兄弟聞訊前來,宋懷蒼隨后而至,見此場景宋懷蒼差點站不穩,“老五啊。”多虧了陳過風在一旁扶了他一把,陳過風也紅了眼眶。 宋懷蒼穩了穩心神,蒼老的臉罕見板了起來,他看著江遠,“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遠聽著這些污蔑他的言語,默不作聲,只是用手壓著聽雷被割斷的脖頸,“五師哥,你答應了要請我喝酒的。” 兇手在殺死吹霧的時候就故意用弟子刀陷害給江遠,這次又是。藏書內院四周沒有遮擋,兇手短時間內跑不掉,就只有一種可能,他脫掉了夜行衣混在這群人里。江遠緩緩抬頭,怨恨的目光仔仔細細地掃過每一個人的臉,他恨兇手惡毒,更恨自己學藝不精。 小門童哭嚎著,“是九師哥殺了五師哥。” “不可能。”宋近雪反駁道。 “雪兒。” “父親,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其中一名弟子道,“知道大師哥最疼江遠了,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師哥總不能徇私吧?” 宋近雪怒視他,“你親眼看見他殺人了嗎?” “我……” 那名弟子說不出話,宋近雪又看向小門童,“我問你,你親眼看見江遠把刀放在聽雷頭上了嗎?” 眾位弟子平日本就畏懼宋近雪,現下他沉著臉,小門童被他嚇得止住哭聲,恍惚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起來,像是畏懼他改了口。 宋近雪一向嚴厲不多話,弟子里被他懲戒過的得罪過的也有不少,不過是不敢說話罷了,今日總算是抓住了宋近雪的短處。“大師哥不必如此偏心,只因他是你教養長大,就想抹去他殺人的事實嗎?即便不是他殺的,也該關進刑院審問。師父他老人家還在這呢。” “就是,大師哥果然鐵石心腸,打我們跟泄私憤一樣毫不手軟,眼下五師哥沒了,他一滴淚都沒流,心真硬啊!” 江遠瞪向人群里說話的人,還未等他起身,“啪”得一聲,李念雨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你憑什么打我?”被打的弟子比李念雨高了一個頭。 “憑我是你師姐!憑你出言不遜妄議師長!刀宗戒律都白學了嗎!師哥自有他的理由,萬事以眼見為實!” “是師姐又怎么了?一介女流竟然敢……” “夠了!” 江遠站起身喝聲止住那人即將脫口的話,他不能讓師哥師姐擔罵名。 “小遠。”宋近雪緊張地叫他的名字。 江遠緩緩伸展開右手手掌,催動內力,“引電,召來!”轉瞬間,威武寬厚的刀握于手上,那是聽雷的刀,對江遠認了主。 閃電縈繞刀身滋滋作響,誣陷不攻而破。 “五師哥的刀對江遠認了主,若不是信任之人,怎會如此?”李念雨松了一口氣,可五師哥死了她也笑不出來。 江遠內力不夠,駕馭不了引電多久,引電逐漸隱形于體內。 “當務之急,是好好安葬聽雷。”宋懷蒼,“刀宗一連折損兩名弟子,你們務必加強防范,團結一心,共同找出兇手才是。” “弟子謹遵師命。” “謹遵宗主圣喻。” 宋近雪一個人坐在后山的石凳上,雙手抱膝,清風拂起他的發絲。他開始思考他的重生有何意義? 他似乎無法保護好他的師弟妹們,吹霧死了,聽雷也死了,死法不同但跟前世一個結果,那江遠他會不會……會不會……跟前世一樣? 沒人知道宋近雪一直在強裝鎮定,他進藏書閣的那一刻渾身都在抖,一面心疼五師弟的死,一面害怕那真的是江遠做的。江遠起身自證那一瞬間,他甚至恍惚覺得,江遠是不是要對他拔刀相向。 想到這一行清淚止不住滑下來又被他抹掉。 “師哥。”江遠找了他許久。 宋近雪一個人坐在那,翠色的老林襯著素色清瘦的背影,遺世而獨立。 江遠走過去也坐在石凳上,緩緩將宋近雪摟進懷里,他大約猜到了宋近雪一個人在哭。 “師哥,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宋近雪的眼淚洶涌而出,他臉埋在他懷里無聲的哭著,淚水透過衣衫沾濕了江遠胸前的皮膚。 過了會兒宋近雪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江遠,“小遠,你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江遠心中驚異,師哥這樣肝腸寸斷,竟是為的他,他不禁更加心疼起來。 “小遠,你要一直跟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一步。” “你放心,師哥,我一定會一直跟著你的,你趕我走我都不會走的。” “我很怕,很怕你……”宋近雪欲言又止,他在想要不要跟江遠把前世的事和盤托出,轉念一想這種事太過驚悚,他還是一個人擔著好了。 江遠還未再說話,宋近雪湊過去吻住他,仿佛只有這種擁抱住的踏實感,才能撫平他內心的恐懼。 這是他們在一起后少有的宋近雪主動,江遠被他推倒在石凳上,他解開江遠的腰帶和褻褲,低頭把紫紅色的性器含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