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裴閔的噩夢
裴閔的眼神此刻失了焦距,表情驚恐,仿佛正在深陷什么恐怖的幻想,嘴唇開合著,看不出他在說什么。 向南抽了一下右手卻發現裴閔攥的很緊,仿佛抓著一根救命稻草,自己的手掌被他攥的發紅,有點痛。感覺到自己抽手的舉動,裴閔的手攥的更緊了。 確定裴閔不會再掙扎觸動左腿,向南撤回了按著左腿的手,伸手撈起床邊的T恤將裴閔臉上的汗水擦干,半摟著裴閔的身體,額頭貼在裴閔guntang的額頭上,鼻尖對著裴閔的鼻尖,努力的平復裴閔驚恐的情緒,“蜜糖,別怕,相信我……你相信我。” 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認真,帶著鎮定人心的力量將人拉出黑暗。 裴閔的眼珠木楞的轉了轉,突然緊緊的抱住向南,嘴巴囁嚅的吐出細微的幾個音節,“不要,不要。” “你相信我,我不會的。我不會那么做的。”向南靜靜的任由裴閔擁抱著,語氣溫柔緩和的寬慰他。 或許是向南的安撫起了作用,裴閔抱緊向南的力道松懈了一點,眼神里也多了一點兒神采。 “放心吧,乖,別怕……”向南輕輕的拍著裴閔的后背就像是在哄一個孩子。明明不算寬厚的胸膛,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過了一會兒,裴閔終于在向南的安撫中完全清醒過來了,察覺到兩人的動作后,裴閔的身體一僵,很快又放軟了。 他緊緊的和向南擁抱在一起,下巴靠在向南的肩頭,向南的手還在輕柔的順著他的后背,剛才發生的事和向南的態度讓裴閔內心生出了一些羞恥來。特別是向南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他,讓他的臉頰更是火燒火燎的發燙。 明明該馬上松開向南,掙脫向南的懷抱的,裴閔卻遲疑了,最后更是自暴自棄的閉上眼睛,將臉埋向向南的胸膛,用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就一會兒,就一小會兒,裴閔想。 心如擂鼓,跳的極快,裴閔知道事情有些不可控制了。 兩人之間的氛圍逐漸平緩溫馨,抱著對方安靜的聽著彼此的心跳,似乎空氣中都冒出了幾個粉紅泡泡。 就在此時,向南突然冒出一句話,“蜜糖,如果你平靜下來了,能否松開我,容我去撒個尿,因為我實在是憋不住了。你要實在是想抱,我可以撒完尿回來繼續抱你。”話話語帶著很明顯的急迫和淡淡的憂傷。啊,我的膀胱要炸了,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水了。 這人忒會煞風景了。 裴閔一怔,心里的溫度陡然下降,緩緩的松開了手,眼睛平靜的直視著向南,“你去吧。” “你咬得太緊了,松一松。”向南指了指兩人的下身。 裴閔那張勉強維持住平靜的臉陡然龜裂,露出羞憤和崩潰,但還是努力的放松身體,“向南,你他媽……” 其實就是想發泄一下,也不是真想罵人,后半句罵人的話真的還沒想好,只能是啞了火。 向南抽出yinjing后,馬不停蹄的沖向了洗漱間。上完廁所,擼了擼,今晚上第三次,完成! 在洗漱間里沖了個澡,走出來的時候發現裴閔閉上了眼睛,應該是睡著了,轉身回了廁所,拿著一張濕毛巾出來。 想給裴閔擦擦身子,手指剛觸碰到裴閔的手臂,裴閔就一臉不耐的睜開眼睛,一副看流氓的眼神看著向南,“怎么?你還再想來一次?” 向南一臉無辜,帶著半真半假的委屈,“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我就想給你擦擦,你吼我做什么?” 裴閔看了一眼向南手里的濕帕子確定是誤會向南了,表情柔和了下來,卻還是橫眉瞪眼,大佬絕不道歉,“我沒吼你,我只是聲音大了點。” “我不管,你就是吼了,你必須補償我。”明天再讓我cao三次就行。 “好吧,我吼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樣?”裴閔現在只要一聽見向南要補償就渾身警惕起來。這無賴的架勢,向南也拿他沒辦法,計劃失敗,哭哭(裝的)。 裴閔從床上爬起來,堅挺著身體站在床邊,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身體和不斷哆嗦的腿,向南問了一聲,“要我扶你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把床收拾一下。”裴閔一步步緩緩的朝洗漱室走去,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點。如果他后面不是一直在滴滴答答的流東西,他的背影會看起來更大佬一點。 向南看著凌亂的床鋪,表情憂郁,好煩呀,不想換床單被套,明天還要洗…… 雖然不想,但是現實還是逼得向南不得不做,打開窗戶,通通風,將房間里的味道散了散。 換被套的時候,鼻尖陡然鉆進一股混雜著性愛味道的甜香,分辨了一下,“今天用的是桃子味道的潤滑劑,還不錯。不過好像草莓味的更好聞一點。不知道有沒有榴蓮氣味的潤滑劑,那味道一定很上頭吧。”停停,求求你不想這種奇怪的問題好嗎。 如果裴閔知道向南在想榴蓮氣味的潤滑劑,他一定會一榴蓮敲爆向南的頭。 等到裴閔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向南已經暖好了被窩在睡夢中等他了。 站在床邊,透過燈光看著向南靜謐的睡顏,裴閔的心頂撞了幾下胸膛。關上燈,躺在床上,兩人之間隔了三十厘米的距離,裴閔能感受到不遠處向南的體溫。 明明已經很疲憊了,可就是睡不著,裴閔睜著眼睛,在昏暗中只能勉強看清向南的輪廓,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臉暴躁的湊近向南,抱著向南的身體,將向南的頭按進胸膛,低罵了一句,“煩死了。” 懷里的人形暖水袋讓裴閔終于安心的睡去,他這一夜已經夠累了,所以睡的格外的熟。 就在裴閔睡著的不久后,向南將頭從裴閔的胸口拔了出來,他睜開眼睛,眸子定定的落在裴閔身上。 能給蜜糖留下陰影的記憶會是什么呢?向南素來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今天卻有些好奇,將額頭抵在裴閔的額頭上,一陣微弱的白光閃過,向南的精神力侵入裴閔的大腦失敗。 向南并不失望,因為精神力的侵入并不容易,只有在一個人極為信任另一個人的情況下,另一個人的精神力才能輕而易舉的侵入這個人的大腦。 向南保守估計,還要實驗了幾十次才行,不過日子還長,他又不是今天一定要看到裴閔的陰影,他有的是時間。 第二次試探,出乎意料的竟然成功的侵入了裴閔的大腦,向南驚訝的看著裴閔的睡顏。 心情還不錯,任誰得知自己被另一個人信任著也會高興吧。 裴閔做了一個夢,他又夢到了那一天。 十六歲的少年,父親是個酒鬼賭徒,母親吸毒,看不到一絲光明的生活沉重的遏制著少年的呼吸。 這一天,少年眼睜睜的看見父親因為販毒被帶走,母親也被帶去了戒毒所,少年沒了家,雜草一樣的在城市的底層掙扎。 想要活下去,投靠了片區的老大,做了個小混混,因為又兇又狠不要命的性格被老大看中了,不大不小混了個小中層。 可是混混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兩個片區的老大爭斗不止,最后自家老大落敗了,小混混像是野狗一樣被欺負著。 兩個片區合攏由一個老大接手,大洗牌下,像少年這樣的小中層被欺負的夠嗆。這一年少年剛滿十七。 這天少年在酒吧被一群人抓住,他們將少年扔到了廁所,圍在一起對少年拳打腳踢,鼻青臉腫,折斷了左手,少年只能是不斷地求饒低頭,每一聲磕頭都在摧毀少年的自尊。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以后。 一個裝著啤酒的酒瓶嘭的一聲砸在少年的頭上,幾乎是一瞬間少年的臉上沾滿了鮮血,眼前一片猩紅。他倒在地上,被人碾壓著。 他以為他會死,卻是被放過了,那些人獰笑著,解開褲子,溫熱腥臊的尿液灑在他的身上,浸透衣物緊貼著皮膚,令人惡心的溫熱,讓他從內心發出絕望。 少年掙扎著,卻被人又踢了一腳,那人笑著,“乖乖的讓我們尿,不然你小命可就沒了。” 活著的渴望讓少年放棄了自尊,任人凌辱,周圍人都在笑他,孬種,垃圾…… 又一個人拉開褲子,尿液對著少年的臉傾瀉而下,溫熱的液體摧毀了少年僅存的自尊,少年只能是屏住呼吸,閉緊嘴。時間多么漫長啊,漫長到看不到盡頭。 他甚至絕望的想,活著有什么好,不如死了。可是他又不敢。 他們發泄完都走了,少年屈辱的睜開眼,眼前不遠處敞開的隔間門里是潔白干凈的馬桶。他想,自己比馬桶都臟,馬桶的味道都不及自己刺鼻。 后來少年活了下來,又投靠了一個老大,一路從底層坐到高層,然后做了老大,手下的勢力也越來越多。 當初那些侮辱他的人都很慘,他們都做了真正的rou便器,每日被人當做發泄工具。 裴閔極少想起以前的事,不想卻不代表他忘了,他沒忘,傷口帶著膿血存在著,不碰則以,一碰痛不欲生。 今夜的夢,格外的不一樣,依舊是熟悉的酒吧,熟悉的人,熟悉的廁所,他們的每一個動作眼神都是那般讓人憎恨作嘔。 唯一不一樣的是,當他們解開褲子的時候,一個人踹開了廁所的門。 他走進來的一瞬間,裴閔就知道,自己被救贖了。 “蜜糖,你也有這么弱的時候呀。真是好可憐呀。”他用暴力趕走了所有欺負他的家伙,蹲在自己面前,一副興致勃勃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又像是在驚奇自己的脆弱。 他說著可憐,眉眼里卻不含一絲可憐,當然自己也不需要被可憐。 “你真的很討厭。”裴閔素來喜歡說反話。